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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看着面前的水盆,越想越不对,「这水脏了,我去换盆新的,很快就回来。」
她提起水盆,想也不想就要举步,却被他接手捧回,放到香几上。
「不必了,就这样用吧,不碍事。」
「这怎么行!」她没记错的话,这盆水已经让他用来给她擦身过了,怎么能再让他净身?
「难道你想这么出去?」手指一挑,松垮的系带轻易的被他拨落,绣花交领敞开,嫩乳不再躲藏。
她先是感觉到一股凉意,才想到要遮掩自己。
「啊!」她忍不住惊呼。
他乘机步步逼近,顺手就将她抱上镜台,力道有些过猛,她险些失了重心,回过神后,她仍在他的怀中。
大掌从藕臂下穿过,毫不客气的盈握住一只奶白,轻柔地揉搓起来。
这对可爱的小东西,从方才就不断地引诱着他,不好好疼惜,怎么说得过去?
宽阔的胸膛从单衣中显露,如今他和她一样都是衣不蔽体,一柔一刚的贴实,十分契合。
他既然如此大胆,她也不再矫情,小手反搭上他的肩,扬起小脸,迎接他给予的吻。
这个吻有他一贯的柔情,思思切切的辗转索求着她的甜蜜,欲将她融化在他怀里。
太过沉迷的结果,就是怎么被抱上床的都不知道。
他重新系好她胸前的交领,再放倒她的身子,盖上被毯后才说:「你先睡,我自个儿来就好。」
「可离儿想帮忙……」
他一笑,如沐春风,「你好好休息,缓了疼,就是帮忙了。」
他隐喻的话,成功的又带起她脸上的潮红,她躲进被里,只露出一双阵子,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就着微光,他不疾不徐的打理自己,用她使用过的水,洁净全身。
她有一丝羞然,好似她的味道就这么染上他的身,如她的心,从此留恋不去。
离去前,他再走进床榻里头瞧她,坐在床沿处的他,本来还正正经经的端详着她,可才一会儿,他便将身躯下倾,全然的覆盖上她,鼻尖蹭着她的颈窝,贪恋的闻着她的体香,表明他不舍离开的心情。
另一方面,他也是故意拖些时间,官场与商场同义,让对方等越久,心越不耐,而对方的不耐便能助他谈事。
他们像一对鸳鸯夫妻,用头颈纠缠着对方,她仰卧在他的身下,咕哝的软语声从他怀中窜出,「大少爷要快去快回。」
她撒娇的语调,让他心软如水,「不问我要出去干啥?」
她对上他的眼,思考了一下才说:「不就为了福缘管事说的茶引?的确事有蹊跷。」
「嗯?怎么说?」他好奇的问道。
「在送往福缘茶厅评比的云雾茶货,若是与茶引所表不符,那就轮为私茶,这是大罪,伯楚少爷怎敢如此作为?还将茶货公然拉上大街,若不是有人为他撑腰,他岂敢这般胆大妄为?」
瑞木修言欣慰了,见她对事情的敏感与透彻,也算没有白教她这么多年。「这事你说对了,而那人其心可议,恐怕事情并不单纯,就是他另有所!」
「那个他是谁?怎能这样行事?」
「我会查个清楚,这事,你别插手,知道吗?」
对着离儿再三叮嘱后,瑞木修言也起身离开寝室。
离儿以为,两人分开不过几刻,了不起几个时刻,他便会回来。
可是当夜不仅是等不到他进门,就连晨时再睁眸,也不见他的行踪……
第九章
