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置身在一片野兽的咆哮中,也不觉为这壮观的场面浑身热血沸腾。
那老狼突然转过身来,朝地道口走去,它每走一步虽然都缓缓而行,但每一步都坚实有力,犹如弓蓄强劲,随时都可能弹射出无比惊人的力量。皇甫云害怕狼群伤害二女,飞身挡在老狼跟前。
萧琴见了当头一匹老狼,却不害怕,脸露喜色,扑上来抱住狼头亲个不停,大叫:“老狼王?老狼王?这就是老狼王!……”那老娘竟十分温顺地任萧琴爱抚,伸出舌头在萧琴手上舔来舔去,竟似乍逢故友一般,激动不已。萧琴突然扶着狼背翻身骑上,老狼王待萧琴坐稳了,又高昂起头长嗥起来。
皇甫云看得呆了,想不到一曲“天狼啸天”对这匹老狼竟有如此大之诱力。忽然想起《战国策》上载有“夫骥之齿至矣,服盐车而上太行,蹄申膝折,尾湛腑溃;漉汁洒地,白汗交流,中阪迁延,负辕不能上。伯乐遭之,下车攀而哭之,解红衣以幂之,骥于是俯而喷,仰而鸣,声达于天,若出金石声音。”观老狼王闻笛音而如见故主一般激奋,不也正是此理吗?
但眼下被困地道中,皇甫云过去摇撼那铁栅,却哪里能撼得它动?萧琴俯下身子,轻抚狼王之头,凑到它耳边,也不知说了些什么话,那狼竟转过身子,回到石室内,伸出前爪拨开地上一堆杂草,不断低吼。皇甫云伸指在那石板上敲了几下,大喜道:“下面是中空的。”当下萧琴使钢抓撬开了那块石板,果真露出一个黑幽幽的洞穴来。
皇甫云当先跳下,扶着萧琴前行,连镜月随后。狼王潜进地道中,低低嗥叫了一声,那四匹狼也听命跟进。
第十三章 怨汝须知情深种 眺空方悔君远去
三人折来转去钻了许久,终于从地道中钻了出来。置身一个一人多高的阱坑,周围杂草丛生。仰望苍穹,交错虬结的蒿草缝隙中,满天星光闪烁。皇甫云正要协助二女爬上阱坑,突然上面远处传来震天动地的鼓声,这鼓声节奏甚是整齐,听来震人心魄。皇甫云站上阱坑内的一块大石上,刚好可以探出头来看上面,放眼望去,大吃一惊,它上面竟是火光连绵,映如白昼,鼓声从正是右边天狼山下传来。但见那里为首一个精赤上身的大汉,手持大槌,在一面巨大的鼓前面边舞边击。他每跳起一次,大槌击下,大鼓便发出沉闷的一声巨响,正好击在后面并排一列十几个大汉一起击下的鼓声间隙,因此听来甚是铿锵有力。
鼓阵后面火光映照下是一排排执刀而立的大汉,皇甫云已在天狼山对面的山林中和天狼帮的人交过手,从他们的服饰认得是天狼帮帮众,但见他们个个凶神恶煞,挥刀舞剑狂声怪呼。突然远处传来“刷刷刷”一片兵刃抽动之声,皇甫云这才看见在自己左面正对着天狼山脚下鼓阵的还有一大群人。如此双方大张旗鼓的阵势正如战场上两军对垒,随时可能展开厮杀。
皇甫云正看得惊奇,左边为首一人大声喝道:“杨振山,快快把我女儿交出来!”虽然声音远远传来,但因说话者中气充沛,听来仍是震人心魄。背后连镜月失声叫道:“爹爹!是爹爹!”皇甫云回过头来,惊道:“他是你爹?”连镜月焦急地点了点头。
皇甫云再仔细往左边看去,见刚才说话的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正挺剑凛立当地,心想,他就是武林中素有威名的凌绝教的掌门人连倾城了。但陷坑却是离天狼帮近离连镜月的爹连倾城远,要偷偷送连镜月回到他爹身边只怕有些冒险,皇甫云对连镜月道:“再等一会儿,我们找机会送你回你爹那里。”
这时天狼帮这边一个粗放的声音哈哈大笑道:“连掌门,天狼帮也是江湖中第一大帮,令千金嫁与了犬子,正是门当户对,乃是武林一美事……”皇甫云听出这是天狼帮帮主杨振山的声音,循声望去,果见一个彪形大汉坐在一把手下抬着的交椅上,簇拥在一大群喽罗之中。
