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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女子动过心,眼前女子的美,凭他的想象力是塑造不出来的。难道她也是“破堂主人”请来的客人?她比“破堂主人”的书画艺术动人一百倍,和“破堂主人”的书画有何相干?他从别人和她的招呼中听她被称为“小婕”,余外一无所知。会场中没有一个熟悉的人可以打听。他想走过去,和女子同桌,以借机详细了解她,但女子的美使他在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自卑,他几乎没有勇气靠近她,只在与女子相邻的酒桌旁坐了下来。
“破堂主人”最后进入宴会厅,他径自往女子方向走来,女子起身,略带撒娇味地地说:“伯父,我专程来向你祝贺的,可来迟了,先到这儿呆着,不算失礼吧?”
云尚清问:“你的父亲和母亲呢?”
“他们正忙着,我就代表他们呗!”女子说。“破堂主人”就在她旁边坐下。曲羽的耳朵再没有漏掉他俩说的任何一个字,他吃惊,自己曾十余次往返“破堂主人”家,竟然一次也没有碰见过他的这位称呼他为“伯父”的女子…显然是他的侄女。他无意中涌起一丝荒唐的希望,下意识地往大厅左侧能映见人影的茶色玻璃上打量自己的形象,只希望自己的影子能够和那个婉约的影子一样出众。这一扭头,他才忽然发现自己习以为常的休闲式着装和众人清一色的领带西服是多么的不相协调,顿时面红耳赤。他快速地反省,很快认定产生这股自卑的根子正是自己囊中空空,而女子的美貌就是天然的财富,只有财富才能与之相配。他垂着头,只是没法裂地而没,勉强和同桌的陌生人应酬。此时,“破堂主人”终于想到了他,见他在邻桌,便走过来,邀他同席,曲羽求之不得,又惊又慌乱,竭力掩饰住,略一谦让,还是大胆地应邀过去。恰巧“破堂主人”的酒桌只余一个空位,正挨着那女子,主人公略一欠身,顺理成章地坐下,女子终于注意到他,认真地打量了他一眼。
“他,我的忘年交,曲羽,我很看重他。”云尚清用一种提携的口吻向人介绍曲羽,他的话给曲羽平添了一丝信心,曲羽正打算谦逊几句,发现女子又在侧目打量自己,激动又紧张,忘了该说什么。幸好“破堂主人”转移了话题,同旁边邻桌的一位老朋友应酬开去,曲羽噤若寒蝉,几乎大气也不敢出,只得借助连续不断的饮茶来掩饰窘态。
同桌只有他和女子是二十多岁的年青人,其余大都是年过半百的成对的老夫妇。“破堂主人”一边饮酒,一边笑逐言开,还在敞开口袋接收客人的恭维。曲羽根本插不上话,女子也插不上话,二人谁也没着声。许久,“破堂主人”才发现应该把两位年青人互作介绍,让他们不致因陌生而难以开口,于是告诉曲羽:“她,是我的亲侄女,云婕,原来在市电视台工作,辞职下海了,现在经营着化妆品。”他转向云婕问:“是不是化妆品,丫头?瞧我这记性!”
出于礼仪,曲羽忙侧过身,伸出手,云婕握了握,微微一笑,点点头。一股触电的感觉迅速透过曲羽全身,女子主动和他小声交谈:“你和我伯父相识很久?”
“不,仅几个月。”曲羽据实回答。
“伯父很少推崇年青人,你是……艺术家?”
“不,我一无所长。”曲羽仍然据实回答。
女子完全以为他是谦虚,也不追问,说:“从幼时起,我也曾随伯父学画,少说也有十年画龄了吧。”
“那你一定有很深的造诣?”
