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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孩子。看来你还挺有责任心的嘛。”
“当然。”
“屁,你爱过我吗?你爱过肚子里的孩子吗?你以为你这是责任心?你这是对我人格的侮辱,是侮辱!你知不知道?”
“你在说什么?”我莫明其妙地问:“你怎么啦?”
吴嫣用手轻柔地抚摸着怀中的小狗淡然地说:“没什么,我们分手吧。”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分手?”
“江北,说老实话开始时我并不想认识你,不是你不好,而是你太贫穷,是我妈妈极力撮合这件事儿,她非常中意你,认为你是个不错的伴侣,她说你有才气,有前途,小伙子长得也体面,她还说再好的家庭翻回去几代不是农民出身……总之我让她说动了心,认为找个帅哥玩玩也不错,而且还是有知识的帅哥,这极大地满足了我的虚荣心,哪个少女不怀春呀,何况我的精力这样过剩,我的生活如此无聊,于是我听了妈妈和李东明的话和你见了面,见面前纯粹抱着好玩的心理。”
“喔,那你根本没爱过我?你所表现出来的激动嫉妒都是伪装的?”我自尊心受到了伤害。
“不,你这样说有点没良心。见面之后,除了你的家庭,对其它的我都比较满意,特别是你的谈吐和外表,还有你为人处世与我以前认识的年轻人不同,我这样说你也许会更明白些,比如说安华,我们从小一起长大,可他在我面前听话的象我怀里的这只哈巴狗,在一起老是让人感到厌烦,索然无味,没有情绪,没激情。和你在一起不同,你不轻易向我献殷勤,你不轻易向我靠近,你始终站在岸边左右徘徊,你在良心和世故之间挣扎,我知道你看中的是我父亲的地位,我觉得这个游戏很刺激,我想征服你,让你象其它男人一样象狗一样拜倒在我的裙下。当然这其间,由于自己太投入,也有些动心,尤其知道你心里还装着别人女人时,更刺激了我,让我无法忍受,想征服你的欲望就更强烈,既使将来我有可能将你一脚踢开,但当时真动了感情,也真生气,发怒,伤心,痛苦。你知道吗?为了那么个不起眼儿的小护士,你严重地伤害了我的自尊心,我不会轻易服输的,我想能占住你的最好办法就是婚姻,在这个游戏中我太投入啦,最后连我自己也分不清这是游戏还是现实,我是真爱上了你,还是只想征服,反正我也很混乱,也不认为有必要搞清楚,生活本来就这样,及时行乐,既然得到你会让我更快乐,那我的目标就是得到你。我恨那个小护士,她有什么?她根本没资格和我比,她只能在现实中扮演小可怜的角色,她一辈子也只能是个小可怜,我恨透了她。”
我冷笑道:“那你是现在打算把我这个玩物一脚踢开啦,你有没有替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
吴嫣起身把小狗轻轻放在沙发上,倒了一杯酸奶,慢条斯理地喝下半杯,有条不紊地说:“直到昨天晚上,我仍独自沉浸在自我编制的圈套里。你知道吗?我实际上也陷得很深,我还以为我真有本事让你爱上我,还以为你会看在我为了和你这个穷小子结合而付出巨大牺牲的份上,而眷顾我。哈哈——”吴嫣不屑地冷笑道:“昨天晚上我终于看清楚了你的本来面目,你为了那个小妖精绝然离去的脚步,踏碎了我独醉其中的美梦,我清醒地发现,一切都是我的意想,你对我别说爱情啦,连感情都谈不上,我干嘛傻呼呼地作茧自缚,为了你—
—这个分文不值的臭男人,毁了自己一生的幸福。”
“可是,吴嫣,不管你怎么想,我想和你结婚是认真的,我有责任照顾你和孩子,请你相信我的诚意。”
吴嫣轻蔑地嘲弄道:“江北,我恨就恨你这点儿,爱就是爱,恨就是恨,可你呢,为了当个伪君子,就这么愿意委曲求全。孩子,好,咱就说说你的责任心和侧重点,你所担心的无非是吴英达的女儿因你身怀有孕,而吴英达恰逢倒台,你若在这个时候抛弃她们,你担心背负不起世人的目光,当然你受的教育,自己的良心也不允许你这样做。可是,你不认为你有义务承受来自于各方面的压力吗?男人嘛就要敢作敢当,不要做缩头乌龟,你活该倒霉被别人唾弃。”
我分辨道:“我不是因为惧怕压力,是因为关心你。”
她说:“好啦好啦,别抓着孩子不放手啦,我实话告诉你吧,孩子根本不是你的,和我睡过的男人不多,愿意负责的也不多,但可不只你一个哦,你以为我会留下这个孩子?你就死心吧,另外我还要和你交待的是,以前我家里有钱,嫁你个穷小子我也不在乎,因为我不缺钱,还有个当权的老爸,根据你的实力,我相信我有能量把你捧起来,咱们可以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吴嫣指了指她现在居住的房子轻蔑地说:“这才是我追求的生活,有宽敞的房子,有高级的轿车,有佣人,有富足的物质享受……虽然我也为我们那种纯理想的结合努力过,但,不可能,穷小子,我不可能过穷人的日子,你走吧,不是你抛弃了我,而是我抛弃了你,你明白了吧,傻瓜!”
