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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八卦浪潮-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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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徐十三哀叹一声,原来他所仰慕的大侠,并非抵抗恶势力流尽最后一滴血,而是就这样不明不白地见了阎王老爷的。感慨了好一会儿,他又突然想到,“那你……难道也不会武功?”
  “是啊,”许一萝答得很是痛快,“我一个盗墓的,只要懂得挖坑开锁外加古董鉴定就好了,学武功做什么?墓底下那位,又不会跑出来跟我过招。”
  这话倒没错。徐十三呆了半晌,最终近似哀嚎地问道:“那你怎地会被人称作‘九幽鬼姬’那般恐怖的名字和作为?”
  “我也不知道啊,”许一萝撇了撇嘴,“也许纯粹是那帮人吃饱了没事做,想挖掘点刺激的猛料吧。”
  “天……”徐十三抱头长叹。他还没入江湖,倒是先见到了江湖的强悍——原来,无风也起浪的八卦风范,才是江湖的最强终极杀招啊!
  第二章 江湖成名一百法
  “啪——”
  堂木一拍,震得四座客人无不一震,个个瞪圆了眼,巴望着说书人又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故事来。
  看四座期待之眼神,说书的胡师傅轻轻摇了摇扇子,故意摆足了姿态,方才慢慢合拢扇子,故作一副神秘模样,轻声道:“你们可知,昨夜发生了何等大事?”
  众人皆摇头,连正大嚼着阳春面的徐十三也不例外。他一边将筋斗的面条塞进口里,一面竖起耳朵听台上人讲述江湖逸闻。
  “昨夜,”胡师傅又将声音压得更低了,像是对众人说什么天大的机密一样,“昨夜,那江湖人无不欲除之而后快的一个魔头,又再现江湖,犯下了一件大案!”
  是谁?又是什么大案?
  台下听众无不产生了这两个疑问,那胡师傅岂有不知之理?!可这时候,他倒“刷”地甩开了扇子,悠闲地扇起风来。
  老熟客们焉会不知他意图,只得骂骂咧咧地将碎银拍在饭桌上。而那胡师傅见状,立刻微微笑了开,收了扇子继续道:“昨夜,有个江湖人无不得而诛之之人,又犯下了一桩滔天的罪行。那个人,竟然挖开了武林名门的坟茔,还做出了令人发指之事。那个人,就是——九、幽、鬼、姬!”
  仿佛是给众人以惊怂恐惧的时间似的,胡师傅一字一顿地说出那个名字,这让座下听众们纷纷倒吸一口冷气,“又是那个女魔头!”
  “噗——”
  正当众人义愤填膺纷纷表示对魔女的愤慨之时,却有一个人将满口的面条喷了出来,直喷得满桌汤汤水水,邋遢一片。
  看见胡师傅狠狠地瞥来一眼,似是在说“你小子又拆我台”,徐十三连忙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面条残骸,冲台上“嘿嘿”笑了下,算是抱歉。随即,他偏了头去,见桌子左首的人举着筷子不动,徐十三好客地劝道:“多吃点!多吃点,不够咱再叫!”他咧了嘴笑,“昨儿个和那姓胡的打了赌,这顿他请。你不要客气啦,多吃点,能吃穷他最好!”
