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媒子鸟-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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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她有孕在身,我又有点心软,也不便再和她继续争辩,温和地说:“你喜欢怎么搞就怎么搞,只是我可没钱,这你是知道的。”

“哪里用得着你掏钱,傻样儿,我就喜欢你较真的样子,现在的年轻人有几个象你活得这么认真。”

……

当然,现在想这些似乎过于滑稽。艾艾透露的消息象一支冷箭,而且是带着毒的冷箭措手不及地射向我原本按部就班的日子,吴英达会不会真出问题,他若出了问题,我该怎么办。

生活并不每次都给你预留防范、改正和撤退的空间。该来得总归会来,这就是自然规律,哪怕是暴雨冰雹,你也得挺着身子硬挨。只是没成想它来得这么迅猛。

二天后,从上面传出消息,吴英达有经济问题,就地撤职审查,并责令追回所有受贿款项,吴嫣家被查封了。事情的发展迅雷不及掩耳,一夜之间,暑来寒往,天翻地覆。

 
刹那,我的脊梁骨成了众矢之的,每天火辣辣是经受血雨腥风的洗礼。更没想到,原来世界上有这么多的人喜欢落井下石,不知谁又从背后踹了我一脚,说我吃药品回扣达几十万元,说得有鼻子有眼儿的,当然传言说人脏并获,也就是说对于我自由的时日为数不多。后来又有内部消息说,不是十几万,听说最近一笔就三万,黄小岚就是证人,已经审查过了。我被医务科调去问了几次话,张主任的脸上象贴了橡皮,铁青着没有表情,他让我好好回忆一下,给组织上写份审查报告。我说,我写。但我不承认我有问题。张主任说,抵赖是没有用地,我奉劝你认清形势,好好反醒。

我简直成了一种极历害的传染病,人人见了都象躲避瘟疫般惟恐不及,就连雷雅文看我的眼神儿都流露出几分怜悯和不屑,她也不信任我吗?我很悲观,觉得生活真他妈的象戏剧。

我给黄小岚打过几次电话,都没打通。她的风情,老练,精明,妖娆,就连她身上曾经持久的香水味道都在想象中有了尸体腐烂所散发出来的恶臭。

后来张主任又找我谈话,他苦口婆心地说:“江北,咱们这次的问题牵扯到不少人,你的问题也不算严重,你最好及早坦白,给组织上一个明确的态度,把欠款补上,也许上级会宽大处理的。”

我抵触地回答:“欲加之罪何患无词。”

张主任不高兴地沉下脸来道:“最近进的这批药,是你签署的药品进货同意书,黄小岚都承认了,她亲手送给你药品回扣二万元,这也有假?”

我说:“我签字是受李东明主任的委托,这件事儿黄小岚和安华都可以作证,至于你说的药品回扣,我没收过。”

“可李东明主任说,他当时在北京,进药的事儿他根本一无所知。而且你的话还存在疑点,有人看到黄小岚给你送过钱,你为什么还要狡辩。江北,你要端正态度,医院查清楚这件事也是出于对你的爱护,希望你能理解配合。”

“黄小岚是给我送过钱,但那钱是我和她借的,我还写了借条。”

张主任问:“借条呢?”

我懊恼地说:“你问她不就一切都清楚了。”

从医务科出来,我也没心情工作,办公室也懒得去,我讨厌那些好奇的象针芒一样扎人的目光。不如去病房看看那个断指的小姑娘,她仿佛是黑夜里的萤火在我灰暗的心灵上偶尔带来微弱的光亮。小姑娘的手指已经成活了,她老远看到我就兴奋地大叫,叔叔你好。我急步走过去,把她抱起来问,手指还痛不痛?

“不痛,不,一点点儿痛。”

小姑娘扑闪的大眼睛里燃起的快乐之光可以溶解掉世上所有的阴暗。

“江北。”

我没想到雷雅文会在这儿,她的眼睛望里面跳动着让我不敢直视的内容。是怜悯吗?

“喔,你也在。”

“叔叔,叔叔。”小姑娘用另一只手触摸着我的脸说:“小雷阿姨经常来看我,给我讲了好多好多好听的故事。”她俯下脸来,嘴唇贴在我耳朵上细声细气地说:“妈妈说,这个阿姨是你媳妇,我长大了也要当你媳妇,你说好不好。”我笑着摸摸她的小嘴巴说:“你知道什么叫媳妇吗?”

