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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以为你一气之下会一走了之,不理我了。”沈清的声音很低哀。
“不会的。”许倾玦淡淡地说。
“现在我知道了啊!”语调一转,带着明显的喜悦,沈清将头靠在他的胳膊边,笑道:“看见你会一直站在那里等我,真的很高兴。”
指间欢颜(十七)(3)
这点小事就值得她笑了整整一路么?在许倾玦看来,在被她突然之间松开了手后,站在原地等她不过是他最直觉也最自然的反应罢了。
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只有沈清自己知道,当她转过头看见人潮涌动中等待着她的许倾玦时,那一瞬间心底有着怎样的震动。
晚上睡觉时,她突然有种强烈的冲动。趴在许倾玦的胸前,她没头没尾地冒出一句:“我们结婚吧。”
还没想仔细话便冲出了口。在明显感到身旁的人身体一僵后,沈清也立刻弹起来,愣愣地抱着被子坐在床上。过了一会,她打开床头灯,看着许倾玦的脸。突然想到如果被拒绝,应该会比较尴尬吧!
许倾玦睁开眼睛,也坐起来,薄唇微微抿着,从表情中很难看出答案。沈清生怕他用平常惯用的冷淡语调回绝她,刚摆了摆手想说刚才没考虑清楚不能作数,好为自己找个台阶下时,便看见许倾玦伸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
“你……什么时候买的?”沈清盯着平摊在他掌中的黑色丝绒盒子,里面一颗异常精致的钻戒在灯光下熠熠闪光。
“昨天,曼林替我挑的。”
沈清又再确认:“这算是结婚戒指?”
许倾玦疑惑:“有什么不妥吗?”
“那倒没有。”沈清凑上前,眯起眼,“我只是想知道,如果今天我不说,你原本打算什么时候拿出来?”
许倾玦略想了想,说:“今天。”
“骗人!”
“真的。”
沈清看看钟,冷哼:“难道你是打算趁我睡着以后才说?”
许倾玦一时无语。他确实是打算在今天提出结婚的,但万万没想到沈清竟鬼使神差地早了他一步。时间上这样凑巧,也难怪她不相信。
沈清继续不依不饶:“为什么会突然向我求婚?之前都没一点征兆。”
“你刚才提的时候,不也很突然么?”许倾玦无辜地反问。
沈清立时语塞,瞪着那双漆黑幽深的眼睛,然后又不服气地低下头看了看平躺在他掌心的小小璀璨饰物。算了!看在这只钻戒足够精致优雅的份上,她也不想多做纠缠,于是推了推他,催促:“那你快点完成未做完的程序。”
“什么程序?”
“求婚啊!”女人们心仪的梦幻场景之一。对她这个还算爱慕虚荣的女人来说,形式不能免!
“没必要了。”许倾玦取下钻戒,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准确地捉住她的手,摸到无名指。
“喂!”眼睁睁看着他迅速地将戒指套牢在自己的手指上,沈清抗议:“哪有这样的!不求婚我就不结了!”
“原本我是想求的。”许倾玦微微勾起唇角:“但是被你占先了。”
“什么?……我哪有?”沈清努力回忆,自己也不过说了句“我们结婚吧”。难道,这也算?
“你决定主动,我不反对。”
“我……”
沈清看着许倾玦闲适地靠在床头闭起眼睛,一副显然不想再和她争论的样子,忍不住狠狠咬牙。
没有红酒鲜花,没有小提琴也没有单膝跪地海誓山盟,只是硬生生被套上戒指……或许从一开始她就不该期望这个男人能有多么浪漫的举动。
这个消息,无可厚非地被沈清带给许家的人知晓。
许曼林由衷欣喜:“就么说来,很快我就得叫你二嫂了?”
沈清皱眉:“还是叫我名字吧。”然后,站在长廊里往病房门上的小窗口轻轻一瞥:“你们家‘太上皇’会不会反对?”
话音刚落,额上已被许曼林轻轻弹了一下:“你这脑袋里尽想些什么呀?你不但成功融化了我家二哥那颗冰山般的心,而且很早之前就被他老人家接受了。你不知道,当我告诉他你当天还主动提出要献血的时候,他有多高兴。你现在却还怀疑这个?多此一举!”