  这家伙,原来是别人请客,难怪这么大方。许一萝瞪了他一眼,却瞥见他那满面的笑容。
  当二人从墓道中走出之时,东方已泛起鱼肚白。二人困顿不堪,许一萝本想就此别过,没想到却被徐十三拖住,非说有人请客要带她去吃一顿。这不,就将她拉进了客栈,二人各开了房小睡了一会,未想一睡就睡到了晚饭时候。再然后,徐十三便拖着她来到一楼的酒肆,一边听起说书一边吃起面来。
  “怎么?觉得不好吃吗?我觉得口味很不错啊。”见她还没有动筷子的意思,徐十三挠了挠后脑勺疑惑道。半晌,他猛地反应过来似的,“我知道了,你是不是不想听?你若不想听,我们走吧。这顿就当便宜那姓胡的了。”
  “没,我觉得听听也蛮有趣的。”见他要起身,她伸手拦住他。
  “哦,那就好,”他又咧了嘴笑开了花,“说起来我盘缠也不够了,这顿能吃个饱点就多撑点!咱一边听他讲笑话一边吃。”
  一边说着,他一边忙不迭地将面条塞进嘴里,一边瞪大了眼,偏要看那台上姓胡的,又能扯出什么鬼话来。
  “众所周知,那九幽鬼姬,是个无恶不作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她丧尽天良,泯灭人性,所作所为令人发指。是以,武林正道中人,人人得而诛之。”
  “就在前些日子,紫云派掌门宫紫仁宫居士,正要带领武林正道各派,一同深闯虎穴,制裁那女魔头。可没想到,那魔女竟然如此阴险狡诈……”
  胡师傅露出了一脸哀愁的模样,引得台下听众无不敛眉思索,究竟出了怎样一回事。
  “就在昨夜,九幽鬼姬在半夜三更之时,扒开了宫居士至亲之人的墓穴!”胡师傅加重了语气,哀恸的神色溢于言表,“更惨无人道的是,她竟然放火烧毁了张夫人的尸身!还劫走了宫居士的先人留下的遗物……”他摇了摇头,又接着道:“这让宫居士痛心万分,也因此心灰意冷。悲痛欲绝之下,宫居士决定退隐江湖……好个鬼姬,她的阴谋,再次逼退了一位武林正道的中流砥柱!此等下作的手法,简直令人发指!”正当胡师傅瞪大了眼,将义愤之情表现得淋漓尽致,而众听客们无不摇头感慨,替宫居士不值的时候,却听一个人闲闲地开了口:“喂,那被挖了墓的宫居士至亲之人,究竟是谁啊?若是他母亲大人,不该是叫‘宫氏夫人’吗?怎么会叫‘张夫人’了?”
  好熟悉的声音。胡师傅定睛一看:果然是徐十三那小子!
  “谁说至亲之人就一定是宫居士的母亲了?”他冲他辩道,“难道亲戚中就没有至亲之人了?”
  “那,”徐十三咬着筷子,笑道,“究竟是怎样的亲戚啊?”
  “这……”胡师傅顿了一顿,本想不与做答,但看见四下听众都被徐十三的问题挑起了兴趣,正眼巴巴地望着他,于是只好如实答道:“那是宫居士二姨娘的侄女的表大姑妈的表舅舅的娘的墓……虽然辈分远了点,但关系倒还蛮亲……”
  “哦!原来如此啊!”
  不等他说完,徐十三抢着话头道。接着便再不言语了,只是端起碗喝着他的面条汤。
  这可气得胡师傅吹胡子瞪眼。好个拆台的小子!可再怒也终究发作不得,只猛地拍了堂木,算是做了散场。
  “许姑娘,你可是事先知道那墓穴竟是有来头的?”一边喝着面汤,他一边问向她。
  许一萝摇了摇头,瞥了他一眼,“我只是看那墓头的规模,似是个大户人家的,哪知会牵扯到那么多?再说了,照那说书的逻辑,这里硬拉出两个人来,也能算上点边边角角的关系来。”
  “这倒是……”他放下汤碗,随口问道,“那什么遗物又是怎么一回事?你后来不是什么也没有拿走吗?”
  她瞥他,淡淡地答道:“每个传言要都是有所根据来源,那倒也没有‘兴风作浪’、‘无中生有’这几个词儿了。”
  见她语气虽淡,但神情却有些落寞,徐十三不知怎的,觉得心头有点空荡荡。
  想想也是,她本不过是个普通的姑娘家,突然间就给人说成了是杀人无数血腥恐怖的女魔头,听多了各种咒骂的话儿。若换作是他,估计都要疯了。
  想到这里,徐十三心头一颤。猛地,他拍了桌子,“我决定了!”
  桌子上的碗筷随着他拍桌的动作跳到半空中,又跌回原处。这个没头没脑的动作,也引来正在吃面的许一萝的注目。
  “我决定了,”徐十三望望四周,确定四下无人注意,方才压低了声音,轻道,“我们来做好事好不好?”“哈?!”面对他没头没脑的话,她发出无意义的声音。
  “你总不能一辈子背着一个‘杀人女魔头’的称号过日子啊。我们来做好事,让江湖中人知道,原来一切都是误会。你说这样,好不好?”
