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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是……”
我睁开眼睛，淡淡一笑：“我现在心里已经明了。其实很早就有迹象表明，我却把它忽略了。唉，露露也真是的，实在太任性了，为我做这么大的牺牲，值得吗？”
岚岚说得很认真：“值得！灏儒啊，你要学会懂得女人，尊重她的选择吧！如果换成是我，也会这么做。”
我霍地从沙发上崩起：“哎，你可千万不要仿效她。”
“嘿，这么紧张干吗？”岚岚笑着把我按到沙发上，说话的腔调又变得调皮起来，“别想得太美，我才不会这么傻呐！”
“你呀，油腔滑舌，老是让人心里惶惶不踏实。”我一边数落岚岚，一边起身踱到门口，望着冉冉西坠的夕阳，心里有了一丝焦虑，“都6点多了，他们接客怎么还没回来？哎，你Call一下阿文，叫他们把客人直接送到‘聚雅轩’。”
我的话刚说完，吕社长魁梧的身影已出现在空中花园的小径上，阿坚拎着个沉甸甸的大包紧随其后。
“萧老板，我们又好久没见面了！”吕社长眯眼瞧了一阵，在我的肩上重重地敲了一拳，“嘿，你是越来越精神啰！”
我把吕社长请到沙发上坐下，泡了一杯西湖龙井递到他的手上：“老了，不中用了！哎，黄小姐怎么没来？”
“带上个娘们不方便，还是独往独来自由自在。”吕社长呷了一口茶，转身同刚刚搁下话筒的岚岚搭起了腔，“在这儿还习惯吗？哎，萧老板有没有欺负你？”
岚岚朝吕社长做了个鬼脸，甩甩长发，把脸转向我：“阿文同邓社长直接到‘聚雅轩’去了，叫我们立即过去。”
我把手一挥：“Walk，进军‘聚雅轩’。”
3
“白雪公主”悄无声息躺在楼道口的停车场上，圣洁，耀眼。仿佛看见露露拿着把车钥匙正款款向我走来：“灏儒，给你，用这把钥匙开启‘白雪公主’的那扇门吧！”我点了点头，接过钥匙，轻轻打开车门，点上火，油门一踩，车子缓缓向前驶去。露露在车后不停地向我挥手……
走过大街，穿过小巷，车子平平稳稳地驶进“易园”的圆拱门，“嘎”的一声停在“聚雅轩”前的喷水池旁。
“小黑痣”笑容可鞠地把我们引到“杭城”厅。我握住邓社长的手久久不愿松开，老朋友见面自然要寒暄一番。邓嘉臻不紧不慢地开起了腔：“小萧，听说这段时间干得挺不错，我和老石都为你高兴。哎，谢港宏的事有眉目了吗？”
我轻描淡写地说：“不上不下，短期内很难了结。”
吕社长接过了我的话茬：“调查组专程到我们出版社核实了两次，谢港宏的案子牵涉两个方面：一是经营权限，二是盗版。前者责任由我们出版社承担，估计问题不是很大，要害还是盗版问题，这个包票我不敢打。”
“哎，吃饭了，我们边吃边谈。”我毕恭毕敬地用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待大家都拿起了筷子，我笑眯眯地说，“粗菜淡饭，不成敬意，还望两位社长大人多多包涵。吃，随便吃！吕社长，要不要来点老酒？喝一点晚上来劲！”
“免了，等下唱歌的时候来一两听啤酒就行啰！”吕社长倒不客气，晚饭还没下肚，晚上的节目早已安排就绪。
“怎么，晚上还是老调重弹？要不要来点新花样？”
“你不要尽出歪点子，硬是把人家拉下水，两位可是堂堂的国家干部。”岚岚边瞪眼边悄悄扯我的衣角。
邓嘉臻瞧着我们边吃边笑。
“岚岚，还说萧老板欺负你，你是倒打一把啰！”吕社长瞄准机会发表了高论，“你看，你把大眼睛一瞪，害得我们萧老板如同老鼠见了猫咪，连大气都不敢喘了。男人嘛，是要有人管，但不能管得太死，管得太死了，男人会背其道而行之，太松了也不行，太松后男人会忘乎所以得寸进尺。管人也是一门科学，讲究的是个度，值得女人们好好探讨。”
