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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我已经有好些日子没有看到欧阳雪鹤了,但是从她这句话里,我可以知道,她活得同样不开心,她一样为情所伤。我几乎没有经过任何思索就说,雪鹤,出来喝几杯吧,我现在也很需要用酒来温暖心灵。
寒冬腊月,风萧萧,更增添了几分凄凉。酒吧外的路灯下,欧阳雪鹤的脸愈显苍白而憔悴,眼神也淡若轻烟一缕,缥缈已极。
我刚要说话,却听到欧阳雪鹤说道:什么也不用说了,进去吧。
低暗的灯光、暗红的酒液,呜咽般的音乐,这样的情景是如此的熟悉,却又恍然如梦。举杯之间,欧阳雪鹤的眼眸里藏着无限的哀愁与不甘。
随着杯盏不停交错,欧阳雪鹤也断断续续地讲起了她心中的苦闷。原来,在她的执着之下,酒吧歌手终于回心转意,答应她重新再来。然而,“破镜重圆”尚不足一个星期,就因为她前公司老板的两个来电,两人再次吵翻。虽然欧阳雪鹤一再声明她和前公司老板并无关系,但酒吧歌手就是不相信,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欧阳雪鹤一气之下,甩头就走。不想第二天晚上再去找他时,他不但闭门不见,还在里面大声叫她滚!再后来,竟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行为甚是亲密。而且他还说:这叫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欧阳雪鹤怅然地喃喃自问,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还是这样?
当初我感动于欧阳雪鹤的一往情深,主动退出,还去找酒吧歌手说明情况,就是希望他们能有一个美好的结局,但我没想到,到头来还是这样的状况!我心里很是愤慨,说,雪鹤,这根本就不是你的错,他这么不信任你,还以此为借口去寻欢作乐,说明他根本就不值得你爱,这样的男人,早一天看清他的嘴脸就早一天解脱!
欧阳雪鹤苦笑着说,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我等了这么久,就是想有一天可以和他重修于好,怎么可以又这样分开呢?怎么可以呢?
欧阳雪鹤神情哀怨,如同一个方谙情事又遭受打击的小姑娘。我不禁有些感叹,原来只要是女人,不管她经历过多少,一旦死心塌地起来,就没有了自我。
我叹了口气,说,雪鹤,放弃一个人真的就那么难吗?
欧阳雪鹤看着我,说,如果能很简单很轻松,那就少去很多痛苦了!
我想想也是,便说道:那你现在想怎么样?总不可能低三下四去求他原谅,还像什么事都没发生那样对待他?
欧阳雪鹤摇头,说,我现在很茫然,我也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说不清楚这是我和欧阳雪鹤第几次无奈地谈这样的话题了。不过,这样的话题的确有够沉重的。
我感觉心在隐隐作痛,我想起了我和萧洋的情况。倘若有人问我,你是不是就这样一直等下去?哪怕毫无半点希望也无怨无悔?我恐怕也只能说,我很茫然,我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不是我们过于拖拉或软弱,而是对于变幻莫测吉凶未卜的未来,我们也不知道自己的希望在哪里?出路在哪里?
因此,悲哀是注定的,迷茫是必然的。
会有人给我们指点迷津吗?我诚惶诚恐地问自己。
欧阳雪鹤闷闷地喝着酒,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我看得出来她心里一定很难受。我实在不忍再看她这副痛苦的样子,决定再帮她一把。我于是找了个借口,走到酒吧外面,然后给酒吧歌手打电话。
“喂……”酒吧歌手的声音显得懒洋洋的,想必他是在睡觉。
想到欧阳雪鹤所受的委屈,我不由心头火起,口气也不甚友好:“柯襄,我是王淡,知道我为什么这么晚给你打电话吗?”
柯襄便是酒吧歌手的名字,我总觉得这名字怪怪的,叫起来很不舒服。这家伙一听到是我,马上精神多了:“王淡?你有事吗?”
我说,你小子不要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欧阳雪鹤已经全都告诉我了!我提醒你一句,你TMD不要玩弄她的感情,否则我不会饶了你!