“当然知道,就是天天可以看到你,天天给你做饭吃,天天听你讲故事的女人呗。而且……”小姑娘神秘地眨巴着眼睛悄悄说:“我长大了要象白雪公主一样漂亮,你象白雪公主里的王子。”

“哈哈。”

我笑了。

不知道雷雅文有没有听到她稚气的语言,我一直在逗小姑娘说话,很专注地逗她,但心却牵系在小雷身上。

“来,文文,要打点滴了。”小雷朝她招了招手,我把小姑娘轻轻放在病床上。

原来她叫文文,原来她和小雷有着同样的名字,我心里跳过一阵温暖,偷偷抬眼瞅了瞅小雷。她看上去很平静,自从母亲死后,她成熟了许多,似乎这个世界的任何风雨都打乱不了她的宁静。

从病房出来,雷雅文跟着我一起走出来,她问:“你用药品回扣的钱给我妈付的治疗费?”

我说:“不是,钱是我借的。”

她说:“你借了黄小岚的钱?”

我说:“是。”

她说:“你为什么这么傻。”

我说:“我不傻,这没什么不对。”

她说:“听说医院要你把钱还上?”

我说:“你别担心,我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儿,一切都会得到澄清和解决。”

安华从对面笑着走过来道:“呵呵,你们俩聊什么这么亲密。江北,你不是要和吴嫣结婚吗?恐怕我是没机会参加你们的婚礼啦,不过礼金早就准备好了。”

“无耻!”小雷低头狠狠地骂道。

“谢谢。”我平静地说。

我担心地看看小雷,她别过脸去说,你忙去吧,我有事先走了。”

 吴嫣,从一个众星捧月的官家大小姐落魄成为无家可归的街头平民,她无论如何无法承受。她课也不听了,班也不上了,每天象幽灵一样出没于歌舞升平的娱乐场所,有时整宿整宿地在外面买醉。而我在单位面临的不是审查就是盘问,实在没时间去照管她。每天下了班,都象找离家出走的孩子一样挨家酒巴舞厅里去找人。晚上就恶梦连连,我梦到吴嫣替我生了个儿子,大约两岁大的光景,又白又胖,我喜欢得不得了,可猛然间发现这个孩子只会傻笑,再回过头看时,他嘴也歪了眼也斜了嘴巴上还流着满满的哈喇子……

 
吴嫣这样放纵自己,情绪低靡,无限度酗酒,从优生学的角度来讲对胎儿危害很大。我痛心疾首地反醒,认为自己应该对她多付出些关爱,哪怕是为了孩子,可每当看到她那张不是醉醺醺就是歇斯底里的脸,厌恶感便象符咒缠身迅速滋生膨大,我努力克制着,然后象圣人君子那样伟大地抛开自己的悲观,低落,烦躁,不满,去安慰她,关心她,低声下气地恳求她振作。

第一次我容忍她的一夜不归,我理解她内心极其痛苦的。第二次我容忍她发脾气时摔碎碗碟,我理解她心情压抑。第三次我容忍她让一个油头粉面或是财大气粗的陌生男人用怀抱送回家,我理解她醉酒失去意识…。。第四次,不,也许是第五次,我终于忍不住了,当我夺过她手中的酒杯啪地摔在水泥地面上时,吴嫣愣是瞧都没瞧一眼,直接拿起酒瓶仰起脖子,瓶口对准嘴巴就向里面灌。

“你疯啦,你有没有替孩子想想,难道你想让他生出来就弱智吗?”

“谁替我想,你吗?”吴嫣睁大迷乱的眼睛指着我和鼻子说:“你真正的关心过我吗?你不是整天皱着眉头在厌恶我吗?你不是替小妖精付了三万块钱吗?你为了她可以收回扣,可以做昧良心的事儿,可你为我做了些什么。”

“我不关心你。”我气急地说:“是你不知道自爱,我没想到你如此的自甘堕落。”

“你滚!我不爱听,你心里根本就没我,好,以前你还看在吴英达院长的份上给过我些体恤,可你的冷酷现在彻底暴露出来了,你自私,你实际上比谁都自私,别在我面前摆出一副委曲求全的崇高样子。”

“吴嫣,你不可理喻。”

“别装腔作势了,你以为我是木头吗?我也有感觉,别不承认你爱那个小狐狸精?这样只能让我更鄙视你!你是不是想趁机甩了我,你滚!你现在就可以和她双宿双飞。可我诅咒你们,要永远诅咒你们!”

