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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梦里,王勋和三番五次地纠缠她。王勋和没穿警服,披散着头发,眼眶里没有眼珠子,只是两个黑窟窿,还汩汩地往外冒血。他张牙舞爪地扑向蒋丽莎,不断地叫喊着:“你为什么不提醒我,我死得好冤啊,我要你到Yin间陪伴我。”
蒋丽莎醒来后,拱在黄江河的怀里,再也没有睡着,一直到天亮。
急救中心的大厅里,蒋丽莎正在向导医小姐询问着什么。
“请问,昨天晚上这里运来一个撞车的患者住在哪个病房。”
“是警察吗?”
导医小姐反问道。
蒋丽莎心里一阵狂喜,立即点头说:“对,对,他伤的严重吗?”
“在ICU呢,还没脱离危险。”
“什么时候能脱离危险?”
蒋丽莎急切地问。
“这个你得问医生。不过我听说了,即使抢救过来也成了废人。肋骨几乎全断裂,膝盖破碎了,颈椎和脊椎也断了,脑袋中有积水,脾脏破裂,运来的时候几乎没有了生命体征,可能要转到第一人民医院呢。”
小姐快人快语,把蒋丽莎想知道的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蒋丽莎正要说谢谢,看见几个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向院子里走去。
“大概就是他了。”
小姐对蒋丽莎说。
蒋丽莎放眼望去,见担架后面跟着一位哭哭啼啼的中年妇女,搀着妇女的是一个十**岁的女孩子,大概是王勋和的老婆和女儿。
病人未死之前,家属一般不哭,但从中年妇女悲痛的神色看,王勋和大概凶多吉少。这就是蒋丽莎需要看到的效果。只有王勋和死了,她才能彻底逃脱干系。
罪有应得。
蒋丽莎默念了一句,然后开着车准备到第一人民医院。她要赶在王勋和之前先到达医院,最好能找到黄珊的同学李时民,听听王勋和的存活几率有多大。
医院的各个角落,永远都充斥着消毒液的味道。蒋丽莎似乎闻到了死尸的异味。
在拐角处,一对身影出现在蒋丽莎的眼界,她不想在这里见到他们,想躲避时已近来不及了。
吴黎和冰莹并肩从李时民所在的办公室出来了。
“你好干妈。”
冰莹问候了蒋丽莎。她的脸色铁青,心事重重。
蒋丽莎笑笑,正要问话,吴黎又问道:“你怎么也在这里,不舒服吗?”
蒋丽莎这才正眼看了看吴黎,发现他的脸色比冰莹还难看,像前辈子谁欠了他两吊钱。
“我早上起来头昏目眩的,闲着没事吗,就跑到医院来了。你们呢,哪一个病了。不是我说你们,要注意劳逸结合,身体才是本钱。”
吴黎和冰莹互看了一眼,然后冰莹低下了头,吴黎尴尬地苦笑。
“是不是有喜了?要是有了,就告诉我,我还等着吃满月酒呢。”
蒋丽莎尽量装作高兴的样子问道。其他她的心不在这里他,她现在最想知道的就是王勋和的死活。
蒋丽莎的话音刚落地,冰莹的眼角就红了。她一只脚在地面上搓来搓去,像要把地板搓出一个洞来方才罢休。
蒋丽莎一猜就知道,小两口闹了矛盾了。于是就对吴黎说:“小吴呀,我可把话说撂在这儿,你要是敢无缘无故地欺负我们家冰莹,我可饶不了你。冰莹虽然不是我的亲女儿,但我没有女儿你是知道的,我已经把她当做我的亲女儿了,我还指望着她给我养老送终呢。”
“哪里敢呀,她只要不欺负我,我就烧高香了。”
吴黎回答蒋丽莎说。
这时冰莹走过来,把蒋丽莎拉到走廊外的葡萄架下,低声地问道:“干妈,我给你说个事,你可千万别笑话我。你在医院有熟人吗?就是特熟的熟人。”
冰莹说完,眼睛盯着蒋丽莎,生怕蒋丽莎说了假话。
“熟人倒是有一个,不过你得告诉我为什么。”
“说了怕你笑话我。”
冰莹闷闷地说。
“你连实话都不告诉干妈,干妈就无能为力了。实话给你说,别说这个医院,就是省城的医院里干妈也认得熟人。”
