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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在这张秀美的脸上一动不动。于一心见后,用手推了他一下:“嗨!嗨!说你呢,目光可够执着的呀!眼珠子别掉下来,再让上、下车的乘客踩坏了!”“这叫享受美!”“别做了坏事,再找一百个美丽的理由去证明你特无辜!”“该下车了吧?”“看姑娘吧!‘享受美’吧!说你心没在肝上,你不服气!这里我们都来几次了?还不知道哪下车呢。”
李振的视线仍没有收敛的迹象,当然,嘴巴和眼睛属于两个“系统”,一心可以二用,看美女、“反击”同伴两不耽误:“你才三十岁就到更年期了?不会吧!怎么得理不让人呀!”“准备下车吧!”两人先后下了车。电车门被关上了,李振的目光才从这几个少女身上“撤军”。
布加勒斯特市内有些街道拓得很宽,两边没有什么建筑物。拿眼前这条路来说吧,最中间是两条有轨电车的铁轨,它的两旁是柏油路,每侧并排行驶四辆大卡车不成问题。道边是十几米宽的便道。马路南面还零星有一些楼房,路的北面则是一大块空地。可能当初修这条城市干道时,预留那片空地是要盖些什么,不知什么原因至今仍闲置不用。
如今在这片空地上,零零散散地建起了一个个小临时活动房。它们每间大约有 30 来平方米,里面放那么几个柜台,一、两个货架。上面摆放一些汽车零件、录音磁带、玩具等小商品,不知情的人弄不清这是什么店。其实此处根本不卖货,是阿拉伯人开的“炒汇点”。屋里的一切那只不过是个摆设、幌子罢了。大约有一百多个这样的“炒汇点”,它们组成了布加勒斯特最大的外汇黑市。这里的店主都属于“小户人家”,是吃“外汇”饭的“中产阶级”。真正的大户不出头露面,把美元批给这些“小老板”,通过他们再“炒”给那些需要美元的人,其中大部分则是中国人。据说这个“黑市”影响着罗马尼亚“外汇”的行情,更有甚者说它是罗马尼亚经济的“晴雨表”。
临时活动房子门前都摆放了一把椅子,上面坐着的那人,负责向来这里换汇的顾客报汇率,另一个任务是放哨。如果来换汇的人能接受他的汇点,他会把你领进屋,引见给同伴。里面的人负责交易,他往往先与来人寒暄几句,之后问你“炒”多少钱。交换时,先把所要换的外汇递给来人,让你点数、辩真伪。待你满意了、把钱装好后,他再收列伊。这个“行规”细分析起来很“科学”,它给来这里换钱的人一种安全感。不象大街上那些“切汇”的人,交换钱时,趁你点钱的工夫做一些小动作,达到他们骗钱的目的。从另一个角度上看,这个“外汇黑市”的存在,对中国人来说是件好事。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听说哪个中国人在这里换钱时被人“宰”过。
于一心和李振没有马上换钱,先是询问了几家的汇率,又商量了一下,然后走进一个刷有蓝漆外墙的小房。店里黑乎乎的,光线很暗。本来不大的房子,还被隔出一个小间。这个小间大约有五、六个平方,靠墙边放了一个小桌子,桌子旁还有一个后门。据说,如果警察来了,前面的人吹一声口哨,换钱的人就可以从这个门溜掉。
店小老板叫阿里(作者印象里,一百个生活在罗马尼亚的阿拉伯人里,至少九十五个都叫阿里),黑黑、胖胖的,说话粗声粗气,见到来人,咧嘴一笑。经过一番不太激烈的讨价还价,双方找到了“切点”。阿里把于一心、李振请进小屋,打开一个三瓦“厕所节能灯”,得知来人要换 5500 美元,摸了一下裤兜,告诉客人自己的钱不够,出去一会儿就回来,说完就走了。小屋里只剩下两个中国人。
李振一脸的“警惕”:“上两次来,阿里直接掏出美元就换。今天你不感到他的动作有些异常!不会是叫人,来抢咱俩的吧?”“不会吧!好多中国人都在这里炒汇,还没听说过谁出过事呢!”“明天就听说了!”“别说不吉利的话,他们不会因咱们这点小钱,把买卖砸了吧!把全世界阿拉伯人的名声给败坏了吧!”“甭说那么‘大’好不好!”“真是这样,不信一会儿换完钱,你问问阿里。在他们阿拉伯国家,漫说抢东西,就是偷东西,第一次就得剁手,第二次就砍胳膊……”“第三次呢?”“胳膊都没了,还敢有第三次?再偷这样……”于一心用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一下:“切脑袋!”“真的吗?”“你还认真起来了!我估计手剁了,就没有人再敢偷了!不过假如你生长在阿拉伯国家,手是不会被剁的,你不会犯这种错。但有可能被乱石砸死……”“这是犯了什么罪?”“淫乱罪!”
