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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或许会是个奇特的夜晚……
※ ※ ※
“旖倌?”
阳台上的她头也不回地。“嗯?”
“想什么?”阿M来到她的身边,天际的云彩闲闲淡淡的即将退入夜幕之中。“这里可以看到黄昏——”他轻轻地笑了笑。“真奇怪,感觉上像有一辈子没看过黄昏了。”
“我刚搬来这里的时候也有这种感觉。”旖倌凝视着天边变化万千的彩霞,有些感叹地说着:“小时候,教科书上总是写着黄昏的美丽、天地的景象等等,可是长大了却什么都看不到!有一次,我心血来潮和毅柔去搭公车,看到黄昏的景象。”她回过头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居然大叫:”彩霞耶!你看你看!是彩霞!“整车的人全像是看到怪物一样瞪着我瞧!”
“你的情绪改变得可真快。”阿M讶异地看着她。“几分钟前还兴高采烈的,现在看起来却感慨得快死了一样!”他关心地注视着她。“你到底是怎么了?”
“有吗?”旖倌淡淡地笑了笑。“只不过是看到夕阳总会有的情绪罢了,你没听过”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这句话吗?”
“这么多愁善感的张旖倌……”阿M温柔地笑着凝视她。“你究竟有多少种面孔?”
旖倌楞了一下,随即恢复了本色,用力搥了他一下。“你有毛病啊?客人都快来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晚餐呢?总不会真的叫人家吃泡面吧?”
阿M耸耸肩,似乎有些明白了似的,他的神情依旧温柔。“放心好了,现在都什么时代了,有种东西叫”微波炉“,只要三分钟就什么东西都可以煮熟的,更何况易天行那个路盲不会这么快到的。”
“你先是把他说得像是会飞天遁地一样,现在又说他是个路盲?”
阿M哈哈哈地笑着。“没有十全十美的人嘛!哈哈。”
“你这”哈哈“是什么意思?”旖倌瞪着他。“阴阳怪气的做什么?”
“有吗?”他还是哈哈哈地笑着。“没有啊!哈哈。”
强旖倌翻翻白眼,转个身走回客厅里。“我懒得理你。”
谁知道阿M究竟是怎么回事?虽然这两天他看起来似乎颇为正常,可是总是感觉有种奇异的气氛在他们之间——她想了又想,终于还是耸耸肩,算了!实在想不出该如何形容!
“旖倌,你过去所爱过的那个人呢?”
她楞了一下,回过身看着阿M倚在栏杆上,背对着只剩下余晖的落日,阴影投射在他的脸上,将他弧度美好的轮廓淡淡地切割出一道痕迹。“死了。”她直觉地回答,似乎受到某种催眠似的看着他那模糊却又清晰得怪异的脸。“为什么这样问?”
“他真的死了?像J。T一样?”
“那有什么分别?”
阿M终于走出那道阴影——仍然是原本的阿M。“我只是好奇。”
强旖倌淡淡地摇摇头,那种晕眩的感觉还留在思绪中。
是什么?在那一瞬间似乎看到J。T那张略带着嘲讽忧郁的面孔——“一个人死的方式有很多种,形式上的、意识上的、真实的和虚幻的,对我来说,只要不再出现在我的生命之中或者被我判定了出局,那么那个人就是死了。”
“死人不会打电话。”
她微微地笑着。“我相信这世界上是有灵魂的,或者该说总会有些阴魂是不肯离开的。”
※ ※ ※
“总裁?”坐在舒适的豪华房车中,傅东凌的秘书注视着好半晌不说话的他。“有什么不对吗?”
傅东凌摇摇头深思地。“我记得易天行的助理不是现在这个罗牟皇锹穑俊
“是的,原本的那一个好象是离职了。”
“好象?”
他勉强地僵笑。“对不起。我也是今天才知道他的助理换了人,我会立刻去弄清楚的。”
傅东凌微微蹙起了眉。“你的消息来源可真是十分的缺乏!”
