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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一口气,朱浩苦笑一声,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会学跋锋寒,以如此野蛮而暴力地方式去拜访别人。
“这位公子,请出示请柬!”
门口的两位武士见朱浩一声不吭地就往里面去,虽然看不出敌意,看起来也是气度不凡。但是宴会已经开始了很久了。还是尚大家的倾情表演,谁被打扰了都会觉得不爽。而且眼前这位公子貌似衣着并不华贵。玉带金冠几乎与之无缘。
朱浩并非什么迂腐之人,不过生活上算是自律。具体的说,就是平时生活比起其余位高权重的朝臣们要俭朴一些。除了御赐的宜情园算是一份超额消费,衣食住行方面一向是以简单实用为标准。对于锦衣玉食、华服车马,朱浩并没有特别的嗜好。
朱浩不想把精力浪费在应付两个侍卫身上,里面尚秀芳的表演已经快要结束了,正是进去的好时机。
所谓居移气,养移体,久居上位,就算不用去刻意模仿。朱浩身上也有一股凌然威慑。只是他平时习惯收摄气息,不愿张扬而已。今天来找茬的,当然不用那么拘束了。
门口两人只感觉到一阵迫人的压力忽然从面前地这位看似年轻的公子身上爆发出来,就算是他的眼神并没有看向他们。却让他们不由自主的感觉到心惊肉跳,两腿发抖。等到反应过来地时候,眼前早已失去了他的身影。
两人对望一眼。还一位是错觉。只是一身浸透了衣衫的冷汗却提醒着他们,刚才遭遇地并不是幻觉。
这时候尚秀芳刚刚退场,而朱浩已经大步走进王薄宴客的“听留阁”。众人还沉沦在刚才尚大家歌舞时,场中已经多出了一个仙气凌然卓尔不凡的朱浩。
要是把手中古色古香的流光剑斜背在背上,这就是标准的剑仙打扮了;或者是把宝剑换成拂尘,那也是年轻得道的吕洞宾那样的帅哥。不,应该是帅仙!
可惜的是,吕洞宾现在还没有出生。
慈航静斋的《剑典》能够让女弟子练出一身仙气,作为道家至高宝典的《长生诀》当然也可以。而且静斋弟子是以女尼姑自居,不管事信奉释迦牟尼、地尼还是什么尼,都可以算是佛家弟子。朱浩一直感觉奇怪的是,为何她们修炼出来的不是“佛气”呢?朱浩的印象中,得到高僧应该都是一副慈眉善目普渡众生的样子,听说阿弥陀佛也是一生面做疾苦之色,以表悲悯苍生,万物皆苦。难不成慈航静斋的弟子们是佛道兼修,并且还是口称佛,实含道。至于内心到底有没有关注权势利益,恐怕也只有她们自知了。
朱浩是外人,所以他的猜测是含有一定主观臆断的。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在心中暗自鄙夷,难怪宁道奇那老牛鼻子和梵清惠那老尼姑那么谈得来,原来是有一定功法基础的。只是常言道,道姑找道士,尼姑找和尚,这才是门当户对。这尼姑找上了道士。是否会将和尚扔到一边呢?
朱浩不期然的想起了了空和四大圣僧……
“有人不请自来,是否将诸位贵客都不放在眼里呢?”
一个非常不善的声音打断了朱浩恶意的猜想。这句话显然有挑拨众人情绪,孤立朱浩地意思。
朱浩并不动气,温声答道:“我只尊敬值得尊敬的人。对于挑拨离间的小人,谁愿意放在眼里又关我何事?”
