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是什么理由?”惠婷笑问。
我摇头,没回答。
真正的理由是,从我认识阿硕开始,我那段灰色时期,开始出现了曙光。尽管因他悲伤自责,但是今天站在这里的小莫会诞生,全是因为他。或许听来老套,但我一直把他当作是我的阳光,而我是朵向日葵,永远是向着阳光生长的……但如今阳光消失,为了不死去,我得找寻下一个太阳。
“你同意吗,阿硕?”我站在坟前,在心中间道。
我拿出昨晚拔了半天的钥匙,十分后悔将它与其他钥匙结在一起,我这个常被阿尧笑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好命丫头拔得双手通红,最后还是狠心拿起钳子剪断了钥匙圈……纵使有舍不得,却也暗自决定不会再买类似同款的钥匙圈,坏就坏在它真的太牢固了。
我将那把三号烟馆的钥匙,留在阿硕身边。
如果阿硕是在清朝时代创造了三号烟馆,大概就不会有人那么怀念它了,我想,反而会出现在历史课本中,等待大伙学生的批判。
我们买了两束花,惠婷拿着另一束,到阿硕母亲的坟前。
我对阿硕说完话,便也移动到那儿去。
当初一直想不透为何阿硕的父亲会将他埋葬在台湾这块土地上,安心地和阿凉移民到加拿大去,现在我终于明白了。
惠婷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你和钟伯母说了些什么?”下山时,我问她。
她故作神秘的一笑。“秘密。”
最近她秘密还真多。
我也和钟伯母说了两句话,说谢谢,也说对不起。
对不起的原因,我已重复多次,不必要再提起。
而道谢,是感谢她用生命去换来另外两个新生命,我从未后悔与他们相遇。
书香@书香。bookspice。书香@书香
“尧子……”我两眼无神地喊着。
“不要叫我尧子。”他又皱起了眉头。
“珥月回去了吗?”几天来一直听见珥月叫着他尧子,我听多了,脱口而出也是句尧子“
“已经回去两三天了你还在问,你不是也有去送她?”
“觉得好像是假的……我这两三天到底是怎么过的?”
“发呆渡过的。”他回答,“上课发呆、吃饭发呆,和你说话也在发呆。”
“下……”我看着他。
“干嘛?”
那么注意我啊?我把这话咽回肚里去。
“没什么。”
我想过要问很多问题试探他,但当着面,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我不想要自己假设如果,却又问不出口,不能躲着阿尧让他感到有异,想这个问题已到废寝忘食的地步了。
我问过小树,可惜排除万难和小蛙现正热恋中的她,更没多加思考地便回答我:“简单,劈头就问他喜不喜欢你不就好了!”
“……他不会会错意吗?”肯定会会错意。
“不会啦!”她敷衍地带过,建议不予采用。
而苏回覆给我的邮件里则写着:顺其自然。
“今年快结束了……”阿凉到加拿大去也有半年的时间,我却感觉已有一世纪没见过他似的……想念。
“干嘛?”阿尧顺口问道。
“阿尧,”我说,“你能陪我去一个地方吗?”
听见这话他居然楞住。“去哪?”他问。
“去一个……”我转转眼珠子,“一个冬天比台湾冷的地方。”
“……不去。”他说。
“为什么?”
“你不会那么冷还想去爬合欢山吧?”很明显他误会我的意思。
“不在台湾。”我解释着。“我想去看阿凉。”
阿尧的身子微颤了下,身子转向我,“你要怎么去?”
“坐飞机啊!”我勉强地笑了笑。
勉强是因为,我在适应他眼中的失落。
“你什么时候要去?”
“我想……快一点。”我在思考着该怎么说服爸妈让我请假并出国。
“……好,”他说,“我陪你。”
阿尧说出那句话时,似乎也是在下什么决心,有种“无论天捱海角我都陪你”的感觉。
如果我后来爱上的人,是阿尧,那我会不会比较幸福呢?
阿尧嘴硬,总说不在意,实际上却很在乎我,不该的,是我一直没发现……我若早发现了,后来的结局会不会就不一样了呢?
