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麓,山坡上是疏落的树林,山坡下是一条溪流,地面上的卵石开始多起来,所以车子也开始颠得厉害。
夏绮轻轻吁了口气:“快到辽阳了吧,这一路下来,根本就没看到几个村寨,也少有行人,还真是荒凉呃…”
辽阳城,城外官道两侧开辟了一片土地,这是官兵的屯田,面积不是很年夜,因为这个时代的关外气候,不适宜年夜力成长农耕,士兵们开辟了一部分农田,主要是种植蔬菜,粮食也有种植,不过收成根本满足不了驻军的基本生活需要,他们的粮食主要还是依赖从关内运来。
为了士兵、马匹和粮车收支便利,两片地离主官道还有着相当远的一段距离,此刻这片空地上已经站满了衣甲鲜明、精神丰满的士兵,警卫从城外十里处开始,一直延续到城里的都指挥使衙门,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戒备森严。
城门内外也都清扫干净了,牛粪马粪是绝对看不到的,连原本不多的出城进城的苍生也被轰赶到了其他城门收支去了。归正这城也不算很年夜,泥腿子绕上几里路也没甚么了不起的,今天满城将领都战战兢兢的,还能让苍生们来瞎掺杂么?
侍立在道路两侧期待迎候国公年夜人的,都是训练有素的精兵,他们耸立在那儿,只见旌旗飞扬,两个方阵却是桩子一般纹丝不动,他们如此站立已经近一个时辰了,可见军法之森严。
迎接国公年夜人的骑兵已经远迎出百里之外了,一俟接到国公,便会不竭有骑兵返回述说国公已经达到的位置,道路两侧静候的军队就是第一个骑兵返回报信时遣派出城的。
这种几近于黄土垫道、净水泼街,远迎百里的排场,和接皇帝也差不多了,实际上辽阳城的武将们今天坐卧不安的,就是以接皇帝一般的敬畏心理来接夏绮的。
夏绮是自年夜明立国以来,呈现在辽阳城的级别最高的一位官员,不摆出这样的架势,辽阳官员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迎接才是。
并且,总督权柄极重,除都指挥使衙门的几个高级武官,总督对其他武将俱可以生杀予夺、廉价行事,如今这位总督又是国公的爵位,那简直连处断都指挥司的几个官员都不在话下了,这些拥兵自重、雄踞一方的土皇帝们岂能不坐卧不安。
辽东都指挥使司下辖二十五卫,除有限的几个身处于鞑靼接壤最前沿的武将没有亲自赶来迎接,只派了副手代表之外,其他诸卫主座全都到了,如今正在城门楼子里喝茶等待。二十多位将领,把个城门楼子挤得满满铛铛,这些将领们平时彼此也难得一见,现在有了机会,性情相投的便聚在一起,高谈阔论,十分热闹。
内中却有两个人,面上不见半点笑颜,其中一个就是坐在上的都指挥使沈永,沈永四旬上下,皮肤白净,隆额直鼻,颌下三绺微髯,一身戎装甚是威严,只是他的脸色阴晴不定的,似乎满怀心事。武将们也有注意到他神色的,本想上前关怀探问几句,可是自他最亲近的下属沈阳中卫指挥使魏春兵碰了一鼻子灰之后,就没人敢上拼了,离得他近些的官员,与他人交谈都刻意压低了声音,免得惹得年夜人不快。
另一个不言不笑的武将,穿戴一身半新不旧的官服,颊上有一道长长的刀疤,显得比较凶狠。这人也有四十多岁,一部络腮胡子,浓眉豹眼,双手按膝,直挺挺地坐在那儿,好象正跟人呕气似的,乃是三万卫的指挥使裴伊实特穆尔。
沈永暗暗揪心着,鞑靼劫掠三万卫的事已经被他压了下去,他在辽东多年,心腹众多,自信还是能把这件事压下去的,可是辅国公杨旭突然总督辽东军事的旨意传来之后,沈永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虽然朝廷的旨意上说,自宁王内调,北方边防普设流官,改动比较年夜,皇上今番派遣年夜臣视察边防‘是想了解一下沿边情形,可是三万卫刚刚出了事,朝廷就以前所未有的重视水平派来一位国公,这也未免太巧了。
“听说这位国公总督江南五省军务的时候,谈笑间便杀了一个都司,这一遭只怕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
沈永想着,愈地忐忑起来,他睨了特穆尔一眼,盘算着接迎国公之后,便立即把特穆尔打还去,这厮只是被自己压制着,一直敢怒而不敢言,如今朝廷派来年夜臣,若是叫他在国公面前进几句谗言,结果恐怕年夜年夜不妙。
正寻思着,一名小校急急闯进城楼子,抱拳禀道:“报!都司年夜人,辅国公爷已到辽阳城十里之外!”