酒吧歌手很不高兴地说:王淡,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哦,欧阳雪鹤跟你说什么你就当回事了?
我说,你不要再狡辩,欧阳雪鹤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她的话哪些是真哪些是假,我也知道!我告诉你,你如果不想跟她在一起就不要再来伤害她!
酒吧歌手说,大半夜的,我不想和吵,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
我说,柯襄,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你以为我很有闲工夫跟你吵吗?呸!如果不是因为欧阳雪鹤,鬼大爷才给你打电话呢!我只是想告诉你一点,欧阳雪鹤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她并没有对不起你!是你对不起她!如果你还是个男人,就做出一个男人的样子来!
我没有说明到底一个男人的样子应该怎样,是来哄哄欧阳雪鹤还是不再断了关系不再有瓜葛?因为连我自己也很矛盾。不过,酒吧歌手也没有正面答复,只是很不耐烦地说:“我知道该怎么做,用不着你来管!”说完他就把电话挂掉了。
收起电话,我才发现欧阳雪鹤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我后面,而且还目光炯炯地看着我。
我略感尴尬,连忙说,对不起,我……
欧阳雪鹤把视线从我脸上移开了。
“王淡,”欧阳雪鹤幽幽地说,“你不用再做无用功了,也许我和他真的没有缘分。”
欧阳雪鹤转过身,走进了酒吧。
重新坐下之后,我说,雪鹤,为这么一个男人,不值!你真的应该考虑放手了。
欧阳雪鹤叹息,道,我也在说服自己。
我说,但愿你能过得了自己这一关。
欧阳雪鹤黯然地说,希望如此吧。
我们一直喝到将近凌晨四点。谈了很多,有关她和酒吧歌手的,也有关我和萧洋的。欧阳雪鹤问我,假如萧洋已经不再爱你,那你还坚持等下去吗?这句话问到了我的痛处,我无言以对,只能喝闷酒。其实,从我在杀人游戏吧遇见萧洋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萧洋对我已经没有了感觉。虽然我不清楚其中的原由,但从她的眼神和说话的语气,我是可以判断的。不过,我仍一相情愿地希望,萧洋能够有回心转意的那一天。所以,我夜复一夜地在杀人游戏吧里等着她。
我忽然想,我这样岂非和欧阳雪鹤当初在服装店里等酒吧歌手很相似?
那末,我的命运会比欧阳雪鹤好吗?
冰冷的酒液滑过我的喉咙,而我越发觉得心寒。
凌晨四点的街道,显得格外冷清。欧阳雪鹤说,王淡,我不想回去,你能陪我走走吗?我哑然失笑了,说,总不可能就这样走到天亮吧?要不,到我那里去吧,喝杯茶,解解酒,要不,也可以看碟子。我最近才买了几部新出的片子,也还没来得及看呢。
欧阳雪鹤想了想,说,好吧。就到你那里去,不过,我想走路过去。
我说,行,没问题,也就三四里路,走就走。
我们沿着街沿慢慢走着,也没怎么说话。沉默中,只听到彼此的呼吸和脚步声。
经过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一起吃早饭的包子店时,我正沉浸在记忆中,忽然听到欧阳雪鹤说,还记得那天早上我们一起在这里吃早饭吗?
我点点头:当然记得,我还记得那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早饭呢!——因为是你请的客!
欧阳雪鹤笑了笑,说,你是不是又想我请你吃早饭呀?
我说:求之不得!
欧阳雪鹤说,行,那等天亮了我再请来这里吃早饭!
我们都笑了,但是却笑得有点不太自然。我看着欧阳雪鹤,她也正看着我,这种感觉很奇怪。仿佛是种刻意的接近,但是,效果却没达到,反而显得有点尴尬。
我想冲淡这种气氛,便又开玩笑地说:假如能够重新再来,你还会选择和我一起回家吗?
