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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雪其实并不多。他俩的“白面包”来到一个山谷的出口处,走不动了,前面堵车了。赵铁摇下车窗玻璃,想伸出头看看前面发生什么,一股刺骨的寒气袭来,他赶紧又把玻璃摇了上去:“怪了,咱俩出来卖这么多次的货,还没堵过车呢!”
第十一章公路上奔跑的汽车埋在了雪里(2)
赵铁把车靠路边停好,没熄火,这是要借助车里的暖风提高“室温”。他下了车,想到前面看看是怎么回事。外面的气温实在是太低了,又是在山里,虽然赵铁身上裹的是一件加厚的羽绒服,但凛冽的寒风不费“吹灰之力”就刺穿了它,给他来了个透心凉。周坤缩在车上没有下来,从后车厢里拽过一条毛毯盖在了自己的腿上。不大一会的工夫,赵铁回来了,搓着冻红了的手说:“前面的一辆集装箱卡车翻了,把道堵上了,车都过不去了,一时半会通不了,咱们先吃饭吧!”周坤开始行动,她把咖啡壶找了出来,准备烧点热水。赵铁从她手里拿过壶:“你弄不了,它的插销坏了!”
此壶是专门为司机喝热咖啡设计的,挺实用。加满水后,只要把它的插销对接到车中的点烟器上,水五分钟就能烧开。赵铁当初买壶的目的是用它烧开水喝,煮方便面吃。他从车上的工具箱里找出钳子、螺丝刀,修理它的接头。……
两人吃过晚饭,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外边的风越刮越大,狂风卷起的冰粒打在车上“啪嗒啪嗒”作响。车被吹得来回摇摆,给里面人的感觉像是坐船。由于堵车的这段公路正好处在风口,地势又低,别的地方的雪也被吹到了这里,所以现在路上的雪已经有膝盖那么深了。按理说,到了这个时候,被堵汽车里的人就应当弃车而逃了。不但赵铁、周坤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就是这里其它大约一百多辆车中的将近二百人也都没有察觉到:危险步步向他们逼近,死神慢慢朝众人走来。
“正好晚上我也开不了车,咱俩美美地睡上一觉再说吧!”“行吗?外面的风这么大。不会冻死咱俩吧?课文里讲过,红军过雪山时,一些人睡过去就永远醒不来了!”“你想到哪去了,放心地睡吧。我把怠速调高,让车里的热风足点,没事,睡吧!”
周坤没有下车,而是从车座间的空当爬到面包车的后部,铺“床”去了。赵铁用一根木棒压在油门上,顿时发动机轰鸣,又赶紧松开手。他从工具箱里找来了几个扳手,把它们垫在油门的下面,调到一个适当的位置,使发动机转速不大不小,再用那根木棒别上,固定好,然后也爬到车的后面。这时周坤的“床”已经弄好,她把纸箱的纸板垫在最下面,在它上面铺上厚厚一层成包的短裤、背心,又把数条毛毯展开当褥子,最后每人再放四床“春秋棉被”。两人相继钻进被窝,掖好被角,不让冷空气进去。赵铁伸手把车里的一个小灯关上:“咱们的‘宾馆’你感觉怎样?”“你就捡好听的说吧!”两个人可能是太疲乏了,没说几句话就睡过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周坤先被冻“醒”了,似睡非睡。她感到全身麻木,寒气沦肌浃髓,脑门冻得生疼;想活动一下腿脚,可是下肢根本不听指挥。发动机不知什么时候熄火了,车里像个冷库。外面的风也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周围万籁俱寂,静得令人毛骨悚然。身旁的赵铁还静静地躺在那里,仅能听到他那微弱、均匀的呼吸声。她感到一阵恐惧,想大声喊他,又喊不出声来。等完全清醒过来,她吃力地用手推了一下他:“赵铁!赵铁!你醒醒!”“嗯!我们这是在哪?”“我都快冻死了!”赵铁很快就彻底清醒了,困难地坐了起来,摸到眼镜,戴上:“不能再睡了,咱会冻死的!”
