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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噢。”
黄小岚的上半身向我胸前蹭过来,眼神中流溢出暖昧的信号。
“哟,大帅哥,听说请你比请老佛爷都难,姐姐想你想得都快得病啦。”
“得病就去医院治。”
“可人家的病只有你能治。”
我走得很快,几步就跨进包间。李东明坐在主人位置上,手里端着茶杯正津津有味地在讲黄色笑话。
“我要靠靠大帅哥,你们别嫉妒噢。”黄小岚在我身旁坐下,眼却看着李东明说:“人都齐了,老李下面就看你的了。”
“哈哈,帅哥一来你眼里就没我了,我吃醋哩。”李东明手搭到肚皮上来回抹了几圈吭哧吭哧地笑道。
我尴尬地笑笑,眼睛不停地四下搜寻。吴嫣冷着脸坐在一个男人身边,那个男人自然是脸上盛开着菊花的安华。
安华得意地揽了揽吴嫣的肩膀笑道:“哈哈,你来晚了,应该罚酒三杯。”
吴嫣就势往安华怀里靠了靠挑战地盯住我说:“某些人不尊重人,来的这么晚。”
安华握起吴嫣的手讨好地说:“就是就是。”
吴嫣已经是我的女人了,有哪个男人能够容忍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亲热,尤其还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嫉意冷嗖嗖地从脚底往上蹿,心里有些堵塞和沉闷,便懒得搭理他们。
吴嫣摔脱安华的手说:“是该罚,该罚的不只三杯。”
“饶了我吧,我哪里会喝什么酒。”我仍旧不愿意看她。
“不喝,我就走。”吴嫣翻脸说。
黄小岚摆摆手笑道:“瞧瞧,瞧瞧,这俩孩子象两个小冤家,不见了想,见了就吵。好了,姐姐说句话,就三杯。你得罪了俺们的小公主,不表示表示,怎么服众。”
“江北,你就喝吧,要不我陪着。”安华幸灾乐祸地笑道。
“有你什么事儿?”吴嫣轻蔑地看看安华不客气地说。
“你又怎么啦?”
“好,我喝。”
三杯酒水下肚,我的脑袋急迅膨胀,觉得热流汩汩地向上顶。脸,脖子,耳根被火烤了般粗起来。不是你们想对付我吗?今天我偏偏做拼命三郎,就算豁出去也不让安华这个龌龊的小子看笑话。
我端起酒杯对李东明说:“我再干三杯,算是赔罪,一切尽在不言中,都在酒里啦。”
李东明乐道:“好好好,爽快!服务员,开酒。”
安华端着酒杯装腔作势地凑过来,恶意和我叫号,我照单全收,喝得精光,我当然不能在他面前示弱,酒喝到现在早就没了味道,和喝白开水差不多。黄小岚饶有兴趣地笑着端坐一边。
我知道是吴嫣张罗安华把我扶上车,还听到安华跟在吴嫣屁股后面说:“我要和你一起送他回医院,要不我可不放心。”
“你一直往前走,左拐前面有43路公共汽车。”
“你不能这样,吴嫣,你出而返尔,说好了不再理江北,为什么还送他。这对我很不公平!”安华拉住吴嫣,僵持着站在对面。
“你没资格管我。”
“我怎么没资格,我是你男朋友。”
“吓,你,就你,省省吧,先回家照照镜子去。”
安华一把抱住吴嫣,嘴巴粗鲁地拱向她的脖子说:“你是我的,你是我的……”吴嫣挣扎着伸出手照着安华的脸毫不留情地煽下去。
我摇开车窗对吴嫣说:“让……让安华上车……”
“吴嫣,你会后悔的!”安华咬牙切齿地说。
“滚!”
