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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大哥,找到卧洞虎了吗?”
“没有。”
“这个该死的卧洞虎,又让他跑了。”
“你放心,我们总会抓住他的。”
“我想也是。”
竹叶飞逗乐道:
“小兽精,你为何也学会中他的计了?”
小兽精笑了起来,道:
“和你学的。”
竹叶飞也笑了,大笑。
两人跃下楼去,消失在夜幕中……
早晨。
“杜府”内一片喜气。
“杜府”位于锦瑞镇东,乃一阔绰人家。
此府的主人名叫杜渔利,曾与邻镇雷震天为好友。
杜渔利生性阴毒,常为恶事谋私利,应是一个十恶不赦之人。
今日正值十月初二,乃一吉日。
“杜府”院内,鞭炮声,吹乐声此起彼伏。
如此大庆,杜渔利何喜之有?
竹叶飞与小兽精走在街上,远远就可听见“杜府”内一片喧哗之声。
小兽精道:“竹大哥,你看那家可像办喜事?”
“我看也是。”
“我们也去看看可好?”
“也好。”
说着,两人向杜府走来。
院内院外,人来人往,喜笑颜开。
小兽精忽拉住女人问道:
“大嫂,请问此人家办何喜事?”
女人惊道:“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连杜老爷娶亲你都不知?”
“嘿嘿,大嫂,我不是本地人。”
“那也就怪不得你了。”
竹叶飞插语道:
“这‘杜府’的主人可是杜渔利?”
“正是杜老爷。”女人道。
小兽精对竹叶飞道:
“竹大哥,你认得此人吗?”
竹叶飞道:“只知道这名字,还听说过他的一些事。”
小兽精看看女人,见女人正抬眼看着院里,便对竹叶飞轻声道:
“此人可坏吗?”
竹叶飞道:“坏得很,他与雷震天为一丘之貉。”
“那他没娶过亲吗?”
“这我就不知了。”
女人接过话头道:
“你们不知道的,今日杜老爷娶的是第三房姨太太。”
小兽精今日也不知为何对这种事特别感兴趣,女人话音刚落,他又问道:
“那他娶的女子是何人家的?”
“听说是邻镇雷震天的女儿,叫雷秀芝,她人长得可美呢!还是个黄花闺女。”
“什么?”小兽精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女人冲着他道:
“傻小子,听不懂我的话吗?”
竹叶飞也很吃惊,他不相信此事会是真的,但女人这样一说,他不相信也得相信了。
竹叶飞又问道:
“那花轿可抬来了没?”
“什么花轿不花轿的,他用得着去抬吗?”
“为何不用抬?”
“雷震天和杜老有世交,你可知道?”
“知道。”
“雷震天死后,他家里人都散了,这你可知道?”
“这我还不知,不过现在知道了。”
“后来,杜老爷就把雷震天的女儿接过来了。”
“那雷芝可愿意?”
“当然不肯来。”
“那她又如何会在这里的呢?”
“当初,杜老爷说要认她为干女儿的。”
“所以她过来了?”
“是的,家里只剩她一个人了,她不来还去何处?”
“那她现在可愿嫁给杜老爷呢?”
“现在还谈什么愿意不愿意,人已在他家里了,跑得了吗?”
“大嫂,告诉我她到底愿不愿意?”
“当然不愿意了,她已哭了几天了。”
“谢谢你了,大嫂。”
竹叶飞已拉着小兽精走出有十步远了。
小兽精毕竟年岁不大,此刻,他心里虽急,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了。
他不停地伸头向杜府院内看,可是却被竹叶飞拉着,向旅店走去。
他更急了,对竹叶飞嚷道:
“竹叶大哥,为何不进去救秀芝?”
竹叶飞一把捂住他的嘴,道:
“别急,得回去想个法子。”
“难道我们打不过杜……吗?”他知道了,不能让别人听见。
“我想是能打过他的。”
“那为何不进去杀了他?”
“如果你没杀了他,他就杀了秀芝呢?”
小兽精不说话了。
“杜府”内,仍是一片欢天喜地。
杜渔利正在客堂内接待客人。
他身高六尺有余,长相倒也普通,只是眼睛小了些。
他正笑着与一个个客人握手,但他是在笑吗?如果你看了他的脸,你必定会认为他不是在笑,因为他那样笑,不管你怎么看,都会觉得是假的。
——皮笑肉不笑。
然而,他又只会这样笑,他笑的模样从来都没有变过。
他并非普通之流,他也有一身好武艺,就因为他的武艺,雷震天才与他结交的。
但雷震天已死了,他再也不会知道,他自己昔日的好友会逼娶他的爱女去做三姨太太。
杜渔利本就是个好色之人,其实就垂涎秀芝了,只是因为雷震天才不敢妄为,若是把秀芝换到别人家去,那他早就抢来了。
早晨,他要秀芝与他拜天地,秀芝不肯,他索性不拜了。
现在,他可以很放心地接客,他知道秀芝是逃不了的,因为秀芝早就被他捆起来了,况且,他还养了许多家丁,他们也并非吃白饭之人。
的确,竹叶飞说得对,不能硬闯进来,也正如竹叶飞说的,闯进来秀芝必是救不出的,而且她还会死。
本来他就认为自已是得不到秀芝的,现在只是一个偶然的机会说才得到,你若是想抢走她,他会愿意吗?他会与你拚,但不是拚命,当他拚不过你时,他就会杀了秀芝后再逃走,杜渔利就是这种人。
杜渔利正与客人谈笑。
不久他就可入洞房了,他很开心。
旅店里竹叶飞与小兽精正坐在桌子前。
他俩谁也没说话。
他俩各自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在等着黑夜的到来。
现在是申时一刻,天就快黑了。
他俩也已说好了救出秀芝的办法。
小兽精托腮看着窗外。
窗外是屋顶,和一块灰蒙蒙的天空。
他不知道为何会出这种事情。
他觉得自己太对不起秀芝了。
他喜欢秀芝,爱秀芝,可是别人却逼着秀芝成亲,他不能容忍。
他想,拚命也得把秀芝救出来,他自己的命不就是秀芝给的吗?若是没有秀芝,他早已死了。
但他又担心,若是杜渔利提早入了洞房,又该如何是好呢?
