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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请她去“君相逢”吃烛光晚餐,因为我俩的爱情故事不属于“君相逢”。我只允许让“君相逢”留给我跟语嫣,让“君相逢”成为我永远的美好回忆。
我虽算不上大家阔少,也算是小家公子,所以生活上稍有些铺张。
走进“德兴园”,我要了一个包房,不算太大,布置倒也蛮精致的。一张玲珑精巧的圆桌上插着一束火红的玫瑰,鲜艳夺目,香气浓郁扑鼻而入。就连椅子也挺精美别致,木质雕花,棕色颜料,具有古时制作艺术,整齐地围在桌子周围。洁白的墙上挂了几副镶框的艺术图画,在桔色的光线下显得活力四射,栩栩如生。
在这种澹雅的环境下,我仿佛有些诗人的雅兴,有些诗人的情怀。
我和安琪靠紧坐在一起,一起静静地点了几道名美风雅的佳肴。安琪今天格外的安静,柔顺娇美,不知是否因为情调如此澹雅。
“与君相逢又相识,多少相思寄梦中;方自今日得君意,但愿此生与君拥。”安琪倚在我的肩上喃喃说道。
安琪为我不知有过多少牵肠挂肚,不知有过多少愁苦泣泪。为了爱我,忍受了多少相思牵绊,付出了多少心血情意。今日,我方可倾爱于她,方可去抚平她心中相思的痕迹。
于是我也动情地说:“伊人寄情岂不知,无奈此心系她身;此刻识得真情意,愿将吾心赠你心。”
安琪缓缓地坐直了身子,转头凝视着我,良久,良久,目不转睛,瞧得我都觉得有些莫名的紧张。
我温柔地一笑,说:“我脸上有花吗?天天都能看见我,为什么这样看我啊?”
安琪还是凝注着我,眼神是那么温柔,那么恬静,眼波转动似涟漪,眼瞳似珍珠,声音无比轻柔地说:“为你钟情,又怎么能看得够?一生一世也不会够。”
我听了心里极是感动。也柔声地说:“只要你不厌烦,让你看一辈子又何妨,我愿终生与你厮守。”
“有你这句话我就足够了,哪怕只能跟你厮守一夜。”安琪刚刚说完就响起了轻细而又有节奏的敲门声。
门开了,我站立在门旁。
服务生鱼贯而入,细心而谨慎地上完了菜,还有一瓶葡萄酒和两只高脚玻璃杯。转眼间又很有秩序地离开了房间。
房间又恢复了澹雅的气氛,温柔地包裹着我们。
我慢慢地为安琪斟了一杯酒,继而又为自己斟上。
李白说:葡萄美酒夜光杯。我们自然不能拥有高贵的夜光杯,虽然只是普通的玻璃杯,但紫红色的酒液仍然晶莹美艳,何况旁边还有娇娇欲滴的安琪,只怕比纯粹的葡萄美酒夜光杯要美丽得多了。
就着秀色品尝了一口美酒,顿觉甘甜舒美,直沁脾胃,好不快哉!
我和安琪在显得有些轻淡的灯光下细细地品尝着美酒,或许也在品尝人生,更或许是在品尝我们伊始的爱情。
这一切都显得无比温馨,无比惬意。
而此时的我竟然觉得有点醉了,我也不知道是否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还是醉于如此温馨的情调。
安琪面靥如春天里的花朵,白里而略透红色,像是经过春天朝露的滋润,显得那么娇嫩,又像是经过春日媚阳的沐浴,显得那样美艳。我似是为她醉了。
安琪手端着酒杯,轻轻地温柔地摇晃着,酒液轻柔地吻着酒杯四壁,荡起细细的酒花,随着安琪的柔美手姿而久久不绝。
安琪仍然在摇晃着,像个顽童,突自喃喃地说道:“要是像这样过一生,那该有多好啊。”话语像是梦呓般地说出,她脸上表情似乎几近陶醉了。
我似看透了她的心思似的,说道:“难道我们不能长久地过完快活的一生吗?”
安琪听见我说话了,方自醒觉过来,微微轻笑:“人生本就捉摸不定,变化无端,谁又能先知未来呢?”