“总裁……”
他挥挥手。“算了!先去弄清楚再说吧!如果那个家伙是离职了,就把他给我找出来,我记得他叫……”他想了想。“叫阿M是不是?”
“是的。”
他点点头。“如果他只是休假或什么的,就去探探他的底细……”他冷冷地望着窗外。“另外再让人去找罗飧鋈硕晕颐强赡芑嵊杏谩!
“是。”
傅东凌深思地看着窗外飞逝的景物,易天行不是个容易对付的对手,为了他,他已经花了许多的心思了!他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易天行却是个值得冒险的对手!
说不出为什么,只是对易天行他总有种奇异的感觉——他们之间一定不只如此,他们——他们之间究竟还有些什么关联?为什么他非打败他不可?
这种非理性的感觉让他纵容自己去向他挑战,即使他根本不明白这其中究竟对他有什么好处。
或许是野心——或许。
※ ※ ※
“毅柔?有个太太要找旖倌。”门外的KK轻轻地叫着。“你出来一下。”
毅柔将手上的事放下,有些怪异地抬起头将门打开,KK的声音听起来不太对劲。
“是哪位要找旖倌?跟她说旖倌休假啊!”
KK朝她使个眼色,小小的工作室里坐着个穿著华美的女人,长长的头发瀑布似的披在她的背后,散发出乌黑亮丽的光泽。
“我已经跟她说过旖倌不在了。”KK怪异地耸耸肩,低声说着。
“对不起?”毅柔轻声唤道:“您找旖倌吗?”
那张艳丽的面孔令她微微一怔。这是个有钱的女子,华而不俗的衣着和她身上精巧的首饰,一切都清清楚楚地表示出她的身分。她很美,是那种会艳惊四座的美艳,这样的女子在工作室里见得很多,可是这样令人吃惊的却还是第一次见到。
“你是代替张旖倌的负责人?”她站了起来,身上散发出淡淡的香气,态度里有种不急不徐的平静,既不傲气凌人也不特别有礼——“是的,我是方毅柔。”毅柔伸出她的手。“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方小姐。”她微微一笑,和她握了握手。“我是岳芊纤,我想请张小姐替我设计几件首饰。”
“首饰?”毅柔点点头。“请问您是希望由旖倌替您设计吗?”
“当然。”
毅柔轻轻地蹙起了眉。
“有困难?”
KK立刻接口:“旖倌不设计珠宝已经很久了,现在设计的珠宝都是由工作室里的人承接的。”
“是这样吗?”岳芊纤看着毅柔,她点点头。“可是我只喜欢张小姐所设计的珠宝。”
毅柔随手抓起桌上的几张设计图交给她。“或许您所看的是我们工作室里其它设计师的作品……”
“不,我看到的是张旖倌所设计的。”岳芊纤伸出她的右手,那上面有只鹰型的男戒,纯钢的戒身和纯钢所铸成的鹰翼,鹰翼上的纹路是由金丝所绘成的,鹰眼的部份镶上两颗纯度极高,切割近乎完美的小钻——方毅柔一看到那只戒指就呆住了:“这是……”
“这是张旖倌所设计的吧?”
这的确是旖倌在两年前所设计的珠宝,她那时也说过她绝不会将这件珠宝卖出去的!
毅柔怔怔地抬头看着眼前这个目光盈盈的女子。“这——是旖倌所设计的没错,不过那已经是两年以前的事了,她现在不做设计——”
“即使我拥有这件首饰也一样?”
“岳小姐……”
岳芊纤将手上的戒指脱了下来交到她的手上。“请你将这只戒指交给张小姐,如果她见到这个戒指还是坚持不肯替我做设计,那我就算了,这样好吗?”
毅柔看着那只戒指,终于点点头。“我会交给她的,请问您想做哪一方面的设计?”
岳芊纤看着脱下来的戒指轻轻地回答:“我要一个和这个成对的女戒。”
毅柔愣愣地看着她,岳芊纤淡淡地朝她笑了笑之后便丰姿绰约地走了出去。
KK瞪着那只鹰戒不由得赞叹:“哇!巧夺天工!旖倌怎么舍得卖掉?她的设计量那么少,这是我看过她少数的设计里最美的一件,太正点了!”