阿里回来了,走进小屋,打开一个大灯,把屋门别上。一个劲地说:“对不起,对不起!”然后把钱递给了中国人。于一心接过美元,先数了一遍,看了看没什么问题,递给了同伴。李振又点了一遍,没辨真伪就装进兜里。于一心把书包里的列伊倒了出来,堆放在小桌子上。阿里用计算器乘出应该收下的列伊数,用铅笔把数字写在一张纸上,显示给李振看。然后清点整沓整沓的列伊,先点整数,再算零头。之后从中任意抽出两整沓钱,数了起来,钱点得飞快,数完后确认无误,他把成沓的列伊装入自己的大书包,做了一个完成的手势,意思是可以走啦。在于一心转身之际,阿里递过一张名片,希望下次换汇还找他。
第三章“二狗子”更不是人“揍”的
在“中国城”饭店的厨房里,大厨张建在炒菜,贺东在油锅旁炸春卷,赵铁收拾鱼……,厨房的 7 个人都在忙碌着。
机机跑到窗口冲里面的张建喊:“张,大爷,大爷,菜单!”张建回过身来:“你大爷!”机机莫名其妙:“对,你大爷。”张建接过一叠菜单,摆了一下手:“得,走吧,和你说不清!”
见贺东在一旁偷偷坏笑,赵铁问:“你乐什么?”“昨天机机问我,中国话‘厨师’怎么说。我告他是‘大爷’,他练了一天才记住。我想他今天早上还不得叫我几声大爷,没有,嘿,喊上他了!”“你就犯坏吧!我说机机今天怎么见谁都称大爷,早上管周坤还叫了两声呢!”
张建炒完了一个菜,转过身来,拿起这些单子对配菜的二厨喊:“38 两个,53 三个,80 一个,(又对着贺东)120 三个,110 两个,119 四个。”“中国城”饭店的跑堂有几个是罗马尼亚人,他们不懂中文。当客人点菜时,“洋”跑堂就直接写菜谱上各道菜的编号。比如拔丝香蕉是110号,宫爆鸡丁是80号……,所以在这里干长了,一看到号码,马上就知道是什么菜了。
周坤在窗口喊了一声:“张师傅,一桌卡拉 OK!”“知道了。赵铁,你先放下手里的活,帮助弄卡拉OK的凉菜。”张建见赵铁没有马上动作,用铁勺“啪”地一声,敲了一下炒菜锅,“调大”了他那原本就不低的嗓门:“你听见没有?”“鱼肉还没剔出来呢……”“这里听谁的?”“啪”他又敲了一下,这次用的劲头着实不小,可能再加一点力不是勺“死”就是锅“破”。
赵铁没看见贺东递过来的眼色,直到贺东过去拉了他一把,才放下手中的活,备凉菜去了。这时厨房里就听张建一个人的声音了:“贺东你这个鱼炸得太老了!老二(二厨)这个菜肉放得过多了!……”又冲身旁的那个打杂工说:“说你呢,快点,快点,先把这锅给刷了!米饭焖上,砸点蒜泥,汤锅水加满,‘东坡肉’进笼屉,排骨汤里的沫子撇掉,我脚下的这块油用墩布给擦了,这么多的活怎么就看不见呀!”张建的命令还没颁布完,见老板进来了,就更加来劲了。他指挥这个,调动那个,批评那个,教育这个,以显示他在厨房的权威和地位。
