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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一脚跨上那通向“鬼堡”的石梁,一个浪花,从他身上扑过。
冷,使他的神志一清,他想起上次赴“鬼堡”代师父较技的一幕,如不是东方慧相救,他已永沦“鬼堡”,一个意念,冲上脑海:
“目前我还不是,血骷髅”的对手!”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怀中的“佛手宝发”。暗道:“我必须先练习‘佛手宝笈’所载神功,然后再谈报仇,鲁莽行事,势必遗恨千古,将何以对父亲,师叔,和全家惨死的英灵于地下!”
心念之中,他止住了前进的脚步。
目光凝视着堡门上那斗大的血红骷髅头,半晌,他终于转身上岸。
他又重新回到那方巨石之上,要把胸中有如乱丝的思绪,整理一番。
“鬼堡主人”就是当年血洗韩张庄的刽子手,已无疑义!
“失魂人”一再要自己访“鬼堡”道身世,为什么?难道她别有居心不会呀,她对自己恩重如山,为了替自己己解穴复功,她自断手掌,这又为什么?
师叔“毒龙手张霖”在叙述完昔年惨祸之后,自绝在韩庄中堂,说是为了全师命叮嘱白己不要报仇,不许收尸,为什么?
这些,都是无法索解的谜。
如果能知道父亲的师门,或许能帮助解开部份谜底!
“失魂人”是唯一知道底蕴的人,然而她讳莫如深。
另外,只有母亲,那毒逾蛇蝎的女人!
“血骷髅”屠庄,她是唯一不遭害的人,为什么她能躲脱?
她似乎人性尽失,毫无母子之情,为什么?
“在灵官庙外的林中,自己以师门至宝“恶鬼珠牌”制服假“血骷髅”,她突然现身袭击,使假“血骷髅”得以逸去?是有意?抑是巧合?
思绪,像—堆麻,乱愈理愈乱。
他决定暂时不再去想它,日前,他要报仇。
他用日光对“鬼堡”作了最后的巡礼,喃喃自语道:“当我再来之日,就是‘鬼堡’灰飞烟灭之期:慧妹,愿你灵魂安息!”
自语完之后,弹身下了巨石,顺官道疾驰而去。
东方慧的债影,不断的在他脑海中浮沉、使他怆痛欲绝。
生来最恨女人的他,却在爱的领域里受了极大的创伤,这算是不可思议的事。
他想起死里逃生的那座云雾谷,如果隐身其中,修习“佛手宝笈”,到是个最理想的地方,决不虞受到干扰。
心念一决,情绪仿佛平静了许多。
正行之间,忽听道旁林中,传来一阵呻吟之声。
韩尚志一缓身形,心想。准是有人受伤或是患上了急症,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不自觉的向林中飘进。
目光及处,不由心一震。
只见一株老树根旁,斜卧着一个红衣白发的怪人。
她,正是“红娘子东方菱”。
“红娘子东方菱”功力与“阴煞莫秀英”在伯仲之间,放眼武林,能使她受伤的实在不多。
但她受伤了,而且已是奄奄一息,这下手的是什么样的人物呢?
陡地———
韩尚志想起数日前,与假“血骷髅”挤斗之时,“红娘子”曾出手相助假“血骷髅”,如果要知道假“血骷髅”的真面目,这是一条好线索。
心念之中,走近“红娘子”的身前,只见她双日紧闭,面色灰败,气息微弱,嘴唇嗡张、呻吟之声细如蚊纳!当下高叫一声:“红娘子、醒来!”