“他寻花问柳也好，沾花惹草也好，关我屁事，我又不是他的太太。”岚岚长发一撩，嘴巴一翘，话说得硬硬朗朗。
邓嘉臻笑着打趣：“岚岚，我太了解你们萧老板了，他决不是那种要人去管的人。小萧，你说是吗？腿长在我们自己身上，靠管是没用的，分寸还得自己掌握嘛！”
吕社长起身伸了个懒腰：“好了，那些问题以后再探讨。吃好没有，吃好了就开路。Walk，‘伊甸园’OK去！”
第二十三章
1
江南深秋萧瑟的寒风透露着冬的信息。
国庆节，杭城天空迷迷蒙蒙，霏霏细雨淅沥淅沥淅沥。
湖光山色在船边徐徐流过，细细密密的雨点在船蓬上奏起江南丝竹。秋雨绵绵寒意侵人，丝毫未能减弱小公主的童趣，她侧身坐于船头，没完没了与划船女人絮絮细语。我和虹云坐在游船中心，茶几上两杯茶水热气袅袅娜娜。
“灏儒，《八仙拜年》摄象带效果如何？”
“过得去呗！这个带子制成VCD，肯定能火暴一阵子，只是制作成本偏高了一点。”
“前期摄制委托出版社进行，制作成本自然居高不下。”虹云脖子上的丝巾在风中飘拂，她伸手理了理被风吹散的头发，眼睛始终盯在我的脸上，“灏儒，我倒有个想法，不如一次性投入一笔资金，把公司制作部的文章做大。以彭老和薛老挂帅组成一个摄制班子，不出一年半载，投入的成本便可以全部收回。”
“好主意。”虹云的话说到我的心里去了，她的话音刚落，我马上予以首肯，“资金由我负责解决，我还可以把那辆‘本田’小车，配备给制作部专用。”
虹云点了点头：“行！我先叫彭老拟一份计划，能筹备的工作先筹备起来。哎，你最近制作的两套VCD卡拉OK系列，公司这边要的货发出来了吗？”
我摇着头，露出一脸的神秘：“还没有！目前市场行情天天看涨，我打算在春节前最旺的时候再上市。如何利用时间差争取最好的效益，是一门经营的学问。”
“你是越学越刁啰！”虹云开心地笑了起来，笑了一会，她渐渐敛住笑容，不无担忧地说，“灏儒，现在你的仓库里压着120多万盘VCD成品，难道就高枕无忧？”
我心里早有成竹，说话的口气自然沉着自信：“完全不用担心！年年如此，淡季和旺季都有明显的差价，即使价格不涨，我们的利润依然很可观。”
“我倒不是为这杞人忧天。灏儒，树大招风啊！”虹云想得比我细，比我老到，我没想到的，她全想到了，“虽然你同宏哥的情况不同，多提防一点总没错。这样吧，每个品种先给我发3000套，你放心，我们是个整体，我不会提前抛货扰乱你的计划。”
“OK，Reasonable！”虹云的担心自然有她的道理，反正要发的货，迟发不如早发。正想通知阿文，口袋中的手机奏响了音乐，我赶忙接听起来：“岚岚，我正想给你们打电话……怎么？出事了！”我猛地站起身子，小船激烈地摇摆起来，我的脸色铁青，握电话的手在剧烈地颤抖，“岚岚，沉住气，慢慢说……OK，我知道了。哎，你赶快离开那儿，先到陆老板厂里避避风头！我马上赶回来，bye…bye！”
“灏儒，怎么会出事的？”虹云紧张的浑身发抖。
“仓库查封了！”虹云已从我接电话的声音和神情中知道了事情的大概，要想瞒她已经不可能，我轻描淡写一下，马上安慰起来，“不要紧张，我们是正版，经得住检查。童老板和陆老板已陆续赶到现场，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
“太突然了，我真的难以接受。”虹云扑进我的怀里。
我轻轻揩掉虹云脸上的泪水：“我得马上赶回粤都。”
“我与你一起去！”虹云捏住我的手，定定地望着我。
我拢了拢虹云被风吹散的头发：“不必了，你去了也没用，安心地等我的好消息吧！”
“灏儒，我担心的是你。”
