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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前言
岁月匆匆
胡振铎
目 录
写在前面
开篇
第一章 艰难出世
第二章 流浪生涯
第三章 丧母之痛
第四章 脱离苦海
第五章 金兰姐弟
第六章 初入人世
第七章 背井离乡
第八章 燃情岁月
第九章 非常时期
第十章 老林深山
第十一章 曙光再现
后记
写 在 前 面
一本书的问世,总要让作者说几句话。
我既不是明星,又不是一个有威望的人,只是一个平平凡凡的、而且满具伤疤的浪子。有写书的必要吗?以我的现实生活为素材,写出来的书会有读者吗?
你吃过用肉丝拌炒的茭白吗?它甜嫩可口、香气宜人。但你绝不会想到,它是因为一种菌类侵入植株,而结成的茎。这粉嫩的植茎,既可生吃,也可熟食。给人类的菜谱增添了一道美味。
人,也是这样,只要你不甘堕落,即使历经坎坷磨难,终能在漫长的岁月中,将自己雕琢成材。
我时常想,在我们这样一个新兴的国家里,在新型的令人羡慕的社会主义制度下,为什么也会有种种的苦难呢?
正因为它是一个新兴的国家,正因为它实行一种新型的社会主义制度,无论你是由哪一个政党来执政,它都没有现成的经验可以借鉴。因此,犯错误是难免的。于是,在这个国家和社会里生活的人,就会有种种的磨难。
难能可贵的是,作为执政的政党——中国共产党,她能“闻过则喜,闻过则改”,使一切劫难都重现转机。人们舍弃前嫌,痛改前非,继续与她合作,共同创造一个崭新的社会。
改革开放以来的政绩,历历在目。它充分证明了,历经八十多年艰辛的中国共产党,仍然是一个充满青春气息的政党;经历五十多年风风雨雨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依然是一个欣欣向荣、有着勃勃生机的社会主义国家。
我们有什么理由,不来回顾这几十年的坎坎坷坷,有什么理由不来反思一下自己的言行呢?
这就是我写这本书的目的和动机。
书中绝大部分人物都用真实姓名,包括我自己。因为他们都不是坏人。只有少数的,因年代久远,其姓名遗失在我的记忆里,或因不便直说,而以单名或单姓取代之。
作 者 胡 振 铎
二OO五年八月
于福建平潭
作者简介
男,1941年生人。祖籍浙江省东阳县。1949年初随母亲回娘家福州。1950年母亲去世,由舅父收留。1952年由政府收养,送福州仓山孤儿院至小学毕业。1954年7月回到舅父家,考取福州第八中学,初中毕业。1957—1958年,在福州第四中学高中就学。
1958年底,辍学进入福州纸厂当工人。1961年因错案被判刑六个月,释放后在街道作小杂工。1962年参加永泰、闽清修建国防公路。1963年10月,集体上山下乡,到沙县地方国营农场。1965年1月调沙县林业局。1970年“一打三反”中被福建生产建设兵团24团政治处以“现行反革命”罪名判刑15年。1979年9月平反回原单位工作。1981年底,因婚姻关系,调平潭县供销合作社,至2001年退休。
平反后,业余时间自修学习。1981—1983年,参加北京语言文学自修大学学习结业;1989年参加华中信息文秘专业学校函授学习结业。1989—1995年,先后编写科普书籍四册,由四川科学技术出版社和北京科学普及出版社出版,发行量十几万册。平时多有应景诗词、歌曲、散文作品在社会团体内(如基督教会、老年大学等)自愉,少有作品见著报刊。
《岁月匆匆》是作者自传体小说,提笔起始于1981年,历经20多年终于完成,是作者长篇小说的处女篇。