这样的假设是不成立的,无法证实,也没可能。
因为我忘不了他。
因为他的心太过脆弱,我害怕在无意中伤害到他,所以对他、我小心翼翼……现在终于结束了那样小心翼翼呵护的日子,埋在心里的话若还不说出口,被时间改变了一切……被来去像风的时间带走,就什么也抓不住了。
虽然,真正重要的东西,是不容易改变的,就坏在我没有自信他是否仍喜欢着我。
因为我已经错过一次机会了,幸运之神不会永远眷顾我的,不是吗?
亲爱的阿凉。
第十五章
到了加国机场,那儿计程车不多,在招呼站叫了部计程车,将阿凉家的地址递给了司机,阿尧一路上都没说话,自从上了飞机就是这样。
“你怕坐飞机?”我问他。
他摇摇头,“荷包大失血,看你要怎么赔我。”
“是你自己愿意陪我来的喔。”我说:“况且荷姐不是说要赞助你吗?”
“有啊。”他说:“赞助二十元坐公车,可不是坐飞机。”
“那好吧,回程的钱我帮你出,可以了吧?”
他还是摇头,说着:“开什么玩笑。”
我刚对爸妈提出我想出国玩几天的事时,他们有些讶异。好像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开口向他们要求过什么似的,没问怎么选在这个时候、为何心血来湖,都换闸,只想陪我去,我只好让阿尧做一次坏人,说他不爱人跟,他们点点头不坚持跟随,只希望我玩得愉快。
在机场时,远远地我又看见那位酷似阿硕的男孩。
没人会知晓自己和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会有多少缘分,我当然也没想到这会儿迎面走来的竟是几个月前在公车站牌那儿看错的男孩,便又将他认错。
只是这次,我并非将他误认作阿硕。
走在前头的阿尧见我愣在原地没跟上,只好回头抓住我的手继续向前迈进,于是我和男孩再度擦身而过,我认出他来,知道他不是我心里所想的那个人。
这样子的心态转变,我十分清楚是为了什么。
真是笨,阿凉没事跑回台湾做什么呢!我敲着自己的头。
“下车。”阿尧推推发呆的我。
脚是踏上了地,却极不真实。
我真的到这里来了吗?我像一个笑话里刚进城的乡巴佬一样,感觉非常新鲜地环视四周,,一边前进一边转了一圈又一圈的,结果撞上了阿尧,听见他低咒一声。
“你是白痴啊!”
“抱歉。”
阿尧继续按着铃,“好像没人在的样子。”
听见阿尧这么说,我有些失望。
我还以为只要一到达这里便能看见阿凉。
“都是你出什么馊主意,要偷偷的来不先通知他一声,现在好了,没人在。”
“你不会等一下吗?”我拉住他拼命按门铃的手。“等阿凉回来,他家门铃也被你按坏了。”
阿尧停下手,看向左手边的房子,那时有个女孩子正朝我们走过来。
“你们……”她略显迟疑地问着,“你们是来找……”
“钟宇凉。”我说,“你认识吗?”
女孩点点头,“他昨天就回台湾去了,你们不知道吗?”
我和阿尧互看了一眼。
“搞什么?”阿尧说:“你要秘密登陆,阿凉也玩这一套,你们两个还真是……”
“请问,”她再度开口,“你就是小莫吗?”
看着眼前这个知道我名字的女孩,有个人名不意外地钻进我的脑海中,“你是……德郁?”
倒是阿尧皱眉了,“你们认识?”
德郁向我跑过来,“没想到我能见到本人!”她淘气地说着,并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开了门,“进来吧。”
进门后阿尧如释重负地倒在沙发上,闭起双眼准备好好睡一会儿。我却没有太多喘息的机会,德郁拉着我的手便往二楼上跑。
她打开其中一扇门,“进来。”
“这里是阿凉画画的地方,”她说:“阿凉前期和后期的作品很不同吧?”
我笑着问她,“什么前期后期?”