奔驰在崎岖山路的几匹马儿,以飞快的速度绕过几道迂回的弯沿,而在众匹马儿旁边,就是一望无尽的万丈深渊,所谓通往奈何川的最快路径,莫过于往下跳是最为便捷。
山崚陡峭,崖壁重重,虽说危险万分,但放眼望去,云海如波绕山,仙气如雾沁鼻,彷佛随时都有仙人乘鹤,遨游云际的画面出现。
若是在生命尽头,在此走上一回,这段人生也不算白来。
这是多数安居在室的文人墨客,拿着某幅峥嵘险峻、云霭缥缈、破空苍穹的绝世画作,所心有同感之事,不过可不代表马背上的男人们也是认同,尤其是跟在领头者后方的众人。
他们跟在不怕死的主子后面,无奈着自己的小命随时都会不保,也怕任务若是无功而返,回到瑞木家,也是命不久矣。
瑞木修言带领着一方人马,往州县边境奔去,凄厉的山风掠过他包覆口鼻的布巾,露出的双眼如老鹰锐利,顺风向后舞动的黑发,散乱在尘土飞扬的空气中,驾驭的马儿有如征战沙场的铁血悍将,牠配合着主人的勇往直前,无惧无畏。
一人一马,一念一心,都是为了要阻止即将过了州的茶货,由瑞木伯源带出的茶货。
瑞木修言赶着马,急了速度,因为此事刻不容缓,这是攸关瑞木家上下百余条人命的大事,他无法有半刻迟疑。
因为瑞木伯源并不知道自己带出的茶货,那随货携出的茶引,是弟弟瑞木伯楚与茶引批验所大使范重光,两人共同伪造的。
再说得更清楚点,是范重光怂恿贪心的瑞木伯楚,以不必交付茶税之谄语,诱使瑞木伯楚做出胡涂的事,当然范重光在瑞木伯楚身上,也是有利可图。
范重光将假的官仿「借」给不知情的瑞木伯楚盖记,如此瑞木伯楚便可以省下买引的钱财,自填数量,以中饱私囊。
十万斤的茶货,以一百斤为一引,这省下的钱财多少?瞧这利益有多庞大!
就算私下需要给范重光一些甜头,可跟这利益相比,显得微不足道。
但计画中也有别的计画,就是瑞木伯源并未放弃贡茶这门生意。
瑞木伯楚以为范重光给他的官仿为真,所以在瑞木伯源暗地筹备这敬献贡茶的计画时,他也忐忑不安过,但还是说服自己,没事的,官仿是真的,那就没啥好怕的。
所以瑞木伯源本来要送往贵州的顶茶,临时转了路,前往京城。
但谁也不知道范重光的心机,可不是那些甜头而已,他要的更多、更大,超乎瑞木伯楚所能想像。
在夜里,瑞木修言叫来瑞木伯楚说明茶引之事时,瑞木伯楚虽然说得语焉不详,马虎草率,但瑞木修言还是立刻可以将整件事情串联起来,用计套出瑞木伯楚的实话。
范重光将官仿借给瑞木伯楚,看似他只图谋索贿的蝇头小利,但仔细一想,若是事情曝光,便是告发者得益最多。
而谁是最清楚明白这事情之人?谁又是可能告发之人?
除了范重光……还会有谁!
他若是随意派个人,当作告发者,根据律法,伪造茶引者立斩,家产付告发人充赏,若是私茶出境,定论死罪。
那手上持有伪造官仿的瑞木伯楚被斩不说,就怕瑞木家上下老小百余人
命,也一并都会被牵连在内!更何况,瑞木家的百年基业、财富、粮仓、田地,不就在辗转之下,落入范重光手上?
好个心机深沉之人啊,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吧?瑞木家的庶出两兄弟,野心是如此的大,竟想将事业版图拓及京城!
倘若这批私茶,在州县边境其他区域的批验茶引所,被巡按监察御史查核查获这是私茶,且不论瑞木伯源罪行如何,就说他这个徽州茶引批验所大使,在他管辖之内,竟有伪造茶引之事,他,为官者,也难辞其咎!