尽管他才知道杜渔利这个人,但他知道,杜渔利这种老恶棍什么事都会做得出。
他很着急,他站起身来,在屋里踱着。
竹叶飞抬着看着他,“又急了是不是?”
小兽精没说话,又坐下来。
竹叶飞仍静静地坐着。
难道他不着急吗?
不,他也很急。
但他知道,此刻再急也没用,必须等天黑后才可以去救秀芝。
因为他要的是活着的秀芝,他不能让杜渔利把她杀了。
他也很喜欢秀芝,但仅仅是喜欢。
并不只是因为秀芝救过他的命,他还觉得秀芝是个很讨人喜欢的女孩子。
他也认为秀芝很美,但这样美丽的女子绝不可让杜渔利这种人娶为姨太太,去玷污。
即使这个女子不是秀芝,也没救过他的命,他还是不会置之不理的。
因为他是竹叶飞,他是个浑身具有浩然正气的人。
夜,终于降临了。
“杜府”院内,灯火通明,人声吵杂,酒气薰天。
竹叶飞与小兽精已在大院的侧墙外了。
他们不能再等了,一刻也不能等。
他们必须救出玉洁冰清的秀芝。
他俩飞身跃上院墙,躲在一棵大树后。
院里只有两个人,摇摇摆摆地向大门走去,分明已喝醉了。
院子里有三幢大宅子,靠近门的两幢,屋里灯光很亮,喧闹声也是从那里传出来的,而另一幢靠后的宅子,只有两扇窗口有灯光。
他俩悄悄进了院内,顺着院墙向后面的那间宅子掠去。
想必卧房就在那幢宅子内。
他俩来到屋前。
屋子里一点声音也没有,两扇亮灯的窗户相隔有四丈远,中间还开有二扇门,门是虚掩的。
他俩分别摸到两扇窗前。
窗上的纸,看不见里面。
竹叶飞戳开窗纸,刚伸头看,已觉身后寒光袭来。
此人正是杜家的打手,他像早就知道有人要来,而一直等在门里似的。
他这一刀出得煞是快捷,只见人随刀跃,刀随人转,直向竹叶飞的脑后砍来。
那人好像并没发现小兽精,因为竹叶飞是从门那边过来的。
但小兽精却看见他从门中跃出。
小兽精见那人直向竹叶飞跃去,想喊又没敢喊,即使竹叶飞听到他的叫声,那人的刀也该砍上了。
竹叶飞见寒光袭来,急侧跃躲闪,因为他发现得太迟了,已来不及出招了。
这一刀用力真是大!“当!”的一声从窗台上劈下几块砖来。
同时“卟!”的一声,小兽精空中一掌已击中那人的后脑。
那人一头栽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多半是死了。
听到声音,不知从何处钻出十来个人,向这里跑来。
竹叶飞急忙挟起死者,小兽精拾起刀,向屋后掠去。
此刻他们不能硬打,因为他们还没有找到秀芝,也不知她在何处,杜渔利是否正在看着她?
来人没有发现他们,只在宅前找着什么。
忽地,一人道:“你们瞧,这是什么?”
他发现窗台坏了。
其余的人都走过来,也看到了。
一人道:“是谁砍的?”
有人道:“不知道,没看见。”
另一人道:“我去叫老爷。”说着向前宅跑去。
其余的人又找起来,有人嘴里还道:“奇怪……”
竹叶飞与小兽精已跃上了屋角处的一棵大树,连死者也被他们挟着带上树去。
这棵树是一棵古槐,粗足可三人合抱,树上枝繁叶茂。
这样的树莫说三人躲在上面,就是十人躲在上面,在这夜色下也是难以找到的。
杜渔利已有三分醉意,摇着膀子走了过来。
一人见了道:“老爷来了。”
杜渔利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一人道:“小……小人也不知,只听到‘当’的一声就赶来了,却见这窗台上的砖掉了几块。”
杜渔利道:“是何物打的?”说着走过来。
“像,像是刀砍的。”
“哦……嗯!”他也看到了。
他伸手摸了下被砍的缺口,转脸:“可找到人没有?”