阎理好像不大满意:“张建,今天菜上得怎么这么慢?许多客人都等着用餐呢。我给你叫几个帮手吧!你要谁?”“叫老五,老六和那两个女将吧!”阎理没再言语,离开厨房。几分钟后,老五、老六、安华、周坤都进来了。他们身上穿的工作服白中透着干净,与厨房几个人脏兮兮的工装形成了鲜明对比。周坤进来后,见赵铁正在做那桌卡拉 OK 的“拼盘”,就走到灶台前,从汤锅里捞出一块炖好的五花猪肉:“赵师傅!我帮你切那盘‘蒜泥白肉’吧!”“别叫师傅,我也是新手。你这么叫,会有人不高兴。你注意点,别切着手,那可是拿笔杆子的……”“你也不是干这个的呀!”“别提这事了,首要问题是得先活下来。听你的嗓音有些沙哑,我这里还有些原汁饮料你喝不喝?”“我那里也有,你爱喝什么的?”“纯鲜梨汁,除此之外不喝别的,现在每天我一滴水也不沾,就弄两升这玩意儿,不吃蔬菜也不上火。原来在国内,我只要青菜吃少了,嘴上准起白泡,自从喝上这东西,老毛病就没犯。我计算过,每月老板得为我多花 70 美元的饮料钱,这叫挣个好‘肚子’。我和你不能比!”
“现在我的工资也降了,每月就 300 美元,爱干不干!”“谁让你不听话,瞧安华!人家多想得开!”“我能和她比吗!我卖的是劳动和知识,她卖的是‘肉’!”“你小声点,她就在那边切肉呢。再让人家听见!你俩原来不是挺好的吗?”“别提以前,此一时彼一时!”“钱有时能扭曲一个人!尤其在特定的环境里,很难自控!”“关键还是看自己,就不同意,谁拿你都没办法,我也是通过斗争得来的。上次老板非让我到他房间里谈话,我就是不去。真要给我逼急了,我就不活了,先放火把这个饭店给烧了,看谁心疼,谁损失大?”“你行,比我还横呢。不过我看老板还是喜欢你,要不然他没准能要你的命!”“我用他喜欢!哎哟!”“我说什么来着,切手了吧?别动,我来帮你……”
第三章女人打架在“掐、抓、揪”字上下功夫
在“高粱地”大市场吴玉商店的门前,张让带着张佳卖货。前面说过大市场里的商店,都是把一箱箱货摆放在自己的门前。每家商店的“门脸”要有一丈“胖”,其纸包装箱便要占到三米三宽。几十家店铺连在一起有百米之遥,店前的“货龙”便被拖出百步之远。这里卖货不是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在商店的柜台上交易,而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进行,因为店铺里根本就没有柜台,除了货还是货。那时店前还没有雨搭、阳棚,卖货人栉风沐雨,被光照日晒,时间一长,他们的皮肤变得干燥粗糙、黑中透红。给人感觉个个像刚从“庄稼地”里“解放”出来的“村里人”。
张让正用生硬的罗语与顾客讨价还价。张佳坐在旁边的纸箱子上读那本已经被翻烂了的小人书,一边看还一边喃喃自语,见爸爸和那人说起来没完没了,就大声嘟囔:“爸爸,你什么时候卖完呀?怎么还不完呀!”}佳佳,别吵!你要不听话,还是去幼儿园吧!”“我不去,就在这!”
张让谈好一笔生意,正要进店搬货,看见吴玉从外面回来,对张佳说:“佳佳,你妈妈回来了。”
吴玉见张让要“干活”,马上制止:“张让,你别管!(对着男雇员)旦,发戚!(罗语的意思是:旦,做。)发戚,列不得(罗语的意思是:快点。)!”然后脸对着张让:“我跟你说过多少次,让他们干,咱付钱了,凭什么你干呀!你只管看好咱们的货款就行了。你是资本家,是老板!”“咳,我干点活,累不着!”“累不着也不行!老板就是老板,雇员就是雇员。你有那精力干点别的好不好?”张佳一听妈妈说这话,高兴了:“妈妈,我让爸爸给我讲故事,他说没时间!”