“红娘子东方菱”睁开失神的双目,向韩尚忘望了两眼,脸上的肌肉抽动了几下,又缓缓把眼睛闭上。
韩尚志不由一皱眉,看来她的伤势相当严重。
踌躇了半晌之后,心付。且助她—口真气,让她醒转再说,当即盘膝坐在“红娘子”身侧,伸中指对准她的“命门”大穴,一缕真力,由指尖逼出,透入她的体内。
以指尖凌虚轮功,武林中恐怕极少人能办得到。
韩尚志两度奇缘,使他独得了近两百年的内力真元,再加上他练有“洞金指神功”,真元在指间流转自如,所以施为起来,毫不费力。
工夫不大“红娘子东方菱”面色逐渐好转,人也跟着苏醒。
韩尚志适时收回指力,退后三步站立。
“红娘子”口—张、“哇!”的喷出了一口淤血。睁开眼来,骇然望了韩尚志—眼,怪声怪气的道:“冷面人.你救了我?”
韩尚志冷冰冰的道:“救你谈不上……”
“我红娘子生平不愿受人恩惠?”
“在下无意对你施恩!”
“但你救了我总是不假!”
“在下是有目的的!”
“什么目的?”
“你与那‘血骷髅’是什么关系?”
“红娘子”面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恨声道:“你说什么?”
“在下说你与‘血骷髅’是什么关系。”
“红娘子”咬牙切齿的道:“我要杀他!”
“你要杀他?”
“不错!”
“谁?”
“血骷髅!”
“那一个血骷髅?”
“红娘子”挣扎着坐起身躯,激动的道:“天下有几个‘血骷髅’?”
“两个!”
“两个?”
“哦!一个是真正的‘鬼堡主人’,另一个就是你替他助战的假‘血骷髅’!”
“红娘子东主菱”老眼睁得滚圆的道:“什么,他是假的?”
韩尚志一怔神道:“你不知道他是假的?”
“红娘子东方菱”万分迷惘的喃喃道:“假的,这多么不可能的事,他的武功身手形象装束无一不象……”
韩尚志心念疾转,她不知道对方是冒牌的“血骷髅”她出手帮了他,照此看来,“红娘子”与真“血骷髅”必有渊源,她叫东方菱,复姓东方,东方慧是真“血骷髅”的女儿,也姓东方……”
思念未已,“红娘子东方菱”突地怪叫一声道:“难怪他对我老婆子下毒手……”
“什么,你伤在假‘血骷髅’手中?”
“谁说不是,我老婆子真是瞎了眼,真假都分辨不出,若非
“若非怎样?”
“若非……”
“红娘子东方菱”脸上忽呈惊怖之色,回头向林中望了—望。
韩尚志也跟着她的眼光,向林中瞥了—眼,但空林寂寂。无所见,不禁讶然道:“怎么回事?”
“若非那老魔现身,把他掠走,我老婆子恐怕早已魂归天国了!”
韩尚志心中又是一震,不知“红娘子”口中的老魔是个什么样的人物。竟然能惊假“血骷髅”,而“红娘子”本人也是余悸犹存,这可是令人想不透的事、脱口道:“老魔,谁?”
“红娘子”再次向四周扫了一眼,才道:“这老魔六十年前,即已失踪江湖,想不到仍在世间……”
“他是谁?”
“混世魔王!”
“混世魔王?”
“不错,你听说过没有?”
韩尚志摇摇头,道:“他救你脱出假‘血骷髅’之手,?”他不对我下手以是万幸!”
“是你自己说的他现身……”“不错。他突然现身。惊起了假“血骷髅”我却因受伤而保全了性命!”
“为什么?”
“混世魔王有一个规矩,对辈份比他小的武林人,向例只出一手一招,无论生死,决不第二次出手,但传言之中,极少有人能挡得住他的出手一击而不丧命的,还有.他对受伤的人,决不出手!”
韩尚志对“混世魔王”既无所知,也不愿再问下去,转口道:“你是在赴‘鬼堡’途中?”
“红娘子”微微一愕之后,道:“不错!”
韩尚志俊面一沉,声音寒如冰雪般的道:“红娘子,鬼堡主人是你什么人?”
“红娘子”全身一震,摇晃着站起身形,两眼迫视着韩尚志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别管是什么意思、回答在下的问话!”
“冷面人,你何所据而云然?”
“你与鬼堡主人同姓,而且你曾出手相助假‘血骷髅’,这证明你以假作真助纣为虐,这难道不足以说明?”