沈清得意地笑,拉住她悄声说:“你知道吗?本来倾玦立刻就要去民政局注册的,可是后来我觉得这样不好,先斩后奏,怕老头儿不高兴。”
指间欢颜(十七)(4)
“啧啧,”许曼林推她:“真乖巧,还没进门就懂得讨公公欢心。现在快去报告喜事吧!正好爸这两天也恢复得不错,估计很快就能出院,真是双喜临门啊。”
病房里,沈清将结婚的事告诉许展飞,竟没立刻得到直接的认同。
病床上的老人精神略见憔悴,但两眼却仍不失平日的光采,静静听完,抬手招呼她在床边坐下。
“你和倾玦要结婚,你父母怎么说?”
沈清神色微变,低声回答:“之前忘了告诉你们,我爸妈几年前已经去世了。”
“哦。”许展飞沉吟,目光仔细地在她脸上搜寻,而后又问:“你……是跟你父亲姓?”
“当然。”沈清挑眉,奇怪的问题。
“那你母亲呢?她叫什么名字?”
情形越来越怪异,沈清不解地望着他,却还是答道:“罗慧娟。”
许展飞的眼神微微一动,有些怀疑地盯着她:“是么……”
对于他的这种反应,沈清不禁皱眉:“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或许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许展飞收回目光,嘴唇微微上扬,似乎松了口气,看着她疑惑的眼睛,笑道:“等我出院,为你们办婚礼。”
“恐怕倾玦不喜欢那种热闹的场面。”
“呵呵,”老人一愣,笑了笑:“那随你们吧,直接去登记结婚也行。”
走出病房,许曼林迎上来问:“有没有定下日子?”
“他说随我们。”沈清有些心不在焉:“回去和倾玦商量了再说。”
晚上回去,沈清直接跑进书房,翻出一摞旧相簿。
那些遥远的记忆,因为许久未动,上面蒙着浅浅的灰,里面的面容也因此晦暗模糊。在很多的旧照片里,在她从小到大的岁月中,都有两个人陪伴在身旁。男子高大英俊,女子温柔娇美,一左一右揽着她,幸福甜蜜的一家人。
可是,还有一张……
她用手指挑开相簿的最后一页,在全家合影的背后,找到那张两寸大小的黑白照。由于长年压在塑料薄膜和另一张相片之间,影像已有些斑驳脱落,微微泛着老旧的黄。
彼时,她还是个婴孩儿,穿着连衣裙,胖乎乎的,而身后那个怀抱着她坐在藤椅中的年轻女人,梳着当时看来十分时尚的发式,美貌如花,容光四射,无论处在哪个时代都是当之无愧的倾城佳人。
可是她,却不是那位后来二十多年一直被沈清称呼为“妈妈”的罗慧娟女士。
沈清的手指轻轻抚过照片中女子的脸,下午离开病房之前,许展飞的话再一次浮现在脑中——“沈清,刚才我问的问题请你不要介意。因为,我总觉得你的神态和一位故人相似。她也和你一样,喜欢玫瑰花茶。”
正因为如此,才会询问她母亲的名字吧?因为从她身上,看见了旧友的影子。那么,这个没有留给她任何记忆的女人,是否恰好是许展飞口中的故人?
自从许家父子在医院长谈之后,许倾玦作为唯一留在国内的儿子,被说服在父亲完全康复之前帮忙打理许家的生意。最近刚刚接手,一切从零开始,虽然连许曼林也放下手中的服饰店来充作助理,然而对于眼盲的许倾玦来说,适应和处理起来仍旧较为吃力。
沈清与他商议之后,还是决定只要登记结婚就好,一切从简。
“你需要把大部分精力花在工作上,这种繁文缛节,我们能省就省吧。”沈清靠在许倾玦的怀里,无聊地把玩他的衣扣。
“你不后悔?”许倾玦的手指绕着她的发丝,静静地问:“一辈子只有一次,错过了,不会觉得可惜?”