见他想拉自己起来,周坤忙阻止:“等会,我的两腿都不听使唤了!”“你别急,慢慢地自己先活动活动,忍着点痛。我再给你揉揉,一会就能动了!”赵铁帮着周坤揉搓双腿。十分钟后她坐了起来,向窗外看了一眼:“赵铁,坏事了,雪已经把咱的车埋起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就这么感觉!”
赵铁感到问题严重,他爬到驾驶室,试图把车窗摇下,这才发现玻璃已经被冻上了,又想打开车门,也没有成功。他拿起油门上的那根木棒敲打着车窗,不大会工夫玻璃被他摇下 20 公分。外面都是雪,他把木棒伸出窗外,将车外的雪捅开,一股新鲜的冷空气夹杂着风声进入车里。果不其然,外面的雪已经比车高了。赵铁摇上玻璃:“我们被困在这里了!”
他将车钥匙插入钥匙孔里,想发动汽车。“面包”一点反应也没有,他拍打了一下方向盘:“电平没电了!”“那怎么办?咱俩跑吧!”“外面的雪那么深,会冻死人的!哪都不能去,目前这里最安全,车就是咱俩的诺亚方舟!”“我都有点绝望了,好像世界的末日来临了。”“没那么严重,我与你同在,会有人来救咱们的!你尽量少讲话,也别睡觉,保存体力!”
周坤的眼泪下来了:“赵铁,我真的很害怕!”“没事,这不是还有我吗!别说话了,来,我搂着你!”赵铁说完,把车上所有可以御寒的毛毯、被子都利用起来。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
过了一天?两夜?还真是说不大清楚,反正时间很长了,他们早就失去坐在那里的力气了,两人依偎着、躺在一起。瞬间失去生命的死并不可怕,但对那些明知自己行将就木却又无力回天的人来说,临死前,的确是太恐怖了。赵铁已经想到了坟墓,他哀叹:生命短暂,我将去矣!留下的遗憾真是太多了:心爱的人,还没能与我共度美好时光,一切就将结束了,我俩真是命苦;姐到底是怎么死的,还没容自己搞清楚,就与她“同行”了;父母就更不幸了,两个子女不明不白、眨眼之间相继去了。身边我“心”的另一半,此时此刻,你在想什么呢?
是呀,周坤在想什么呢?她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想,躺在心爱人的怀里感到幸福,有一种安全感。她不认为自己会死去,对赵铁所说的“会有人来救我们”坚信不移……肉体似乎没有了,因为浑身上下没有一个零件“听”指挥,甚至思维也快被“冻僵”了……红红的太阳被碧玉色的大海轻轻托起,那一定是东方,自己的家就在那里,没错……看见了,真的看见了,爸爸、妈妈从自己那间已经住了二十多年的闺房里,撩起风中冉冉飘荡的柳条门帘,披着霞光,面带微笑,走了出来。想喊,不知应该先叫谁!突然,赵铁出现在了父母的中间,自己一下子笑了。奇怪,今天的笑容自己居然还能看见,它是那么的绚丽……湛蓝色的天空中,一朵白云轻盈地飘了过去。在一望无际、郁郁葱葱的草地上,站了无数各种肤色的孩子,他们冲着青云高喊:周坤,周坤!哎,我听见了,小点声,别喊坏了嗓子……
赵铁的思绪有点乱了,吻着周坤那已经冻成紫色的唇,动情地说:“咱俩都不能死呀!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幸福才刚刚开始……”他把瑟缩的周坤抱得更紧。……
第十一章经过“坟墓”的人懂得生活