“你你……”我气结的上气不接下气。
原来孩子不是我的,原来从头至尾都是我一相情愿,我只不过是人家富家大小姐手中的一个玩偶,大小姐现在玩腻了,新鲜感也过去啦,我还有什么好说的,我站起身,脑袋里嗡嗡作响,我迷迷糊糊地要出去,我干嘛要继续呆在这儿让别人侮辱,可我想到了小雷,我回过头问:“你对小雷做了什么,象你这样恶毒,不正常的女人,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哈哈——你个大傻瓜,大笨蛋,今天才瞧清楚我吗?是呀,我恶毒,不正经,不正常,对她做出什么来都不算出格。那个小贱货,小可怜虫,你别问我,我不知道她为什么昨晚无缘无故地要朝我发疯,你最好找她去问,你们俩不是好嘛,别来烦我。”吴嫣的表情象夹带了冰霜神色凛然,她站起身指了指门外厉声说:“请你马上离开,我没兴趣招待你这样的人,穷小子,所有的游戏都收场啦,到谢幕的时候了,我真后悔自己曾付出过那么多,那么多……为你……我想你今天来的目的不是为了我,也不是为了孩子,是为了那个小贱人吧,我的容忍是有限度的,别逼我说滚……”
我象一只遭打的落水狗,从资本家的地盘里落荒而逃。
吴嫣目送着我的背影,把怀里的哈巴狗丢到地上一脚踢开,痛苦地摊软在那个精致的牢笼里。
我知道就是我把刀子压在吴嫣脖子上,她也不会告诉我任何有关小雷的消息。可我却没有勇气象小雷一样煽她两计耳光,虽然我的拳头攥得很紧,可我还是觉得理亏。没成想自己就这么个眼光,找了这么个破烂货色,我还自豪过呢,还荣耀过,还以为自己捡了个宝贝,实际上我每天都在戴绿帽子,做乌龟王八蛋。她的话象钉子,锥子,斧头,菜刀,象任何利器,把我自诩的骄傲和自尊割得遍体鳞伤,血肉模糊,我不知道是被自己伤害了,还是被吴嫣伤害了,反正我感到自己的尊严在冲出屋子的一瞬彻底崩溃。崩溃的声响虽不可以惊天地,泣鬼神,但却象大地震,心灵的建筑轰然倒塌,片瓦不留。
外面的阳光很刺目,斑驳地洒过高楼碰到我身上,可我的身体很凉,阳光也只好拐着弯走。我拖着沉重的身子走在路上,也许我在朝东走,也许我在朝西走,我的本意打算回医院,可我不知道自己走的方向对不对,似乎只有消耗大量的体力,才能减轻胸中的窒闷。脑子里四处回响着吴嫣的话,你个穷小子,你别自不量力啦,我只是玩玩你,哈哈——哈哈——。
就这样,我挤在人缝里不知疲惫地向前走,向前走,向前走……一直走到日落西山,也没走回医院。
手机在我腰上高唱东方红时,我吓得一哆嗦,差点儿当定时炸弹丢出去。
“江北,是我艾艾,你找到那个小护士了吧?”