城楼子里马上一静,沈永霍地站起,环目一扫左右众将,沉声道:“诸位将军,随我出城,接迎国公!”
号角响起,诸卫官长鱼贯出城,两边散开,各依品秩高下站定身子,步兵和骑兵方阵都打起了精神,刀枪闪亮,奋起精神,一眼望去,只见年夜旗猎猎颤栗,士兵们的队列庄严肃穆,不动如山。
远远的,夏绮所率领的戎马浩荡而来,甲胄鲜明,鞍鞋整齐,年夜旗猎猎,其徐如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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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0章投石
夏浔出塞,带有五万精兵,虽然处斩沈永他未心就敢反抗,可辽东是极重要的所在,哪怕只是万一,也将酿成不可挽回的严重后果,带五万精兵坐镇辽阳,可以产生足够的威慑力,就算沈永不甘心赴死,怕也没有将领肯跟着他冒险了。
夏浔的人马兵强马壮,装备更加先进,比起辽阳城外肃立迎候的官兵,整体素质又高了许多,前方是骑在雄健无比的高头大马的重甲武士,其后是军容严整的步兵大阵,到了辽阳城下,大军肃然而止,左右分开,一辆驷马高牟昂然而出。
马车帷幕低垂,牟后四骑紧随,一直驶到辽东诸卫都司面前,牟把式插好大鞭,返身掀开轿帘儿,夏浔头戴珠玉宝冠,身穿麒麟公服,足蹬一双白帮乌面的官靴,一弯腰便从牟轿中走出来,手中还捧着一轴明黄缎面的圣旨。
众人虽然早知这位辅国公年轻,一俟看见他的模样,还是不由得暗自惊讶。这位国公当真年轻,丰神俊朗,仪态威严,睥睨之间,自有一股夺人的气势,那英朗俊俏的相貌,足以迷恋无数深闺寂寞的贵妇名媛,久居高位犬权在握的历练,更沉淀出了让英雄豪杰为之折腰的威严气质。
只是一个照面,在场的官员们便有一个感觉:这位国公,可不是一个承父祖余荫而袭爵的二世祖,瞧这样子,为人机警的很,确实如传言一般,不是个好糊弄的人。
沈永更加心慌,连忙踏前一步,抱拳行以军礼,带头高呼道:“末将沈永,与辽东二十五卫都司,恭迎部堂大人!”
夏浔锐利的目光在他脸上轻轻一松,心道:“他就是沈永?昏是一副好皮相!”
夏浔自神踏上稳稳地走下地去,站定身形,朗声道:“圣上有旨,众将跪下听旨!”
本来,天子诏命不入军营,军中只行军礼,夏浔着意点出要跪下听旨,沈永等人微微有些愕然,却也不敢反抗,夏浔取出圣旨,便高声宣读起来。
这道诏书与朱棣给他的那道密旨不同,这是他北上途中,皇上依照他的要求,以八百里加急给他追送来的一道诏书,内容只讲他总督辽东,察勘边防事务,并未把处斩沈永、加封特穆尔的话写在里边。实际上只相当于一封委任状。
夏浔宣罢圣旨,众将山呼万岁,夏浔却并不叫他们起身,只将双眼投囘注在沈永身上,说道:“皇上叫我来,还要查证一桩事情,听说前些日子,鞑靼曾劫掠三万卫,可有此事?”
沈永心里咯噔一下,登时慌了:“这位总督果然问起此事,连城门都没进,他便问起此事,这回只怕要糟!”