女子扭头一笑:“造诣?我学的那点皮毛,自己至今也没有闹明白,伯父偶尔看我的作品,就摇头。但是…”女子话一转,“你可别以为我真的什么也不懂,就凭我那点画技,当初应聘电视台主持人的时候,还得到了评委们的一致赞赏。”她开心地回忆说。
曲羽再次向她表明,自己确实对书画艺术很外行。她诧异地望他一眼,点点头。曲羽发现云婕并不象刚才那样冷峻,她似乎根本没在乎他的衣着问题,使他心里的紧张逐渐缓解了,信心又回升了点。交谈了会儿,云婕得知他来自远乡,独自在中宁闯荡,很欣赏。她说,她特别喜好结交敢闯敢做的,坦诚的年青人。不用说,主人公立即在这几个褒义词上对号入座了,信心又回升了点。他恭问她的住处,云婕沉默片刻告诉他,她有一个住处在聚雅街,原来叫聚鸦街的,不过她少有回去。曲羽又是一惊,本能地把她同开茶馆的王老太联系在一起,猛然间又记起王老太的丈夫叫云荣清,并且蒋小枫也谈过王老太的女儿在经商,他脱口而出:“聚雅街45号?”
女子很奇怪,问:“你知道我的住处?
“那我已经到过你家,并且租住过一段时间。”他迅速回忆起,几乎以为这就是缘分。举止很俗气的父母居然有一个如此出色的女儿,真是天意难测!他心里暗暗慨叹。更让他感到吃惊的是眼前这位弱不禁风的女子也是那栋别墅的主人,并且言下之意她尚不止聚雅街一个住处。她创造财富的能力比自己强上百倍?
女子简单用过餐,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随即,曲羽也用过餐过去,服务员捧来两杯茶水,云婕取过一杯递给曲羽,曲羽谢过。云婕用俯视的口吻毫不忌讳地问;“你谈有女朋友了吗?”
“……”曲羽沉吟良久。摇摇头回答:“梦犹未始,不敢他顾。”
云婕不再说话,眼睛盯着他,又好象透过他的五脏六腑盯着他身后的某一样东西陷入沉思。片刻,她起身告辞,准备离去,主人公顿时觉得一股失落感我包抄过来,不知该说什么,忙忙的起身相送。云婕忽然回过头来,淡淡一笑,她眼中一股勾魂摄魄的力量几乎让主人公难以把持住。她递给他一张名片,说:“很高兴见到你,有空来玩。”
曲羽把名片接在手里,目送她离去,独自回到沙发上坐着,呆呆地盯着云婕触摸过的茶杯拿在手里,不忍放下。整个热闹的宴会顷刻间索然无味。名片上内容很简单:梦云化妆品总汇;法人云婕;人民南路18号。最后是电话号码。
曲羽很快想起自己似乎曾经到过这家美容品店,而且受到了冷落——确实到过!当时的情形立即浮现出来,所幸当时她没见到自己,自己也没见到她!
回到住处,整个晚上,他捧着名片,犹如捧着定情物一般。他回忆着宴会上的每一个细节,不停地为自己今天被动色彩太浓的表现自责。他几乎想按名片上的地址去瞧瞧,勇气却严重不足。他深深地体会到财富是男人第一性征这句话的深刻之处。财富的渴望空前地膨胀起来,弥漫了他的大脑。第二天早上,他带着疑惑向蒋小枫说:“我现在身上仅有五千元现款,倘若‘破堂主人’真把事情替我说下,我这个数目够应付吗?也许承包费都交不上。”
“你可以借点吧。”蒋小枫说。他也不能为他提供有效意见。
曲羽不再说什么,决定向“破堂主人”问问事情进展。
“破堂主人”没有忘记,他已和区里几个相关人员谈了,他们已答应以比较优惠的条件包出策划部,具体条件正在研究中。
“比如说承包费,大致需要多少?”曲羽想提前了解了解。
“估计在两万左右,不算高吧?我可以想法让他们同意你延交或者是年终付款。”
曲羽表示感谢。离开“破堂主人”处,曲羽所关心的另一个问题是即使对方同意延交,自己仍需大笔启动资金,五千元肯定不够,他决定精打细算,一分一厘都不能浪费。蒋小枫已为他打听了个梗概,一般这种小企业开张,精打细算,一万以内完全可以办到,曲羽又向旁人打听了一下,确实如此。
这天,他再次决定微服私访,提前对策划部作个详细了解,而后决定如何筹措资金。刚出门,不远外就有人招呼他,他回头一看,有点面熟,似乎是过去在部队时的战友。此人满嘴胡髭,面黑且精瘦,手捏一个半新不旧的暗黄色公文包,他一时忘了对方姓甚名谁,对方对他的忘性毫不介意,很亲热地自报:姜平。他免强回忆起,连连表示歉意。姜平告诉他,他从市报上见到他的名字起,找到聚雅街,找到王老太,找了两日,终于得见老战友。曲羽有些迷惑:“你有事情需要我帮忙?”