“不会。”沈清坚决地摇头。结婚本就是两个人的事,况且,有他在身边,远胜过盛世繁华宾客三千。
可是,临睡前,她突然犹豫道:“我想去英国看我母亲,至少要亲口告诉她,我要结婚了。”
许倾玦是唯一一个曾经听她说过家庭往事的人,知道她的生母在她能记事之前便已经离开了沈家。
指间欢颜(十七)(5)
“我陪你去。”他翻身揽住她。
沈清笑笑摇头,倾身吻他:“不需要。你留下来忙工作的事,我去几天就回来。”
就算那个人曾经狠心抛下自己的女儿远走异国他乡,并且从来没再和原来的家人联络过,但为人子女的她,却还是想要将这个消息亲自带给她。
机场送别的时候,许倾玦拥着沈清,吻了吻她的额头,“到了打电话给我。”
“嗯。”沈清也踮起脚回吻他。
机场大厅的广播开始缓缓回荡,沈清拎着背包转身要走,手却被人紧紧握住。
回过头,身后英俊挺拔的男人毫无焦距的目光越过她的肩头落向某个未知点。他捏了捏她的掌心,突然问:“要去几天?”
她一怔,失笑:“办完事就回来呀。不知道爸爸留下的地址是不是还有效?”
许倾玦向前移了一步,忽然伸手再度拥过她,低凉依旧的声音在她耳边滑过:“早点回家。”
她扶着他清瘦的腰,微笑点头:“我保证。”
二十分钟后,飞机冲上云宵。
指间欢颜(十八)(1)
沈清凭借父亲临终前留下的地址,下飞机后转了几道车,才终于找到位于伦敦郊外的一所旧房子。
明显荒废已久的院子中,歪歪地竖立着“ON SALE”的木牌。
邻居老太太拎着垃圾走出来,对陌生的东方人多看了两眼。
沈清走上前,有礼地问:“请问,这里原来住着的,是不是一位中国女人?”
“你是说Susan?她半年前去了疗养院。”
沈清从邻居处大致知晓了母亲的情况——刚搬来的时候,拿着一大笔钱挥霍无度,几乎夜夜在家中开派对,笙歌到深夜。周围邻居投诉了无数次,巡警也找上门来,才稍微有所收敛。后来,钱花光了,便经常几天不见人影,偶尔回来,身边也总有男伴相随,并且脸孔更换得十分频繁,甚至有多半是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
一向严谨礼貌的伦敦老人,在谈起她时语气中都不免鄙夷,沈清听了十分心酸。她强撑着平静地问:“后来呢?”
“后来,或许是生活不节制的缘故,衰老得特别明显,朋友也逐渐少了下去。直到近几年,更是一连大半年都难得见有外人登门造访,一直独身的Susan开始整天整夜待在家中,酗酒成瘾,精神也是从那时候起,渐渐被摧毁。。。。。。半年前是被强制送往疗养院的,因为神智清醒的时候已经越来越少。”最后老太太这么说。听不出同情和惋惜,可见平日早已对她厌恶透顶。
沈清告别老太太之后,找到她所说的疗养院,出示证件,说明来意,便有护士领她去探视。
见到眼前的老妇人时,沈清几乎不能相信,她就是当年照片上风华绝代的美女。
护士交待了一声走了出去,沈清远远望着轮椅中混沌不清的人,轻轻问了句:“你好吗?”
双眼已经混浊,不复往日的灵动和清亮,林双华木然转过头来,看着陌生的人,一语不发。
“我是沈清。”自报了姓名,见对方仍无反应,沈清并不意外,只是又接了一句:“你,还记得沈涛吗?”
仿佛有那么一瞬,林双华的眼珠动了一下,可也只如死灰中的火苗,小小地闪烁跳跃了一秒,便又沉寂下去。
沈清站在明亮的窗前,窗外是难得一见的温暖阳光,她却手掌冰冷。没想到,万里迢迢,得来的却是这样一副景象。
沈清给许倾玦打电话,说明了情况,听见那头嘈杂的声音。
“我不能这个样子离开,毕竟,她是生下我的人。”然后又问:“你现在很忙?”
“正准备开会。”许倾玦一边以手触摸打成点字的报告,一边问,“你现在住在哪儿?”