可这事,也没个准儿,官字两个口,难说在官官相护之下,瑞木家还会有一线生机。
瑞木修言深知其中利弊关系,在点醒胡涂弟弟瑞木伯楚之后,便带着瑞木伯楚和自己的人马立刻启程,去追回即将要到州县边境的瑞木伯源与那批私茶。
瑞木修言与跟在后方的仆从们渐渐拉开距离,但他也没有因此放慢速度,再绕下最后一道弯坡,眼前就是踏出徽州州境的分界点。
黄沙弥漫,梧桐哀凄,与人影重重、吵闹纷乱的边境入口,形成强烈对比。
尘埃迷惑他的眼,在用力猛眨几次后,他清楚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瑞木伯源一身狼狈的跪在众位官员面前,身边还有几位瑞木家仆一并做着双手合十的动作,他们争执着什么事情,互不相让着,但最后,瑞木伯源仍是屈服了。
瑞木伯源被上了手铐脚镜,头与双手皆被木具嵌合,动弹不得。
不满狱卒们押解他的力道太过粗暴,他欲反抗,不料,狱卒们也有所准备,一道鞭策马匹的长鞭,就要往瑞木伯源身上招呼……
瑞木修言震惊,等不及拉缰停马,他便大喊,「住手!」
自从那夜过后,匆匆的,日子也过了三旬。
离儿每日是点着算盘,记着帐册在等日子。
等着那个一句话也没对她说,一个交代也没留给她就离开而远走的男人回来。
她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正在做些什么事情,是否有危险,是否遇上困难?她全然没有头绪,无处着手关心,只能愚昧的等着,再等着。有时候应付一下上门套话的沈婉,她知道沈婉也对事情一无所知,所以同样担忧。
但奇怪的是,本来同瑞木修言一道出门的冯叔和仆从们都在不久前先后回来了,就连瑞木伯源和瑞木伯楚两位少爷也一身委靡不振的相互扶持的回府,只有她的大少爷仍然音讯渺茫,问过许多和事情有关的人,都是摇头,不愿多说或实在不知情。
她也想过要独自启程去寻找大少爷,可是还没有付诸行动,便让冯叔挡了下来,他与香娘软硬兼施的强迫她打消念头,说她的离开,绝对不是大少爷乐于所见。
回头想想,大少爷也的确曾要她别管这件事情,那她就把大少爷平常在做的事给安顿好,也算替他分忧解劳了吧?
离儿坐在瑞木修言平时处理事务的案桌边,用着他习惯的狼毫笔、玉石算盘,点记着他笔迹划过的位置,再填上确实的数字。
这时,前厅一阵连续的巨大声响传进静园,这里和前厅还有一大段的距离,可见这声音有多大,多不寻常。她起身,想前去察看,可人还没走到门口,便被突然进门的两人给止住了步伐。
「快进去!不管听见什么声音都别开门!」冯叔话一丢,门一关,人就走了。
香娘被冯叔几乎是用推的进门,力道之大,还不小心碰撞到离儿,离儿则用桥小的身子稳住香娘。
「怎么回事?」
香娘还没从惊吓中回神,双手覆心,一脸惊恐,「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外头突然来了好多官兵,恶狠狠的,说要查了咱们的茶仓和制茶坊,不给查就要抄家,真是吓人!」
「怎么可以!我去看看。」
香娘拉住要往门口冲去的离儿,连忙说:「不!不!你别去,老冯有说过,这事大少爷也知道,而且就是大少爷要咱们躲好,别蹚浑水。」
听她这么说,离儿眼睛都睁亮了,「大少爷回来了?」
香娘摇头,也是失望的模样。
离儿不再吵着要到前头去看,她们静静的等在屋里,没吃没喝,直到深夜。
当一切归于平静,万籁无声,冯叔才蹑手蹑脚的进入屋内。
「别点灯,我带了吃的给你们。」
接过食物后,离儿和香娘也顾不得礼仪,便狼吞虎咽了起来。
才吃没多少,离儿便急忙的想知道事情的全部,她开口问了冯叔,「现在情况究竟如何?」
冯叔一脸为难,犹豫着该说不说,可事情能隐瞒多久?最后还是说了。
「情况很糟,夫人被斩了。」
此话一出,离儿手上的馒头,香娘嘴边的半块油鸡,都掉了下来,她们的表情一致,全是瞠目结舌,难以置信。
冯叔这才说出几旬之前在州境边关所发生的事情……
那日,瑞木修言与一众官员对瑞木伯源运送私茶过境一事,迂回谈判许久,甚至被留置衙门多日,同瑞木修言在内的还有瑞木伯源与瑞木伯楚两兄弟,而瑞木修言仅交代冯叔取来他需要用到的东西后,他便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让官员们放走其他人,只独留他被押解回京。
至于沈婉为何问斩,那可就要说冤了。
一批亮刀晃晃的官兵们,领了上头的命令,要来查证伪造的官仿是否真有其物。
沈婉不给查,拚死拚活阻止,两相争执不下,领头的官员也纳不了沈婉的气焰,便要查封茶庄所有产业,还欲带走瑞木家的老爷子,瑞木应同。
这下沈婉更是不同意,当下举了一个狱卒的刀,就把领头的官员给杀了。
结果自然可想而知,杀人偿命,沈婉也就这么被问斩了。
速度之快,连审案都不必,不过一个午后,人就这么走了。
瑞木应同一见到相处半个人生的老伴,竟然为他杀人,也因他而死,就算沈婉曾经待他如何严厉苛刻,他也不愿她是这么冤死啊!