人的一生中,有无数次的选择。在每一次的选择中,都有它自己的坐标,也就是你人生的坐标。这每一个人生坐标,可能会使你今后道路通达,让你成为幸运的宠儿,以至使你的事业达到成功的颠峰;也可能让你坎坎坷坷、遭遇诸般的磨难,以至让你跌入深渊,不能自拔,使你成为浩瀚星海中一颗微不足道的流星。
许多人的一生与幸运相伴。因为他们的人生坐标,有父母、兄姐、亲友,为他们选定。他们根本不需要自己去经风雨、见世面。许多对他们不利的生存因素,都有人为他们事先排除或回避。留给他们的,就是那阳光灿烂的宽敞大道。
可是那些既无父母、兄姐,又无亲友可以依傍的孤儿呢?还有哪些因父母失丧,或父母离异、家庭的人为破裂,所遗弃的“问题小孩”呢?他们的人生,就好象大海中的一叶孤舟,没有船长、没有舵手,唯一不熟练的水手就是他们自己。因此,不幸、苦难、挫折、失败……,一切人世间让人惧怕、被人诅咒、使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境遇,就成了他们的孪生姐妹或兄弟,与他们朝夕相伴、形影不离。
我就是这样的一个孤儿。
不需要矫揉造作,不需要文过饰非,不需要特别的情节安排,只要白纸黑墨,平铺直叙,侃侃道来,它就已经是故事中的故事。
本书就是我的故事。
我想,如此饱受劫难,历经风霜,尚能不致堕落,实在是很不容易的。读者从我的故事中可以看到,曾经在我身边出现过的、那些社会中的善良人群,他们对我性格的造就和养成,是何等的重要。当我们在回顾这些故事的时候,你是否想到,自己作为社会的一员,每一言、每一行,都将对处在你身边的未成熟的孩子,产生多么大的影响。因而让我们感到自己的肩上,对社会所担负的沉重责任和负担。
从我的故事中,你可以看到,这世界充满着爱。当你以爱回报社会的时候,它又会给你更多的爱。
我母亲是福州人,却鬼使神差地嫁到浙江东阳去。两年后我出世了,再过八年,我随母亲辗转回到福州。几十年来,父亲的故乡,在我的脑际淡薄了,而母亲的故乡,就成了我魂牵梦系的家乡。
每当我沉思在写字台前,就会回想起家乡的风光,家乡的亲人,家乡的一切往事。于是,我藉着作曲家谷建芬老师《思念》这首歌的旋律,加以篡改,写下了这首不成诗的诗:
家 乡 的 西 河
我思念家乡的西河,
在洪山脚下流淌着
你清粼粼的水波。
你淘尽了我们
多少艰辛、多少苦难,
多少坎坷、多少折磨……
在你悠长悠长的岁月里,
它只不过
是一些小小的、小小的旋涡。
我思念家乡的西河,
在魂系梦萦里徜徉着
我欢快赤裸的双脚。
从茉莉花丛里沁出了
多少馨香、多少温情,
多少憧憬、多少向往……
在你悠长悠长的岁月里,
如点点繁星
在你博大的胸怀里闪烁。
也许,我是个不该出生的人,所以,出生时才会有那么多的艰难。请看第一章《艰难出世》。
第一章艰难出世
在福州水部有一个大龄姑娘,26岁还未出嫁。一次偶然的机会,被介绍到浙江去织布,并与机修工胡舜训成亲。一年后,作者出生了,但他却与众不同。既不哭喊也无声息,几乎是个死婴。接下来是父亲受冤入狱,八个月的牢狱之灾,使他得病早逝。母亲因为是“尅夫”之妇,将会给胡家带来重重灾难,被婆婆逐出家门。作为不足两岁的长孙,作者也被祖母赶……
1
1941年仲夏的某一天。
在浙江省西部山区,一个被世人誉为中华文化之乡的东阳县城郊,出生了一个小男孩。
这男孩天性不言不语,打出娘胎就保持沉默,没有一般婴儿呼天抢地的呼喊,也没有生命垂危、濒临夭折那样微弱的气息。他几乎是睡着了,或者干脆就说是死了。
一个死婴!
对于一个还算殷实的家庭,丈夫去世多年,儿子刚刚娶妻,好不容易挨过了一年,儿媳妇却给她生下一个死婴。这是十分忌讳的呀!