“你看这个。”她指着墙上一幅画,上头颜色鲜艳,刺痛我的眼,不过感觉还不赖,“阿凉现在有个厉害的老师在教他,所以这些都是后期的作品。”
我不是专业,我只懂得说一幅画好看还是难看。所以我难以接受毕卡索的画作,因为我看不懂,从小到大教科书中画旁的提语,我一点也看不懂跟画有什么关系。
“再看这个。”不知何时,她拿出了一个画框,她拿得有点吃力,我帮忙她扶着,并仔细观赏着这幅油画。“这就是前期的画啦,画来画去主角都是同一个,他画不腻的程度令我佩服不己,所以我想他一定很喜欢画里头的人。”
德郁别有意味地问我:“是不是啊,小莫?”
我没答话。
“虽然阿凉从没对我说过你的事,不过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德郁说:“不过……没想到你已经有男朋友了,远距离恋爱果然是不行。”
“不是的。”我独自抱起画框,走到房间里唯一一张椅子坐下,仍盯着书中的我,“她”有些熟悉,眉头深锁,和现在的我完全已是两样了,我想是我真正长大成熟的关系。“我只是不敢一个人来,所以找阿尧陪我。”
“那……你来这里是为了……?”
“你说呢?”
德郁走出房间,到别处搬了张椅子进来,坐在我身边。“你是来找阿凉的罗?”我笑而不答。
德郁高兴地欢呼着,但很快地又垂下肩,“可惜你们错过了,阿凉回台湾去,你却来了。几星期前我帮阿凉和他在台湾的朋友联络过,怎么她没告诉你吗?不然你怎么会选这个时候来呢?”
“哪个朋友?”
“她好像叫……惠婷吧!”
那天惠婷说去办事,难道办的就是这件事?我想我能理解她的想法,就像我不肯先联络阿凉的意思是一样的,就是想给对方一个惊喜。
尽管都失败了。
“不会错过的。”我说:“我在这里等他回来,就不会再错过了。”
只是有点漫长。
用来等待的时间总是特别漫长,漫长得令人想拔除钟上的指针,除非它肯走快一点。台湾到这儿,耗费约十二小时左右,约七百二十分钟,约四万九千两百秒,不管多久我都会等下去,只要这样的等待是有结果的……
“既然你要在这儿等阿凉回来,那还有好长一段时间,你说你们之间的故事给我听好不好哇?”她拉着我的手,满脸尽是兴奋的情绪。
“通常应该都是身为地主的人带客人到处逛逛吧?”
“钦,没什么好逛的,我国小毕业就到这里来了,逛也逛腻了。”她说的话令人莞尔。
“但是我可是第一次来呢!”
“那代表以后还有机会来逛啊!”她摇动握住我的手,“说嘛说嘛!阿凉总是用故事太长,写字太累的借口搪塞我,教他电脑打字也不知道该教到汁么时候才能知道。”这听来不像是借口。
“……故事的确是很长,我说不完。”我也想找借口躲避回忆。
德郁嘟起嘴。
“况且……”我说:“我和阿凉的故事,可还没开始……” ,;德郁张大眼睛,射出期待的光芒,催促我的下一句话……
“那原因就和你想知道的故事那般长度,我解释不完。”
德郁不死心地问着,想从我口中知道有关我和阿凉的过去。
“为什么好奇呢?”我问她。
“因为我很讶异。”她坦白地回答道:“光是那位陪你到这儿来的朋友,条件就比阿凉好上百倍,但你却偏偏喜欢阿凉……我很讶异。”
我觉得好笑,“你从哪儿瞧见他的条件比阿凉好上百倍阿?”
德郁指着自己的嘴巴,“这里。”
这是个很现实的问题,正因为我们所生活在的是现实生活里,难怪她会感到困惑,说不定她心里怀疑着我对阿凉是否真心。
“我什么都不懂。”我对她说:“我只懂得我爱他。”
这是我第一次亲口告诉别人这事,脸颊不由得发烫,尽管面对的人是德郁,不是他。
德郁眨也不眨一下眼地看着我,“虽然……虽然你说得这么诚恳,但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得照例问你几个问题,当然你有权利在答题间保持沉默。”她一脸正经地说着,我有些忍不住想笑,但看她严肃的表情,好不容易忍了下来。
“好,你问口巴。”
“好。”她点点头,“你喜欢阿凉哪儿呢?”
