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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又不是可怕的单纯,我喜欢这种永远都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女子。只是这样的女子在宫中岂非有些浪费?或许这也是她能够在曜奕心中独占一席之地的原因吧。
看见她内殿的摆设,让我对她的喜欢更加一分。一进门,便是一张圆桌,桌上香炉里燃着的便是我喜欢的那种香,香炉边随意摆放着一些刺绣的东西,圆桌旁边靠窗的地方放了一架古琴,古琴旁则是书桌,桌上放着文房四宝,邻近的墙上则裱挂着几副字画。
我在圆桌旁坐定,接过她递给我一杯茶,茶水下肚,唇齿留香。我不禁一笑,“该不是你拿这香泡茶给我喝吧。”
待她坐定,也给自己斟了一杯,道,“又贫嘴,可喜欢?”
“喜欢。”
“喜欢就好。那香叫‘美人折’。”
“‘美人折’?”我抿唇一笑,道,“的确也是啊,你这到底是什么香?”
“倒是我自己个儿无事酿着玩的,不想喜欢的人还挺多。”她淡淡笑着,接着道,“这香是桂花为主,可我却不想让它太似桂花,又加了别的调整,便成了现在的‘美人折’了。”
“桂花?”脑中忽然蹦出一句诗,于是我喃喃念道,“草木有本心,何求美人折。”
她有丝讶异,随即笑道,“除了奕哥哥,你是第二个知道它出处的人呢。”
“你倒是和这张九龄这诗里的桂花一样,恬淡超脱,喜欢孤芳自赏,不求人知。”我倒是有些意外,他们这里竟也会有张九龄的诗句。
她只一笑,并没有答我,“你若喜欢,只管拿去用,完了再让人来取便是。”
我却摇摇头,道,“既是只有他明,这香便留给他吧。”
“他虽明了,却不喜欢,我何不送给欣赏之人。”
在她眼中没有哀怨,没有心酸,有的只是一丝的坦然,我看着她,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望着她,我却有些不懂了。她,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子?为何有女子可以做到如此大度?这古代的女子真和现代女子不同吗?面对自己夫君的众多女人,她,难道真的可以泰然处之?对于她,我不禁越来越好奇,好奇她的过去,好奇她和曜奕的一切,这些都让我忍不住想和她亲近。
从入宫那天起,我从不和宫中的妃嫔有所亲近,不是我不屑,只是我知道,为了争宠,总有一天会反目,即使我从未想过要争些什么,所以我不想浪费我的感情。可对于小菁,我却无法抗拒,是她身上的那股淡香,还是她眼中的清澈,抑或是她骨子里的与世无争,也或许是我在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到底是她的什么打动了我,我自己也说不清楚。自那日以后,我只要得空就会去她那里坐坐,聊聊天,喝喝茶,没有后宫烦人的琐事,没有争风吃醋和勾心斗角,这样的宁静和谐让我觉得我好似又回到了我的时代。
这一日,我趴在她的圆桌上,看着她刺绣。
“唉,同样是女子,同样是手指,怎么你能绣的那么巧夺天工,我的就那么丑陋不堪呢。”我皱着一张脸,看着她感叹道。
她停下手中的针,看看我,道,“熟能生巧,多练练,自然就好了。”
“还练啊,你饶了我吧,你看看,昨儿个跟你学刺绣,十个指头没一个是好的,今儿个要是再练下去,手指非烂了不可。”我委屈的举起十个指头,举在她面前,以示我所言非虚。
她瞟了一眼,便道,“上些药便是了,我倒不信,这刺绣还能把你的手指给毁了。”
“啧,啧,最毒妇人心啊,这刺绣是不会把我的手指给毁了,倒会把我的人生给毁了。”
她笑骂道,“强词夺理。”
我回敬给她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半探着身子,看着她,道,“你到底在绣什么啊?”