看到安华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地拂袖而去,我心花怒放。“哈哈——哈哈——”
……
“吴嫣,吴嫣,好!哈哈——哇——哇——”
我吐啦,吐了吴大小姐一身,我嘻嘻哈哈地笑着看吴嫣厌恶地紧皱眉头边忙活边骂人:“哟——,臭死啦!不能喝,逞什么能。起来啦,到里屋去。”
“我不,我好想你,来亲亲。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你为什么不要我,抛弃我,去和别人好……哇哇……”
“弄脏地毯啦,死样儿!早知道不管你啦。来,喝水。”
“我不喝,就是不喝。哈哈——”
“熊样儿,那我把你丢街上去喂狗。”
“我喜欢喂狗,丢呀丢呀。哈哈——”
“让你喝个够。”
扑——一杯冷水浇在我脸上,扑——二杯冷水浇在我脸上,扑——三杯冷水浇在我脸上……水沿着眼睛,睫毛,鼻子,耳朵,脖子,浸着深蓝色的T恤,从胸膛上淌进裤管,从裤管淌进袜子……
我一个跟头翻身而起,敏捷地蹿到吴嫣跟前,伸手夺过杯子,扑——一杯水浇到吴嫣脸上,步子东倒西歪,哈哈大笑着找水龙头接水,扑——二杯水浇到吴嫣脸上,吴嫣愣愣地张着手,园溜溜的眼睛直直地怒视着我发呆,意识稍稍回拢,便象被点燃的鞭炮冒着浓烟噼里啪啦炸开。
她跳着脚气呼呼地骂道:“你疯啦,你疯啦吗?怎么敢这样对我?”
吴嫣上前抢杯子,撕衣服,我把杯了往旁边随手一丢,当啷——碎了,晶莹剔透的玻璃在灯光的折射下星星点灯地闪烁了几下,脆然裂开,如美玉击打珠盘,跳跃着,滚动着,叮当作响,自由地散落在卫生间白瓷砖雕砌的地面上。
“你你你……你想气死我呀。”
“嗳——别动,扎破脚。”
“呜呜,你没良心,江北,你去死吧。我爱扎脚,扎破了才好呢……”嘴里虽如是说,吴嫣的脚听话地踯躅着不敢轻易挪动。
我弯下腰猛地抱起吴嫣走向卧室。她嘴里嚷嚷道:“放开我,放开我……”拳头激烈地四处乱砸,几个来回便自动休战,无处可放的双臂只能搭我脖子上,叫声愈来愈小,缠绕愈来愈紧。我和她同时滚上床,她压着我,我垫着她。吴嫣的脸泛着欲望的红潮,呼息短促,身子绵软,表情仍旧僵硬,赌气地撅着嘴巴。我用唇碰碰她的唇,她生硬地扭了扭头道:“那个女人是谁?”我一只手掀她腰上的衣服,一只手在后背上摸索着胸衣扣子,半推半就中,两轮明亮的满月从胸衣底下探出头来,颤动颤动。我用嘴去咬,舌头去够……“那个女人是谁?”终于够到了。吴嫣啊地呻吟一声问:“那女人是谁?”
“嘘。”
“那女人是谁?”
我褪去她的衣服,潮湿的。我扒去我的衣服,潮湿的。她没有挣扎。我很温柔。我用手拉下她的头发,五指穿插,梳理,揉乱,揉乱,再梳理。
吴嫣吞了吞口水道:“说你爱我。”
“你爱我。”
“不对,是说我爱你。”
“你爱我。”
“不对,说江北爱吴嫣。”
“江北爱吴嫣。”
“以后不准和任何女人亲近。包括那个让你心动的长发女妖精。”
“嗯。”
吴嫣的身子和我的身子契合在一起,她两手死死抓住我的肩膀,眼神中流露出凶猛的激情,象狂风翻卷的海浪,咆哮着,骤然暴发出光彩夺目的野性之美。我很快就被她的热情焚烧,两个人放肆地翻滚。当她的舌尖触到肩膀时,我的心一颤……“在你身上,我只占用了这么小的地方,但江北你给我记住,至少这里是完全属于我的,你不能让任何人碰,我希望这个记号能够刻骨铭心”……哦艾艾。我推开吴嫣的头,用自己的唇封堵上她的唇,这是圣地,属于艾艾的圣地。
我嘴里喃喃着说:“我想你。想你想得心都痛。我想你。想你想得心都痛。”心里却在反复叫着“艾艾,艾艾。”
闭上眼睛,吴嫣的喘息变成艾艾的喘息,吴嫣的身体变成艾艾的身体,啊——我大喊着……美丽的,温暖的,明亮的,橙黄的,蓝紫的……各种色彩交叠闪耀……
从来没有这样投入过,从来没有这样快感过。