“你能不能理智点儿,成熟点儿,正视现实,别再胡思乱想,别再无中生有,我实心实意地要和你一起生活,哪里有过其它的非份之想。你这样不但是在贬低我,也是在贬低你自己。”

“我有吗?那你发誓说你没爱过那个小妖精,否则,你就和她天打雷劈,同归于尽。”

我扭头就走。我不愿意和这个恶毒的女人作一些无谓的争论,这只能更激怒她,更刺激她,让她更失去理智。

“我走,你冷静一下。”

“好样的走了就别回来。”

当啷——桌子上的闹钟在地上粉身碎骨,我的身子跟着响声抖动。这是人过的日子吗,我什么时候把生活糟蹋成这么个鬼样子?

卫生厅派遣了一位新院长来接替吴英达的职务。新院长姓于,名叫于正扬。他到任后召开的第一个会议就提出“整风”,要求各科室必须在醒目的地方张贴“禁止药贩入内”的字样儿,提出小到每个科室每个人大到整个医院都要有自己的口号和格言。他烧起的第一把火是,提出了一项改革方案,对物资、药品、设备采购推行〃透明工程〃,全部实行公开招标,集中采购,集体决策,集体定价;他烧起的第二把火是组织了专门的调查小组,对药品进货,提成,回扣,进行名副其实的彻查。

 
现在医院里四处风声鹤唳,不光我紧张,所有的科主任都很紧张,生怕因小事大,万一被查出有什么污点浊迹说不定会丢了顶头钨砂。大家的眼光开始分散,没心思议论或紧盯着我不放,因为几乎每天都会传出一些真真假假的消息。非常偶然,我发现李东明如煮在锅盖上的蚂蚁——坐立不安,有天中午下班后,大家都走光了,我也准备离开,远远瞧到李东明拉着张主任的手进了自己的办公室,然后把门严死活缝地带上,可俩人进去不多会儿功夫,张主任就打开门,摆出坚持要走的架势。

李东明拉着他的胳膊尽力挽留,张主任提高音量道:“不,你嫂子根本不准我假,我得回去向她报道。”

他把脸俯到李东明跟前小声道:“再说医院有纪律,现在哪敢出去吃饭。”然后又友好地拍了拍李东明的肩膀道:“一起走吧。”

李东明碰了个钉子,为难地摆着双手道:“你呀,怎么这样惧内,我还落下点儿事儿,你前头先走,以后有时间再聊。”

他背转过身子又回了办公室,嘣地一声关紧了门,里面响起电话按键的动静。我注意到,李东明和张主任讲话时嘴角的肌肉不规则地上下跳动,头顶上冒了层密密麻麻的汗珠子,由此断定,他紧张,我就说嘛这老家伙哪有那么多家当整天花天酒地。

我幸灾乐祸地想:“哼哼,看来这次,他也有点悬。”

晚上,东南风突然倒了风向,一阵少见的西北风从北面吹过大段黑压压的乌云,凉风鼓起树叶,光线渐混,黄沙漫天,风鼓着鼓着,苍穹中裂开一道闪电,雨水瓢泼而下。我正坐在宿舍里想心事。于正扬来了之后医院里的各条制度都趋于完善,他象一股新鲜的血液,让我感到了向上澎湃的激情,他很能带动人正面的发展,难怪人家都叫他“扬正”院长——弘扬正气。若他提出的所有改革和整风不只是走过场造声势,我会很佩服他,将会死心踏地地为他效命。

一阵急风掀起窗帘,雨从窗口扑到床上,我哟地从半梦半醒中完全醒过神来,赶紧跑过去关窗户。天空又暴跳出几个惊雷,闪电把屋子擦得岑沥沥地恐怖。我看了看时间快十点钟了,不知吴嫣现在在哪儿,我又有些焦灼的担心。

“咚咚!”