“红娘子”老脸呈现极度激动之色,久久才道:“无从奉告!”
“你不说?”
“红娘子”脸色数变之后,一咬牙道:“冷面人,我老婆子生平不受威胁?”
“威胁,哈哈哈哈,红娘子,目前在下谈不上对你威胁,要取你性命,易如反掌,不过,在下必须要证明这一点!”
“为什么?”
“坦白告诉你,在下与‘鬼堡主人’有不共戴天之仇!”
“红娘子”惊骇至极的退了两步,靠在树身之上,但瞬间面上又现一种堪然之色,沉声道:“冷面人,不错,鬼堡主人就是我老婆子的胞弟,你下手吧!”
韩尚志俊面陡变,杀机上脸,他想起一家惨死之恨,一股怨毒之气,冲胸而起,身形前欺数步,双掌贯劲,徐徐上扬。
“红娘子”面无惧色,一付从容就义之态。
韩尚志心念一转,卸劲收手,后退了一步。“冷面人,为什么不下手?”
“会的,有一天我会杀你,在你功力全复之后!”
“红娘子”以一种异样的目光,盯视着韩尚志。
韩尚志冷冷地扫了她一眼,转身正等离开……
蓦然——
一声娇唤,倏告传来:“冷面人!”
韩尚志不由大吃一惊,回身望处,只见三丈之外俏生生地站一个蒙面少女。这蒙面少女,他并不陌生,她正是神秘的“有心人”。
“有心人”突然现身,使韩尚志直觉的感到定有不寻常的事故。
“姑娘是你!”
“冷面人,我该称呼你一声掌门人才对!”
韩尚志尴尬的一笑道:“在下尚未接掌天南门户!”
“但名份已定!”
“姑娘现身,必有原故。”
“不错,我来给你传—个讯息!”
“讯息?”
“昭!贵派五长老业已遇险!”
韩尚志禁不住心头狂震,急道:“在何处遇险?”
“贵派现任掌门帝君,率属下二十名高手,进人中原,五长老被擒……”
“现在何处?”
“五长老现在已在押赴‘天齐教’途中!”
韩尚志大惑不解的道:“天齐教!五长老怎的会被押赴天齐教?”
“贵派掌门帝君,与‘天齐教’联手对付你,五长老被押可以说是诱敌之耳,也可以视作人质,迫你人套!”
韩尚志全身一颤,俊目立现煞光,事实非常明显,现任掌门帝君,为了维持帝君宝座,不惜干这欺师灭祖的勾当,当下沉声道:“多谢姑娘传讯,在下立刻……”
“你要到那里去?”
“天齐教救人!”
“我告诉你仍在途中!”
“途中?”
“现在你沿引官道东行十里,然后折向南行,你可以看到一辆乌蓬马车,五长老就在车中,不过有句话请你务必记住。
“姑娘请讲?”
“只许救人,不许伤人!”
“为什么?”
“别问为什么,你只记住这句话就行了,救人之后,最好立刻远离,如果被对方发觉驰援的话,后果就很难说了!”
“姑娘的意思是在下不是对方的敌手?”
“也许!”韩尚志不由在心里哼一声,但他不原分辨,拱手一揖道:“故娘母子大德,容后图报,在下就此告辞。”
一弹身,疾奔出林而去。
“红娘子东方菱”怔愕得只有瞪眼的份儿,想不到这冷漠的俊小子会是天南“幻魔宫”的未来的掌门帝君。
就在韩尚志身形消失之后,“有心人”移步走向“红娘子”身前。
“红娘子东方菱”此刻重伤未愈,见“有心人”向她走近,不由老脸—变道:“女娃儿,你想做什么?”
“有心人”一阵隅喝低语,听得“红娘子东方慧”老脸不停的变化,待“有心人,”说完之后,激动至极的道:“竟有这样的事,老身隐居了这—段时间,想不到会生些巨变,好,一切有我,现在你赶快追去,以防万—,老身立刻就走!”