她终于大功告成的弄断手中的丝线,放下针,“自己看了便知。”
我凑头过去看,道,“是个香囊。给曜奕的?”想也知道,这么好的绣工,当然是要送给夫君的,我的问题似乎是多余的。
她竟出乎意料的摇了头,“不是。我从没绣过东西给奕哥哥。”
“怎么可能?少来唬我。”
“我何时唬过你?喏,给你。”她将那香囊递给了我。
“原来是给我的?谢谢。”我接过,摸了摸上面的图案道,“只是为什么从不送他,岂不可惜。”
她看着我,然后道,“这世上,我只会送一个人,只是,我却再也没有机会送他了。”
“怎么会没有机会,别看你现在在宫里,若是……”
她轻轻打断我的话,黯然道,“他,已不在这世上了。”
她说的人已经不在这世上了,难道……“你是指?”
“那个人便是阿隽,曜奕的四哥。”
第四十七章
“小菁,你,为何要进宫啊?是不是曜奕那个小子逼你的?”我有些气愤的说着。
她愕然的看着我,然后道,“你误会他了,奕哥哥从来没有逼过我做任何事。”
“那么你是自愿进宫的了?”
“真,这段往事,我没有别人提过,唯独对你,因为你是我的知己,我想告诉你,因为我知道,于奕哥哥来说,你是特别的,我不想你因为我而对他产生误会。他,已经背负了太多太多了。”她轻叹了口气,道,“听我把事情说完,然后你再下定论,好吗?”她见我点头,然后接着道,“大皇子是我的表哥,因为这个缘故,我打小起,便经常进宫,然后便认识了阿隽和奕哥哥。他们从小感情就很好,虽不是一母所出,感情却比亲兄弟还要好。我喜欢阿隽,虽然他总是什么也不说,但是我知道,他也是极宠我的。奕哥哥原来可不像现在这样的,原来的他时常会欺负我,会弄得我哭,然后便在一旁开心的看着阿隽手忙脚乱的安慰我,即使是这样,阿隽也从来不会责怪这个弟弟一句。有时,我和他独处时,时常抱怨,为何他对他这个弟弟总是比我好,阿隽却一笑,对我说说,他护这弟弟没有几年了,而他却会护着我度过下半辈子。奕哥哥也看出我和阿隽是真心相爱,他也会时常制造我和阿隽独处的时机。就在我和阿隽准备办婚事的时候,先帝驾崩了,随之而来的便是那场夺位风波。”她的脸上又开始的幸福甜蜜的表情转而成为有些灰暗的神情。
“夺位风波?这是宫廷的秘密,你怎么会知道的那么清楚?”
“说是秘密,可对于皇室不是秘密,更何况,我当时是即将要嫁入皇室的人,这根本就不是秘密。夺位的最大分歧在于,表哥和奕哥哥虽不是一母,但都是君后所出,表哥认为自己是嫡长子,再加上,先帝是临终前才说要奕哥哥继承帝位,之前一点风声也没有,所以表哥认为,奕哥哥名不正言不顺。于是,他便决定要推翻奕哥哥。奕哥哥刚开始便不想去理会表哥,毕竟先帝的遗诏摆在那里。奕哥哥觉得表哥是一时无法接受,兴许过一段时间他便会想通。可是,奕哥哥错了。终于有一天,表哥准备入宫弑君,不想奕哥哥其实早有准备,于是表哥的叛军全军覆没,表哥也在伤重之下逃离了起来。奕哥哥不想杀他,想要劝服,可是又怕他自己去了,会刺激表哥,于是便请阿隽去劝服表哥。哪里知道,表哥以为阿隽是来杀自己的,阿隽说的,他怎么都不肯听。就在两方僵持不下的时候,奕哥哥找了去,表哥以为自己进了末路,于是想要杀奕哥哥,阿隽替奕哥哥挡了一剑,伤重不治,便去了。表哥见此,也自杀了。”话到此,她已经泪流满面,我知道揭开疮疤是需要勇气的,而去承受那揭开伤疤的痛需要更多的勇气。
此时的我,彻彻底底被震撼住了,那样的惊心动魄,那样的惨烈,从小菁口中说出,我很难不信,那是怎样的痛与泪的洗礼。
“你就不怨他吗?”良久,我才问道。