“江北,我爱你,我们结婚吧。”吴嫣偎在我胸膛上软绵绵地说:“我想和你结婚。”
“为什么突然想到结婚。”
“反正今天想了。”吴嫣用肘支起头狠狠瞪我一眼道:“本来该你跪下来求婚的。”
“呃,那你怎么就等不及我求你。”
“我讨厌形式,对了,最近上面打算定外科主任人选名单,你想不想干。”吴嫣象丢诱饵似地说:“若想,我可以帮帮你。只是,你要怎么来报答我。”
“哦,老婆,让我来报答你,暴打你,抱大你,嘿嘿——你真好,亲亲小耳朵……”
“讨厌。”
“嘿,讨厌就是你要。”
“无赖。”
“嘿,无赖就是你爱。”
……
第二天,我决定去找师兄谈谈。我冷静分析过,我不能找院长,这件事是李东明挑起的,若把这个难缠的刺猬丢给院长,虽然李东明不会明着顶,但从公上来讲他有整顿科室作风这样冠冕堂皇的理由,从私来讲他和吴英达关系非比寻常,我没把握吴院长会为这点小事儿出头,也没把握他会为了师兄来得罪李东明,而且弄不好还让吴英达看低我,觉得我没用没本事,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也找他出马,好比拿着地雷来炸蚂蚁窝,结果对师兄没好处,尤其对我更没好处。
刚查完房,师兄就凑过来充满期待地问:“怎么样,吴院长说什么没有?”
我犹豫着回答:“这事儿吴院长不大好出面,不过,我倒是想到一个解决的办法。”
师兄神色黯然地问:“什么办法?”
我告诉师兄解铃还需系铃人,既然这件事的症结在李东明身上,你就要对症下药从他身上下功夫,这样才能由根治表。师兄没多说话,估计他对我不积极找吴英达帮忙存有怨言。
我冷静地说:“咱……”我斟酌词句,不想太刺激师兄说:“咱……还是向李东明低头服软吧,做做样子,认个错儿,而且要低声下气,让他感觉到诚意,尤其要体现出弱者之势,不能硬碰硬。”
“你说我该怎样向他服软。”师兄倔强地挺了挺脖子,不服气地说。
“我看……”我低头寻思着说:“还是我找个机会约他出来吃个饭,你也过来,借着酒劲,求求他宽大处理,给他个台阶下……我再在旁边敲敲边鼓,如何?”
“你就看着安排吧。”师兄寡然地说。
师兄沉默着低头朝外走,远没了乍一看到我时的神采。临出门前又回头扫了我一眼,摇摇头垂头丧气地走出门。看着他远离的背影,我心底萌生出抑郁的伤感,觉得师兄回头的眼神中蕴涵难言的苦涩,无形中两人之间竖起一道陌生的屏障。
找了一个适当的时机,我和师兄把李东明和医务科的张主任一起叫上,在东城酒家吃了顿饭。李东明脸上飘浮着未冲开的茶沫似的笑意,笑意深处埋伏着强者的凌人之气和不肯轻易妥协的阴冷,师兄因为并不心甘情愿,虽然语言也算到位,但语气和表情未免勉强和猥琐。
这餐饭对于师兄自然味同嚼蜡,就连我也难以下咽,脸上呈现着石膏凝固般的笑容,手里却握着把汗,舔着脸装孙子的滋味真不是人受的,李东明虽没表态,笑意随着酒意的加深,比之以前明亮了许多,他哈哈笑道:“元涛的酒量不错嘛,以前准成是装熊……你也别小心眼儿太担心,做我们这行,谁也不愿意出事儿,再说我是科室负责人,有问题自然义不容辞首当其冲,你的问题就是我的问题,我当然要维护你。”
师兄的眼睛都喝红了,他端着酒杯反反复复絮叨:“李主任,李主任,李主任……谢谢,谢谢,您宰相肚里能撑船,多多担待,多多担待,来,我敬李主任个酒。”
我知道他喝多了。便给张主任施了个眼色,张主任站起身道:“时间不早啦,明天李主任好象还有手术,元涛,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看就到这儿结束吧。”
“不,我还得敬您和李主任个酒……张主任,我没醉,别人都叫我酒漏,我没醉,来来,坐下,再喝一个。”
李东明摸摸肚皮哈哈笑道:“元涛,你还真挺会隐蔽,怎么在一起工作了这么多年,我就不知道你是酒漏,好,今天我就捞捞实底儿。”