意外的敲门声,让我掉魂般从床上一骨碌爬起身。

“吓我一跳,快进来,没淋雨吧。”看到吴嫣的脸色慌乱,神态怪异,我心软地把她软绵绵的身子扶到床上。

她牙齿打着结说:“好冷,给我杯水。”

吴嫣的衣服和裤子上都很干净,只是头发上有点潮湿,估计她没被雨淋到,我安心了不少。找到暖水瓶给她倒了杯热开水,又拿过条毛巾,给她轻轻地擦脸,在这样一个四处是雨水,闪电,雷鸣的黑夜里,我发现吴嫣只是个女人,她实际上很脆弱,我对她产生了几分难言的怜悯,动作也格外显得温柔。

吴嫣抓住我的手,失神地说:“抱我,我害怕。”

我抱住她的身子问:“你怕什么?”

嚓——窗外掠起一道刺目的闪电。吴嫣在我怀里吓得一哆嗦说:“抱紧我,我怕忽雷,我好怕,怎么突然就下雨了呢,一点思想准备没有,一点都没有。”

我就这样抱着她,听着窗户外面哗哗的雨声,感到一切都平和安静了,也许我要抱着这个女人度过一生,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待她呢。时间在风雨中慢慢流趟,吴嫣睡着了,我把她的头轻轻安放到枕头上,给她拉上条毛巾被,用手掠了掠粘在嘴角的乱发,她已发出细微的鼾声,眉头却紧紧蹙在一起,在额头上揪起一个疙瘩,她不安地呓语,手臂偶尔受惊似的抽搐。她睡了,不再张牙舞爪,不再盛气凌人,不再专横跋扈……我认真端详着她,黑色的眼圈,暗灰的皮肤,失神的表情……怜悯在心里爬来爬去,我没有好好关心眼前这个女人,她在情感上受到了委屈,此刻的她看上去是多么的彷徨无助啊,我暗暗下决定以后要好好对待她。

想到要和吴嫣结婚,要好好照顾她,我感到酸涩和委屈,我想到了雷雅文,想到了艾艾,脑子里乱头杂绪,越缠越乱,怎么也没办法入睡。

窗外的雨一阵紧过一紧,闪电和雷鸣间或从远处传来,已不象刚才那么暴烈,困倦象涨潮的海水慢慢淹没了思绪,我似乎也睡着了,耳边响着刷刷的雨声。

哒哒——

哒哒——哒哒——

哒哒——

我做梦了,我梦到雨点子落在荷叶上发出微小的动静,但雨下得似乎更密更急,声音也更加频繁。吴嫣不舒服地翻了个身,手臂呱哒搭到我腹部上,我清醒了一些,可梦中雨打荷叶的振动不但没停,反而在耳边显得愈加清晰,我向四周看了一眼,蓝色的窗帘,斑驳的小方桌,脸盆架,暖水瓶……不是梦,可哒哒声仍时断时续地从某个很近的方向传来,我开始细心地寻找动静的来源,门,对,敲门声。这么晚了,是谁在外面捣乱?会不会是小偷,我困惑地躺在床上不敢乱动。可声音却极有耐性执着地响着。我随手捞起一把水果刀,屏住呼吸轻手轻脚地走到门前,吱嘎——猛地打开房门。

风狂涌着挤进屋子,我浑身跳起鸡皮疙瘩。

 她象刚从海里捞上来的鱼,浑身上下被雨水浇得净透,似乎连身子里面也浸满了水,从头发梢到脚后跟都湿淋淋的滴水,双脚站在一汪湿的水印当中。她衣服凌乱,头发一撮撮地黏在头皮上,脸色苍白,嘴唇发青,一种深深的绝望镶嵌在脸上。她呆呆地注视着前面的空处,瞳孔却抓不住任何有形的物体,她象是受了极大的打击,还未从打击中完全苏醒,她的表情象被什么东西咬碎了,整个身心似乎都笼罩在蚀骨的悲痛之中。

 
她的样子很吓人。

我双手紧张地握住她的双肩,搀扶着眼看就要瘫软下去的身体问:“出什么事儿啦,丫头?出什么事儿啦?快告诉我。”

她密实的睫毛跳动了一下,她茫然地抬起头,她想用眼睛抓住我,可抓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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