“不……不,很久不见,专程来看望战友。”
曲羽更感到蹊巧。以前在部队时,此人与自己虽系同一连队,但素无交往,只是略知其名,互相勉强认识而已,何谈专程?难道他从报上知道自己为聚雅街取名获奖的事慕名而来?介于对方一片诚意,他不得不将他招呼进蒋小枫的家,于是取消了外出的打算。
姜平很热烈地向介绍起自己现在的职业,据讲,他退伍后就通过亲戚关系在重庆进出口公司工作,现已被拟作副总经理人选,月薪八千。他的辉煌让曲羽惊叹又嫉妒,言语之间,姜平掏出手机同谁通话,接着走到屋外,随即将工作笔记本就放在桌上,工作笔记本象有灵性似的自动弹开,曲羽不看也看见了,上面记满了他和上级别的人物们见面的简单的日记内容:有和省外贸局局长及重庆市市长、市委书记打牌的;还有和四川省、贵州省省长共进午餐的;和某省人大主任商谈进出口事宜的。甚至还有陪某位全国人大副委员长考察公司的内容。曲羽怀疑自己看错了,再瞟一遍,就是这么回事,他不得不再次对战友刮目相看。
片刻,姜平打完电话回来,又天南地北地向他侃起战友们一个个动人的发迹史,其中有曲羽熟悉的名字,也有不熟悉的,也有根本不曾听说过的。听着听着,他更为自己至今一事无成感到不自在。他又怀疑姜平来访或许是为了提携自己,姜平问:“你现在在干什么?”
曲羽此时绝不想在战友面前表露出自己的可怜的现状,不由自主地要把自己描述得来和战友们不相上下:“我正准备接手一个公司,策划公司,它原本是市里的一个小企业。我决定,独自将它揽下来,承包后……每年利润应该不下于十万。”
“好,好,在部队时,我就感到,你将来一定是我们所有战友中最有成就的。”
这句话让曲羽听了很受用。到中午,战友还没有告别的意思,曲羽不顾心疼地花掉近百元钱在附近的餐馆里招待战友。
战友在酒桌上表现得很豪爽,他说他近两日老在奔波,没吃上一顿好饭,接着风卷残云般地夹着菜,大口大口地灌着啤酒。他一边吃,一边问战友:“刚开办策划公司,往往不是一帆风顺的,有什么困难吗?告诉我,也许我能为你效劳。不瞒你说,这中宁市的常务副市长李市长是我姨父的侄子的岳父,我和他关系很好。这不,刚才就是同他通话,他硬要邀请我去他家里用餐,我好不容易才推掉的。”
“如果你能帮我,那就一切顺利了。”曲羽感到了一丝暖意,想了想,于是直说:“现在我正缺些资金,能帮帮我吗?”
“你有多少?还缺多少? ”
“自有五千,也许尚缺五千。”
“哈,哈,五千吗?我以为是什么大数目。小意思,咳,我身上没有这么多现钞,呆会我从银行取来,给你,你我战友,就不用说借,全当我送你的开业贺礼。”
战友的慷慨让曲羽感动,连连敬酒,他庆幸自己结识这位战友,提前向他表示感谢。酒足饭饱后,姜平又随曲羽回到住处,躺在曲羽的床上,美美地睡着了。曲羽打量着那张黑瘦的脸和那双日久未擦蒙尘蔽垢的皮鞋,心里掠过些许疑惑,又消逝了。
下午六点钟,姜平醒来,一看时间,连连说糟糕,要错过了车次,接着抓起皮包就往外走,同时吩咐曲羽:“走,走,随我去拿钱。”曲羽连声挽留,战友一边走,一边将手伸进皮包里掏什么。忽然他又喊一声糟糕,主人公不解地问:“有什么事吗?”