人总是要在绝望之境,才会有所醒悟。
当沈婉这么毅然决然的付出生命,保护他这个什么事情都担当不了的男人,他亏欠的,就不只是一条命了,而是这二十多年来,她努力扞卫着的夫妻情分,咬牙支撑着的上下家业,以及……他无法等同付出的爱和恋。
今生,且不管来世,若是人生能够再重来一次,就算他还是没能爱上她,但至少……至少能够做到、愿意做到多关怀她、了解她,多说一点话,多看她几眼,记下她的身影,那个为他付出生命的女人。
此时瑞木应同才觉悟,就算沈婉再跋扈,终究也只是个等爱的傻女人而已。
「如今官府也不准瑞木家各处的茶庄再运作下去,我看也只能等大少爷从京城回来再说了。」
一谈起那人,离儿也不免紧张了,「大少爷知道消息了吗?他什么时候回来?」
冯叔摇头,「大少爷只有让人带来口信,说他安好,要咱们放心,等他那里处理好,就会启程回徽州。」
离儿局促着脸色,别扭的说:「他……有带话给离儿吗?!」
冯叔老脸一愣,与香娘对看两眼,想着该怎么说比较恰当,才不会伤害到离儿的纯纯少女心。
「呃……大少爷不是说了吗?要咱们放心啊!」
香娘也知道冯叔的难处,顺着他的话说:「大少爷现在可是在忙救命的事儿,如今他安好着,就是天大的好消息了,离儿乖乖等着,别胡思乱想,嚼?」
两个老人家都这么说了,她还能怎么办呢?
离儿点点头,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湿冷的地牢中,有伸手不见五指的幽暗,像是百年以来从未有过一丝晨阳照射,永远不知道白日和夜晚的差别,久了,自然连日子都分不清楚是猴年马月了。
这还无所谓,最令人作呕的,是似毒药的气味充斥在牢房里的各个角落,有陈年的血腥味,腐烂的鼠类屍臭,零散的人体器官,还有不知多少前人「暂宿」而留下的屎尿纪念。
在这里,不用行刑逼供,对囚犯来说,就是酷刑。
是绝望的气氛凌迟着人的求生意志,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浑身脏污的男人靠在墙壁,坐着一处看似还算乾净的草堆上,他闭着眼,养精蓄锐。
衣着已是凌乱不堪,露出的皮肤,有着或深或浅的大小伤痕,还不到致命的程度,所幸的是,至少身体还是完整无缺的。
柔细的手指捻着丝绢,轻轻按住口鼻,略略阻挡强势侵袭她的恶臭,她一身墨色斗罩,行走间,隐隐红光从摆动的步伐中泄漏了内衬的丝绒。
她是伍颜,当今刑部尚书伍阶之女,年过二十,仍未嫁人。
尘世中,她是微不足道的弱质女流,却对永远无法善待她的命运持续无言的对抗着。她习惯黑暗,习惯再多恶劣的环境与对待,就是对气味的厌恶,她永远习惯不了。
伍颜湾身下倾,伸手欲探男人的鼻息是否犹在。
她还未触及到他,却见他的嘴角扯动,嘶哑着说:「我还没死。」
收回手,伍颜面无表情,「真是难为瑞木主爷了。」
清淡的语气,听来言不由衷的关心,红艳的唇口,有云雨后的痕迹。
她的味道太过浓艳,早在她一进牢房,就已嗅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