杨振山一言未毕,左边连掌门怒喝一声,打断他话道:“放……”那个“屁”字终于没有说出来,硬生生收住,转口说道:“承蒙杨帮主如此抬爱,令郎一表人才,文武兼具,正是人中之龙,犬女粗俗鄙陋,实不配令郎风范,更不敢高攀,况且小女已与他人订立终身……”皇甫云听得他适才大喝一声,以为他恼怒已极,说出的话必是怒气冲天,孰料竟是如此彬彬有礼,就仿佛两个好朋友在扯淡一般。他哪里知道江湖中人世故圆滑,明明是心里怨恨,表面上也要装得若无其事,况且大敌之前,不战先怒,心神大乱已是兵家大忌。
杨振山打断连掌门的话大声笑道:“好办好办,你让令千金马上退了婚姻,犬子料来也不会嫌弃。当年貂婵不也是先事董卓后又改嫁吕布吗?”杨振山此言一出,连掌门背后弟子齐发出一片怒骂声,都欲马上上前厮杀,群情激昂,一把把晃动的青钢剑在黑夜中耀目生寒。连倾城抬手挥了挥,示意门下弟子不可冲动,众弟子听命还剑入鞘。
皇甫云心中隐隐觉得有何不对,却一时想不出不队在哪里。萧琴在一旁嘟哝道:“这老道对他女儿这么不关心,还在这里罗嗦个没完,要是我师父听说我被抓上了天狼山,一定会一句话不说就冲上山去救我。”
“出剑!”杨振山道:“我为什么要出剑,你是来救女儿的还是来找我比剑的,哈哈,这些年江湖上都传言武林中的那把怒剑落在了本座手中,因此不惜代价也要夺走,你也想借救女儿的理由来搅一搅浑水,是不是?”此言正好刺破连倾城的用意,他再也按捺不住,拧身一跃,手中的长剑在空中“刷!”地拔出,落地之时已在天狼帮的鼓队前几步之遥。
连倾城这一跃已显露出了他不凡的轻功造诣,连皇甫云也不禁暗暗在心里发出一声喝彩。他从小以为天底下除了师父便无人能比了,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这样的高手。
连倾城倏忽间便跃到了阵前,当真如鬼魅般从天而降,前面的天狼帮喽罗“啊!”地发出一片惊呼。便在这时,那为首的一个击鼓大汉猛击一鼓,后面并排的十几面鼓也应声齐击,这些大鼓在如此猛击之下全都从中裂开,每一面鼓中箭一般射出一匹大狼。当前一头狼四条腿成一条线,流星一般直取连倾城面门。连倾城双目一懔,飞身扑上,剑尖抖动,一道寒光闪过,那狼“噗!”一声跌下地来,鲜血狂喷,狼头向一边滚出丈远。
便在这时,迎面几股劲风扑面,十几匹野狼像飞蛾扑火般从四面八方射向连倾城,连倾城挥剑乱砍乱刺,一匹匹狼纷纷跌下地来,霎时间天狼山下狼尸遍野,腥味恶臭随风飘散,几欲令人作呕。突然一匹狼避过连倾城一剑,在他大腿上狠狠就是一口,连倾城惨呼一声,跟着另一匹大狼又从侧面扑到。
阱坑内的连镜月脸色惨白,哭声道:“爹!爹!……”皇甫云一直在屏息凝气观看,当此千钧一发之瞬,手中捏的一颗石子突然破空飞出,正好击在那头扑向连倾城的狼的一眼。那匹狼惨嗥一声滚在地上。
连倾城不知道有人从旁协助,挥剑扑上,结果了其余三匹狼的性命,长剑斜指,几滴狼血从剑尖滑落,滴落于地,冷冷道:“拜君之赐,十五匹狼已除尽,这就请杨帮主出剑吧。”
端坐在交椅上的杨振山哈哈大笑,笑声未歇,人已从椅上一掠而起,半空中划过一道耀目绝伦的寒光,白光黑影疾如流星赶月一般扑向杨振山。一声“叮当!”的金铁交鸣和一声“噗!”的闷响之后,杨振山还剑入鞘,驻立当地。连倾城扑倒在一丈开外。那第一声清脆的“叮当!”声乃是连倾城的半截长剑被杨振山的剑齐刷刷削断,后一声“噗!”却是连倾城眼见势危,飞身倒纵跌落于地发出。门下弟子赶紧拔剑围上,紧紧护住师父。