“嘿嘿,李主任,师兄哪里敢和您比量,他那是吹牛。我看,咱还是鸣锣收兵吧。”我把头凑到李东明耳边殷勤地提示:“我瞧他喝得差不离啦……您看……”
“不,不是吹牛。李主任,喝……”
师兄这次心情抑郁的放量,导致他连续三天头重脚轻,脑袋抽风似地发晕发涨痛疼,虽然天天灌醒酒汤,也不见成效,我担心他酒精中毒,好心催他去查查,师兄不悦地说:“有什么好查的,过两天就好了,不就是喝了点儿酒吗?你以为我真没喝过酒啊,比这个多的我也喝过。”
我一直在琢磨,为什么有的人成功,有的人失败,成败的关键似乎并不只在于人们是否知道该如何做,而在于他们做了没有,不要欺骗自己,说你不稀罕成功,成功使你快乐,失败使你沮丧,人的天性决定每个人都希望自己成功,只是各人所追求的目标不同而已。
我坚持不懈地朝着自己的目标全力奔跑,虽然有时力不从心,有时灰心失望,但我相信只要度过了艰难的极限区,等待的必将是欢欣的终点站,胜利往往溃败在踯躅不前的优柔寡断中。
我孜孜不倦地在动物身上尝试趾骨移植手术,功夫不负有心人,两周前对一只猴子的小母指进行的趾骨移植手术成活了。安华象发现新大陆一样招呼李东明和曲凡生去看时,我心里一片激动和潮湿,小心翼翼地看护着这个小小的指节,象守护着自己刚孕育出的婴儿。今天是8月9日,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我在台历8和9这组数字上重重地画了个蓝色的圆圈,并郑重其事地写上“猴子的手指接活了”。我本来想写的是“猴子猴子我爱你,就象老鼠爱大米”。我太兴奋啦,兴奋象开锅的爆米花,喷溅而出。我努力控制住面部表情,怕得意忘形顺着嘴角溜出来,显得太轻浮,我还担心自己的快乐无意中被别人窥去,似乎别人窥探的越多,幸福感就会越少,这种快乐是不能和周围的人分享的。我又发现原来8月9号是我阴历的生日,今天是个好日子,我默默哼起这支歌。
真可谓双喜临门,要怎么来庆祝呢?我首先想到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艾艾,她无论如何都会发自内心地为我高兴,她的兴奋比我的兴奋来得高来得猛,象充足了氢气,飘飘地一股劲向上蹿,艾艾的快乐更能感染和启动我的幸福感,瞧着她动人心魄的小酒窝,我往往神魂颠倒……
真想她啊——。
济南那个雨天里的相遇,就象一把手术刀,不但没有削弱我对艾艾的思念,反而在记忆之门上割了道不能愈合的伤口,爱意象汛期来临伴随着阵阵疼楚,终日纠缠不休。爱和恨是一对孪生兄弟,爱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可我从来没恨过艾艾,包括当我听到她要结婚的消息。我至今不敢正视,我在偷吃和艾艾相守那个男人的醋,吃得很凶,我甚至后悔那天放她走,如果我留住她或者占有她……我这样后悔着……
我用食指摸了摸艾艾在肩膀上留下的齿痕,疼,这丝丝拉拉的疼感激荡起难言的快感。艾艾,原来思念是个魔术棒,它可以把痛苦变成快乐,把快乐变成痛苦。有时,工作着或和别人说着话,大脑会突然一片空白,白茫茫的,思绪的触角被困住,窘迫或窒息,塞满了苦痛,我愣着神,发着呆,忘记自己在做什么,说什么,对你的爱让我失魂落魄,只是我不敢承认。我后悔当时没狠狠地咬你一口,让你也象我一样伤心难过,而不是陪着另一个陌生的男人纵情欢笑。
你会和他纵情欢笑吗?醋意再一次袭击上来,我恨恨地咬住舌尖。
我要给艾艾打个电话,这个念头象火苗燃烧上来,泼都泼不灭,我多想亲口告诉她:“想你想得我心痛。”以前听到这样的话,总会觉得很肉麻,可现在却想千遍万遍地重复“想你想得我心痛。”
东方红高昂地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