我一愣,发现人一受到打击,就会忘记生活的主题,我又把主题思想丢到九霄云外啦,我迷迷糊糊地说:“没有,没找到,她有没有回医院?”
艾艾生气地说:“我哪里知道?真不知道你是干什么吃的,快回去看看吧,还磨蹭什么,晚上陈剑风要来,我不能帮什么忙了,明早再联系。”
“艾艾——艾艾——”
我极需抓住一把救命的稻草,我可怜巴巴地叫着艾艾,可她早就挂断了电话。现在连个倾诉的对象也没有,更别说乞怜一星半点儿的安慰。
手机又响起来,我赶紧接通迫切地问:“是艾艾吗?”
“江主任,我是李云盼,下午于院长找过你,可我怎么也找不到你,就告诉他说你有个手术,他说让你明早去找他。”
“哦,谢谢,谢谢李教授。”
倒霉的时候,给点阳光就灿烂。
“你现在在哪儿?科里的人都等着你呢,安华已经办好了出国手续,明天上午的飞机,大家商量着打算今晚给他饯行,你回来后一起去吧。”
“我晚上有事儿,去不了,李教授,您就全权代表吧。”
“这可不行,李东明主任也说有事去不了,你再不去,不大好看吧。”
“我真去不了,绝对不是推脱,您又不是外人,我还会对您撒谎吗?”
“你尽量赶过来,如果实在脱不开身就算啦。”
“好,那您替我带句话吧。麻烦您啦。”
“好的好的。就这样,再见。”
回到医院,仍没得到雷雅文的半点消息。
晚上,我象一条暴晒在太阳底下的鱼,心里的火可以点燃冰雪,有种被家长偷窍了日记似的哑巴吃黄连的苦和暴躁的懊恼,况且雷雅文象水蒸气一样突然的失踪,留给我的不光是悬念,还有被遗弃的凄凉,原本在我心目里爱着我的人,吴嫣,艾艾,小雷……一个个都象是个幻觉的气泡,消失了,走远了,不见了。
这一夜,烟灰缸里的烟蒂堆成了小山。屋子里除了释放出了叹息声,还是叹息声。
虽然一夜没合眼,我还是认真地刮了胡子,换了件干净的衬衣,把牙齿刷得洁白,并努力对着镜子挤出笑容,再努力让笑容大一些,再大一些,露出洁白的牙齿,就有了阳光的味道,我主要想留给于院长一个好印象,一个上进的印象,而不是被挫败的潦倒落魄和消沉。
于正扬。当我握住他温暖的手时,我没想到他看上去这么年轻,他没有一点儿架子,热情地握住我的手用力摇了摇说:“你就是江北?坐,请坐。”
我第一次坐在宽敞的院长办公室,嘴巴有点紧张地木纳。
“哈哈,你是陈教授的得意门生,我几次听他提起过,他到现在心里还不安,说不舍得放你走呀,你可是好长时间没去看他老人家哩。”
听到陈教授,我心里一阵酸楚,象找到爹的孩子。
“于院长认识他?”