沈永脸色微变,勉强应道:“回部堂大人,前些时日,da子确曾扰我边境,意图开原。”
夏浔淡淡一笑,又问:“据奏,沈都司按兵不动,闭门不战,可有此事?”
沈永心头剧震:“据奏,据奏?是谁向朝廷上了密奏,是了,一定是特穆尔,这个混囘蛋,我早该找个因由,把他一刀砍了才对!”
满怀怨恚地恨着裴伊实特穆尔,夏浔的话却又不能不回,沈永只得硬着头皮道:“回部堂大人,末将并非畏战不出,实因路余遥远,da子袭边只是劫掠子民财物,一沾即走,末将未及出兵,da子就退了,这定是有人谣言惑众,中伤末将,还请部堂大人明查!”
沈永一语未了,裴伊实特穆尔便气炸了肺,登时便跳将起来,冲上几步,夏浔左右侍卫立即横枪拦住,特穆尔抓囘住枪杆儿,双目喷火地叫道:“他说谎!部堂大人,沈永说谎!自辽阳至开原,不足四个时辰的路程,da子前锋兵马刚到,末将就派人急报于他,末将率兵,与da子周旋达两天两夜,之后因人单力孤不得不退守开原,又受da子攻城一日,前后一共派出八拨信使求援,沈永若肯出兵,这么长的时间爬也爬到了!”
说到这里,特穆尔热泪横流:“只因沈永畏战不出,开原附近饱受欺掠,村镇被劫掠一空,百姓被掳走千余口,我那女婿,镇守八虎道,力战而死,可怜我那女儿,也被da子掳走,她已有了身孕,我那未出世的外孙啊……”这八虎道就是法库县,当时是三万卫的属地,是鞑靼入侵的最前沿要道,后世称此地为法库,实际上就是八虎的转音。
夏浔冷冷地睨了沈永一眼,沈永脸上青一阵红一阵,狡辩道:“部堂大人明鉴,裴伊实特穆尔守土不利,为了推卸责任,才夸张敌势,污陷末将。
这些女真人平素只向朝廷索取,临阵不知向前,穷山恶水孕育,俱是一帮刁囘民,部堂大人可不要受他蒙蔽呀!”
接迎辽东总督的时候,沈永就以军务紧要为由,不准特穆尔来见,只让他遣副指挥使前来迎接,可是这特穆尔不听邪,一听说朝中派来了大员,执意亲自来见,不想如今果然出了纰漏。da子袭掠开原附近达三日之久,肆虐一方,烧杀掠夺无数,沈永始终未出一兵一卒,这事儿只要查下去,根本无从狡辩,所以沈永只得从族类上着手。
在他想来,这国公爷总督辽东军务,时间必不长久,所以想在辽东有所建树,倚重自己的地方还多着呢。而特穆尔是女真人,当时大明朝廷对归附的少数民囘族部落施以羁縻政策,凡投靠归附的女真部落百姓,都会妥善予以安置,给屋给粮、柴薪、器皿甚至牛马等。
但是政策是政策,一到下边就念歪了经,辽东的明人对女真人却比一些白人岐视黑人的现象还要严重,由于明人在辽东拥有统囘治地位,即便是归附之后做了官的女真部落头领,也很少被他们以同僚、袍泽对待,而是视之如奴仆。
沈永对自己的罪责无法辩解,便只好拿种族关系说事儿,寄望夏浔会偏袒自己。特穆尔听得都快吐血了,夏浔却笑道:“沈永,弹劾你的那人,却与你一样,也是个汉人啊!”
沈永一呆,失声问道:“是谁?”
夏浔脸色一沉,说道:“你放心,你们会有对簿公堂的一天!来人,把沈永拿下,听候处治!”
