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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三部曲3:云雨江南-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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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江南烟雨中,走过了好长一段艺术与人生的路程。这段路程,还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活灵活现地表现在他未来的剧本中。 
心中的江南烟雨,未来的电影剧本,发生在他们家族亲人们身上的真实现实与历史故事,迷蒙飘渺,又十分诱人。他到电影艺术研究院学习的目的,就是想寻找一种电影的方法和思维,把他们表现出来。他学习电影理论,研究优秀的电影作品,琢磨电影编剧方法技巧。他想,终有一天,会把那部作品搬上银幕。他一次次的努力,现在很难说已经成功。和北方导演那次接触,感奋之余,又觉得没有人能为他铺就平坦的艺术道路,朦胧中摸索道路还很漫长。他不知目前走到了哪一步。那些家族人物,男人、女人、小孩,青年、壮年、老年,他们怎么生,怎么死,他已经烂熟于胸,随时可以娓娓道来。但他还没有找到哪条线索,把他们生命的历史,爱情的历史,情感的历史贯穿起来,表现在银幕上。他读书,看古今中外优秀电影,美国的、日本的、苏联的、法国的、意大利的、印度的……他没有找到心中江南烟雨的影子。他非常怀疑他们家族中男人女人的生命,适不适合用电影的方式来表达。也许,他做的事情不会有好结果。但不去做,又怎么知道结果的好坏呢?电影天才奇才,不就是把一些最不可能的故事和情节,编成卓绝千古的优秀电影作品么?他觉得他们家族中任何一个男人女人的故事,都可以编一部回肠荡气的电影。要武打有武打,要色情有色情,要娱乐有娱乐,要梦幻有梦幻,要悬念推理有悬念推理,要侦探破案有侦探破案。要主旋律有主旋律。有英雄、叛徒、地主、商人、袍哥大爷和革命党。他不相信除他以外的任何人,能把那些故事用电影手法贯穿起来。他不知写了多少开头结尾,但像样的剧本一个段落也没有写得出来。再加上那段时间,他的情感生活出了些问题。和小莲的那场有头无尾的恋爱,弄得他焦头烂额,备受地狱之苦,身陷牢狱之灾。为摆脱困境,他决定打点行装,告别那座浩荡大江交汇的城市,告别他深爱又已经极度厌烦了的哲学,到电影艺术研究院进修,他的目的和野心,是不言自明的。 
那时,他还没有尝到电影编剧的苦头。电影,尤其是试图表现他们家族几十年风雨历程的那部电影,《云雨江南》,并不是简单的视觉造像,而是怎样的一代革命者,美艳而凄苦的流动人生!   
梅花山主(1)   
一九四七年,秋冬时节。梅花山下。他们在那场普通的江南烟雨中见面。她是校花,刚参加过那座城市的美女竞选。出生在椅子形山岭上梅家祠堂名门望族的姑娘,梅娅雯,因为瞎子舅舅,因为瞎子舅舅从遥远的山中小镇,捡来并带回盐场的小会计谭某,因为他们在盐场的工棚里,偷偷阅读过粘满盐渍的《共产党宣言》,因为县城女子中学欧阳校长送给她的那张贝多芬交响乐唱片和那台肖邦牌留声机,这个姑娘,已不是一般富裕人家的高傲公主,也不是不可一世的医学院校花和城市美女,冷艳美丽,而是,怎么形容她呢?一个心地善良、并不复杂的地下党外围组织“某某读书社”成员。瞎子舅舅和纪年作为组织出面,已经交代了她这次执行任务的全部意义。