她轻轻一笑,“何止怨他,我曾经很恨很恨他,是他夺走了我的幸福,是因为他,我才会失去阿隽。你叫我怎能不恨?那时的我不想见他,不见听他的解释,他就这样跪在我的房门外整整三天,不吃不喝,就这么一直跪着。要知道,他是储君啊,他这样不顾一切的跪在我的房门前求我原谅,我知道他也是难过至极的。只是,我怎么也无法释怀,因为我怎么也不能接受阿隽已经永远的消失在我的生命中了。直到一日,我梦见了阿隽,我记起了他临终时的话,他说,他这辈子有两件事是他愿意用命去换的,一件便是看着自己的弟弟成为一个为人称道的好君上,另外一件便是希望我可以得到幸福。忽然间,我对于奕哥哥的恨消失了,因为这一切都是阿隽的选择,是他心甘情愿的,我不该怪奕哥哥。于是,我原谅了他。可我知道,他自己内心的自责和愧疚远比我怪他更甚。即使我原谅了他,奕哥哥仍然天天借酒消愁,醉的不省人事。最后,我实在看不下去,还是我去骂醒了他。他终于又是神采奕奕了,只是他的脸上再也看不到真心。在这之后,家人不停的给我说亲事,我都一一拒绝。我已明确表示过,我非阿隽不嫁,即使阿隽已经不在了。渐渐的,说长道短的人便开始出现,呵,后来,还是奕哥哥找的我,跟我说了让我入宫的想法。我本是不愿的,可是后来奕哥哥说,我入了宫便可封住那些世俗之人的悠悠之口,他知道我心有所系,可以替阿隽好好照顾我,让我不受伤害。于是,我便进了这个避难所,成为了这个与世无争的淳贵嫔。”
原来她是这么进的宫。是了,即使现代,未婚女子的压力都非一般人可以想象,更何况是那时的女子,想要保持自己的身和心,又能保持自己的名誉,看来进宫是唯一的选择了。难怪,对他,小菁可以口称“奕哥哥”,难怪他对她是特别的,难怪他封小菁是在一个不上不下却又独一无二的位份。他对她也算是用心良苦了,这样的曜奕令我有一丝的动容。
“怎么?不说话了?”她亮亮的眸子看着我,没有等我回答,又继续道,“阿隽喜欢桂花,所以无论是我的‘美人折’还是花茶,都是桂花为主。点着‘美人折’,就好像他又在我的身边一样。这也是奕哥哥常来我这里的原因。”
“能拥有这样的回忆是很美的,可是只抱着回忆过日子,不觉得寂寞吗?”
“他一直住在我的心里,填的满满的,每天光是想他都不够用,怎么会觉得寂寞?”她淡雅的笑着,喝着手中的花茶,看着这样的她,我的鼻子竟有些酸酸。她这样的爱让我感动,她这样的执着让我动容。
“我真的很佩服你,小菁,你很坚强,也很勇敢。”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些吗?”
“因为我们是知己啊,知己当然是无话不谈啦。”
“这是一半原因,还有一半我是为了奕哥哥。”
“为了他?”我倒不解了。
“我是个旁观者,可能连奕哥哥自己都不知道,他对你是特别的。你知道吗?秋狩时,你被劫持的那段时间,他既是担心又是慌乱,他的面具因为你而消失了一阵。在我看来,那是好事。自他登基起,除了皇叔,他不相信任何人,凡事都是亲历亲为。不是他不愿意信任,而是他怕他信任的人像阿隽那样离开他。作为帝王,他或许是成功的,但是作为普通人,他是可怜的。”
“我明白你想要说什么,只是,帝王本就不是普通人,这是他的命。”我轻轻说道。
“可是任何人都有享有爱和被爱的权利,不是吗?帝王也应该不例外才是。”
“你说的都对,但是并不包括帝王。在这宫里,最最不需要的就是爱情,妃子对于帝王来说,不过是平衡朝中势力的工具,抑或是繁衍子嗣的工具,根本就不需要爱来维持。宫中的爱是奢侈品,我承受不起。”
“我又何尝不明白你所说的呢?真,听我一句,不要把所有人都隔离开来,我知道你怕受伤,所以你把自己藏在壳里,就是这样的壳障着了你的眼,也挡住你的心,让你看不清真相。顺其自然不好吗?”望着她清澈的眸子,我无话可说,她说的都对。有了自己的壳子,我才觉得自己是安全,只是这样自欺欺人的做法,还可以维持多长时间呢?我自己说的理直气壮,把一切可以将我和他隔开的理由都说的义正言辞,只是为何在心底最深处,我却觉得有丝的慌乱?