“有心人”盈盈一拜,弹身飞逝。
“红娘子东方菱”掏出两粒药丸服下了。强忍伤痛,疾步出林。
且说,韩尚志急逾星火的朝官道飞掠猛赶。
心中阵阵系机采炽,想不到现任掌门帝君,竟然敢违背本门禁例,先派手下人中原?采取武林少女元阴,练那禁功“追魂功”,已属罪大恶极,死有余辜,现在又公然与中原武林第一大派“天齐教”勾结,迫害长老,企图对付自己,以保他那因从权而获得的掌门帝君之位。
自己受师父遗命,重整天南一派,岂能让大逆之徒,把门派断送。
同时他也想到“有心人”母女,对自己的关切。超乎常情,使人无法理解。
十多里路程,眨眼即过。
远远,尘头起,果见一辆乌蓬大马车,辘辘而行。
若非“有心人”指点,他即使碰上了也不会想到这马车之内曾押有五长老。
当下,一紧身形,由空划落马车之前,冗立道中,那拉车的两匹健马受惊之下,稀津津一阵嘶鸣,人立起来!
车把式一声呛喝,马车停了下来。
韩尚志带煞的目光,一扫遮得密不透风的马车,然后迫视在车把式的身上。
车把式身披黑色的风毡,一顶遮阳若笠,拉得低低地只剩半个脸,这时把头微仰,一见阻路的人,目中立显骇然之色,沉声道:“阁下为何阻路?”
韩尚志冷冷的道:“车中载的是什么人?”
“这个……这个似乎不关阁下的事?”
“我问你车中载的是什么人?”
“家主内眷!”
“把车门打开!”
“阁下意欲何为?”
“我要你打开车门!”
“阁下是那道朋友,如果有所需求,家主人一向好客。倒不
“嘿嘿嘿嘿,你少给我装样,叛徒,车内可是本门五长老!”
原来韩尚志已看出这车把式是天南“幻魔宫”一名黄衣侍卫所乔装,他从他腮边的红痣而认出正是不久前自己所遇黄衣侍卫之一。
这黄衣侍卫被喝破身份,陡地立起身来,掀去若笠,甩掉披风、高站车辕之上,阴侧侧地一笑道:“不错,车内正是五长老,你准备怎样?”
韩尚志心念一转,对方既是本门弟子,岂可不数而诛,当下面孔一沉道:“你知道我是谁?”
乔装车把式的黄衣侍卫,一怔神之后,道:“阁下是冷面人!”
“我的身份?”
“阁下的身份?”
“不错”!
“阁下并未道及!”
韩尚志从怀中取出“恶鬼珠牌,”一扬……
黄衣侍卫面色顿呈死灰,身形晃了两晃。
“现在你该知道我是谁了。”
黄衣侍卫目光灼灼,向四外流转,却不答言。
韩尚志登时面现杀机,低喝一声道:“见牌不跪者死!”
黄衣侍卫闻言之下。身躯又是一震、鼻尖已沁出了汗水。
蓦在此刻——
破风之声盈耳而至。数十人影,由四面包抄而来,把车和人全围在核心之中,原来这辆马车,暗中还有高手护持。
空气在刹那之间,骤呈紧张。
韩尚志冷眼—扫来人,收起本门信物“恶鬼珠牌”,戟指车座上的黄衣侍卫道:“按照门规你该处死!”
死字出口、单掌一扬,“魔魔掌法”之中的“吸”字决已然施出,他的目的是要把那叛徒吸下车来.再行处治。
—道奇猛的吸力,把黄衣侍卫的身形吸得向前一倾……
忽地,车帘微动.吸力顿被消解。
韩尚志心中一动。知道车中藏有绝顶高手。
就在韩尚志掌劲被卸之间,数道掌风,挟以暗器的丝破风声已向他后侧两方,疾疾而至。
韩尚志双掌连马车圈,数重骇人劲浪,向外卷出,掌、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