大雪停了,狂风也住了,公路上到处都是前来营救的士兵。铲雪车开道,战士手持锄雪木锨紧跟其后。军人每挖出一辆车,马上就会有人上前撬开车门,把里面已经冻僵的人抬到后面的救护车上。伤势轻的就在车里进行抢救;那些妇女、儿童和老人,还有一些重伤员,被迅速送往附近的医院。由于被困在大雪里的车实在是太多了,又有更多的救护车被调了过来。营救工作有条不紊,进展顺利。
这段公路已经被关闭,除了军车、医务人员的车,其他车辆禁止进入。遇难人的家属、朋友闻讯前来,他们被截在了出事这段公路的两头。于一心的车停在了靠近布加勒斯特这端的公路上,他是看了电视新闻后,才得知这一消息的;马上意识到赵铁、周坤可能出事了,立即叫来大强一起前去寻找。到了这以后,公路已经被封上了。于一心通过大强了解到:这段公路由于设计不合理,十几年前曾发生过一次类似的事故,那次是数十辆轿车被埋在雪里,冻死了四人。不知是人们的忘性太大,还是记性太差,反正那四个人的死没有引起有关部门的足够重视,悲剧又发生了。
每开出一辆救护车,于一心都要下车过去看看是不是要找的人。他还不时地让大强去打听里面有关营救工作的“进展信息”。“抢救人员”通过对讲机把里面的营救进度传送到外面。工作人员再将其转达给迫切想知道里面情况、类似于一心这样焦急等候的人们。
大强探听消息回来了,上了车:“倾翻的那辆集装箱卡车,已经被刚才开进去的那辆装甲车拖开了!”“一共有多少辆车被埋在了里面?”“这边的车少,从那头往这边开的车多,据他们估计大约有一百辆车左右!”“这里既然以前出现过埋车‘悲剧’,为什么不早点采取补救措施呀?”
“报纸上作过这方面的报道,说这段公路需要改道。不过,它得需要投入大量的资金,加上这几年也再没出过事,人们可能就麻痹大意了。这次要不是集装箱卡车翻了,也许事故就不会发生了。另外,它不完全取决于雪的大小,还与风向有关系,去年的雪并不比今年的小,就没出事!”“我有生以来还从未听说过,大雪能把公路上跑的车给埋起来!”
于一心看见前方又开出一辆救护车,马上下车。这辆车闪着蓝灯开了过来,车里躺有两人,抱在了一起。于一心眼尖,一下子就认出来了,正是赵铁、周坤。他马上回到自己的车上,冲大强说了一句:“跟上前面的那辆车!” ……
这是出院后的第三天,赵铁、周坤躺在了于一心家客厅里的两张单人床上,除赵铁的左脚、周坤的右臂有点冻伤外,两人没有什么大的损伤。据医院里的医生讲,那些军人一共救出 180 多人,数他俩伤得最轻!两人在医院里仅待了一天半就被允许出院,之后被接到这里。几天来,于一心两口子放下手中的事,哪都没去,就在家里照顾两人。
刘畅正在给周坤换药:“听大强说,到目前为止,在这场事故中,已经冻死了 23 人,你俩真是万幸!”坐在旁边的于一心打趣:“日本前首相田中角荣说过: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周坤说:“怎么到的医院,我都不知道!”“当时救你们的那辆车从我面前开过,我一眼就看见周坤戴的那个红毛线帽了。当时你俩搂抱在一起,到医院后,几个医生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你们分开!”
周坤的脸泛起红晕:“于哥!”“没什么可害羞的!据说当时的情景像一首以“甘之如饴”为主题的赞美诗、似一部以‘情至意尽’为内涵的交响曲,把那几个医生感动得‘荡气回肠’!”于一心的话把几个人都说乐了。“为什么你俩伤得轻?一来抱在了一起,二来你们铺的、盖的比他们那些人都多!”
赵铁仍心有余悸:“多亏我们货没卖完就往回走,要不然我俩就没命了!那几条毛毯‘立功’了!”“于哥,您怎么知道我俩被困在里面了?”