出了芳婷宫,我无处可去。不想回毓秀宫,也不想去别的地方,忽地,我转头对碧迩说,“许久没去看灵犀王爷了,去昆赫宫。”
宫门大敞着,宫人们都在外守候着,里面静悄悄的,就在我狐疑小十在干什么的时候,我却在门口看见了谷谦。他见了我,连忙行礼,“君上在里面啊?”我小声问道。
“是的,主子刚来,看王爷做功课呢。”
“那我改日再来,别惊动你们主子了。”转身,刚想离开,便听见曜奕在里面高声问道,“谷谦,是谁来了?”
唉,耳朵不是一般的灵啊,我还没来得及让谷谦不要禀报,谷谦便恭敬的答道,“是影妃娘娘来了。”
“让她进来吧。”他这么吩咐着,我只得对着谷谦尴尬一笑,留了碧迩在宫门外,自己进了内殿。
第四十八章
站在内殿门口,我倒停住了。曜奕和小十背对着门口坐在书桌前。柔和的灯光下,曜奕半俯着身子手把手的教着小十在练字,只见他左手扶着小十的肩,右手握着小十的右手,就那样一笔一划教着,那么的认真。淡淡的光晕打在他的脸上,看上去是那么的温馨,宁静,让人不忍打扰。
“进来吧。”似是觉察到我的到来,曜奕轻轻出声道,只是他没有回头,依然在教着小十。
“我看你们练的那么认真,不如我改天来好了。”
“既然来了,就留下吧,你不是来看小十的?”此时的他,转过头,站起身,看着我。这时小十也回了头,一见是我,兴奋的说着,“是真姐姐来了,我好想你。”说着,就要起身。
曜奕只淡淡的一句,“刚才你让皇兄叫教你练字时,你答应什么了?”
兴奋中的小十像是忽地被霜打了一般,呐呐说道,“若是皇兄教我练字了,就要摹上一百遍才可离开此桌。”
“既如此,那你还不快练?”
小十看了看他,又眼巴巴的看着我,道,“真姐姐,你没那么快走吧。”
看到他的那个样子,我哪里还狠的下心哪,只得对他笑着,说,“不急,真姐姐等你练完。”
小十一听,果然很高兴的回去继续练字,而我则瞪他一眼,小声道,“不就是你的字吗?有什么了不得的?”
他却挑眉,道,“不如爱妃也写几个让朕瞧瞧,看看有哪些过人之处。”
他这一句倒是噎得我死死的,我的字哪里能看啊。我撇撇嘴,可是心里又不甘心,我转转眼珠,心生一计。
“那得让我先瞧瞧你的字啊。”我走近小十,一边有模有样的看他写字,然后趁曜奕不在意的时候,偷偷在砚台上蘸了点墨汁。
离开小十,我煞有介事的说道,“字嘛,是挺不错。不过你是君上啊,你的字要是难看,不是把那些个王公大臣给郁闷死。”
他闻言一笑,“觉得朕的字好看,明说便是,还不承认。”
“你要我明说是吧,好吧,其实从我一进门起,就看见你的脸上沾了墨汁,怎么你自己都没有在意吗?”
“是吗?在哪里?”他说着,便掏出手绢擦了起来。
“别弄了,省得越弄越大,我来帮你弄。”说着,我便上前,想要将手上未干的墨汁点在他的脸上,无奈我却够不到。
我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