  他咧了唇角,笑道。笑意写在脸上,也写进了灿若星河的眼眸里。
  原本要说“好个痴人说梦的妄想”的许一萝,在看见那样的笑容之后,也终究没有将反驳的话说出口,只是低垂了眼眸,望着碗里闪着油光的青菜,轻道:“好吧。”
  有句俗话说得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想靠做好事扬名立万流芳千古,比起遗臭万年来,其难度远远要大上千万倍。
  其实,做好事并不难:比如帮邻居大妈挑挑水、帮不认得的农家大爷犁犁地,又或者仅仅是个路边的孩子削一个陀螺什么的,这些哪个不算是好事呢?可问题是,想要在江湖中受人景仰立下威名乃至成名立万,那这好事就不能是一般的“好事”了。
  “这个……你说,我们去找个一个无恶不作的山寨,然后灭了他们!这主意怎么样?总该能成就一番美名了吧!”
  徐十三翻着手中自编的《江湖成名一百法》,一边挠了挠后脑勺,一边询问许一萝的意见。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个白眼,“你可有武功?”
  “那倒没,”他想也不想地如实回答,随即敛起了眉头思索了片刻,继而露出了笑容,“不过我有正义,话说‘邪不胜正’嘛!”
  “送死。”给自己倒了杯茶,她轻描淡写地吐出两个字,将他一腔正义热血浇了一个透心凉。
  “那……山贼也好、魔教高手也好,咱们惹不起,但抓几个偷儿采花贼什么的,总该是可以的吧?就算是个普通人,路见不平遇到个什么抢劫偷盗的,还要抡起拳头伸张正义呢!”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总觉着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然而一时半会,许一萝也没能想到什么反驳的话儿来。
  直到第二天天光,二人站定在大街上,她才意识到,这作为分明就和那成语中“守株待兔”的笨农夫一般嘛。
  这是刚天光不久,清晨的大街上还没有几个人的。道边的店家们都还未开铺,只有一个卖烧饼的小贩起得早,推着炉子在街口等着。徐十三买了两个烧饼,与许一萝分了,一边啃一边盯着道上,引得零零落落的过路之人无不侧目。
  渐渐地,随着日头高了,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徐十三紧盯着每个过路人不放,企图能在众人的面目上看出点什么蛛丝马迹来。然而怎么看,似乎都没有任何不妥之人。
  想到此乃关系到“九幽鬼姬”这名头善恶,是关系到许一萝荣誉之大事,徐十三死命瞪大眼,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人物。可时间一长,这么看着看着他便就草木皆兵起来,觉着路人好像个个都有点歪鼻子斜眼睛、贼头贼脑獐眉鼠目的,不像是好人的样子。
  这么一来,他精神格外紧张,几乎将眼睛看得对一块儿了。面对所有路人,他皆以注目礼送之,搞得人心惶惶,生怕这个路边瞪白眼的家伙,把一双招子给瞪了出来。
  “喂,”实在看不下去的许一萝,眼角抽搐了一下,随即拎着徐十三的衣领一路拖走,“哪有你那样盯着人瞧的,没看见偷儿不说,倒给别人误会是踩点的了!”
  “怎会?!”徐十三跳起来,揉了揉酸疼的眼,转身冲她辩道,“看我这么善良的面孔,看我这么正直的眼神,哪里有一星半点像是不良分子啦?”
  “是是,”看他将眼睛揉得红成了兔子,许一萝不禁好笑,“你那不是不良分子,是不良于目行了吧?看你那模样,别人还当你有了什么眼疾呢。”
  话里调侃归调侃,可眼见着那家伙将自己的事情摆在心上,她多少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看着他拼命揉红了眼睛,许一萝忙喝止了他,从背包里翻出条干净的手巾,递了过去,“喏,拿去擦眼,别用你那大赃手揉。”
  “喂,许姑娘,你莫要老是置疑在下的修养习惯好吗?”他哀怨地瞥了她一眼,随即将双手伸给她看,“你瞧瞧,哪里有污迹了?就连指甲逢里我都清洗得干干净净呢。”
  一边说着,徐十三一边顺手接过她递来的手巾,擦了两下眼,却突然僵硬住了身形,惶恐地盯着手巾,再慢慢转眼望她,“这……这……许姑娘,这会不会太快了些?”