杨振山缓缓把剑平举在胸前,剑上残留的血无声无息地滑落于地,剑身微微泛着冷光,浑然一体如一弘秋水,口中喃喃自语道:“好剑!‘怒剑在手,神鬼莫趋’,现在怒剑在我手上,天下更有谁能敌……”眼中透出一种守财奴看见金子时的眼神。
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清啸:“我——来——也!——”这啸声由远及近传得极快,瞬息一团人影如鬼似魅般席卷而来,杨振山还未反应过来,胸口已然受到重重一掌,身子直往回飞去,那把宝剑却连剑带鞘被一股大力夺了过去。
萧琴拍手喜道:“三师伯,三师伯到了。”皇甫云细看那人虎背熊腰,屹立当地如一座铁塔一般,心道:“原来他就是能把人打成内伤而不伤一肌一肤的‘风火四君’中的铁怒戈。”再看一边天狼帮帮众勉力扶起杨振山,杨振山摇摇晃晃,按住胸口,显是中了极重的内伤,痛苦无比,突然张嘴喷出一大口鲜血,头歪在一边,差点昏去。
少顷,他强运内力恢复了神智,咬一咬牙,低喝了一声什么,帮众人群之后一大群狼冲天而起,黑压压朝金怒戈扑去。金怒戈正在把玩宝剑连连赞道:“好剑!”见群狼袭到,大叫一声“好玩!……”宝剑一阵疾舞,寒光中血影飘飞,一匹匹狼或被砍头,或被斩去四肢,或横生生被拦腰斩断,惨嗥连连,纷纷坠地。
金怒戈正杀得起劲,突然背后冷气透背,不及思索,回身便是一剑。这一下变故骤起肘腋之间,他猝然出剑,拿捏不准方位,一剑刺了个空,捏剑的手腕上如被一条毒蛇咬到一般,已被一柄剑划出一道五六寸长的口子,那宝剑脱手飞出,像流星一般划破暗夜。
金怒戈怒喝一声,道“连倾城,你恩将仇报!……”这时周遭狼群又扑到,他狂喊一声,挥掌击毙一头扑到他身上的狼,撒开双腿,展开轻功向山下疾奔,几个起落,人已在几丈之外,瞬息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皇甫云刹那间在脑中想道:“金怒戈出手帮助连掌门,为何连掌门反而偷袭他,对了,可能是金怒戈平时为恶多端,连掌门堂堂正派掌门不愿他施救。”他却不知连倾城偷袭金怒戈是为了抢其宝剑,便只这么心念一闪,背后冷气直贯而下,长剑破空声响,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嗖!”一声插入了阱坑内。
皇甫云回过身来,从地上拔起那柄剑,一股冷气直扑面门,心中一喜,这就是师父遗下的那柄怒剑了。他自小知道这柄剑锋利无比,挥起剑往腿上斜侧一削,紧紧咬住了他的腿好久的捕狼夹“哐当!”一声被劈开,比切豆腐还顺便。
皇甫云虽然借宝剑之利断开了铁夹,但睹物思人,他心下又不禁一阵凄然。萧琴明白他心中的悲伤,安慰了他道:“你师父的剑回到了你手中,是件值得庆幸的事,该当高兴才是啊。”皇甫云看了她一眼,心中大感温暖,暗暗道:“老天赐还我这把宝剑,正是要我去手刃仇人,为师父报仇。”他腿上去了束缚,行动轻灵矫捷了许多,一跃而上阱沿,把二女拉了上来。萧琴腿上受伤,骑在了狼王背上。这时天狼山下凌绝教的人正和一大群恶狼斗在一起,皇甫云眉毛一抖,低喝一声“上!”护着二女连砍带杀,一连劈倒好几头恶狼,直冲到连倾城这边来。
连镜月一头扑进连倾城怀中,洒泪便哭。连倾城突见爱女无恙而归,心头大喜,一眼瞥见皇甫云手中的怒剑,脸上一怔,但转瞬便即恢复表情,道:“多谢少侠,大伙儿撤!”凌绝教一行连同皇甫云和萧琴迅疾地撤离了天狼山下,几个天狼帮喽罗驱狼追来,被皇甫云宝剑一阵乱砍杀散了。
一行人疾疾而行,一路上都不敢有片刻耽搁。