蒋丽莎从冰莹的神态上看出来,她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
“吴黎、他、不管用。”
冰莹羞涩地说。她的声音就低得就像秋天快要败落的蚊子,嗡嗡的,只能听出行将灭亡的伤感,不用心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不会吧,你们不是早就住在一起了吗?是大了还是笑了,要么就是阳痿吧。”
蒋丽莎郝琦地问道。
冰莹摇摇头,否定了蒋丽莎的猜测。
“不是那个不管用,是那个不管用。”
冰莹语无伦次地说。
“到底他怎么了,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咱们都是女人,干妈也是过来人,什么都听过,什么都见过,你就直说吧。”
蒋丽莎着急地催促道。
要在往日,她可没有这般耐心,也没有这般的菩萨心肠。但今天例外,王勋和的死活压在她的心头上,她只有通过不断的说话才能减轻她内心的压抑。
“他Ti内的那些个东西不管用。医生说了,他小时候得过腮腺炎,吃药过了量,所以就导致了无精。我和他没结婚都那个了,可到现在我还没动静,所以一起过来看看,谁知道是这么个结果。干妈,我可咋办呀我。”
冰莹的话难倒了蒋丽莎,她不是医生,没有完全听懂冰莹的话。腮腺炎难道和不孕不育还有什么关联。蒋丽莎现在能做的就是问一问李时民,看他能不能更深地解释下。她往走廊里看看,发现吴黎坐立不安。恰在这时,李时民从病房里出来了。
蒋丽莎给李时民招招手,把他叫到身边。两个人互相打了招呼,蒋丽莎就直接对李世民说:“这是我的干女儿,据说他老公不能生育,她刚检查过,你是医生,还是你给她解释一下吧。
于是,冰莹吞吞吐吐地把刚才的话又说了一遍。李志民沉吟半晌都没说话,蒋丽莎着急地问道:“到底能看好不能,你倒是给个话。”
李世民这才对两人说:“恐怕他这辈子都不能生育了。”
“为什么?现在科技发达了,什么事都能做到,就不能让他Ti内产生那种东西吗?”
冰莹睁大了眼睛。
李世民笑笑,又解释道:“我给你打个比方,就拿开采石油来说吧。储存石油的地方如果开采不出石油,不是埋得太深了就是没找到地方,要么就是因为开采的成本太高,人们暂时放弃了。如果某块地表下根本没有石油,就是花费再高昂,一时半刻也找不出石油了,因为那里根本就没有石油。精子也是如此道理,他Ti内如果有精子,无论多少,医生总能靠医学手段想办法,可他的Ti内根本没有这种东西,即使再高明的医术也束手无策。”
李时民说完,冰莹已经泪流满面了。看着冰莹伤心欲绝的样子,李时民对她说:“你也不要难过,你可以试着人工受精来达到要孩子的效果。”
冰莹收住了哭声,抬起泪眼,看着李时民问道:“你不是要我和别人好吧。”
蒋丽莎扑哧一笑,说:“真是个傻孩子,医生怎么会教你去和别人偷情呢……”
蒋丽莎把自己所知道的人工受精的知识毫无保留地传授给了冰莹,冰莹才说道:“我和他商量一下再说吧。”
冰莹走了,李时民也要告辞,蒋丽莎把李时民拉到一旁,神秘地问道:“昨天公安局的刑警队长摔伤了,刚转到你们医院,不知情况怎样,我也是给人当黑耳朵,你也给我当一次黑耳朵,帮我套个实话出来,改天我请你吃饭。”
“小意思,你等一下,只要手术做完,我立马给你回信。吃饭不吃饭的,就免了吧,你不在乎一顿饭钱,我也不差一顿饭,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正文 第610章 不是谋杀的谋杀(3)
李时民打探消息去了,蒋丽莎就坐在凉棚下等着心急如焚的蒋丽莎头脑中,成群结队的蜜蜂在狂舞,嗡嗡地叫,她拍拍后脑勺,然后晃晃头,活动一下脖颈。
深秋的太阳有些惨淡,透过葡萄架把斑驳的光照在蒋丽莎的脸上,她抬头看看,映入眼帘的是葡萄藤上正在翻飞的枯黄的叶子。猛然间她感觉到,那干枯的藤就像王勋和流干了血液的躯体,翻飞枯黄的叶子就是王勋和干枯的手。