“哈哈,我上研究生时,也是他带出来的,他知道我在济南一再嘱咐要我打听你的近况,没成想咱们这样有缘进了同一家医院,这倒是所料不及的。人生呀,就象一个大磨盘,转着转着,就转离了方向,比如说我吧,本来想在专业上有所突破,没成想却从了政,人生多变故,总有些遗憾和无奈……”
“哦,于院长年轻有为,何出此言。倒是我无颜去见陈教授。”
于正扬凝重地拍着我的肩膀说:“江北,你的事情我大致都了解了。你知道吗?从你身上能找到当年那个我的影子。你遇到的问题,很快就会解决,我始终认为,一个人的成功掌握自己手中,所以你要坚持住,实现自己的理想。”
理想。有多少年没碰过这两个看上去圣洁得怕亵渎了的文字啦。我心潮澎湃地说:“于院长,谢谢您如此看重我和信任我,我会竭尽所能地为医院多做贡献,请您相信我。”
头脑一热,我又轻取了两个圣洁的文字“贡献”,我认为之前我还从来没产生过这样高的境界。可和于院长短短的几句谈话,却让我的思想飞跃了几个台阶,眼界豁然开朗。从院长办公室出来,我身体里象加足了油门,又产生了无限的能量,他让我继续挑头搞“趾骨移植手术”,我马上去了小姑娘的病房,打算和家属商量下一步的手术方案。
看到文文,就想到雷雅文。最近因为李东明停职,科里的事儿乱头杂绪,简直成了一盘散沙。雷雅文两天没来上班,竟然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可能最近这段时间值得大家关注的事情太多了。
回办公室后接到的第一个电话是医务科张主任的,他纳罕地说有两个特大消息告诉我。我问什么消息。张主任说第一个消息,你欠黄小岚的钱有人替你还上了,估计让你猜一万年你也猜不出是谁。
我果然猜不出是谁,不可能是艾艾现在的男人陈剑风吧。
张主任说是雷雅文。
我感到手指冒汗,心吊在嗓子眼儿上,着急地问:“她人呢?”
张主任说,我告诉你的第二大消息是,雷雅文辞职啦,她一早办完简单的手续就离开了医院。
我不知道张主任又说了些什么,便糊里糊涂地收了线。
我接的第二个电话是黄小岚的,她用她那极具磁性的女中声说,江北,事情解决了吧,我估计就没什么问题,你真是个福星呀,倒了一棵大树,又从天上降下个贵人,你要好好抓住机遇,获取于院长的信任哦。你甩了吴嫣那小妮子是正确的,她不适合给你当老婆……张主任让我去拿你还的钱,这真有点不好意思。好在来日方长,以后再说吧。”
听了她的话我不由倒吸了口冷气,看来黄小岚突然从李东明那里倒戈,并不是看在我们俩的露水情份上,她是早就有了内部消息,获知了李东明的出事和于院长和我的那层关系,这些人的消息从哪儿来的,真是有通天的本领。
我呆滞地想,看来小雷没出什么意外,可她从哪儿弄来的钱,她凭白无故的干嘛要辞职,我在她心里就这么微不足道吗?她连告诉我个理由或来告别一下都不肯吗?若她来告别,我会不会放她走呢?她知道我有多担心,多么想她吗?想她!对,想她,我第一次直面地把想这个字郑重其事地用在她身上。
一个人影罩在我面前,挟来淡淡的秋风,我压抑着激动,猛地抬头。
那个鼻头上有着雀斑的小护士,唯唯诺诺地站在我面前说:“江,江主任,这是雷雅文留给您的钱和一封信。”
“雷雅文呢?她去哪儿啦?”
“不知道,她走了。”
“好,谢谢你。”
我拿着沉甸甸的一万元钱,还有一封很轻的信。小雷把和我之间的账全都算清了,她一分钱也不欠我啦,可我为什么却这么难过,我的眼睛为什么会湿润。我不敢去看那封信,只是不敢,就象里面窝藏着吃人的毒蛇。
艾艾打电话问我找到小雷没有?
我说:“找到了,她就在我身边。”
艾艾欣慰地说:“那我就放心啦,江北,如果你真的爱她,那就好好呵护她,别让她象我一样受到伤害。”
我说:“好,我会的,你呢?”
艾艾说:“我要离开济南,陈剑风就是来接我一起回北京的。”她迟疑着说:“我们要结婚啦。”
我说:“我不能送你了,祝福你们。”
艾艾伤感地说:“对不起江北,你也保重。也许人生的路还要从今天开始。”
我说:“一定。”
艾艾说:“我们约定,要认真的生活。”
我说:“我们约定,要认真的生活。”
我怀里一直揣着这封信,可我没有勇气打开,一直到午夜我都在犹豫,我不知道里面包含了一个什么样的理由。我小心地用剪刀切开封口,两页纸象两片羽毛,慢慢摊开。电话却惊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