“随便找了家酒店,离疗养院近,明天再去看看她。”打了哈欠,沈清说:“你忙吧,我睡了。”
许倾玦沉默了一会儿,说:“好,晚安。”
因为这样的突发状况,沈清迫不得已留了下来,一转眼三四天过去。
当沈清再次来到疗养院时,上次接待她的护士笑着迎上来,“沈小姐,好消息。今天Susan的情况好了很多,基本能认人了。”
“真的吗?”沈清惊喜道:“可是为什么会突然好转?”
“因为本来就是间歇性的,不巧前两天她的精神状况是最糟糕的时候。”
“那么,我现在可以去看她?”
“当然。”
林双华正在吃饭,见到沈清,微微一愣。
沈清远远站着,看她,眼里果然少了很多混浊之气,于是试探地问:“你认不认识我?”
“前两天是不是来过?”恢复常态的林双华,即使没了往年的风彩,但依旧神态高傲。
沈清点头,再次报出姓名。
这一次,林双华皱了皱眉,仔仔细细地盯着她的脸,目光中显露出了然之态。
“沈涛还好么?”
沈清一怔,没想到她还会问起前夫,声音低了低:“两年前去世了。”
似乎并没多少吃惊,林双华只是“哦”了声,继续看着她。
指间欢颜(十八)(2)
见她神智完全恢复,沈清竟一时也不知道要和她说什么。末了,还是林双华再度开口:“那么你今天来,又是为什么?”
面对这样漠然的态度,沈清并不觉得太难过,毕竟,如今只有血缘才是她们之间唯一相联的东西。
“我来是想告诉你,我要嫁人了。”
林双华拨了拨饭匙,随意地问:“嫁给谁?”
“许倾玦。”
面前女人的眼神陡然凌厉起来,牢牢盯住沈清,低声道:“嫁给姓许的?”
“对。”
“我不允许。”
“为什么?”沈清一怔。
“天下姓许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不准你嫁!”林双华的语调突然变得尖锐,带着偏执的歇斯底里。
沈清呆了呆,心中一动,皱眉问:“许展飞,你认不认识?”
仅仅半秒之后,尖厉的笑声在房间中回响起来。
林双华双手环在胸前仰面大笑,很久之后才慢慢停下,眼睛里已泛着水光,看着沈清的眼神仿佛是遇见了天下最好笑的事。
“你不要告诉我,你要嫁的人,是他的儿子!”
原来真是旧识!然而让沈清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许展飞当日的语气里似有颇多怀念和感慨,而林双华却对他恨之入骨?
沈清皱着眉,只见林双华抹了抹笑出来的眼泪,突然平静地问:“那个姓许的,他爱你吗?”
沈清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所以,我要嫁他。”不管她准不准许。
“是吗,他很爱你……”林双华沉静了下来,喃喃低语,一双眼睛却盯着地板出神。
“我今天来,只是为了告诉你这件事。”沈清再次看了看她,是该起程回国的时候了。
就在她转身要走之时,林双华忽然抬眼,嘴角露出一丝怪异的微笑,她看着沈清,得意地挑了挑眉:“你不能嫁他,因为,许展飞是你的生父。”
沈清的世界一瞬间如遭灭顶之灾。
不可能!什么许展飞?什么生父?
一向自持冷静的她,顿时懵了,脑中还没理出头绪,手脚却已开始不由自主地发抖。那她与许倾玦岂不是兄妹?
“你什么意思?”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林双华:“……我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意思?”
林双华却还在笑:“我和许展飞偷情才生下你。”
“不可能!”沈清猛摇头:“这怎么可能?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从来都没人说过?”
可是此后,任凭她怎样追问,林双华都不再开口。她好像突然又萎靡下去,定定地望着天花板发呆。
直到探视时间结束,沈清被护士连推带拉地带出房间,她都没能再得到林双华任何答复。
指间欢颜(十九)(1)
在离酒店还有半条街的时候,沈清从还没停稳的计程车里冲出来,扶在墙边一阵干呕。双腿似乎已经撑不住身体的重量,她无力地跪坐在街角,虚脱般闭上眼睛,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