死人的手,再次触及到蒋丽莎的灵魂,她埋藏在内心的恐惧又一次爆炸。
活人一旦和死人联系在一起,就会产生莫名其妙的恐怖。
蒋丽莎立即站了起来跑进了走廊。一位挺着肚子的孕妇在丈夫在搀扶下正向病房走去,匆忙中,蒋丽莎踩到了少妇的脚。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请你原谅。”
蒋丽莎朝少妇点点头,虔诚地道歉。在收回目光时,她好像感觉到少妇肚里的孩子在动,并朝她翻翻白眼。忽然,少妇的肚子立即幻变成王勋和的脸。
孕妇和她的丈夫在回应着什么,但蒋丽莎只看见他们的嘴唇在翻动,却没听到任何声音。
恐惧折磨着她的心,王勋和不但游离在她的身边,还游荡在她灵魂的深处。
蒋丽莎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正在犹豫,李时民过来了。蒋丽莎紧盯着李时民的眼睛,感觉又是一张王勋和的脸。他赶快把目光从李时民的脸上移开,却发现李时民身上的白大褂瞬间血迹斑斑。
蒋丽莎脸色煞白,心跳加速,一阵眩晕,几乎要倒地。
“你怎么了阿姨?”
李时民上前扶着蒋丽莎,关心地问道。
“没什么,可能这几天太劳累,休息一下就好。”
蒋丽莎晃晃脑袋,装作无所谓的说。心中有鬼,满世界都是鬼,心中有佛,满世界都是佛。
李时民把蒋丽莎扶到走廊的连椅坐下,然后说:“病人刚进手术室,我翻看了记录,最多有一成生还的希望。不过,要看最终的结果还得等手术以后,估计也就五六个小时,要不你先回去等我的电话。”
“不,我要等,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我不能半途而废。”
蒋丽莎坚持说。
她的话感动了李时民,他怎么都不会想到,市委书记的夫人替人跑腿打听事,竟然如此用心。他从心底立即对蒋丽莎有了好感,如果身份高贵的人们都像蒋丽莎这样,人间就会处处充满了平等,世界就会像歌中所唱的那样,将会变成一个美丽的人间。
当然了,如果她深入到了蒋丽莎的内心世界,了解到昨天晚上所发生的一切,不知道他会作何感想。也许,他会把蒋丽莎当做一个人间的鬼魂。
蒋丽莎定下神来,看着感动的李时民,说:“我不能耽搁你的工作,你先去吧。”
“阿姨,你要是坚持这样,不如到我的宿舍先休息一下,等有了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你真是个好孩子,等于机会阿姨给你介绍个好对象。”
蒋丽莎感激地说,她同意了李时民的建议。
在李时民的宿舍里,蒋丽莎度日如年。
只要王勋和不闭上眼睛,危险就会永远与她相伴。她一会儿躺在床上,一会儿去洗手,坐卧不宁。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她希望王勋和的生命之灯正在逐渐消失,直到心跳停止,呼吸停止,灵魂粉碎。
一个小时过去了,离手术结束的时间还有四五个小时,这段时间将会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蒋丽莎不能就这样等下去,她必须坚持,而睡觉是消磨时间的最有效的方法。于是,她强迫自己躺到了床上,然后拉着被单蒙住头。
蒋丽莎昨晚就没睡好,王勋和就像一块石头压在她的身上,她难以入眠,但她必须入眠,于是她就采用了最原始的催眠术,不断地数数。从一到一百,然后再从一百数回来,来回地数,不停地数。她来回地数了N遍之后,就稀里糊涂地进入了梦里。
她梦见自己的前身就是杨贵妃,黄江河就是李隆基,而高寒就是李隆基的儿子李瑁。黄江河采用非法的手段霸占了她,而她的心里一直装着高寒。她正在和高寒缠绵之时,被黄江河推门进来逮了个正着……
“阿姨,阿姨。”
蒋丽莎的耳边想起了黄江河的轻声的呼唤。她睁开眼来,正不知该如何应对,却发现床边站着李时民。
“怎么样?”