“你放心，我与宏哥的情况有天壤之别。”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记住，到了粤都后，千万不要回办事处，有了眉目再作决定。”
“OK，听你的，我先到陆老板厂里。”
婷婷忐忑不安地站在我的面前：“爸，怎么啦？”
我搂住小公主，在她的脸上亲了又亲：“婷婷，爸不能陪你玩了。你同妈妈早点回去，爸晚上给你打电话，好吗？”
婷婷一脸失望：“今天是我的生日，你不能明天走吗？”
我摇了摇头：“不能！婷婷，爸会为你祝福的。”
“太没劲了，回来才两天又要走。”婷婷低头嘟噜。
虹云把婷婷拉到身边：“爸爸心里烦，你就别闹了。”
婷婷摘下脖子上那条粉红色的丝巾递到我的手上：“爸，我答应送岚岚阿姨一件漂亮的礼物，给我带上好吗？”
我点了点头，把丝巾折好揣入上衣口袋中。
游船靠在湖滨公园的码头，我们匆匆上了岸。
雨，滂滂沛沛，越下越大，天地一片迷蒙。我拉着婷婷向停车场跑去，虹云紧随其后为我们撑起了伞。
我把婷婷塞入车中，对虹云大声催促：“快上车吧！”
“我叫小张先把你送到机场。”虹云在后面推我。
“不用了，我乘出租车走。放宽心，在家里等我的电话。”
婷婷的小脸蛋贴在车玻璃上：“爸爸，bye…bye！”
我慢慢向她们娘俩举起了手。
车子缓缓离我远去，消失在茫茫的雨幕中。
2
舷窗外乌云密布。
飞机在强气流的作用下，时而左右摇摆，时而上下颠簸，折腾个没完没了。心儿攥在嗓子眼上，胸口郁闷的透不过气，有一种翻肠倒胃的感觉。随着一阵急剧的下沉，小桌板上的饮料泼洒我的一身，人仿佛坠入九天云雾之中，轻飘飘地有一种强烈的失重感。我大惊失色，心里惶恐到了极点。这条航线来回不知飞了多少趟，这样的场面还是头次经历。终于看见迷迷蒙蒙的机场跑道，飞机突然翘起机头直线上升，接着便在机场上空绕起圈子，反反复复折腾了一个多小时，飞机才对准跑道开始滑翔。机舱内一片哗然。
一场虚惊。一种暗示。我心里这样想。
提着“卡丹璐”，步履匆匆地向出口处走去。陆老板接过我的行李，岚岚在众目睽睽之下，扑入我的怀抱抽泣起来。我抹掉岚岚眼中的泪水，什么话也没说。
在车子上坐定后，陆老板一边熟练地倒着车，一边向我介绍情况：“这次行动显然是有人举报的。有关部门专门设立了举报电话，举报地下生产线奖励40万，举报盗版每盘奖励5毛。近期已破获地下生产线10多条，收缴盗版的音像制品不计其数。”
“不管怎么样，也不能青红不分皂白不辨，打击的目的是为了繁荣，如果老是这样胡乱行动，岂不长了盗版者的志气？”由于心里愤愤，我的措辞有点偏激。
“他们是冲着盗版来的。不用急，事态很快就会明朗。这次行动是省里直接进行的，事先连沈处长都不知道。”
车子行驶在茫茫的秋雨中。
岚岚的脸贴在我的胸口，我的手轻轻揉着她的长发，眼睛始终注视着窗外的那片雨幕。车子穿过环市路，走过珠河大桥和洛河大桥，渐渐把风雨如磐的粤都市区抛在身后。我不解地问陆老板：“哎，我们这是往哪儿去？”
陆老板回头一笑：“等会你就明白了。”
我不再吭声。就像窗外迷离的秋雨，心里一片凄然。
车子在雨中走了一个多小时，徐徐驶进“莲花峪度假村”。下了车，跟随陆老板走进玲珑别致的“听雨轩”，童老板早已在那儿翘首顾盼：“萧老板，让你受惊了！坐，快请坐！”童老板摸了摸鼻子底下那撮修饰的整整齐齐的小胡子，起身同我打招呼后，把脸转向在一旁恭候的服务小姐，“上菜！”
陆老板问我：“要不要来瓶‘XO’压压惊？”
我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
“事态尚未明朗之前，你同岚岚先在这儿住几天。”
“我们合法经营，光明磊落，故意回避倒有亏心嫌疑。”