毅柔看着那只戒指,旖倌说过不会卖就一定不会卖的,这只戒指怎么会到了岳芋纤的手里?
“毅柔?毅柔!”
她吓了一跳!“做什么?!”
“你在发什么呆啊?”KK奇怪地看着她。“这个戒指有什么不对吗?你怎么从看到它之后就一直呆呆的?”
方毅柔僵硬地笑笑。“没什么,我只是有点意外而已。”
KK若有所思地往门外看。“你觉不觉得这个岳芊纤有点奇怪?”
“你指的是什么?”
“我觉得她好象不只是来找旖倌替她设计珠宝的。”KK深思地嘟起嘴。“她好象别有所图。”
“是吗?”方毅柔故做不在意地耸耸肩。“这我可就没你灵敏了,反正旖倌是不会替她设计任何东西的。”
“你这么肯定?”
方毅柔微傲一笑,光是这个戒指就可以肯定了!如果这只戒指是由旖倌手上送出去的,那所送的人一定不会是岳芊纤;既然东西不是由旖倌送给岳芋纤的,却到了她的手上,那么其中一定还有另外的情节。
不过——不管是任何理由,旖倌不会为一个持有她最心爱的戒指却陌生的女子设计任何东西——当然更不会为一个或许和她爱上同一个男人的女人设计首饰。
“毅柔?”KK无奈地推推她。“你又发什么呆啊?”
方毅柔抓起椅背上的外套。“我现在出去一下,有什么事的话明天再说吧!”
“毅柔!”KK大叫:“你去哪?毅柔!”
“我去找旖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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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从来没想过会是今天的情况!
他们一直是人人称羡的一对金童玉女不是吗?
他们不一直是对模范夫妻相敬相爱的吗?
原来一切不过是场可笑的梦境罢了!
“欢迎光临。”旖倌打开门笑着对易天行说:“这里不好找吧?”
易天行将手上的酒交给她。“还好,不算太困难。”他耸耸肩,眼前的张旖倌和上次他所见到的女子有点不同。或许是因为她的穿著随意,而不是以前那个端庄得有些冷漠的女子吧!“阿M呢?”
“还在厨房里。”旖倌让开路让他进来。“先进来坐吧!”她说着拉开喉咙大喊:“阿M!你的救命恩人来了!还不快出来磕头道谢!”
易天行讶异地瞪着她,原来电话里的那个女子是真的存在而不是一个幻形!
阿M闻声冲了出来。“老板……”
“什么东西?”旖倌将门关上。“这个地方又不是办公室,什么老板?”
“你真的很讨厌!”阿M厌烦地瞪她。“什么事都有意见!”
旖倌耸耸肩。“不满意啊?去告我啊!”她将酒拿到小吧台上。“我不说话可以了吧?”
“没关系。”易天行摇摇头。“叫什么都无所谓。阿M,好一点了吗?”
“好一点了。”
“他的意思是问你还想不想”革命“!”旖倌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是不是啊?易先生!”
“张旖倌!”阿M又好气又好笑地。“你今天是怎么了?不是说不说话了吗?又发什么神经病?”
“我说错了吗?”她故做无辜地眨眨眼。“易先生,你觉得呢?”
他觉得他像是到了一个和外面的世界全然无关的异度空间,在这里如果不懂得反击,只有乖乖等着被揶揄、戏弄的份!张旖倌那张挑战的面孔,让他有点不知所措——“吃饭了好不好?”阿M无奈地看着他们两个。“我已经弄了一个下午了。”
易天行只能点点头;吃饭总比在这里对着一个牙尖嘴利的女人却毫无反手之力来得好多了!
阿M朝张旖倌使个眼色,旖倌挑挑眉。“做什么?我说错什么了吗?”