她第一次淋着细雨,告别送她来的络腮胡青年,也是她革命的引路人,深情庄重地笑笑,乘着黄包车离去,暗夜里,她走上公馆的台阶,只身进入黑沉沉的公馆,见到商人革命者的时候,她也略显出即将成熟少女的羞涩。她手足无措地站在客厅中央,平常滴溜溜的目光,此刻,不知怎么回事转不动了。她木木地寻找那个神秘的商人革命者,瞎子舅舅、纪年和她现在,或以后的上级。她知道,瞎子舅舅和纪年谈起他的时候,那种敬佩神秘的眼神,敬重尊重的语气,可见在他们心里,他的分量有多重。但那也不是她梦中都想认识的领导同志。她一点也没有心理准备,去结识一个和她发生生命连接的领导,或者男人,哪怕他那尊贵的生命,就是耶稣,就是基督,就是上帝派来的使者。这个寒意暗袭、细雨微熏之夜,客厅正面墙上的大壁炉里,炉火正旺。他穿了一身飘逸潇洒的白府绸衣裤,像文静俊朗的年轻士绅,又像会打太极拳的武林好汉。老实说,她始终回忆不起来那时的他,究竟有多大年龄,大概三十开外了吧,从紫檀木办公桌前的木椅上站起来,桶式台灯橘红的光贴在他成熟的阔脸上,神秘而健康,像一湾映着五月鲜花的青山碧水,早晨的阳光照耀下的红崖,她家乡红池坝山巅洒满阳光的树林。那时,他和蔼的脸庞,对她还不具有生命意义。江边码头的茶楼酒馆里,纪年轻声告诉她,他是上级派来的革命者,我们这座城市的地下党临时市委书记。留学法国,走过长征,红区白区,留下过他的身影,多次躲过敌人的暗杀追捕,在白色恐怖和枪林弹雨中穿行,腿上留有敌人子弹带来的伤疤。他的人生,像朝霞绚烂,绿水长流。他从事的工作,和起义暴动有关。瞎子舅舅,那时也是风水先生,仅仅暗示她,从此以后,她就是“假扮”的那座公馆的女主人。她的工作主要是帮他抄写文件,传递消息,联络遍布于这座城市乡村的秘密据点。这些工作,对快满十八岁的医学院大学女生来说,并不困难。她已在瞎子舅舅和纪年的谆嘱下,为党做过很多工作。商人革命者没有到来的那些日子,纪年负责这座城市的学运和工运。瞎子舅舅在大江中下游两岸的山山水水间,走村串户,联系建立红色秘密据点。她在白色恐怖的日子里,虽然做过一些地下工作,但并不是成熟的革命者。她不知道来这里做的许多事情,不仅过去没有做过,而且会改变她的整个人生。就像一个探险队员,不知道面前的道路和目的地,等待她的有多少艰难险阻。她什么也没带,出现在神秘公馆的客厅,进入这座城市地下党的秘密首脑机关。身穿医学院学生服,右排扣的浅蓝色上衣,裹着她还没有完全成熟的少女身躯,略显宽松。黑色短裙下面,修长的腿上,套了一双白色长筒布袜。眼睛又圆又亮,崭新青布鞋,微微湿了的长辫子上,扎了红绸的蝴蝶结,从微凸的胸前耷下来,弯弯地分开她匀称的身材,流动着水一样的美意,略歪着椭圆的清秀脸蛋,立在屋中央,手扶着发辫,有点羞涩,有点坚定,又有点神往。在他和蔼目光的注视下,她站在客厅中,不自主地轻摇身子,被细雨淋湿的高挑身子,在眩目灯光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光晕。当然,我们还很难说,她给他留下的第一印象,就是一只被雨淋湿的小鸟。的确,后来的诡异奇幻生活,把她塑造成了那个时代暴风雨中淋湿的小鸟,在这座城市的天空中疲倦地飞翔,动人地歌唱。当商人革命者逃脱敌人追捕以后,她怀着他的孩子。你想,一个妙龄少女,并不成熟的地下党某某市委机关的临时服务员、交通员、助手,在那阵历史烟雨中,怎样和他一起,创造了他们不知可爱还是无辜的小生命?那晚,第一次见面,这一切都没有萌芽,没有发生,也不知道怎么萌芽,怎么发生。她只隐隐觉得,他从办公桌窗台前的橘红灯光中站起来,眼里射出的目光,隐含着成熟男人的魅力,和蔼慈祥,像父亲,像兄长,又有成熟领导者、职业革命家那种机敏、认真的审视和询问。当时,她没有发现他那审视询问和蔼慈祥背后,依然没有掩盖着那一缕成熟男人鹰一样的目光,闪电般地从她微凸的胸脯上无声地滑过。