“那朱先生觉得那些人是值得你尊敬的呢?”出声的是朱浩正对面的北厢的一个略显柔和而年轻的声音。因是内功迫出来的,在场许多人都分不清出声是来自何方,和刚才挑拨众人情绪的那个类似。不过后者声音沙哑,明显是位内力深厚地老者。
朱浩抬头看向北厢顶层的一间房间,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答道:“三种。第一种是终生以孝忠信礼义廉耻自律之人;第二种是面临抉择之时。选公益大于私心者;第三种是平凡人。”当然,在朱浩心中,第一种人这样几乎完美的化身是不存在的。第二种应该是有一些,不过大多不会是位高权重之人。
“请教先生,何谓平凡人?”西厢传出一个声音。
朱浩不假思索,答道:“两种。一种是自认为平凡的人,另一种是劳动者。”
“那么何谓劳动者呢?”还是刚才西厢的那个声音追问道。
“劳动者,顾名思义,即是专门从事生产将自身劳动力化作生产物资之人。狭义的劳动者主要包括农民,工匠。商贩等等,也就是解决我们衣食住行的人。”
顿了顿。朱浩继续侃侃而谈:“广义的劳动者应该是指以从事某种合法地社会劳动获得收入为主要生活来源的人。不光指体力劳动者,还包括脑力劳动者。脑力劳动者,即是指孔子所说地‘劳心者’。目前来说,主要是指官员和从事管理的人。当然,万物皆分阴阳,有劳动者当然就有
。这个不用解释大家应该都知道是什么意思。绝大劳动者,也是享乐者。这其中有一个平衡点,就是人们创造的价值与自己享受的价值是否对等。而我所尊敬的劳动者指的是劳动创造多余物质享受的那一部分人。”
这里朱浩稍微来了点偷换概念,将“消费者”说成了“享乐者”,意思差不多。但是听起来贬就不同了。他所说的这些话很简单,但也引起了在场一些人的反思。还有一部分人的心思并不会被这些东西转移,或可说是心智坚毅,或可说是麻木不仁。
“但是!”朱浩在很多人反思或者自我安慰地时候话锋一转:“有很大一部分人却是几乎没有劳动创造。却享受着绝大多数劳动者的供奉。他们通过一种精神欺骗为生,并期待着欺骗更多的人。可悲的是,被他们欺骗地人大多都心甘情愿。这也算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怪不得旁人。”
在场的嗅觉敏感的或者比较聪明地人已经闻到了一丝硝烟的味道。“供奉”一词指的是什么,很多人一猜就知道,再加上后面的词语,更是几乎点明了对方的身份。
“是什么人呀?生活过的这么安逸。”东厢传出一个悦耳动听的女声,朱浩一下就听出来这是武尊毕玄高徒淳于薇的声音。上次拓跋玉淳于薇在董家酒楼碰上跋锋寒,正是寇仲和徐子陵两人解围的,两边终究没有在酒楼里打起来。
朱浩微微别过头,对东厢的淳于薇道:“请稍等一下,马上就有答案了。”东厢似乎有点小声呵斥的声音,朱浩可以想象拓跋玉无奈的教训淳于薇的样子。
朱浩转回头,对正面的北厢顶层高声道:“师妃暄,你是否可以回答我几个问题?”
短暂的沉默之后,听留阁四周顿时传出轰然议论声。一个慈航静斋入世弟子,新一代白道领袖。一个是新星般升起的仙人弟子,身兼无数光环。在曼清院这个风云汇聚的地方,终于即将开始第一次公开的交锋。
在南方武林,朱浩有巨大的声望,但没有什么领导力,在北方更没有了。不过单论在南方,甚至整个中原普通百姓中的影响力,朱浩却是绝大多数人都知道的活神仙弟子,南方近两年来实施了多项利国利民的政策,减免了很大一部分的苛捐杂税和徭役,并鼓励农桑和商业交流发展。北方灾荒时更是收拢流民,开仓放粮救济百姓,更将他们分批安置,分派田地房屋。如今南方隋室势力直接管辖的地方,几乎没有听说有黎民造反或者逃难。众人盛传皇帝杨广重新变得仁慈宽厚的同时,更不会忘记这位“谪仙人”的功劳。
但是在百姓耳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妃暄几乎没人知晓,慈航静斋的故事也只是在上层人士耳中的传闻。
若是有人走到洛阳大街上,随便抓一个人问朱浩,别人肯定会答道:“朱天威,谁不知道啊?听说是神仙下凡,专门来拯救黎民苍生的呢!”不过要是抓住个普通百姓问师妃暄,问慈航静斋,别人肯定是一脸迷惘,说不知道。
数百年领袖群伦的慈航静斋第一次受到了正面挑战,到底是什么样的结局,却是让人拭目以待。
沉默了一会儿,北厢终于传出一个空韵清灵的声音:“朱先生请问!”
