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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是因为看到那女人穿裙子的情景。最后张东连推带拉地把他弄到了沙发上。“吃枪药啦?哪儿那么大火?”
“我不想当别人的催巴。”方路腰板笔直,瞪着眼睛说。
“好好好,谁也没让你当催巴?人有多大本事就有多大脾气是不是?”张东双手往他肩膀上使劲按了按。“你刚才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篮薇那种女人会说这样的话?”
方路的嗓门又提了上来:“这可是真的,是篮薇在床上教育我的话,你是不是也想听听啊?”
“我不想听,我也不想跟她上床。”张东用手掂了掂篮薇的小说。“篮薇真是鸡吗?”
方路长出了口气,刚才的激动已经烟消云散了。此时他担心起篮薇的命运来,落到张东手里,八成讨不了好去。“英雄莫问出处。篮薇是个作家,但出身是鸡,现在也很难说她到底是鸡还是作家。”
北京爷们儿全文(257)
“能写本书,肚子里多少是有点货的。”
“你真想拍电视剧?”方路不相信张东会真有这个念头。
“我没兴趣帮她出名,可这不能担保别人也没兴趣,是吧?”张东坦然地仰在沙发里。
“书你看了吗?”方路指了指茶几上的书。
“看了,根本没法拍。”张东脸上出现一丝不屑。“这种书!什么玩意儿?除非中国出现性工厂(德国拍摄三级片的企业)。”
方路不解地看着他。
张东站了起来:“明天早上你跟我去山东,谈个事。蓝薇也去。”
“我不是你的员工。”方路觉得脸上发烧,他又有点急了。
“我代表本公司三十五名员工正式邀请你去,您赏我们内大家一口饭吃吧。”张东恭恭敬敬地给他作了个揖。
“你们倒有饭吃了,我回来怎么办?”方路没抬头。由于同张东这家伙合作过几次了,他知道自己是有价值的,既然有价值就得贴标签。
“好,亲兄弟明算帐。一天三百的差旅费,做出创意来价钱单算,要是整单广告都接下来,辛苦费一万。行不行?”说着,张东从口袋里拿出一打子钱来:“甭管去几天,这一千块都是你的。”
“那,那你带蓝薇干什么?”方路疑惑地问。
张东脸上闪过一丝诡秘的微笑:“我给她介绍个大老板,那家伙手里有个大制药厂,比我可厉害多了。”
当天晚上方路打电话向老板请了假,老板酸溜溜地问他干什么去,方路只得道:“一个外地亲戚死了,去奔丧。”奇怪的是老板心情出奇的好,在电话里跟他探讨起奔丧的问题来了。他说前几天参加了个婚礼,头车是奔驰,尾车是桑塔纳,大家伙都说这是奔丧车队,丧气得很。最后娘家人都不上车了。方路只得在电话里跟着乐,实际上他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然后他又跟老妈请假,老妈本来一千个不愿意,但看到方路掏出来的一打子钞票,老妈顿时安静了不少:“你没干犯法的事吧?”方路只得将自己跟张动的来往粗粗说了说,老妈最后道:“你可要当心,听说张东从小就是个流氓。”
当天晚上,方路折腾到两点多也没睡着。今天那女人的奥拓车没有出现,方路特地跑到楼群里看了一眼,奥拓车还在,看样子这女人改变了行车路线。其实方路应该很欣慰了,他知道仅仅为了那0。1秒自己也该满足了。虽然她只为自己耽误了0。1秒,但这世界上值得迟疑0。1秒的事并不多。
第二天方路五点钟就起床了,他刚将钥匙放到窗户逢里,就看见君王车远远开了过来,张东正在后座上向他招手呢。
上车后,方路发现西服革履的客户总监当上了司机,副座上是空的。他向客户总监点了点头,客户总监赶紧在座位上欠了欠屁股。
“蓝薇呢?”方路坐在张东身边,脸上的微笑立刻收缩了。
“现在就去接她。”张动无聊地挥了挥手,似乎要把方路的故意轻视趋散。他示意客户总监开车,然后笑微微地对方路道:“蓝薇这丫头写字的工夫一般,床上活儿不错吧?”