细雨中淋湿了的衣服,蓝色校服紧贴上身,更显微微突兀处的魅力诱人。她那标致的身材,在他不经意的电闪目光中,顿时开放成一朵灿烂的桃花,或盛开的芍药。他毕竟是三十多岁的单身男人,是否结婚,有没有女人,或者接触过多少女人,在眼前被他放大的灿烂花丛中,成为毫无意义的话题。他心中萌动着爱意的流水。他那像刀像鹰眼样的目光,怎样闪现又消失、消失又汹涌的呢?我们不能肯定,在他爱意中飘逸起来灼热目光,怎样随她微凸的胸前,不安地翻卷起来。他对面那只坚定神往,略带羞涩的被雨淋湿了的鸟儿,居然没有任何不自然的感觉。她大胆迎着他的目光。油亮的眼珠,望着他,浅浅一笑,像一粒黑珍珠,在春风里滑落,秋水中轻漾。他们目光相遇,像无边无际的原野,悠然掠过一阵和煦的春风。阳光拂煦。灿烂的朝阳,升起在他们生命的地平线。那是革命与青春交融的友谊和爱情,宛如清泉,坦荡无坻,在男女心灵间着床,可是,当它公开表露出来,又成了上下级初次见面程序化的关心和温存,还有,那个时代的革命者,特有的温暖与光辉。 
“请坐。” 
他的男中音很好听,有种磁性,沉稳清亮,蕴涵着成熟男人的不轻易透露的一见钟情的奥秘。 
“我们是老熟人了嘛,哈哈!你的情况,我们已经了解。那天晚上,我们还参加了这座城市美女竞选的颁奖典礼哩!” 
她的脸微微一红:“那,都是他们闹的。” 
“怎么是闹呢?”他爽朗地说,“呃,他们不是要在这座城市的寒冬里绽放春意么?春江水暖啊!你们像一朵朵红梅!先绽放它几朵给世人看看吧!不要紧,这些不是我们的有意安排。校花,城市美女,增添了一种身份而已,至于你,本来是什么,还是什么,是吗?”他笑道,“那样才好迷惑我们的对手。好了,闲话少说,有些事情,以后你就会慢慢明白。你的工作,某某同志已经给你交待过了,是吗?你写的字,发表的文章,喜欢看的书,最喜欢接近的人,做了哪些工作,我们都了如指掌,不用客套了。” 
他们坐在 
客厅里黑亮的沙发上交谈。她高挑的身子,直直地坐着,稍稍往后倾了倾,想和他保持一点距离。他亮着沉稳的目光,低头想了想,告诉她:“请你放心,我们从事的是伟大而艰苦的工作,充满风险。我们的队伍里,都是心中燃烧着时代烈火与生命激情的人,在这样的同志们中间工作、学习和生活,你不会感到孤独。不用怕,我们的工作,你不会陌生,它是你过去经历的延续。小心谨慎,果敢大胆。我们不会把风险和危险,加到你头上,你还年轻。不像我,九死一生了。”他咧嘴一笑,露出整齐洁白的牙,“当然,也给了我的经验。即使遇到危险,我们不会对你置之不顾的。这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候。中原正在突围,东北一触即发。根据最高统帅部指示,我们将在南方组织一场史无前例的农民起义暴动。它好比一记重拳,狠狠砸在‘某该死’的屁股上……”望着姑娘秀脸泛红,他又好看地一笑,继续说,“这个比喻有点粗俗,是吗?我们这座城市沿江两岸,有多少秘密根据地和红色据点?这是某某党反动政权的后院,大后方。现在,我们的工作就是把他们的后院,变成我们的前院。把他们的大后方,变成我们的大前方。钻进他们后院里来,狠狠烧它一把火,釜底抽薪,懂吗?”她点点头,脸也不红了。起初面向他坐着还有点往后倾斜的身子,不自觉地正了一下。她觉得新认识的这个领导同志,说话好 
幽默,好风趣,一点没有官架子。说的道理很深刻,又是浅显明白的。一个甜蜜的念头在她心中偷偷一闪,说不定我的心,真可以和这位同志贴在一起燃烧。他们离得很近,眼睛望着眼睛,沉稳成熟有魅力毫无杂念的男人的眼睛,望着一双专注美丽的姑娘清澈如水的眼睛,交流的话题,正庄严地进行。 