“你先等等,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一会你到李老师的店里去一趟,王经理也在那儿呢。我刚从那边过来,看见他们店前围了好多人,生意不错。你过去探听探听,看看他们卖的是谁家的货!据说王经理的货大部分都放在李老师店里卖,如果有可能,咱也从他那里拉点。听朋友讲王经理的公司最近又到了两箱货。你过去一趟,别等货来了再套瓷!”“我不去,你以前对人家那样。”“哪样呀?我也没说不管他们呀!再说后来他们不是有地方住了吗,你脸皮怎么这么薄呀!这是生意场,少来点小资产阶级的‘酸白菜’好不好。脸皮值几个钱?谁也别吹牛,饿他几天,嗟来之食照样吃得香。朱元璋成事之前不是也吃过泔水吗,你这辈子还能当皇帝不成?”“宁可不挣这个钱!”
“你这人怎么榆木脑袋不开窍呀!你那些去美国的同学,给人家打工,吃主人喂狗的糊糊,不也‘愉快’地往下咽吗!”“那不一样!”“那是不一样,我充其量是屈服于自己的同胞。咱们这是家丑,是‘人民内部矛盾’。你那些同学是把德行散到美国去了,那是‘民族矛盾’。怪不得美国人那么瞧不起我们呢!他们所见到的中国人都是你们这号人!”“你现在说话越来越偏执了。究竟什么原因,使你这么嫉妒那些去美国学习的同学?”
“不是嫉妒是仇恨。我毛病再多也不会到美国国会上说不利于中国的话!”“他们是少数中的少数,是极个别人。那几个人不能代表去美国的留学生就都不好!”“有一个就是中国的悲哀!”“我说话你不爱听,你看问题总是那么片面。我们应该豁达一些,大度一点……”“得,你去大‘肚’子吧!咱俩从根儿上就谈不到一块。办正事吧,你还是先去李老师店里,假装路过,别说是我让你去的……”
吴玉正说着,发现店里的女雇员正往自己内衣里塞钱,就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这个雇员十八、九岁,瘦瘦的,长得属于文静的那种类型,蓝蓝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黄黄的头发,细细的四肢,怎么看都不丑。虽然天气很冷,可是她仅穿了一条加厚的牛仔裤,上身“裹”着没有拉上拉链的羽绒服,贴身“套”了一件红色带黑大方格的绒布衬衣,再往里就是胸罩了。她往内衣里塞钱时,正好被吴玉逮了个正着。可能是吴玉用力过猛,拽女雇员手时把她的内衣也拉开了,白花花的乳房一下子裸露了出来。女孩子先是一愣,然后像是受到了奇耻大辱,恼羞成怒,脾气发作,扑上前和吴玉扭打。张让见了,过去想把两人劝开,谁被打坏了都不好,既怜香惜玉,又怕老婆吃亏。雇员的个头比吴玉高出许多,俗话说“身大力不亏”。妻子虽说脾气暴烈,毕竟已经有了身孕。他走过去,一见女雇员那半裸的上身,又无从下手。听到张佳的哭声,转身去抱女儿。这时她俩已经撕扯、扭掐在了一起。别看对方人高马大,根本就不是吴玉的对手,不象武侠小说里写得那样,大战多少回合不分胜负。吴玉三下五除二就解决战斗、将其制服,一手抓住她的头发,另一手拧住她的小臂,死死地把她按在了店门前摆放鞋的箱子上。这期间买东西的顾客逐渐围了过来,男女都有,大家都在看热闹。女雇员停止了反抗,用手护住胸部,趴在纸箱子上哭了。吴玉见势也松了手,喘着粗气用地道的罗语向周围的人一五一十地讲述怎么回事。围观的人见那雇员手里还捏着纸币的一个角,它显然是从最大面值的“列伊”上扯下来的,其余的部分被攥在了吴玉的手里。人们知道这个中国人没有撒谎,他们纷纷散去。“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