作为婴儿的祖母,一个臃肿、肥胖得有点像冬瓜似的半老徐娘——胡老太太,她吹燃了很少离手的纸媒。因为他要经常取火,点燃她的水烟,或者燃着佛香,用来敬拜她的玉石观音(其实只是瓷器一个)。
每当她吸足了一口经水葫芦过滤的烟丝之后,就会稍稍仰起脖子,向空中吐出一缕缕青烟,烟雾随着轻风一圈圈地上腾。这时候,她会眯缝起双眼,心满意足地,沉浸在无尽的遐想之中,心胸舒畅极了。
可是,这一次她吹燃了纸媒,却不是为了点烟,也不是为了燃香,而是高高地举起,对着抱在王妈怀里的初生婴儿的囟门,狠狠地扎下去!
“哇……”
“啊……”
怎么会有两个声音?
当然会有两个声音。
第一个声音“哇……”;出自初生的婴儿。他那尚未愈合的囟门,受到炙热火焰的攻击,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只有发出撕心裂肺呼喊的本能。除此之外,他还能有什么反应呢?
第二个声音“啊……”,出自婴儿的母亲。俗话说“儿是娘的心肝”,虽然烫在儿子的身上,却伤及娘的五脏六腑,几乎与婴儿的呼喊同时,迅速做出肝肠寸断的反应。
“好啦,好啦!不是哑巴,不是哑巴!”
作为一个兼有屠户和行刑者双重身份的祖母,这时候没有点滴愧疚,也没有丝毫的伤痛,反而感到由衷的兴奋。从这个婴儿出生的第一分、第一秒起,她已经从“为人之母”,晋升为“为人之祖”。正因为如此,婴儿的生与死,对她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她期盼在长孙呀呀学语之时,第一句就能开口喊她“奶奶”。而在前一刻,因为婴儿的沉默,使她这个人之常情的期盼几近渺茫。现在,随着婴儿“哇”地一声呼喊,她心中的块垒顿然卸下。她不喜悦,谁喜悦?她不欢欣,谁欢欣?
她让王妈将婴儿送回产房去,送到婴儿的母亲——她的长子媳妇身边去。她满面荷花绽放似的、带着满足的笑容离开厅堂,转身到屏风后的高桌前,对着瓷观音的全身立像,吹燃纸媒,点着三柱青香,挚在手里,然后跪下,跪在棕编的蒲团上,虔诚地喃喃着:
“谢谢你,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谢谢你,送子娘娘观世音菩萨。我们胡家终于有后了。”接着,她立起身来,双手挚香,朝着瓷像拜了三拜,将青香插在铜铸的香炉上,又喃喃低语,举起小棒槌,对着金红色的木鱼,有板有眼地敲打起来。
产房里,产妇艰难地侧过身来,面对刚刚受伤的婴儿,伸出酥软的手臂来呵护他。虽然为时已晚,但亡羊补牢,也算给她破碎的心灵一点慰藉。那历经十月怀胎的艰辛,非但得不到一朝分娩的喜悦,却在小儿未出声之前,耳鼓已塞满了婆婆诸多的不逊之词和闲言碎语。现在,小儿虽然受了重伤,但毕竟已回到自己的身旁。她已能出于母性的本能来呵护。对她来说,也是一种莫大的宽慰了。
“影,你受苦了。”
这是夫君胡舜训温和的声音。她对妻子总是这样称呼,从不叫她的全名“梅影”,也不随和他人的习惯称之为“梅”,而是只称一个“影”字。 他期盼他们夫妻能够“如影随形,朝夕相伴”, “白头偕老”,这自然也是梅影的心愿。她给他的回报是粲然一笑。虽然是那么的苍白,那么的无力。
丈夫刚从纺织厂回来,第一步就跨进产房。因为预产期估算不准,临产时未能守在妻子身旁。今天,他是听了媳妇分娩的消息赶回来的。他要伴随在妻子的左右,尽可能地帮助她。
“妈,有吃的吗?梅影还没吃吧!”他走出产房,去找婴儿的奶奶。
“你只惦记着你的媳妇。进门来也不先给妈请请安。当心狐狸精把你吃了。”母亲带着醋意,愤愤地说。
“妈,你说什么呢?快给梅影弄吃的吧!”
“找王妈去!”王妈是我们胡家的厨娘。
这个刚刚提升为奶奶的母亲,打进婆家之门起,从来没有插手过厨房里的事,甚至可以说连厨房的门朝南朝北,都不得而知。
“王妈——”儿子喊。
“来了,来了。”王妈随声而至,手里捧着一碗热汤,“快,快接着。快给少奶奶送去。让她趁热喝。我伙房里还忙着呢!”
