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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马山庄-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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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青转一下眼睛,似早已知道买子醒来,手伸过来,摇摇头,说没想什么。
买子拽过小青的手放在自己肚皮上,说让你受惊了。
小青将手从买子肚皮上抽出,抚上他的脸,买子的脸青肿略退,但仍然不算周正。小青娇嗔道,我才不惊,我着急上班,我不能不上班!小青想不到自己会说心里话,敏觉地扫了一下买子。
买子说,上吧,明天上。我知道你打怵干家务。
小青接道,真想不到我是这样的命!
买子醒来能在地上顺利走动这天早上,小青上镇买肉买菜准备改善一下,做一个上班前的小小庆贺。庆贺上班或许并不是什么目的,上集才是目的,庆贺是通往上集这个目的的诱饵。小青骑出东崖口时,觉得自己是圈了一个季节的困兽,整个身心透出一股沁凉之气。小青两腿蹬车有种轻飘的飞动感,小青在冬日的凛冽中飞快地从歇马山庄骑到歇马镇。街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这个沿海小镇是黄海北岸许多个繁华集镇中的一个,交织的人流勾画着现代乡村社会的商业景象。小青穿过镇街,来到西南角油脂厂大墙外的集市,穿过人群朝着卖肉的摊位奔去。歇马镇自古以来都是乡下人和乡下人的交易,物品的摆放随意任性杂乱无章。却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一些庄户人不安分专务农事,做起倒买倒卖的商贩。市场上商贩们将肉菜、水产、土特产、服装等分门别类摆得井然有序。鼎沸的嘈杂声刺激着小青的耳朵。由于乡野过于沉寂。寂寞,集市的喧闹、嘈杂让小青有种说不出的激动—;—;那种慌慌心跳的激动,让小青觉得仿佛小时候在露天剧场看文艺队演出。小青喜欢逛集,喜欢吵吵闹闹纷纷攘攘,纷攘和嘈杂会像音乐一样,鼓噪她心底快活的感觉—;—;没有什么会比这种音乐更能唤醒小青的灵感。她直奔肉摊目不斜视,高耸的乳房一颤一颤。虽然一门踏实做了几天家庭妇女,但她相信她和赶集的人们有着本质的区别,她走路是昂扬的,挺拔的。小青昂扬着融入到音乐当中,像铁块融入铁水当中。她通过第六感观感到人们的目光在追随她,在她耸起的胸脯上逗留。轰鸣的音流是一扇巨大的屏风,遮蔽着由一个个小小心愿做成的讨价还价声。小青沿着摊位逐个打听肉价,然后在肥肉和瘦肉都有一寸多厚的肉摊边停下,父亲曾告诉她肥肉越肥瘦肉越香。小青指着白花花红淋淋的猪肉说从这刈二斤。卖肉人戴着苇篾编的草帽,长方脸油亮油亮,好像卖肉就天天吃肉,油水从脸上溢了出来。二斤肉很快从称盘倒进塑料袋,卖肉人铜声铜气说好啦十块钱。小青从包里抽出十块钱扔到摊上,而后拎起肉袋。这种花钱的方式小青十分得意,即使有一毛钱,她也愿意板板正正从包里抽出来,是抽,而不是团成一团往外点。小青在市场上转了一圈,抽了几次钱,手里的塑料袋就架上的黄瓜似的一串一串,猪肉、青椒、蘑菇……
一个人吸住了小青的目光—;—;金水。金水从小青对面走来,他身穿棕色皮夹克,藏蓝肥的老板裤,压有花纹的皮鞋煜煜生辉。金水看见小青没有任何反应,表情平和目光超然,好像一个城里人看乡下人似的目光超然。小青在金水的漠然中错过肩膀,抑或是金水在小青的注目中错过肩膀,然而,两人交臂而过时,小青感到心口被刺了一下—;—;金水大摇大摆的样子好像在说你林小青是谁?我怎么会在乎林小青?!小青一向是感觉很粗的人,可一个在落泊中欺辱过自己的人一瞬间变成一个城市模样的英俊小伙,并且睬都不睬自己,使小青蓦地感到刺激。一个乡下野小子是否漠视自己小青绝不在乎,小青在乎的是,他把小青欺辱了,让小青在乡下结婚,让小青做了乡下女人,他却大摇大摆居高临下。