可惜我这个玩笑开得像白开水一样,没有一点味道,欧阳雪鹤甚至没有任何反应,默然地走着。
到家后,我刚替欧阳雪鹤冲好茶,却发现她半躺在沙发上,眼睛闭着,似乎已经睡着了。我把茶杯放在茶几上,蹲在她面前,然后轻轻拍她的肩膀,小声说,喂,喝杯茶吧。
欧阳雪鹤也没睁眼,只说太困了,想睡觉。
我说,要不,到床上睡去吧?
欧阳雪鹤说,不了,就在这里睡。
我说,那我给你拿床被子。
欧阳雪鹤没说话。
我站了起来,看着她叹了口气,到卧室取了床被子帮她盖上。然后,坐到另外一张沙发上,看着她发愣。
欧阳雪鹤很快便发出了轻微的鼾声。然而没过两分钟,她却又像受了惊讶似的“呀”了一声,还猛地蹬了一下脚。但她却没醒过来,翻转身子,又睡了过去。
看到她这样,我很想伸出手去握住她的手,给她些许塌实的感觉,可以睡得沉稳一点。但是,我却始终没有鼓不起勇气。看着她,我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味道。唉,这个曾经让我牵肠挂肚的女孩,如今就睡在我面前,可我却连握她手的胆量都没有!
我坐了约莫一刻钟,困得实在不行了,只好回床睡觉。不想一觉就睡到了上午十点过。起来才发现欧阳雪鹤已经没了影,只留下一张字条:“王淡,我有事先走了,改天再请你吃早饭!”
我暗自苦笑。这丫头,又不辞而别了!
把纸条丢在一边,伸了个懒腰,我又继续蒙头大睡。反正是周末,也用不着上班,多睡会懒觉也无所谓。
再醒来时已是中午十二点。我还想再呆在暖烘烘的被窝里赖会床,可是手机却响了。一看来电号码,竟是张晓茉!
张晓茉的声音极是疲倦:王淡,我离婚了!
“啊?离婚了?”我惊叫起来。
午后的阳光,温暖如斯。张晓茉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是神态却是安详的。她静静地坐着,很平静,很淡然,仿佛经历过大劫难之后反而心平似水,无所牵挂了。
但是,我却如坐针毡,片刻也得不到平静。
除了张晓茉事先告诉我的离婚消息之外,最让我吃惊的,还是她的肚子已经不再凸起,但是,从时间上推断,应该还没有到生下的时候。换句话说,那孩子应该是流掉了!可是,孩子又是怎么流掉的?这和她离婚有没有关联?
我心里满是疑惑,可却不能将疑问送出嘴唇之外,因为我害怕这些问题会让张晓茉平静的心再掀起阵阵波澜。我不想触动她的痛处。
我们就这样在露天茶坊里默默地坐了一个下午。
直到六点过,张晓茉才叫老板买单,然后微笑着对我说:谢谢你陪我晒了一下午的太阳!说实话,好久没有这么悠闲过了。
我从座位上站起,说:不客气。
张晓茉盯着我,说,你是不是想听我的一些故事?那么,晚饭你请我!
心事被她识破,我只好说:一百块钱封顶哈!
张晓茉哈哈大笑,说,好久不见,你还是这么小气,一点都没变!
我没笑。我笑不出来。
张晓茉坐下,把墨镜摘下。
“还记得这里吗?”张晓茉问我。
我说,当然记得,你第一次请我吃饭就在这里。
张晓茉说,是呀,一晃就过去了大半年,感觉像在做梦一样。还记得那天晚上,我出门前足足化了半个小时妆,衣'奇‘书‘网‘整。理提。供'服也试了很多件,觉得哪一件都不合适。现在想起来,嘿,真傻。
她说得很随意。可是,我却听得心里一阵悸动。
我说,晓茉,对不起,因为我,这大半年来你受尽了苦头。
张晓茉没看我,却伸手去拿起墨镜,然后又拿了一张纸巾,慢慢地擦拭着镜片,依然是那种漫不经心的语气:“尘世几十载,恍然如一梦。恩怨或爱恨,到头终随风。过去的事情,还计较它什么!”
我说,晓茉,如果可以,我真希望那天我没去你们公司,或者那天你没有录用我。或许这样就不会发生后来的那些事情了。
张晓茉微微一笑,说,如果可以,我情愿我们老死也不相识!可是,可能吗?注定要发生的事情,谁可以逃避?