“前日在西安住宾馆,将银行卡忘在宾馆里了,我怎么才发现?真他倒霉,该怎么办?”战友一边说,一边还在焦急地翻看提包,希望奇迹出现。终于,他找了三遍,什么也没有。他抬头望着曲羽:“真抱歉,我该怎么办?现在身上只有几十元了。”言下之意希望曲羽为他拿主意。曲羽问;“卡上有多少款?应紧急与西安的宾馆联系。”
“不多,不多,五六万而已。掉卡无妨,我密码的。但现在身上银元不足,怎么回重庆?咳!真还得回西安一趟才行。”
曲羽疑心复起,预感到什么。果然,对方开口了:“老战友,你看这么办行不行?你先借我两千,等待我回重庆后,立即还你。你不是还需要五千吗?届时我一并汇七千给你得了,你信任我吗?”
曲羽夹在疑心和战友情分之间左右为难,时间不容许他仔细琢磨,他说道:“不信任?你这是什么话?”
“咳!我从来没出过如此差错,这两天居然忙得……咳!”他一边拍着后脑久后悔,一边坐等曲羽取钱,随后他将公司办公地址和自己的手机号写给曲羽,让他有空多打电话,聊聊,增进彼此的联系和友谊,曲羽满口应承。姜平一边说,一边接过曲羽给的两千元钱,没用数就放进包中,然后匆匆出去一溜烟消失了。
送走了战友,直觉使曲羽的疑心顷刻间加重了,他发现自己太轻信人,两千元钱来之不易,不应如此轻率地付出去。想而又想,忙去电话亭,他按姜平留下的手机号拨过去核实。片刻,电话通了。
“喂,姜平吗?”他急切地问。
电话线里传来的是一位中年妇女不耐烦的声音:“哪个姜平?我是民众医院脑神经外科季大夫,有病请联系。”随即挂断了。有如一瓢冷水泼到他头上,他明白受骗了,呆呆地站着。很想马上去公安局报案,但又清楚报案是白报。再者两千元对自己来说目前虽然重要,可总的说来不是巨额数目,和脸面相比,还是后者更重要。如此轻描淡写的受骗,简直是奇耻大辱!他重重一掌拍在墙壁上,望外面走去,企图能意外地撞见骗子。
他一路心疼地想着省吃俭用积累的钱,毫无收获地回到住处,蒋小枫已经回家,他发现曲羽异样:“为什么如此没落,策划部的事说砸了吗?”
“恐怕不砸也得砸,我被人骗了。”他向朋友说。接着他讲述了被骗的经过。蒋小枫听着,就为他痛苦。半晌,他自我开释似地评价:“也许我应该对此人敬重才对,能骗吃骗喝又骗钱,就是种高层次的生存艺术。”蒋小枫在经济方面不能帮助他什么,只好再替他把姜平贬损一番出气。
第八章
曲羽还是打起精神去了丽城路路口,看了策划部,策划部两间门面,四五个人,他再没有作详细了解,基本满意。一天之内,他两次去了“破堂主人”处打听事情进展。两次“破堂主人”都不在。次日早上,他起得很早,漫无目的地走,偶尔又想能无意地撞见那个骗子。忽然,一个迫切的、不明原因的愿望牵着他不由自主地往人民南路18号去,去干什么?他始终没想起。足足五公里长的人民南路上,不少人正在道旁的林荫中晨练,大部分商场、商店还未开门,他乘着凉风走着,一丝直觉告诉他,自己至少不会受到冷遇。临近18号商店时,他突然心跳变得剧烈,几乎无法掌控自己,心中预算好的话题和优美的措辞突然间全部失踪。他茫然不知所措,几乎想返身回走,还是身不由已地向前。曾见过的“梦云化妆品总汇”的巨大灯厢牌已赫然出现在眼前,他又是一阵空前的紧张,他站立半分钟,用手拍拍前额,告诫自己:曲羽,你只是来寻找骗子而已,怕什么?于是往前走。
云婕小姐的雇员正在将最后一扇卷帘门拉起,还没有顾客光临,她刚好在门外,在对一雇员小声吩咐着什么,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