“为了迎接我们祖国,我们民族历史上,一种伟大生命的降临,我们每时每刻都准备……毫不畏惧流血牺牲。”他说,“首先,要学会保护自己,实在不能保护自己……”他停下来,想了想,继续说,“当残酷的斗争降临,历史与生命的逻辑,逼迫我们不得不交出自己,那就是革命最需要的时候。我们已经都做好了充分的准备,献出自己的一切,亲情、友谊、爱情、乃至生命。” 
说完,他们都等了一会儿,希望从对方的眼神里,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末了,他移开目光,轻轻地咧嘴一笑。她看到了他那方正的大嘴里,微微露出的那颗大金牙,映着客厅的白炽灯光,金灿灿的耀眼,一闪,又悠然熄灭。她还不知道,那颗牙是他当年在白区工作,被捕后遭到敌人严刑拷打。被凶恶的特务头子,一巴掌打掉,又重新镶嵌上去的。 
那时,他们谁都不知道面对的这个人,有一部怎样的人生的历史,也是时代与社会的历史。他们创造着这座城市的历史。眼前,那种历史,好像一道闸门即将洞开,滔天巨浪正在酝酿,有时淹没了头顶,有时他们从巨浪中挣扎着翻卷出来,驾着生命的小船,驶进柳暗花明的河道,两岸青山……云雾缭绕。而那晚的历史,正如公馆的暗夜,在他们生命中,是一堵透明的高墙,属于他们自己的生命烈焰,还没有燃烧。 
时光毕竟要流走。那只被暴风雨淋湿了的鸟儿,不可能站在客厅里一动不动。新的生活门槛,已摆在她面前,容不得她思考犹豫,该不该跨进去。她不知道,一跨进去,就将进入另一种人生。她将告别也许对她来说,并不十分珍爱的,不知如何去珍爱的青春妙龄。 
后来,直到她成为一位白发苍苍的信仰基督教的老人,她都始终认为,和商人革命者那么革命和恋爱了一场,那么和他在梅花山下公馆里相处的一段日子,是她一生中最美丽的青春!她失去的仅仅是少女的童贞,正因为这种童贞的失去,她获得了最美丽、最凄婉,又最令人惆怅和遗憾的爱情与人生! 
那时,对于童贞,她并没有做过多的思考。作为女人,如此漂亮的女人,的确,她并不认为童贞是一种待价而沽的商品。当我们采摘芬芳桃李的时候,有谁去刻意关心漫山遍野的桃花梨花,是怎样在醉人的春风春雨中着床受孕的呢? 
她曾有过的爱,在人生的河床上,静悄悄地萌生,甜蜜而温暖。 
离开家乡那座椅子形山岭的时候,小莲说,她祖母也只有十一二岁。她祖母一生命运的大喜大悲,起伏变幻,来源于那个秋冬时节,梅花山上神秘公馆,那场美丽的萍水相逢。那是特定年代、特定时空的萍水相逢啊!浩荡的大江汇合奔流,浮载着一座雾蒙蒙的城市。他们是临时组成的上下级关系,偶然组合的革命夫妻,假扮夫妻!没进婚介所,没到民政局,他们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到那样的地方。可是,谁不知道,他们是真正的情深意长的夫妻?什么叫夫妻?一对男女,偶然组合在同一屋檐下,生存,栖息,就是夫妻?现在,他们都有了自己的儿子孙女,或四世同堂。但他们从来就天各一方,不是真正的夫妻。他们在一起不到3个月。后来生养了一个儿子。那个儿子,现在已五十多岁,还不知生父究竟是谁。梅花山公馆里的变幻出的曲折故事,早已不被人提起。埋在她心中的秘密,已构成深刻的伤痕,也没被人记入档案。了解她的亲人,父母、哥哥、瞎子舅舅,和依然是她名义上丈夫的大叛徒,地下党某某市委书记,死的死,亡的亡,枪毙的枪毙,牺牲的牺牲,没有谁能回忆起那时的祖母,是怎样一个小姑娘,离开家乡椅子形山岭上的梅家祠堂。清澈的池塘,荷花盛开。青松林里,薄霭袅袅,画眉声声。养育了他们庞大家族的大溪河,其实并不大。小舟溪中流,青山两岸走。水路是通往山外的古老盐道,阳光普照,又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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