蒋丽莎掀开被单坐起来,望着李时民急切地问道。
“挂了。”
李时民不好意思的说,好像王勋和的死是他造成的。
“什么挂了?”
“那个刑警队长到阎王哪儿报到去了,他死在了手术台上。”
蒋丽莎的脸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兴奋的笑容。
“阿姨,你与他有仇吗?”
看着蒋丽莎的兴奋,李时民吃惊地问道。
死人是不幸的,即使有仇也不该高兴,不但医生这样认为,普天下一般人的都这样认为,所以李时民不理解蒋丽莎的兴奋。
李时民的突然袭击把蒋丽莎从忘我兴奋的境界中拉回到了现实。
“不是,不是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认为,我感到他解脱了。”
蒋丽莎支支吾吾地解释说。
“阿姨你真幽默。其实人总有一死,只不过早晚而已。医院其实就是阎王和人间的中转站,是生命之门,也是死亡之门。我们做医生的身兼两种角色,一个是人间的白衣天使,一个是阎王爷的信使,很多时候,我们也无能为力。”
李世民的一番言论才是真正的幽默,直把蒋丽莎逗得开怀大笑。
“照你这么说,医生就是站在天堂和地狱之间的天使了。”
“不错,我们能拯救的只是人的,至于灵魂,还得靠患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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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11章 借种(1)
黄珊虽然厚道老实,但眼睛也揉不得沙子高寒很少有饭后散步的习惯,今天这是怎么了,一推碗就说要去散步,他是说给谁听的?是我还是蒋阿姨?高寒刚刚离开,蒋阿姨也说也开车出去,难道两个人之间——
黄珊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害怕,于是就来到院子里,想在四周走走发现点什么,谁知刚刚拉开门,就发现了门外的灯光。她躲在门后,看着蒋丽莎的车子不断地驶过来,一直到车子停下。
蒋丽莎和高寒下车了,黄珊也从门里出来并迎了过去。高寒看见黄珊,心里扑通扑通直跳。虽然他和蒋丽莎并没有做什么,但毕竟做贼心虚。蒋丽莎早已想好了托词,等黄珊靠近后,她就亲热地拉着黄珊的手,解说说:“我到侨办的乔奉先家里去了一趟,问问我儿子去美国留学的事,回来的路上刚好在河滩碰见高寒,就顺便把他捎了回来。外边黑灯瞎火的,你也不看好他,万一被哪个妖精勾走了,看你怎么办?”
蒋丽莎这样说是想先发制人,打消黄珊的怀疑。平日为人老实的黄珊这回一反平常的憨厚,尖刻地说说:“我相信高寒呢,他看不上小妖精的肤浅,对老Jian巨猾的老妖精不感兴趣,勾引他的只能是不大不小的妖精。再说不是刚好被你碰见了吗,他怎么就被勾走了呢?高寒你说是不是?”
蒋丽莎和高寒都听出了黄珊的话外音,知道她生了气,含沙射影。高寒正想解释什么,黄珊当着蒋丽莎的面,上前挎住了高寒的胳膊,把头贴在高寒的肩膀说,说:“高寒,别在意,我逗你玩儿呢。”
这是做给蒋丽莎看的,叫她别对高寒存非分之想。蒋丽莎心里暗自得意。哼,演戏也没用,高寒已经是我的一部分了。
黄珊挽着高寒进到卧室,把高寒推到在床上,然后压在他的身上,摸着他的肚子问道:“高寒呀,你今天没吃多少饭呀,你看你肚子也不大,不需要到外边散步消化。告诉我,是一个人在河滩吗?”
高看看黄珊一副嬉笑模样,就俏皮地回答道:“河滩Yin风阵阵,水声哗哗作响,沙子横空直撞,Yin森恐怖的,我怎么敢一个人在在那里贪玩。”
黄珊见高寒没正经,把手从他的肚子上拿开,然后就捏住了高寒的鼻子,大声地问道:“老实告诉我,那个人是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