这应该算是师妃暄的正式应战吧!
“妃暄是修佛之人,是否了解天下佛门的形势呢?”
“略知一些。”
“那么请问,僧人们每天除了花时间吃饭睡觉,诵经问禅之外,剩余的时间做什么呢?”
师妃暄答道:“解惑,祈福,超度亡魂,教人向善,修成正果……”
朱浩微笑着等她说完,方道:“我曾看过一篇敕书,上面写的是……于九州山原,两京城阙,僧徒日广,佛寺日崇。劳人力于土木之功,夺人利于金宝之饰;遗君亲于师资之际,违配偶于戒律之间。坏法害人,无逾此道。且一夫不田,有受其饥者;一妇不蚕,有受其寒者。今天下僧尼不可胜数,皆待农而食,待蚕而衣。寺宇招提,莫知纪极,皆云构藻饰,僭拟宫居。以至物力凋,风俗浇诈,莫不由是而致也。”
“当然,这篇敕书上写的我并不是全部认同的。每个人都拥有信仰自由,这样你情我愿的事别人管不住。”
众人一听他开始借那封敕书来说佛教不缴税收,不事生产,还侵占良田,压榨黎民,损害国家利益,并且愚弄百姓,广建寺庙,劳民伤财,明明是贬斥佛门的。现在再说信仰自由,却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时候朱浩忽然问道:“敢问妃暄,佛祖是以什么成就无上金身的?”
众人忽然觉得他说话太不着边际了,一会儿在说佛教弊端,一会儿说信仰自由,现在又谈起了佛法。
师妃暄答道:“佛祖以无上念力成就金身。”
朱浩抚掌赞道:“说得好,妃暄可算是为我解惑了!”
观众们忽然觉得有些崩溃,就算是很多不信佛的人都知道佛祖是以念力成就金身,而朱浩绝不像还要普及这些知识的人。
朱浩忽然一笑:“今天以前,在下多次参观成名已久或者香火鼎盛的古寺宝刹,还一直以为佛祖是以黄金铸就金身的。妃暄的话总算是令我改变了以往的观念。可是一个疑惑解决了,又生出了另一个问题——难道佛祖他老人家喜欢别人往他脸上贴金吗?或者说是全身都贴金?很多高僧都想要为佛祖重塑金身,原来是以这种方式。”
第二百二十一章 知易行难
妃暄沉默了一下,答道:“信奉我佛之人以这种方式的虔诚,是为有相入无相。”
“哦,是这样啊。我明白了!”朱浩恍然大悟道:“原来佛祖看他的信徒是否虔诚,是以捐献香油钱多少来决定的。难怪那么多的富商豪族愿意重塑金身,还有无数穷苦贫民为了祈愿而捐献出自己的田产地产。前者家财万贯,并不会因为佛祖重塑‘金’身而倾家荡产,而后者却因此从拥有田地的平民变成了寺庙的佃农。佛教信徒遍布天下的,是否为天下田产尽归寺院之时?”
朱浩不给师妃暄说话的机会,颇有些咄咄逼人的道:“佛门弟子自己不事生产,衣食住行皆来自百姓。每日枯坐问禅,不知几人成佛?普渡众生,又不知令多少人家因此拥有比信奉佛祖之前更多的田产地产,余粮钱帛抑或是美好生活?谁人知自己前生后世,使民托妄于辗转轮回,而此生甘愿逆来顺受,麻木不仁仿如行尸走肉。帝踏峰上的慈航静斋的三重三阙,占地百亩,金身佛像,檀香似云若雾终年不休,不知是哪里来得钱财人力所建?洛阳净念禅院更不落后,初建之时占地不足两亩,田产不足维持寺院生计。如今周围良田五千四百顷尽归禅院,拥有佃农万余人。寺院占据整个山顶,武僧数百,弟子无数。且不说广场上的数百佛像与大殿中数丈高的佛祖金身,单论院中一处地方更是以纯铜铸造。耗铜……”
说道这里,朱浩顿了顿。四周一片寂静,众人都期待着听到这平素香火鼎盛的禅院到底有多少为人所不知的秘密。
“两千九百万斤!”