方路警觉地地纂了纂裤脚:“这事我也是听说的,没有实践就没有发言权。”
“昨天你不还引用她床上的名言吗?放心,我对这丫头没兴趣。”张东得意地笑了,他双手抱住后脑勺,轻松地说:“既然真当过鸡就没事了,反正也是个烂货,不在乎多烂一回。”
“你到底憋什么坏呢?”方路觉得他的笑容十分暧昧,似乎策划着什么好玩儿的事。
张东哈哈笑道:“这女的,光写书就糟践了,我给她派个大用场。”
“你是不是想让她伺候山东那个老板呀?”方路问。
“你怎么知道?”张东很是奇怪。接着他又笑了:“你当然知道了,你的外号不是淫太郎吗?这点儿事还能不懂。这回你心理平衡了吧,你道德高尚,不愿意给我拉皮条,我给别人拉皮条行不行?”
“拿一个妓女去凑合人家,人家好歹是个老板。”方路的心在下沉,他预感到篮薇要倒霉。
“别瞎说啊,蓝薇还是个作家呢。告诉你我们做过市场调查,这个山东老板特好色,而且对名女人最有兴趣。蓝薇不是个作家吗?就让她上,投其所好嘛。”张东面目悠然,似乎在自鸣得意。“国外广告公司的市场调查是调查产品,中国是调查老板,只要合了老板胃口,什么广告都能做。”
“这么说你根本不是为了给她找投资,是……是……”方路狠狠掐了把自己的大腿,当初他不愿意把蓝薇介绍给张东,主要是不想做拉皮条的,怕人家看不起自己。现在倒好,张东自己就是个拉皮条的,而且得意得很。他正要说些挖苦张东的话,却见张东轻轻摆了摆手。
蓝薇就站在前面的路口。
“电视剧的事就看篮薇自己的造化了,万一那老板是个傻逼呢。哥们儿,你可别坏了我的事。”张东嘴里小声叮嘱着方路,脸上却笑意盈盈地冲篮薇打招呼。
蓝薇上车时见方路也在不禁吃了一惊,她正要说什么却被张东拦住了:“你们认识吧,这次去山东全靠你们了。”说着他拿出两套资料,递给他们:“路上看看,到时候用得着。”
蓝薇狠狠瞪了方路一眼,而方路假装低头看资料。此时只听蓝薇问张东道:“我不会做广告,看这些资料有什么用?”
“你得好好了解一下人家的公司,拍电视剧的钱就得人家出。你好好跟他套套近乎,等到时机成熟了,我替你出头。”张东信誓旦旦地说。
蓝薇美美地低下了头,眼角却在方路脸上剜了一下。
方路假装没看见,心里却叫了一声苦,落到张东这个奸商手里,蓝薇就等着挨宰吧。山东那家公司叫大天公司,在即墨,据说是当地的明星企业,老板更是野心勃勃地想当中国企业家协会的会长。由于睡眠不好,方路只看了三、四页资料就睡意朦胧了,临闭眼时君王车已经看上了京津塘高速。
北京爷们儿全文(258)
不知过了多久,车身剧烈的震动把方路颠醒了。他睁开眼后,发现他们已经开出了高速公路,正在一条颠簸的破公路上行驶着。他辩了辩方向,车大约在向东南开。此时身边的张东正在抽烟,副座上的蓝薇还在睡着,她的头低垂在胸前,三个圆球随着车身的颠动一起抖着,样子异常滑稽。
方路知道他们的目的地是即墨,这条路他从没走过。“这是到哪儿了?”方路揉着眼睛问道。
“刚过小王庄,快到黄骅了,河北的路实在不行,就这种路他们还舔着脸收钱呢。”张东道。
方路望向窗外。
快到夏天了,路边的树新鲜得耀眼,远方是一层层的青色麦田,隔不远就会有个稻草人孤零零地站在田埂里。方路无事可干便数起稻草人来,连数了十几个最后眼都有些花了。不知怎么他又想起张东办公室的那个女人来,一直不知道她的名字,却在这样一个场合见到了,她知道不知道自己对她的感觉呢?估计够戗!在她眼里或许只有张东这样的人,不,她的眼里没有人,有的只是钱。此时他再次向前排座上的蓝薇望去,篮薇睡得很甜,头发披散到肩上,脑门上棕色的皮肤在阳光下闪着光。看样子她挺像个淑女的,却是个不折不扣的鸡。唉!她拍电视剧干什么?写两本书还不甘心吗?