我说,我只是觉得很愧疚。如果不是我,你也用不着经历这么多风雨。
张晓茉说,其实我应该感谢你才对,是你让我认识了生活的本来面目。什么叫生活?生活就是在你以为还有希望的时候,其实你已经到了绝望的边缘。
我默然。我知道,她所说的话都是有感而发,都是肺腑之言。而这些话,让我汗颜。
张晓茉叹息,道:如果说这段短暂的婚姻还有收获的话,那就是让我更深刻地明白了其实人生无异于赌博,运气好你也许就会赢,只不过很多时候你都不会走运的。尤其是你心里还有奢望的时候,往往会一败涂地。
我不敢再看她的眼睛,我觉得很惭愧。
张晓茉又说:还有,不管是爱情还是婚姻,都不应该是胁迫或交易,否则,必然是悲剧。
我问张晓茉:跟我说实话,当初你怀的孩子是不是我的?
张晓茉抬起眼,反问我:“那你希望孩子是你的吗?”
我被问住了。是呀,我希望孩子是我的吗?如果是,那我又能张晓茉什么呢?当时我还不是不负责任地叫她把孩子打掉吗?但如果不是,为什么我又耿耿于怀?
张晓茉吁了口气,说,其实是谁的都无所谓,因为结局都一样。
我说,那现在孩子呢?他还在吗?
“孩子?”张晓茉苦笑了一下,然后又反问道:“你觉得他还在吗?”
我尴尬地轻轻摇头,说,不知道。
张晓茉说,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敢说?那我告诉你吧,孩子不在了。如果不是因为孩子不在了,我也不会这么快就和邹呈离婚。
我的心忽然咯噔了一下:“是不是邹呈……”
张晓茉摇头,说:是个意外。
“意外?什么样的意外?”
张晓茉说:“知道是个意外就行了,没必要再追问下去。因为再问也没有什么意义。况且我不想再提起这件事。”
我只得乖乖地闭嘴。
张晓茉说:其实,这样的结局我早就预想到了,连做梦都做了好几回,所以真正发生的时候反而觉得一下子轻松了。至少我不用再背这么大个包袱,而且也省事。怎么说现在养个孩子也不容易,哪都要花钱。
张晓茉说到后面就变得有点自嘲的味道。而这样的自嘲,却让我听得心里酸酸的。
我说:所以,你就和他离婚了。
张晓茉回答得很干脆:是。本来我和他在一起就是因为那个孩子,既然孩子都已经不在了,那我还和他在一起干吗?
我问:那他肯吗?
张晓茉说,他当然不肯,可是就算不肯又能怎么样?我决定的事情,天老爷也休想改变。
我不无忧虑地说,我觉得邹呈没这么轻易放过你的,你可要当心一点。
张晓茉说,你放心,我比你更了解他。虽然他的目的没有达到,但是我也会给他适当的补偿的。
“他的目的?”我略感惊讶地说:“你是说,他和结婚果然另有目的?”
张晓茉说,这还用说吗?他又不是傻子,要是没有其他的目的,怎么会跟我这个大肚婆结婚?
我眼皮不由跳了几下:那……
张晓茉却伸了个懒腰,岔开了话题,说:好啦,一切都过去了。我又是自由人了!只是现在的身份和以前不太一样,哼哼,离过婚的女人……
我有点不安。我很清楚,张晓茉所以落得如此“身份”,完全是“拜我所赐”。
张晓茉忽然咯咯地笑起来,说:我是不是有点神经病,尽和你说这些扫兴的话,来来来,吃菜!吃菜!喝酒!喝酒!
说着,她举起酒杯,却不待与我碰杯就独自饮尽。
放下酒杯,张晓茉又说:王淡,你不要怪我像八婆一样罗里八嗦。有些话有些事憋在我心里,时间长了,我就觉得特别压抑,特别累,特别想找人倾诉……可是,我又找不到别人,我害怕跟其他人说他们会笑我疯,笑我白痴,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