小青分明知道金水擦肩而过时目光是超然的,可现在她却强烈感到,他到了她在家背婆婆蹲灶坑的难堪。小青被一股说不出的气力顶着回到歇马山庄上河口,她在骑进屯街时往娘家看了看,想一气之下把东西拿回娘家去做,可是院子里冷冷清清,并无多少热络气氛,就又加劲蹬出屯街回到东崖口。
因为偶遇金水,明日上班的事已不再能抖起小青精神。小青回家把塑料袋往锅盖上一扔,就进西屋趴到炕上。买子听到小青回来,跟进屋子,说快做,又饿又馋,几天的疙瘩汤喝得我浑身面软。小青没有吱声,趴着不动。买子于是自己拖着脚步到院里拿筐扒灰。哈腰时买子感到腿筋抽着腰疼,他强忍着,扒了灰又拿草引煤,小青是在买子蹲下点火时下地的,小青下地就操起炒勺,把蹲灶坑烧火的活推给买子。火在锅底呼红起来,映红买子鬓眉和黑漆漆的短须。油在锅上滋啦啦爆响,蒸发着小青沉冷的面庞—;—;小青极少有这样沉冷的时刻。在稻草上压一铲煤,锅底立时喷出浓黑的烟雾,买子迎着烟雾,买子说,你因为做家务,就以为自个命不好?
小青没有吱声,把切好的肉扔进锅里。
买子说,我也没让你做更多。买子看着油锅上小青倾斜的脸。
小青终于说话,你其实希望我做更多,希望我做全部。
买子说,是的,我也许曾经跟别人讲过,但这和你没关系。
小青把青椒倒进锅里,说,我不是听别人讲,是你用身体告诉我。你其实是地道的农民,你又是一个像我爸一样不安分的农民,这就足以说明你需要什么。
买子惊讶,继而,由惊讶转为震惊,他无法明白小青所说的身体是指什么,他说,你真奇怪,我从来没强求你做什么,这几天我有伤,这是意外,我总不能老有伤。
小青嘴角咧了咧,闪出一丝笑意,说,你是不能老有伤,可是我发现我也不会对和农民一起生活老有兴趣。你没嫌我不做家务,是因为我让你快乐,如果我和乡下女人一样,你就是本来的你了。
小青被油烟呛出咳嗽,边咳边说,迟早会一样。买子也干咳起来,手中的煤铲一抖一抖。屋里一瞬间被青椒味灌满,东屋的母亲也咳嗽起来,待一阵轻重交替的咳嗽渐渐减弱,买子低头把煤火挑亮,面色严肃地说,我不知你是什么意思,反正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小青也没有说自己是什么意思,他们直到把午饭做好,再也没有说话。
买子和月月
    月月在古本来家住下之后,一直做着一些简单、琐碎的活计,捆绑散放在门口的豆秸,筛选窖在窖里的苹果,或者,将果园边割回的紫槐条子扒皮脱衣。有时跟古本来在一起,有时跟古本来女人朱琴在一起,有时就是独身一人。月月总是不停地寻找活路,生怕有一时停歇而使自己清楚自己的角色:打工的角色在新时期的歇马山庄不属新生事物,可是因为无家可归才打工,因为跟了别的男人才无家可归出来打工,月月是独一无二。然而手脚忙乱的劳动,并不能将月月思绪的纸张揉成皱折搓成碎片。古本来和朱琴都有自己的拿手故事,古本来因为来了月月,肚里装的线装书本上的故事一涌而出,什么司马徽再荐名士,刘玄德三顾草庐,什么蔡夫人议献荆州,诸葛亮火烧新野。那些故事月月有所了解,恰恰因为有所了解不等讲到,就微笑着表示心领神会,使古本来仿佛路遇知音似的百讲不厌。
当然月月也有独处的时候,古本来赶车上集,或者上沙地察看苗情,朱琴回屋做饭或者喂猪喂鸭,月月就独自做活。在古家,活路总是不会间断的,古本来夫妇从不让她歇着,善解人意地把一些轻快的活路摆放在日子里,比如窖子里的苹果刚刚选完,就抱一些紫槐放到院子里。月月平生第一次做如此丰富多彩的活路,紫色的树皮脱离技干露出洁白的躯体的刹那,她仿佛回到童年无忧无虑的生活中去。童年时跟着三哥常到水库边的柳树林里给柳树扒皮,树皮脱离躯干之后能够吹出美丽无比的音乐。然而不管新奇的活路带来怎样新奇的联想,做着做着,月月总能清晰地触摸到她的心事—;—;孩子。她的肚皮一天天大起来,那内在的、只有她自己才能感知的跳动,一天天强烈地骚扰着她的知觉、感觉。