“好。谢谢王妈。”舜训双手接过热汤,走进产房。他先将热汤搁在桌子上,来到床边,去扶妻子。
“影,我扶你起来,喝一口热汤吧!”
梅影在夫君的搀扶下,慢慢坐立起来。丈夫给她的后背垫上枕头,让她坐好,又回到桌边,取来热汤,说:
“我来喂你吧!”
梅影睁开明眸,眼眶里噙着泪珠,深情地望着丈夫。她没有选择失误,面前确实是一个知书达礼、知冷知热的好男人、好丈夫。
“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固然是中国女人几千年来所追求的目标,但除了穿衣吃饭之外,难道就再没有别的什么了吗?
妻子从丈夫的一言一行中,体会到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温存和体贴。这辈子有这样的好丈夫的疼爱,她知足了。
她和他同在一家纺织厂工作。丈夫是机械修理工,妻子是织布工。她不远万里从福州来到这个浙西的山城,完全是一个偶然的机缘。
1939年,已经26岁的大龄姑娘吴梅影,还没有婆家,这在当时是十分罕见的。不是她没有纤细的身材,也不是她没有姣好的面容,完全是出于被人戏称“矮婆”的母亲——我的外婆,满脑子古怪的念头,和固执的性格。
26岁的姑娘还在福州娘家。她从小就学会了织布、纺纱。岁数一年年增加,相貌也越来越好看。她性格内向,不言不语,对她的母亲——我的外婆也很少说话。也许我接受了她这种遗传基因,从孩童时期开始,许多年都不善言辞。
她只知道埋头织布,梭子里的纬纱换了一只又一只,也不抬头。她怕抬起头来,被窗外经过的闲杂男人注视,尤其是害怕年轻小伙子捕猎的目光。
有一次,她因腰酸背疼、脖子梗硬,抬了抬头,伸了伸腰,舒展一下眼神,一把锋快的剪刀立即飞到她面前。她知道,这是母亲在警告她:“姑娘不许偷神!”
剪刀扎断了十几根经纱,她默默地停下机子,将被扎断的经纱一根根地连接起来。她继续埋着头,双脚交替着,以单调枯燥的节奏踩动踏板,右手机械地扯动推动梭斗的绳索,配上她那张毫无表情的脸,从正面观看,就像是一只被提线人操纵的木偶。
岁月就这样在咔嚓咔嚓、不间断的声响中流逝。不谈婚、不论嫁,直到有一天……
那一天,吴家来了个远房亲戚。不知该称她表嫂,还是表婶,也许是我外婆的侄女儿什么的。称呼什么都无关紧要,要紧的是,这位高高的个子、粗壮的身子,有着和男人一样浑浊嗓音的亲戚,与“矮婆”却十分投缘。不知两人怎么商议,“矮婆”居然同意女儿跟这位亲戚一起到浙江去织布,而且和机修工胡舜训同在一个厂子里。
也是这位亲戚,为舜训和梅影到胡家做起红娘来。竟然是工夫不负有心人,水到渠成。
梅影的身材和容貌,以及她的突然来临,立即吸引了全厂的年轻人、中年人,和家有妻儿老小的半大老汉。他们一时停下手中活计,齐刷刷地向她投来注目礼。
“表嫂”与舜训比较熟悉,平时也常到胡家转转。虽然她并非专业的媒婆,但她会寻找适当的话题和谈话的时机,来引起胡老太太的注意。这个机会终于来了,她藉着去胡家还箩筐的机会,与胡老太太拉起家常:从工厂里新来一位漂亮的福州姑娘说起,拉到胡大公子的年岁、婚姻大事,慢慢勾起胡老太太的心事。
胡老太太年过五旬,已经到了喜欢“咸(闲)扯萝卜淡操心”的年龄,和“表嫂”言来语去,竟然十分默契。她不无心事地说:
“嗨,孩子大了。你说的这个福州姑娘,不知道能不能合我儿的心意?”
“没问题。这事儿我去说,一准能成。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表嫂”敢如此断言,当然心中有数。其实,梅影和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