“我真是输给你了!”阿M哀号着摇头,无可奈何地率先走进饭厅。
易天行迫不及待地跟着他走进饭厅坐了下来。说真的,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面对张旖倌他会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你是怎么回事?平常不是伧得很吗?怎么今天跟个傻瓜一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阿M屋低了声音问道。“旖倌这个人啊!你越是客气,她越是离谱!你再不反击,等一下有得你受的。”
“怎么?耳提面命如何对付我吗?”旖倌邪邪地笑道:“我看你们两个人加起来也不会是我的对手的啦!:”“旖倌!”阿M翻翻白眼。“今天你是主人耶!有人这样对付客人的吗?是谁说要请人家吃饭的?”
“我说的啊!可是我可没说过这是一安好吃的饭。”旖倌端起酒杯朝他们微微一举。
“要和我吃饭很简单,只要神经够坚强就可以了!这个——”她将酒一仰而尽,巧笑倩兮地。“可以使神经坚强!”
“是吗?”易天行同样将酒饮尽,双眼绽出光芒。“我的神经向来坚强,只不过有些迟钝罢了!”
旖倌讶异地看着他。“唉呀!原来你会说话呢!真是奇迹!”
“旖倌——”话还没说完,电铃突然响了起来。
旖倌双手高举。“好好好!我不说话!我去开门可以了吧?”她说着人已经站了起来,往门口走去。
阿M无奈地耸耸肩。“她就是这个样子的,不认识她的人第一次和她见面会以为遇上了疯子!”
易天行淡淡地笑了起来,眼光追随着旖倌的背影。“我倒觉得这比我和她第一次的见面要精彩多了。”
“精彩?”阿M不可思议地。“这叫精彩?你还没进入状况吧?真正精彩的还没开始呢!”
“是吗?”易天行望着门口,这样一个小女人还会有什么把戏没使出来的?
阿M回过头。“喂?是谁来了?”
“是毅柔!我等一下就过来,你们先吃吧!”
“叫她一起过来吃啊!”
“等一下!”
易天行看着阿M,他们之间……
“你瞪着我做什么?”阿M怔怔地。“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
阿M傻了一下,再度压低了声音:“你不会以为我和旖倌——”
“我只是——”
阿M拍拍额头。“天!”
易天行低头啜了口酒,努力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个傻瓜!“我只是觉得你们相处得很好,像一家人一样。”
“老板——”阿M摇摇头呻吟。“我以为你很清楚我的!我怎么可能会爱上张旖倌?!”
他说着居然朝他拋个媚眼。“爱上你还可能一点!”
易天行顿时傻眼:“什——什么?!”
阿M这下真的呆了!他莫可奈何地站了起来。“你刚刚说你的神经很迟钝,我看不只是迟钝吧!我去看看他们,你请坐。”
他真的像个傻瓜!不折不扣的大傻瓜!
※ ※ ※
“你没跟她说我已经不做设计了吗?”
“当然说过,不过她身上带着这个。”毅柔将皮包内的戒指拿了出来放在手上。
“你自己看。”
旖倌登时变了脸色,毅柔手上的戒指闪动着银色的光芒。“你刚刚说她叫什么名字?”
“岳芊纤。”
“岳芊纤……”
才走到客店的阿M猛然煞住脚步。“岳芊纤?”
旖倌蓦然回头,脸色一片死白。“你认识她?”
阿M看着她们,他从来没看过旖倌这么难看的脸色!他小心冀冀地:“岳飞的岳?草头芊和纤细的纤?”
“没错。”毅柔点砧头。“就是岳芊纤,她是谁?”
阿M看着旖倌,方毅柔手上的戒指闪闪发光。“她是我们生意上一个对手的妻子……”
他谨慎地回答:“她和你们有什么往来吗?”
“她来找旖倌设计珠宝。”
“我以为旖倌已经不再设计珠宝了,不是吗?”
方毅柔看着她,阿M同样小心地注视着她。旖倌深吸一口气将毅柔手上的戒指接了过来。“她想设计什么?”
“她说她要一个和这个戒指成对的女戒。”
“成对?”旖倌微微头抖地笑着。“要成对的?”
“旖倌……”毅柔轻轻地拉住她的手往沙发上坐下。“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