虽然早已有了心里准备,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周围众人还是吓了一大跳,四大门阀地也不例外。宋阀有钱,但也不敢说有魄力建造这样规模的铜殿。这简直堪比用纯金打造一个三丈高的实心佛祖了。
大家还在仔细计算的时候,朱浩冷笑一声,沉声道:“如果把这个铜殿所耗费的铜拿去铸造成铜钱的话,就相当于大业初年隋室整整一年的税收!超过五百万贯!”
一开始还不了解行情的人马上闭嘴了,还有的是被吓得嘴巴张得大大的。
正当整个听留阁四周一片寂静落针可闻地时候,朱浩出声道:“妃暄你是去过净念禅院的。那么请问那里的历代住持是否要在这个连地板也是纯铜打造的铜殿中修行才能成佛呢?”
这时候旁边的西厢传来一个冷厉的声音:“如果真如阁下所说,天下佛寺过万间,弟子数十万。信徒遍布天下。若是佛门想着法子敛财的话,想必是在里面修行可以沾上一身铜臭。久而久之,自然成佛了。”
这个冷笑话让其余众人不禁打了一个寒战。朱浩是在摆事实讲道理,而这意味就是直接把矛头对准了慈航静斋、净念禅院,或者说整个天下佛门了。
“哇,跋锋寒你好有气魄,人家就喜欢你现在说话的样子!”
忽然响起的甜甜女声令人紧绷的神经为之一松,转即是一片哗然。一个女儿家在公共场合公然示爱,也算得上是惊世骇俗地事了。
这声音朱浩不用辨别也知道就是刚才发问享受供奉而不事生产的“享乐者”是什么人地淳于薇的声音。
朱浩很想苦笑一声,或者代替武尊毕玄小小的教训一下这位打乱他苦心营造的气氛的娇娇女。而且跋锋寒的支持更是意料之外的事情。
“跋锋寒。你是否觉得自己已经天下无敌了?”北厢同样传出一个冷硬的声音,口音带点胡人特有的咬舌。
“突利。我们之间终究会有一场!”
“说得好,择日不如撞日,就是今天此地如何?”
“既然你迫不及待的想要送死,跋某当然乐意奉陪!”
突利嗤笑一声:“看来你定是忘了当年在大漠落荒而逃地时候了。”
众人饶有兴趣的听着两人的矛盾冲突不断升级,已经从下战书到了口头攻击的时候了,相信再过不久就是不死不休真刀真枪地干了。
“不,我从没有忘记!”跋锋寒冷声道:“所以今天我们两个人之间只有一个人能够走出曼清院!”
跋锋寒开的这个头算不算是好心办坏事呢?朱浩就想大骂一声,你们争风吃醋打架斗殴外面去多好,想吸引观众的注意力就找人多地地方,怕输了丢脸就找个没人的地方。
儿就去哪儿,多么的方便。现在却偏偏在这个关头的帮助慈航静斋。
至于别人眼中的跋锋寒,这位塞外武士应该天生就是为了惹祸的。先不说在中原挑战这个挑战那个。现在故乡的仇人都追杀到中原来了。一个突利是始必可汗嫡子,一个拓跋玉是武尊毕玄的亲传弟子,草原上最强大的两个人。跋锋寒都惹上了。放现代,他这就叫做流窜作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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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的注意力暂时的被这场约斗转移,朱浩不得不开口道:“两位!”
四周渐渐安静下来,相比两位突厥高手的比斗,显然还是这边朱浩和师妃暄之间的这场不见硝烟的战争更加惹人注目。
“决斗是一件神圣而且关乎荣誉的大事情,就算是街头小混混们也要事先去递拜帖下战书。你们这样让我感觉连流氓也不如!”
朱浩毫不留情的斥责了两人一句,算是各打一巴掌,然后又道:“决斗就决斗,你们起码要约好时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