皇甫云随连倾城一行回了凌绝观。连倾城拱手作揖,满脸感激之色,彬彬有礼道:“少侠拔刀相助之恩,连某永世不忘。大恩不敢言谢,少侠如果有什么要求自管说,就是要连某把毕生剑术倾囊相授……”皇甫云热泪盈眶,当头便跪下道:“求师父收下徒儿,徒儿原来的师父不幸为恶人所害,师仇如海,赖师父授艺以报大仇。”连倾城道:“少侠知恩图报,重情重义,我能收到你这样的徒儿,正是人生一大快事。”皇甫云心下一喜,把头磕得“咚咚”响,大声道:“徒儿拜见师父。”连倾城俯身扶起了他。
皇甫云惊喜之下控制不住激动,来到无人的院子里,对着沉沉的夜空便跪下,泪水顺着面颊一滴滴落下,喃喃道:“师父,我未经您老人家允许,另外拜了连大掌门为师,但我是为了学到精深剑法,给您报仇,您九泉之下就等着安歇吧……”下面的话再也讲不下去,几日来变故迭起,在这时如狂涛排壑一般倾泻而出,身子不住颤动。
良久,他才从地上站起,深深呼出一口气,檫干了脸上的泪痕,慢慢走到萧琴的房间。一间清静的厢房内,萧琴正倚坐在狼王身畔,抚笛而吹。皇甫云听她笛音中甚有伤感凄怨,走过去轻轻唤了一声:“琴儿。”萧琴把头转过去,背对着他。皇甫云只得也跟着坐在她身畔,出神地凝听她吹笛。
萧琴吹了一阵突然收住不吹,撇着小嘴,道:“你又来找我干什么?死皮赖脸地跟着人家,讨厌死了。”皇甫云张了张口,没有说话,萧琴又道:“哼,是不是在我面前就成了哑巴了,人家连姑娘那么漂亮,你跟她当然有很多话讲,为什么不到她身边去?”皇甫云吞吞吐吐道:“连姑娘是名门闺秀,哪……哪有的事,琴儿别乱说……。”萧琴柳眉一抖,霍然站起,嗔道:“哼,她要不是名门闺秀,你便……便……吗?”皇甫云这才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道:“琴儿,真的没有这回事。”萧琴哼了一声道:“都穿上了人家的衣服了,还说没有?”
皇甫云如释重负,道:“琴儿,你这就误会我了。我现在入了凌绝教,拜在连掌门门下,不穿凌绝教的服饰又穿什么?”萧琴惊道:“你……你入教了,去当那什么臭道士?”皇甫云道:“道士有什么不好?”萧琴脱口而出:“道士便不能……”讲到最后,急忙收住口,脸上却已是羞得满脸飞红。皇甫云奇道:“道士便不能怎么样?那么多师兄弟也和常人一般生活,并没什么不妥。”萧琴急得直跺脚,嗫嗫嚅嚅道:“道士便不能……不能……不能那个……”憋红了险就是不敢讲出“不敢”什么,狠狠剜了皇甫云一眼,怒道:“呆笨鹅!这个也不懂。”背过脸去,再也不理睬他了。
皇甫云手足无措,急道:“琴儿,你怎么又哭了。”皇甫云不说则已,萧琴一听到他的话,眼泪像断线珍珠一般扑籁籁而下,抽泣不止。皇甫云伸手帮她拭了脸上的泪水,喃喃自语道:“琴儿就是小孩子脾气,我穿一件衣服又有什么不妥了,若不是师父所赠,琴儿说不穿我还不是不穿。”他自幼随师父生活,对男女情爱之事本就淡漠,说出话来更是直肠直肚。两人一天的患难之交,已互相在心里滋生了对对方的相慕之情。萧琴听他终于吐露情意,颇为欢喜,破涕为笑道:“你别老是说要听我话,让人家知道了还以为你是个没骨气的懦夫。”皇甫云笑道:“好,那么换成你听我的话,快把腿上的伤上药了。”
皇甫云去向师父要来金创药之类的药膏,萧琴微微捋起腿上的裤管来,露出一双春葱玉藕般的小腿,只是腿上好几处伤疤,如同美人脸上的黑痣,十分显眼。皇甫云轻抚着她腿上一块几寸见方的大伤口,满是疼惜地道:“这个伤口要不是咬在你腿上该多好。”萧琴道:“那么咬在谁腿上?”皇甫云捋起裤管,道:“咬在我腿上。”萧琴道:“那很好……”皇甫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