“只要我们两心不变,就能厮守到老,你说是吗?”我已经决定跟她人影长相随了,我想我已爱上了安琪。
人就这么奇怪,在特别的环境下就容易动心,或许只是对我而言。
“我由衷地希望跟你天长地久,天涯海角。但不管以后将会怎样,我们至少要珍惜现在的每一刻。”安琪还是面带甜笑。
“对,我们应该为现在而庆幸,为现在而祝福,来!干杯!”我此刻放下了所有的杂思乱想。
两只酒杯轻轻地碰在了一起,但那声音却是那么清脆悦耳。
酒尽人尽欢,笑美人美满。
我跟安琪现在,此刻是欢乐的、美好的、满足的。
安琪用洁白柔软的纸巾擦着嘴角,眼睛却在不停地转动,向我送来阵阵香波。
我静静地欣赏着她,用怜爱的眼神。
她娓娓说道:“你会喜欢一个不洁净的女人吗?”
我立刻会意,我从来在乎自己的女朋友是否是处女,找一个爱自己的女人不容易,更何况是一个自己也爱的女人,为什么要去理会俗人的礼教呢?
我肯定地说:“喜欢一个人就要爱她的全部,不管她过去做过什么,那始终已成为过去,只要现在两情相悦就好。”
“你这样说就好,我也不用担心了,那今晚我就是你的人了,你会接受吗?”安琪很大方坦诚。
“既得你垂青,怎有不接受之礼,还怕唐突佳人。”我这时又文绉绉了。
“君不弃我已万分庆幸了,我定当令君不虚此夜。”安琪说。
听她这么一说,我真有点按捺不住了,我也太性情中人了吧。
彼此会意,无须多言。
德兴园,客房,一间宽敞的、舒适的客房。
我们一进门就反锁上了房门,好像一切都急不可耐似的。或许我们全身都在迅速充血,每个部位都在极速膨胀,彼此都想立即占有对方。
须臾,我们很快就回到了人类最原始的状态,赤裸裸的身体呈在彼此的眼前。
我站在美丽的胴体面前,倍受诱惑,有一种想一口吞掉对方的冲动,我似乎已经听到了安琪销魂的呻吟,似乎已经感觉到了她美丽肌肤带来的热情。
室内空气骤然变得异常紧张,这种紧张的气氛却又使人感到十分刺激,让人感到满腔的激情即将爆发。
两人都在静静地欣赏着对方的每寸地方,像是在观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神态显得那么专注而又略带欢悦。
而一切又那么静。静得能听见对方“砰砰”的心跳,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而呼吸声由弱逐渐变得粗重,慢慢地又变成了喘息。一切情节都这样顺其自然地发展下去了,多么地动人心弦,而又极其完美。
那夜,完美的一夜,美妙的一夜。
只可惜春宵苦短,欣喜的是安琪引领我达到了灵魂升华的最高境界。
是夜将永铭在心,是夜将会是我一生凄美的回味。
美好的东西总会深刻在人的心上,而且会让人不经意地回味。
第二天,我整个人都沉浸在幸福的回忆中,一波又一波的兴奋之感冲击着我甜蜜的心,语嫣给我心中烙下的伤痕也被这种感觉覆盖了,丝毫没有痕迹。
安琪可能是太想我了,在电话里一股劲地催促我去见她。
我也按捺不住心中的相思之情,满心激动地飞奔而去,只是为了快一秒见到佳人面。
一见到安琪,我劈头就问:“这天才刚黑,你就一个劲儿地催,到底为了什么啊?”
我嘴里虽然这样说,脸上却挂着无尽的笑容。
安琪今天打扮得特好看,头发梳得别致极了,面上略施粉黛,看上去给人一种清爽的感觉。
听我一说之后,安琪像个小孩似地拽着我的衣角又笑又跳,口里也没停着,百灵般地说着:“我好想好想你,所以我就着急叫你出来陪我啊,嗯……我要你陪我到成都市区去逛夜市,她们都说晚上的成都特漂亮。”
话说完了,她还在格格地笑着,眼睛却盯着我,大概是在等待我的回答。
我一听她说完头皮就发麻。只有天知道我最怕逛街了,更何况是陪一个顽皮的女生,那还不要了我的命!
心里虽然如此作想,但嘴上还得应付,我不忍扫了她的兴致。
于是我只有硬着头皮,仍然满脸堆笑地说:“反正没什么事情可做,那就去逛逛,也好开开眼界!”