我摇摇头,“不知道。”我不会说出全身上下我都喜欢的鬼话,如果可能,我当然希望阿凉能开口说话给我听。
德郁眉间写着不解,“那你是怎么喜欢上他的呢?”
“不记得了。”
她的不解骤增,下意识地提高音量问道:“那你又怎么能确定自己喜欢阿凉呢?”
“德郁,你喜欢过一个人吗?”闻言,她脸上一红,我没等她有回应便继续道:“你如果曾喜欢过一个人,那么往后你再寻找下个你爱的人时,凭着的就是那种感觉和经验。”如此简单的道理,我竟也是这么迟才发现的。“爱情其实是一件很简单的事,复杂的,是人。我不将它复杂化,我就确定我是喜欢阿凉的。”
如果说爱人是人与生俱来的本能天份,那么人要找到自己爱的人并不难。
“我懂了。”德郁说出这三个字时,声音像得放下什么心爱东西似的异常沉重,“那我就把阿凉交给你罗!”她堆起笑容说道。
我勾起一抹笑容,多少猜测到她方才瞬间显露出的失落是为何。或许人要找出自己所爱的人并不困难,困难的是,两人两颗心,是否彼此契合、彼此爱着。
我伸出手,拍拍德郁的头,就形式上而言,这也是一种安慰的方式。
德郁静静地坐在那儿,望着地上高叠的画纸,看得出神。
“多希望他喜欢的人是我……每次看着他画的画时,我常会冒出这种想法。”德郁说:“但也不能否认,好几次我平心静下来仔细想想时,会埋怨为何阿凉在一出生就被剥夺了可以说话的权力……后来我发现我这样的埋怨不是为了阿凉,而是自己。”
“就算阿凉喜欢的人是我,我也没那个自信自己会喜欢他多久。如果可以,我当然想和他说话,作为朋友就已经想听他说话了,因为我不是个很有耐心的人,和他交谈的时间总过于冗长,还说不到几句话,更何况成为恋人,不是更应该要说话吗?例如我爱你等等的,不是吗?”德郁顿了一下,舒了口气,继续说道:“我想如果还有人爱上阿凉,若不是因为他的外表,想法大概也与我的相去不远,”她望着我的眼睛,像最后一次寻求我的保证并且诚实。“所以我决定,我不会让阿凉的女朋友和我是一样的心态,于是一个个都得通过我的监定。”
“我是吗?”我问。
可能答案再清楚不过了,但我还是想听她亲口说出。
德郁露齿一笑,摇摇头,“难怪阿凉会喜欢你。”
“很高兴你也爱上他。”她最后道。
德郁拉着我模拟了好几次当阿凉回到这儿时我应该表现出的动作表情,睡了将近二十个小时仍在睡梦中的阿尧因此被叫醒,被派到外头饰演阿凉,远远地从那头走来走去不下十几次,望向指使他的德郁,眼神极不友善。
“好,最后一次罗,要一次0K唷!”方才接到钟伯父打来的电话,说他们已在回家的路上了。
阿尧翻翻白眼,又走到外头去了。
但是他一开门走进来,我可是半句话或惊喜的表情也装不出来。
阿凉是阿凉,阿尧是阿尧,我就是没法将阿尧当成阿凉。
“卡卡卡!”德郁无奈地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小姐啊……”她不停地说着我的错误,我和阿尧互看一眼,没阻止她。
失败了第二十一次,我们可不想继续排演下去。
“哎!你们一定要去参加话剧社!好好磨练一下!”她作结。
“是不是那部车子?”阿尧突然指着门外说道。
德郁一马当先地冲上前去,我先是呆了一会儿。
在这一刻,突然发觉等待并不漫长。
在这一刻,反而觉得阿凉回来得太快了,我还没有心理准备。
阿尧走过来将我拉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