月月在独处的时光里就常常把手伸进腹部轻轻抚摸,这时,她的脸上会露出显而易见的幸福的微笑,那笑是生动的,无与伦比的生动,然而,这笑往往会稍纵即逝。月月在感知了那个欢快的小生命的同时,会突然地百感交织泪光盈盈,突然地感到一股悲恸的情愫从四面八方向心中挤压。在京城当画家的月月的二叔回来了,三嫂把月月接回家。买子听说便带着刘海来到翁家,诚聘二叔为村小学的辅导员。刘海顺手拿起带来的方盒,将折口打开来,说老哥,这是聘礼,你若没有意见,就请收下它。全家人都把目光聚在那个第一次听到的被叫聘礼的物件上,是一个十分精美的小收音机。买子说,我们不知道买什么好,您老从京城回到乡下,一定想听听外面的声音。
这是一件不容易拒绝的礼物,翁凡书接过来,说谢谢你们,我收下了。
事情已经达到预期效果,买子麻溜站起,他冲月月、月月母亲,冲每个人都笑笑,然后握住翁凡书的手,说二伯,再见!因为深诸月月哥哥此时的心理,他没有向其它三位兄长伸出手来。
送走买子和刘海,大家重新回到屋里。他们先前的话题是听二叔讲北京的市场经济动态。然而大家刚刚围拢在灯光下,就有人发现月月不见了。秀娟就一直注意着月月的举止,看看她怎么就有那么大的勇气。三嫂秀娟发现月月不在,月月母亲才突然醒悟,就刚才还在呵,是不是上厕所啦?
就在这时,大家听见一丝被挤压的、游丝一样细长的哭泣从里屋传来,当秀娟和另外两个嫂子一同打开模模糊糊的里屋,只见月月仿佛一个被摔在炕上的蝈蝈,四肢紧紧缚住炕面,脑袋抵在被上,浑身抽搐。
买子能在二叔回来的夜晚跨人翁家门槛月月毫无准备,白驹过隙一样的时间给原生状态的灼痛蒙上一层尘埃,虽然尘埃下的涌动时不时提醒着月月的心事,但最初那种炽烈的、神经质的、抓心挠肝的疼痛和后来的思念,都愈来愈变得混沌、模糊,它不是隔着雾气看山的模糊,亦不是隔着青山听流水声的模糊,这感觉的丧失似乎跟外界无关,而是在肌体里注入少量麻药,没有深入疼痛感的那种模糊。时间真的像月月曾经期盼的那样,变成一剂麻药,麻醉着她的感觉。二叔在翁古城红崖口乱石间提醒她,说她生活在一种意志里,一种结果里,说她爱的不是那个人,而是爱情。她真的以为被二叔说中,一天多来对自己腹中的孩子产生了隐约的复杂的感情。谁知买子的突然闯人打碎了她对自己的结论。买子好像知道月月开始怀疑自己对他的感情,有意来让月月认清他似的,他不但打碎了月月对自己的结论,且用他憨厚的笑,原始的纯朴的真诚,拂动了由时间堆积成的苍茫尘埃,让月月舒舒服服跌进最初的陷阱—;—;自从买子坐在她的对面,月月就跌进最初的陷阱。她用目光痴迷地看着他,欣赏他的一招一式,听他那种带有浓重感情色彩的普通话。买子是深沉的,有着丰富的内心世界,他的火热是由深沉装饰起来的,因而使他具有独特的魅力,具有跟月月所见到的任何乡下男人都不一样的魅力。月月想起他第一次跟自己坐在歇马镇迎春酒馆时的样子,他就是这么深沉地火热地,自斟自饮……买子更大的优点在于,他做任何跟乡下人相悖的事都不显得局促、窘迫,与京城回来的知识分子攀谈,他是那样自然而让人亲近……月月在欣赏中点点滴滴体悟着买子的优点,月月起初还清醒地知道,他有没有这些优点,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一个神圣的日子里走进了她,走进了她的生命。可是没一会儿,月月就把这些优点的生成,想成是因为自己。他的深沉,他的火热,他的亲近,包括他想到聘二叔到小学当名誉校长,都是因为自己。因为爱着自己。于是,月月渐入了幸福的佳境,她幸福地去感觉、去触摸腹中的孩子,他们的孩子在那里欢快地撒着小手,不停地吸收由她的肌体分泌出的营养。她身体潮热起来,她的整个身心都潮热起来,她感到自己的手就是买子的手,她在富有弹性的肚皮上轻轻地揉动,她感到自己从炕上升起,升在大气之上,异常舒服。,月月在一家人的不知不觉中幸福地感受着两个人而不是一个人的创造。然而当她沉醉在从未有过的两个人共同创造一个世界的幸福的时候,买子站了起来,买子礼节性地跟所有人点头,买子只是礼节性地点头,并不对她有什么独特的表示。他怎么可以对自己没有独特的表示?