安琪见我满口答应,马上雀跃欢呼。
我们学校离成都市不远,只需一块五的公车费,大约二十分钟就到了。
二十分钟眨眼便过,成都市区的五彩霓虹便呈现在眼前。
我和安琪随着其他乘客下了车。
安琪拉着我的手左顾右盼,嘴里叽叽喳喳的说着,仿佛一只小鸟在身边萦绕不绝。
繁华的大都市气派果然不凡,栉比耸立的漂亮大楼就在灯光的辉映下显得更加绚美夺目。宽大的道路两旁,路灯明亮林立,一盏接一盏绵延至远处,宛如一条会发光的长龙,柔软的光线把整个城市照射得宛如白昼。尽管已至黑夜,但人群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着装五彩各异的年轻老少的人们或匆忙,或漫步,或牵手,或搭肩活动在夜色笼罩下的明亮都市中。
安琪牵着我的手领着我步行到了白昼般的夜市。呵!大大小小的摊位前面人头攒动,整个场面就像煮沸了的水似的,人声嘈杂,却始终听不清在说些什么。五颜六色的灯泡发出色彩斑斓的灯光,映得人们头发也万紫千红。
我随着安琪信步到了夜市区域。这才发现每个摊位占地几乎只有两平米,一个紧挨着另一个,看上去大约有数百个。有卖服饰的,有卖各种手饰项链的,也有卖品种繁多的水果摊,在摊位尽头青烟缭绕,大约是卖烧烤之类小吃的。这种地方的东西价格都十分廉价,适合工薪阶层前来消费。
此刻,摊主的吆喝声,顾主的讨价还价声交织成一片,活像一曲生活乐章。
安琪招呼我到卖手饰的摊位上去看看。
我们选了一个名目颇多的摊位,东瞧西顾的。
此处树立着的布幌子上挂着琳琅满目的小饰品,形状颜色各异,看上去都又精致细美。
安琪突然拍拍我说:“我们买一对这种项链好不好?”
我回身看见她手上拿着两条条闪闪发亮的项链,还在不停地晃动,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漂亮。
我伸手拿过来仔细端详了一番。这两条项链非金非银,质地肯定不好,但项链上的坠子却吸引了我。一条的正面写着“彩凤”两字,背面写着“天涯海角长相随”,而另一条正面写着“青虬”两字,背面写着“海枯石烂至天荒”。
我非常满意安琪的选择,这正可以见证我们的爱情,心里由衷地希望能与安琪的爱情永恒不变。
我决定赞同她的主意买下这对项链,这就是我们逛夜市的最大收获。
戴上项链后,我们相互望了一眼,眼神中俱都饱满无限柔情,甜似蜂蜜。
此刻我平时没有的兴致俱都涌现出来了。
接着我们又去热闹的小吃摊上吃了一大堆烧烤,酸甜麻辣,全部尝试,回味无尽。爱情或许也正如烧烤一样,各种滋味俱全,当你仔细去体味时,却又无限美好。
时间不经意间已是晚上十点多了,带着未尽的游兴,我们打道回校了。
回到学校后,我与安琪还缠绵了一会,似乎一切都无法将我们分开了,又似乎是即将永别生离一样,彼此都不愿意离开谁。
临别时,安琪从衣袋里掏出一只叠得非常精美的纸鹤给我。她的眼神幽远深邃,像是一个无底洞,永远见不到底,又令人捉摸难测。
接过纸鹤,我的心又不安地跳动起来,仿佛悬浮于半空,毫无着落。
就这样,我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脚步有些踉跄地回到了宿舍。
看着这只有字迹的纸鹤,我的心情越发不能平静。我无法猜想将会发生什么?越是如此,我越发没有拆开它的勇气。
点燃一根烟,青烟直冲而上,然后变得弯弯曲曲,弥散开来,尔后又消失得毫无踪影,唯独留下淡淡的清香。
深吸几口定了定神,心若寒蝉地拆开这只似乎满是巨毒的纸鹤。
字迹隽秀若然。
亲爱的延续:
我知道你看完这封信后心情定然坏极,但我不得不告诉你一些事情的真相。