  “啊?!”许一萝莫名其妙地发出无意义的疑惑声。
  “许姑娘,我……我知道,虽然你名声不太好,但其实是个好姑娘家……不过,我……我还完全没有做好准备啊……”徐十三垂下脑袋,不敢正眼看她,只是将手巾攥紧,不安地揉着,“但……但若你当真是……是……那……那……”
  “是什么?”许一萝挑眉道。
  “呃……”徐十三吞了吞口水,定了定心神,仿佛下了很大的勇气似的,却越说越小声,“倘若……倘若姑娘你真的是……是对我情有独钟,那……那小生也只有从了……”
  “从你个鬼啊从!”许一萝气得二话不说,直接一脚飞过去将他踹在一边,“你是突然发颠了吗?!胡言乱语的!”
  “难道姑娘给我手巾,不是芳心暗许的意思?”徐十三被踹得半趴在地上,满脸委屈,“这手巾,不就是说书中那鸳鸯蝴蝶的定情之物嘛……”
  “你小子说书听多了听傻了?!”许一萝挑起了眉,一把从他手中夺回手巾,随即怒瞪去一眼。那眼神看得徐十三一惊,愣了半晌,才喃喃道:“我现在总算是信了……”
  “……”她挑眉,等待他的下文。
  “你刚才那一眼,”他心有余悸一般地道,“真是有点寒,的确蛮有女魔头之风范的……”
  这番诚实的心声差点再次换来一脚,幸得许一萝懒得和他计较,只是一言不发转了身走向旁边一家差铺走去。
  徐十三一手按着被踢中的胸口,好容易直起身来,疾走数步想要追上她。可眼光流转之间,竟瞥到前方一位锦衣路人袖中掉出了钱袋。他刚想喊住失主,可转念一思忖:若这钱袋被过路贪图财物的人拾起占为己有,到时候他再将此人拉住将东西归还失主,不就算是做了一件大好事了吗?如此一想,他立刻大步赶上许一萝,拍了她的肩膀,努嘴示意让她瞧着地上的钱袋。她一愣,随即明白他的意思,二人就这么盯着在静躺在行人脚下的钱袋。
  有了!
  果真有一个衣衫褴褛的叫化子瞧见地上的钱袋,拣了起来,并扯开了袋口看了一眼。徐十三拉了许一萝撒丫子便跑,刚想上前惩治罪恶,就听那乞者扯着嗓子吼了起来:“哪位大爷丢了东西了啊——”
  不愧是路边讨生活的,这一嗓子又响又亮,震得刚巧赶过来的徐许二人直耳鸣,自然也就被先前那掉了钱的锦衣富人听了去。一摸索,果然是自个儿的钱袋没了,于是那富人立马折回了头冲过来,“是我的是我的!”
  “呃,”乞者却不急着把钱袋子还回去,随即问道,“这位大爷,知道里面有多少银子吗?”
  “大约是十两吧。可能还有些碎银。”锦衣富人想了想,答道。
  查了查,见数目没什么出入,那乞者随即便将钱袋子还给了对方。富人也道了声谢,从中掏了几块碎银子丢给了乞者。这乞丐更不会推辞,全数接了塞进衣襟里,贴着身藏着,一转头也便走了。
  一场物归原主的好戏至此完毕,只留下徐许二人呆站着,相望无语。真不知是该喜这世风纯良得好,还是该怒这乞者太好心一点都不配合工作的好。
  随后二人又等了许久,偏就是瞧不着什么作奸犯科的事儿来。眼看着一上午过去了,这一番折腾下来,徐十三的肚子饿得直打鼓。二人找了个面店叫了两碗阳春面。
  “唉,平时只听说什么‘世风日下’,”一边用筷子击着桌子边儿,他一边抱怨道,“可怎么看,都是太平得很呀。”
  这副唯恐天下不乱的言论引来小二的侧目。怕是这位小二天性爱好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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