“我也只是感觉。如果你们没事,星期一上午赵铁或你准会给我来一个电话,因为办公室还有病人和续身份的人等着你俩呢。到了那天晚上还没有你俩的音讯,电视里又报导了在你们回来的公路上有许多来往的车辆被大雪埋住了,这下刘畅就有点急了,我也觉得大事不妙,赶紧和大强找你们去了。走之前从库房里拿了十床大被子,就这样,那天晚上也给我俩冻得够受!”“我们那辆破面包车是什么时候弄回来的?”
“你们进医院的第二天,我和大强用我的车拖回来的。你别说人家当兵的还真负责,把我俩的证件全用笔记录下来,生怕有人冒领!”周坤坐了起来:“听大姐说,车里的东西一样没丢!”“公路上的那些军人都是荷枪实弹,谁敢靠近呀!“比起我和周坤的命,那点东西就不算什么了!”
于一心看了一眼赵铁:“其实有这段经历也不是件坏事,哪个事业有成之人的背后没点故事呀!就说咱这里的老蒋吧,好事坏事都让他赶上了,仅咱们知道的就有多少。虽说他在这里也算是挣足了钱,可是他又扔了多少?海关扣、警察罚、交赎金不说,家里还死了人。再有,上次他的库房被盗,明明是房东偷的,警察不去抓贼,反倒查他的公司。结果丢了两万多美元的货不算,又给人家补交了一万多美元的税!”
“上次我被抢,如果我和周坤不报警的话,也就损失那 700多美元,可是我们这一报警不要紧,盗匪没抓到,又往里填进一百多。警察还三天两头让我去他们那里辨认罪犯,不去还不行。那些人穿上囚服,理成光头,在我眼里都一个模样,哪能认得出来呀!每次去,他们都搬出十几本大像册,往我眼前一放。我见了就头疼,一坐就半天。你说,咱哪有闲工夫干这事呀!”“所以我们中国人遇到事都不爱报案,一来是语言不通、怕耽误自己挣钱的时间,二来他们的破案率也太低。其结果使得罗马尼亚的坏人专盯中国人,在他们眼里,咱们都是有钱人,损失了‘又都不在乎’。”……
第十一章睡在“原子弹”旁的女人
吴玉自从嫁给了那个罗马尼亚驻土耳其大使馆的签证官后,就搬到他那里去了。新家离她刚来罗马尼亚时住的那个别墅不远,仅隔了两条街道。这里是“富人区”里的“飞地”,四周都有围墙,与那些“富人”的宅子分开,形成自己单独的一个大院。因为它集中了外交部里有头有脑人物的家,所以院子有军人站岗,一般人不能随便进出。
距离院门右手不远处,有一栋铁红色的二层小楼,那就是吴玉的“爱巢”。这天她在客厅里嗑着瓜子,悠然自得地和刘畅闲聊。刘畅抱着吴玉的儿子,用一个木鱼逗他玩。“你这里比我想象得还要好!”“于哥今天怎么没来?”“和大强去外地了。”
电话铃声响了,吴玉拿起话筒:“你好,我就是。”……“对,你把钱送到我这来吧!”……“对!是进不来。没关系,你到了以后,打个电话。我去大门口取!你放心吧,我跑不了。”……“明天就走。也不一定,你听我的电话吧。得到通知后,你再乘飞机去土耳其。”……“对,我不管往国内汇款,只负责把钱安全‘捎’到土耳其,剩下的事你们自己办。汇也行,带回去也行,那就是你们的事了。”……“好,一会儿见。”
她放下电话继续和刘畅唠嗑:“前几天一个带钱的中国人卷走了几十万美元,人去楼空。谁也说不清他跑哪去了,有人猜测去了美国!这个人你见过,就是有一次到你店里拉袜子,你没给,脸挺黑的,就那个人!”“是他呀!我看他挺忠厚的。”“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这下子我合适了,中国人都知道我罗马尼亚有家、有孩子、跑不了,都找我带钱。”“你也得小心点,整天和那么多钱在一起不是件好事!还有,多了少了的,说不清!”
“我让他们在家把钱都换成面值为 100 美元的钞票,包上、封好,签上字、做好记号。我根据外面的厚度收费,一万元收 150 美元。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