“这不是回避，是策略，好汉不吃眼前亏嘛！”
我似乎有点耐不住气：“可是，这事不能拖……”
陆老板举手打断我的话：“你放心吧，拖不了，目前先由我们出面周旋。按照沈处长的意见，童老板已把你所有品种的音像制品加工委托书送到了有关部门。你抓紧与出版社联系一下，叫他们火速将证明材料寄过来，到时我过来取。”
童老板捏着小胡子正想说话，桌上的手机“嘀嘀”响了起来。他接完电话，笑眯眯地看着我：“我说的没错吧，根据抽样检查，初步确定你的货是正版产品。下一步将同出版和加工单位核实，如果手续齐全，就OK了。你的事耽搁不起啊，早一日解决，早一日安心，我们得马上赶过去。”
陆老板把一串钥匙递到我的手上：“早一点休息吧！”
雨悄悄停息了，我的眼眶渐渐湿润了。在停车场，我和岚岚慢慢举起了手，目送着童老板和陆老板的车子徐徐驶入大门外那片深沉的夜色中。
3
这儿是一处山清水秀的休闲度假胜地，依山傍海，曲径通幽，回廊百转，一幢幢造型别致的小别墅点缀于花丛绿荫之间。走在鹅卵石铺设的小径上，悦耳的音乐在耳边悠悠响起，满目繁星般的灯光在绿树的枝桠间悄悄眨眼。在服务小姐的引领下，我们走进浓荫深处的18号小楼。
这是一幢两层的小别墅。一楼是个偌大的客厅，装修极具豪华，几盆幽幽吐艳的秋菊和宽叶的室内植物，恰到好处地安置在沙发的边沿和呈椭圆型弯曲的楼梯口。
服务小姐端来一个果盘，笑容可鞠地向我们点头致意：“欢迎两位大驾光临，Warm wele！我是小李，18号楼专职服务员，24个小时随时听候两位的吩咐。”她一边给我们沏茶，一边指着客厅左侧的两扇小门介绍起来，“那边是浴室和桑那房，2楼有两个卧室，外面是朝南的大露台，白天能看到浩瀚的大海，晚上是品茗赏月的最佳所在……”
“李小姐，我们想安静一会。”我笑着向她挥了挥手。
李小姐颇有礼貌地向我们点了点头。
“灏儒，想起中午的情景，我现在仍然心有余悸。”岚岚软绵绵地倒在我的身上，慢慢叙述亲眼目睹的那一幕，“刚吃了中饭，外面响起了警笛声，我们不约而同出了办事处，在‘空中花园’的楼道口，看见几十个全副武装的警察围住了我们的库房，旁边停着五六辆闪着警灯的警车……”
“喝口水。别急，慢慢说！”我把茶杯递到她的手上。
岚岚喝了口茶，定了定神，继续絮絮而叙：“我们站在楼梯口浑身发颤。不一会，仓库的门被打开了，接着便传来‘呯呯嘭嘭’搬东西的声音，足足搬了一个多小时，后来沈处长单独一人上了‘空中花园’，他向我们挥了挥手，没说一句话就下去了。我远远瞧见阿文和阿坚上了他们的警车。”
“那小英她们呢？”我摩挲着岚岚的长发关切地问。
“那些人刚走，童老板和陆老板就上了楼。童老板叫小英、茵茵和楚楚回到她们自己的住处，我锁了办事处的门，随陆老板到了他的厂里。灏儒，我真的很担心，万一……”
“岚岚，刚才童老板不是说了，你就放宽心吧！”
“可是，宏哥不是照样有事。”
“我和宏哥截然不同，你不要把他牵扯在一块嘛！”
虽然嘴里总是不停地安慰岚岚，心里却无论如何也踏实不起来。瘫软在沙发上，身上的每块肌肉都在隐隐作痛。夜拉开黑色的帷幕，没有星星，没有月亮，万籁俱寂，仿佛置身于隔绝尘寰虚无缥缈的海市蜃楼，只有远处传来的隐隐约约的海涛声在悄悄地告诉我：这是真的，这不是梦。
电话铃声打破小楼的沉寂。岚岚迅速抓住了听筒：“哪位……阿文，真的是你？哎，现在在哪儿……他在，你稍等！”她随手把话筒递过来，高兴的喜跃捨瑁板叭澹欤旖拥缁埃⑽某隼戳耍衷诤屯习逅窃谝黄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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