沈永惊呆了,他没想到夏浔一到一件事就是把自只谈个垂持订东军务的弄将拿下熙盟练等抗议,几个甲士已一拥而上,将他捆了个结结实实。沈永抗议声不绝,那卫士嫌吵,也不知从哪儿抻出一块乌漆麻黑的抹布,团了团塞进了他的钱巴。
眼见这位总督大人如此威势,在场诸将都噤若寒蝉,那特穆尔跪地叩头,连声谢恩,其实他今天来就是告状来的,可是因为一向受人岐视,他压根没想过能告倒这个在辽东经营多年的沈都司,只是这口气实在憋不下去了,想不到辅国公一来,头一件事就是把沈永拿下,这一刻,特穆尔心中真是感激涕零。
“辽东都司共有二十五卫兵马,共计十五万四千三百九十二人,现额十三万零六百七十七名,骡马共计五万三千四百四十二头,烽缝共计……”
汇报的是指挥佥事张俊,本来这些事该由沈永汇报,可夏浔一来,就把沈永投进了大牢,张俊赶鸭子上架,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可他虽是仓促接替,居然对军务如此清楚,倒是个用心做事的人,夏浔认真听着,心中暗暗点头,已经起了栽培之意。
帅堂上,二十多位雄霸一方的武将正襟危坐,目不斜视。如今的夏浔可不是初到浙东时的夏浔了,那时的他在军中毫无威望,只而倚仗皇帝的信任、王命旗牌的威慑,和双屿、巢湖、福州三卫的亲信鼎力支持,才能镇得住局面。
而今则不然,他总督沿海五省的赫赫战功,就算是远在边陲的这些将领们也是清楚的,如今海宇一靖,朝廷北运的粮草大多是从海路运来,节省了大量时间和损耗,那些海运的船舰水乎对夏浔尤其推崇备至,经由他们之口,辽东兵马都对夏浔的事迹耳熟能详了。
仅凭位极人臣的爵位,他是镇不住这些骄兵悍将的,但是凭着他的战功,却足以让人恭谨驯服。好一会儿,张俊才汇报完毕,夏浔点点头,对他夸奖几句,张佥事喜孜孜地坐了,夏浔咳嗽一声,又转向坐在位的辽阳中卫莫都司,张俊汇报的是整个辽东形势,接下来这些武将还要就各自负责的区域、兵员、武备,辖区内的军事建筑、居民情况逐一汇报的。一直汇报到中午,才只汇报了九个人,沈永本来备下了盛宴,人虽然叫夏浔抓了,酒宴他倒是不浪费,坦然受之了,只是因为下午还要接着议事,一概不许饮酒,午饭之后稍事休息,到了下午夏浔便继续听取汇报,不时持笔把他感兴趣的要点在纸上记下来。
不知不觉间,天色已经昏黑了,帅堂上点起了灯,夏浔依旧在认真地倾听,戍防训练、粮饷运输、军械武备,稍有疑问,便叫人停下汇报,认真问个清楚,绝不对任何一个问题含糊过去。
等到各卫将官全都汇报完毕了,夏浔笑道:“开原雄踞辽东极北之地,孤悬塞上,乃六边统要无双之地,区区一座小城,就驻扎着两个卫的兵马呀,太祖高皇帝又封韩王藩国于开原,可见对此地之重视。由此观来,九边重镇,辽东为!辽东诸塞,开原为!”
他霍地站了起来,诸将一看,齐齐站起,大堂上一片甲胄铿锵之声,夏浔肃然道:“明日总督官署将移驻开原,诸将有事,可往开原汇报!今日夜色已深,诸将可自行散去就餐、安歇,各位将军重任在肩,若无其他事务汇报的,明日一早便即启程返回吧,勿需向本督请辞!”
众将闻言尽皆愕然,中午饭简单吃罢也就算了,晚宴居然也不了了之了,虽说那是为国公爷接风洗尘,可未尝不是与诸将联系感情的一个方法呀,这位国公爷做事还真是雷厉风行。
更让他们想不到的是,夏浔竟然把总督官署移到了开原,开原弹丸之地,却在东方、北方扼制着海西女真,向南扼制着建州女真,西方、北方扼制着蒙古,三面受敌,那是最危险、最前沿的所在,是战争的桥头堡啊,总督大人居然亲身涉险,跑到开原城去?
这个地方既险要又穷困,太祖皇帝朱元璋分封诸子为王时,第二十个儿子朱松封为韩王,所封的藩国就是开原,朱松根本不愿意来,正好他身体不好,时常生病,所以就以此为借口一直拖着,等到朱元璋那个严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