像在深井里阅读的人被突然遮住光亮,月月本能地张望了一会儿,张望着纷纷站起来的身影,当一家人在屋里走空,她感到有人将她吊到半空—;—;好像在月月和实子之间,有一根维系两人的绳索,买子来了,把月月放进深井,买子走了,又把月月拽出地面。月月心底失声地叫道,我爱你程买子,你为什么啊!我还爱着你啊!
三个嫂子大声喊着月月,月月,使屋里的气氛骤然变得紧张。月月老母慌张的顾盼着:月月怎么了?翁凡书穿鞋下地来到里屋,用手势示意大家都离开不要吵闹,他伸手握住月月的手。此时,月月母亲也爬上炕来握住月月的手。母亲说,俺儿呵你怎么啦呵—;—;当两手被温热的涩硬的手掌握住,压抑着的、游丝一样细细的啜泣蓦地变成铜鼓洪钟,震荡着夜晚中的翁家老宅。
爬了一座山又爬了一座山,跳过一个悬崖又跳过一个悬崖,月月举着疼痛的、滴血的心,到处呼喊买子,买子。夜色伸手不见五指,买子无踪无影,月月躺在山坳里,疲累地、瘫软地睁着一双绝望的眼睛……
大约半小时,月月痛痛快快大哭一场之后,她渐渐地停歇下来。她从叔叔和母亲掌心拽出手,爬了起来,她抹着红肿的眼睛,看着叔叔,看着灯光下正在落泪的母亲和秀娟。月月对自己的感觉开始陌生。因为此时此刻,她觉得她们流泪十分好笑,她们怎么能够流泪呢?有什么值得流泪的呢?
就是这个晚上,月月深深地懂得了什么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小青
    这是辽南山乡一个纷纷为年的到来做着物质准备的日子。小青一早起来跟买子说,我上集去办点年货,咱们结婚第一个年,要让你和妈感受到有我这个儿媳妇和没我这个儿媳妇多么不同。灶坑烧火的买子听后眉心霍然一亮:我媳妇终于知道过日子。与买子有过那样一次由做家务引起的对话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他们没再涉及此类话题。买子为自家的大棚忙,为别家的大棚忙,为砖厂忙也为翁凡书的回来忙。小青则一如既往地上班下班,到镇里开会,走街串巷。只要不是自己一人做饭,只要不用背婆婆大小便,小青的情绪是稳定的,不像刚结婚时时不时取闹买子,也不像闹性子时沉默不语。他们在一起没有火爆的亲密,也没有冷淡的疏离。小青常常在钻进被窝时伸手扳过买子,欣赏一件物品似的看着买子,而后转过身将屁股撅进买子腰间,滚圆的、富有弹性的屁股蹭起买子性欲的时候,买子便起身将小青再扳过来,褪掉她的裤权,自觉戴上避孕套与小青合房。买子起初是被小青逼着戴避孕套,后来不知怎么竟自动自觉。小青是顺从的、配合的,行动中偶尔还要挑战几次。买子知道,一天一天的,小青就会踏踏实实过起日子,就会逐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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