“到黄骅了。”张东咳嗽了一声:“我们在黄骅吃饭吧。”
他们在黄骅市中心广场附近的一家小店里,吃了顿牛肉饭,方路对这个肮脏的城市没有一点好感,对那碗热腾腾的牛肉却印象颇深。再次出发后换成张东开车了,蓝薇坐到了方路身边。张东的车开得不快,而且非常规矩。这是方路没想到的,于是笑道:“真不容易,您也能守规矩啦?”
张东低哼了一声:“我手下有好几百口子里等着吃饭呢,开那么快干嘛?”
“我本来以为你是个车疯子呢。”方路听说北京有一帮专业玩儿车是,天天耍,年年死人却乐此不疲。
“我有个铁哥们就是和别人飙车时撞死的。唉!”张东幽幽长叹,一时间车身竟哆嗦了一下。
方路似乎听说过这事,他对张东的生平没兴趣,认为大部分是他自己编的,只是假装疯魔地点了点头。此时蓝薇忽然把头探到了两个前座的中间,娇声娇气地问:“你的哥们儿一定很帅吧?”
张东点了点头,再也不说话了。
车过庆云、无棣到滨州,路面豁然开阔了,山东的路就是好,而且路边不种树,绿化带是一条矮矮的灌木丛,视线极其开阔。开到淄博时张东和客户总监又做了次位置调整,过了两个小时,即墨终于到了。
方路知道他们的目的地是一家叫大天的保健药品制造厂,就在即墨市郊。客户总监看样子来过好几次了,君王车根本没在即墨市区停留就一直向东下去了,出了市区大约走了七、八公里的样子便看到高坡上有一大片白色的厂房,四周是高大的围墙,围墙上居然还装着电网。
张东指了指:“到了。”
此时方路看了看表,下午六点半。
君王车在大天公司门口耽误了十多分钟,最后有个白白净净的小伙子一溜小跑地冲了过来,警卫才举手放行。看来客户总监认识小伙子,两个人握了手,客户总监然后把张东他们依次介绍给他,小伙子依依点头,自我介绍道:“我是小刘,是总裁的秘书。总裁下午就通知我了,说你们一来就马上见面。现在咱们就走吧。”
“你们总裁在哪儿呢?”张东挺着胸脯问。
“在广场。”小伙子上车带路了。
厂区非常大,到处是巨大的厂房和各种各样的大罐,小伙子一路指点,方路却一点儿没记住。车开到大院东侧时眼前豁然开朗了,前面竟出现了一片大海,白浪翻涌,欧鸟纷飞,篮薇拍着手叫好。原来厂房是建在一片海崖上的,在靠近大海的一侧索性连围墙都省了。
“别具匠心哪。”方路慨叹道。
张东哼了一声,他咬着后槽牙道:“当然是别具匠心了,厂子建在这儿得省多少污染清理费呀。”
方路恍然大悟了,污水、废水往海里一排就完啦!真是节省!他拍了下坐在前排带路的小刘:“小刘,你们这儿的人吃鱼吗?”
小刘尴尬地笑道:“吃,咋不吃呢?”
“你们就不怕中毒?”方路刨根问底了。
“反正,明白点儿的人不吃当地鱼。”小刘道。
方路与张东同时对望了一眼,方路明白他们想的是一码事。谁能担保其他的海滨城市没有这种黑心厂子呢?看来中国人早晚都会被毒死。
最后,车驶到一片广场边停下了。
广场上黑压压的,聚集了好几百号人,正面的高台上却只站着一个人。方路他们刚下车便听见扩音喇叭里喊道:“是谁给了你们工作机会?”