你知道吗?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很钟情于你,但语嫣比我强,而且她又很喜欢你。连我自己都搞不懂自己,竟然做了你们的红娘。我一直压抑着自己的情感,那份相思一直深埋在心中,每当夜睡之时,我都会看到你的身影。多少次梦境里,我都看到你那酷酷的微笑,你知道吗?我多想独自拥有你的那种笑容。
直到你们搬家那天,我才有机会拥抱你而眠,虽然只是拥抱,我也心满意足了,至少我拥有过你一夜。
可是自从那夜之后,我越发不能收拾自己高涨的情焰,对你的占有欲也越来越强。
于是我在暑假里来学校陪你以解我的相思之苦。
后来,我打电话给语嫣,说出了自己对你的情感,我哭着恳求语嫣把你让给我。语嫣也哭了,但最终她答应离开你,所以后来的日子里语嫣就没打电话给你了,我知道我很卑鄙,但我对你的情却是千真万确的。我也如愿地拥有了你,虽然只有一夜却胜过千百年。
你和语嫣本是一对璧人,却被我拆散了,我知道如何道歉都无法抚平你对我的恨意。你就恨我吧,直到永久。
我本可以一直拥有你,但是我做不到。跟你在一起时,我始终内心愧疚万分,我毕竟是拆散你们的恶魔,我没有资格再去爱你。
我们买的项链你不要扔掉,让它成为你恨我的理由吧。
你去找语嫣吧,她应该还在等着你,我祝你们“天涯海角长相随,海枯石烂至天荒”。
我们以后或许就形同陌路了,我不敢奢求你的原谅,但希望你能记得伤害过你的女人曾经真切地深爱过你,或许会永远爱你!
安琪
看完这封信,我心血汹涌,青筋暴长,偏又无处发泄。
室友看见我的样子都吓了一跳,都问我怎么了。我当时没有理会他们,整个人都被模糊的意识占据了,毫无主张。
突然我冲到了阳台上,爬上了阳台边沿。就在此时,我感觉到有几只手抓住了我的四肢,但我没有理睬,张开喉咙大吼起来,一直持续了几分钟。
我想我当时我已接近疯狂了。后来迷迷糊糊地被人扶上了床,也不知怎样睡着的。
清晨醒来,头还有点痛痛的感觉。回想起那封信,我又陷入了沉思。
语嫣怎么会答应安琪的恳求呢?那可是感情啊,那不等于是出卖吗?或许安琪说得太可怜了,而语嫣又不忍心好友肝肠寸断,哎,语嫣的心地也太善良了。
原来我误会了语嫣,她这些日子忍受的痛苦不知有多少,她可过得好吗?我该痛恨安琪吗?她毕竟真心爱过我,她也是个可怜的女孩。真要恨的话,只能恨自己认识了她们。
如此想着,我的心情平静多了,忽然之间觉得语嫣又回到了我的身边,安琪也仿佛似以前一样,仍然那样俏皮可爱。
瞬间,我忘记了什么是怨恨,心中只有爱盘踞着。
冬意越来越浓了,可我觉得似乎有些许暖意。我一直在调整自己的心情,好让自己以最佳心态去面对久违的语嫣。
校内外到处都布置着圣诞树,郁郁青青,在寒冷的冬日里格外醒目,仿佛已带来了春天的讯息。
今天就是圣诞节了,同学们忙着买圣诞礼物,件件精美别致,互相道一声“圣诞快乐”。
我也为语嫣挑了一件礼物,包装得也十分精美。我决定就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送给她。
冬日的白天总是很短,夜色渐浓,节日的气氛也随之渐浓。
坐在床上,我回想起安琪祝福我跟语嫣的话语,忽然又想起我们逛夜市时买的项链。于是我在床上到处寻找那条项链,拿着项链我又看到了“海枯石烂至天荒”几个字,心情又自复杂起来,此时我不愿多想,将它小心翼翼地揣在衣袋里。
电话响了,接电话的是寝室的“胖子”,他向我招招手。
我接过话筒,“喂”了一声。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安琪。她说:“过会儿,语嫣在‘知已酒吧’等你。”说完,就挂断了。
或许这叫“心有灵犀”吧。
裹得厚厚的我迎着冬夜的寒意径自走向了那间酒吧,手里攥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