“老……老爷,还没找到。”
“废物,再找,一定要找到!”
说完转身进了这幢宅子。家丁们又分散了,但没有走,他们要找人。
小兽精见杜渔利进了宅子,急得满头是汗,看来秀芝定在此屋内了,他想。
竹叶飞也有些蹲不住了,但他并没有下树,只用手挠挠头。
家丁们仍在树下绕转,也有抬头看的,但并没看见他们。
杜渔利已进了屋去。
这屋子可是洞房?秀芝没出事吗?竹叶飞和小兽精都在想着这两个问题。
片刻,杜渔利又出来了。
门口的家丁见他出来,躬身道:“老爷。”
“还没找到吗?”
“还没有。”
“我还有客人要陪,你们可要看好屋子。”
“小人知道,老爷。”
杜渔利又向前面的宅子走去。
见杜渔利走了,竹叶飞与小兽精才放下心来。
渐渐的,有几个家丁向院门走去。
但此宅前,仍有三个家丁。
小兽精轻声道:
“还剩三个人了,我们下去可好?”
竹叶飞道:“莫急。”
“为何?”
“先杀了他们再下去。”
只见竹叶飞从怀里掏出一把东西来,洒向树下。
原来是一把竹叶子,纷纷扬扬地飘了起来。
一个家丁抬起头,忽地见到树上飘下许多东西,好生纳闷,对其余两人道:
“看,这是何物?”
竹叶子仍飘飘悠悠地飞舞着,还没有一片落地。
其余两个家丁,抬头走了过来。
他们都知道这不是槐叶,所以想看清是何物。
但正当他们都知道是何物时,他们的脸上都现出恐惧之色。
他们欲跑,已来不及了。
只见悠然飞舞的竹叶,忽地分为三路,射向了他们。
利如尖刀的竹地,刺人他们的身体,已不见了影子。
他们都倒在了地上,死了。
血,从他们身体中流出,每人的身体上至少有十余处出血点。
此刻,宅前已没有活人了。
竹叶飞与小兽精跳下树来,那个死人还在树上,他们没带他下来,而又躺在地上的死人拖至屋后,藏了起来。
这次,他们没有再去窗前,而是直接掠进了宅子。
通道里很黑,他们走得很轻,很慢。
他们不知屋里是否还有杜家的人,所以他们得小心才是。
通道岔开了,左右各有一条。
他们先向右手的一边走去,没走几步,就有一扇门。
灯光从门缝里溢出。
小兽精把脸贴在门上,透过门缝向里看去。
这是一间普通的卧房,屋里没人。
他俩又回身向左面的通道走去。
走到门前。
此门一点缝隙也没有,只在门下的地上隐隐透出些灯光,可见屋里有灯。
忽地,门里传出一声抽泣。
小兽精的心抽紧了。
竹叶飞的眼睛瞪得大大的,黑暗中也可看出。
小兽精轻轻推门,没推开。
竹叶飞伸手摸去,摸到一把锁,小兽精也摸到锁了。
小兽精轻声道:“竹大哥,怎么办?”
竹叶飞亦轻声道:“把剑给我。”
小兽精轻轻抽出剑,放到竹叶飞手中。
竹叶飞握剑在手,把剑尖套入锁扣,手臂一抖,“嚓”
的一声,锁被削断了。
同时,小兽精接住了落下来的锁,轻轻丢在地上。
门,被推开了。
屋里的人果然是秀芝。
这屋子也的确是个洞房,很新的洞房,但屋里并没有喜气。
秀芝正坐在一把红木椅上,可是她坐得并不自在,因为,她的手脚都是用锦带捆住的,而整个人又被捆在椅子上。
秀芝听门开了,忽地转过头来,惊喜道:
“小兽精,是你们?”
她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她身上穿的并不是新娘子应穿的衣服,也不是她原来穿的红衣裙,而只是一套普通的粉红衣服。
衣服完好,只是那双美丽的大眼睛,却又红又肿,是哭的。
小兽精喜道:“秀芝。”
竹叶飞轻声道:“莫要说话,行出去才是。”说着已把锦带割断了。
秀芝刚想站起来,只觉两腿发麻,又坐在了椅子上,是由于捆得过久的原因,她已被捆了好几日,血脉不畅。
小兽精急忙抱起她,向门外走去。
可是刚走两步,他又转身回来了。
因为走道里响起了脚步声,是杜渔利的脚步声。
竹叶飞也听见了。
竹叶飞道:“让我来对付她,你准备好抱着秀芝跑。”
此刻,杜渔利已到转弯处,他一眼看到灯光从门里射出,就知道门被打开了,顿生疑心。
突然,他一步跃至门前。
他看到了竹叶飞,也看到了小兽精正抱着秀芝。
他本已酒过三巡,面色通红了,此刻变得红里带青。
杜渔利瞪眼怒道:
“你们是何人,竟如此大胆?”
竹叶飞悠悠道:
“在下竹叶飞,冒然拜访失礼了。”
杜渔利更气了,喝道:
“竹叶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