方路被这句话问傻了,他张大嘴一抬头竟看见张东疑惑地望着自己。此时黑压压的人群里爆发出一阵雷鸣般的呼喊:“大天!”其声震云霄,气势如洪。本来蓝薇一直站在最前面,随着那声呼喊,方路明显看到她的肩膀哆嗦了一下,然后便端着双肩躲到了众人身后去了。接着扩音喇叭里又喊了出来:“是谁让你们在亲朋面前自豪?”接着又是一阵咆哮:“大天!”
此时方路算是明白了,他刚要说什么却听见张东嘴里唠叨着:“牢记阶级仇,不忘民族恨!生是大天人,死为大天鬼!”
小伙子一直在前面带路,方路他们从人群边上绕了过去。他特地注意了一下工人们的表情,这些人面色庄重,神情亢奋,一个个握紧了拳头,似乎台上人一声令下,他们就会义无返顾地从围墙的缺口里冲出去。
北京爷们儿全文(259)
扩音喇叭里再次喊道:“大天是什么?”
这次的回答已经不能一阵或一股来形容了,简直就是大规模的火山爆发,只听工人们整齐化一地背道:“大天是天,大天有广阔的胸怀,大天创造了我们的世界,大天给予了我们一切,我们感谢大天,我们要为大天付出我们的所有……”
此时方路他们已经走到了讲台下面,他们充满敬意地望着台上那高大的胖子,几乎都想跪下了。而台下荒诞的背诵声仍在继续,这一篇二三百字的小文,竟前后让工人们背诵了三遍。
最后只听台上那个胖子声嘶力竭地嚷道:“现在去吃饭,九点钟下班。”
惊人的一幕发生了,黑压压的人群如狂风卷起的落叶,“呼”的一下便冲了起来。他们以高台为中心,呈环型运动,频率之快让人难以想象。一时间方路他们被裹旋涡在当中,如汪洋里的一叶独木舟,满眼都是焦急的面孔。而这股巨澜来去如鬼魅,转瞬便消失了。
方路、张东、蓝薇和客户总监大张着嘴,像狗一样喘粗气。此时胖子从台上慢吞吞地走下来了。一直面无表情的小刘迎了上去。“总裁,北京的客人来了。”
总裁强挤出一丝笑容,他径直走向张东,远远的就伸出了一只手:“这是张总吧,久闻大名。”
张东赶紧双手捧住总裁软绵绵的手:“久仰,久仰啦。”
总裁与张东拉着手,脸却转向了小刘:“要不你先到食堂去,让他们准备一桌饭菜吧。”
小刘点了一下头,第二下头却在五步以后点了。
天色有些暗了,总裁与张东并排在空无一人的厂区里走着,方路他们三个跟在后面。不知为什么,方路竟觉得这情景像某个魔幻小说里的场面。阴风翻滚,飞沙走石,两个魔头在某个阴暗的城堡里照面了,在大魔头面前,小魔头顿时失去了往日的威风。此时只听张东低声赞叹道:“您的企业真是管理得井井有条!您是不是当过兵啊?”
“当兵?当兵有什么用?这是现代企业管理,是公司花大价钱在香港人那里买来的。”总裁仰着头道。
“是,是,是,企业策划嘛!行如风,站如松,时刻牢记企业信条。”张东也像小刘似的频频点头。
“是的,我们都是搞企业的。”总裁赞赏地看了张东一眼。似乎找到了知音:“企业要以人为本,我们就是要让工人时刻记住,只有企业发展了他们个人才有前途。所以要让人紧张起来,动起来,整个企业才有活力。就拿吃饭来说吧,人活着不能光顾了吃饭,首先要工作否则就没的吃。所以我们规定无论午饭还是晚饭一律十分钟,如果时间到了不上岗就以旷工论处。”
“包括从车间到食堂的时间吗?”方路终于忍不住了,他紧走两步问道。
“当然了,企业不能有模糊规定,一是一,二是二。一定要守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嘛,我们搞企业的就是要守规矩,不守规矩的是奸商。当工人也是一样,雷锋说得好,做企业的螺丝钉嘛,每一颗都是不能有疏忽的。”
方路咽了口唾沫,这老小子满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