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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反正我不能走进来。”他怕自己一旦走进这间屋子,会克制不住紧紧抱着她,他不想惹她不高兴,但是他真的忍不住啊!他歪着脑袋,冰冷的感觉从脚底一直蹿上了心头,真冷啊!
“这是你的房间,你为什么不能住进来?”好吧!她就女子有大量,先开口放他一马。归来坐起身朝他招了招手,“过来!你倒是过来啊!”
闲却犹豫了片刻,终于向床榻边靠了过去,他的身子刚挨到锦被,人立马就跳了起来。不行!只是这样靠近她,他的身体都会贪恋更多的温暖,他不能坐过去。
“不!我不过去,你要是因为我半夜闯进你房间的事骂我,你就坐在那儿骂吧!我……我不过去,我死也不靠近你!”说出如此决绝的话,他还把脑袋很有个性地向和她相反的方向扭着,存心不想看见她的脸。
他这话,他这表情是什么意思啊?难道说他根本就不想看见她,不想和她在一起?他说他爱她,他不能离开她,难道那都是假的吗?
归来冷冷地看着他,厉声质问:“你根本不想来这个房间睡是不是?”
第66节:休君调(66)
闲却鼓起勇气瞟了她一眼,“我……我是不想的,但是我……”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所以才会半夜溜进来,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本来也打算这辈子都睡在书房里,绝对不打搅你。可是……可是我的身体不听话,我从不知道自己原来是这么卑鄙无耻的小人,我真的不想的,请你原谅我,不要生我的气啊!
晚了!归来已经在生气了,“你既然都不想和我在一起,为什么还不赶快休掉我?你不是说如果我坚持要走,你会还我自由,会让我去找回自己的幸福吗?那么你现在就去写休书,我要离开你,我这就要离开你。只要我走了,你就不用再躲着我,你就可以回到这间房里来了,是不是?好!我成全你,我现在就收拾东西。或者,你还要我再写一封休书给你?”
此时的闲却脑中一片乱,他什么也听不明白,只知道归来坚持要走,一定要他休了她,“你……你真的那么不想留在我身边吗?你真的觉得做我的妻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吗?”
“是呀!是呀!我这辈子都不想再看到你,你给我出去!出去——”
她将手边所有能丢的东西都朝他丢去,枕头、锦被、衣衫……还有百兽尾。
它躺在地上,上面的血色映着地面显得格外冰冷。那是她的血,一旦染上就再也洗不去。就像她给他的感觉,一旦埋进心里就再也难以挥去。
蹲下身体,他拾起百兽尾将它握在掌心中。低着头,他不肯看她,不肯看到她脸上的决然,“你真的要我休掉你吗?如果你说是,下了早朝我就回来准备休书;如果你说不是,即使一辈子睡在书房,我……我也没关系。”
一时间所有的决定都残留在了她手中,只要她喊停一切就能够顺利结束,关键是……归来,你真的要喊停吗?
? ? ?
“夫人,你真的跟大人说了那样的话?你真的要他休掉你?”
崔大叔怎么也不敢相信,他本来以为他们小两口只是闹闹小矛盾,接回了归来,两个人成天待在一起很快就会恢复从前亲亲密密的生活,没想到事情竟发展到了无法收拾的局面。
坐在归来身边,他以长辈的身份劝起她来:“夫人啊!容崔笛说句本不该我们这种下人说的话,大人他真的很爱你,你再好好想想啊!要是写下休书就真的无法挽回了。”
“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他连看到我都不愿意,也不想和我在一起,这样的日子过下去还有什么意思?还不如早点结束,他再娶个大家闺秀做夫人,我呢!回我的燕霸山过我女霸王的生活,也许还能去边关紫陌那儿玩玩转转,这多好啊!”嘴巴里说着好,可一点兴致也提不起来,活像被人打了一拳似的。
第67节:休君调(67)
早上当她面无表情地说:“好!等你下了早朝回来写休书吧!”闲却没有再抗拒,很平静地点了点头,然后光着脚沉默地走了出去。这么长一段时间的折腾她累了,想来闲却他……也早已疲倦想寻求解脱了吧!
趁着他上早朝的这段时间,她将自己的包袱收拾了出来,简简单单一个小包袱,她没什么需要准备的。只是她找了所有的地方也没找到百兽尾,这才想起早上她将它丢在地上的时候是他拾了去,应该在他那儿吧!
这一次的离开是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归来想着要跟向姑姑和崔大叔打声招呼,所以就来到了这里将要被休掉的事以最平静的语气告诉了他们。
“好了!用不了多久,闲却会娶个大家闺秀回来,老妖婆……姑姑……不!是姑太太也用不着成天跟着生气了。见不到我这个讨厌鬼,您能多活几年呢!”
向姑姑瞟了她一眼,随即点了点头,“是啊!见不到你这个讨厌鬼我的确很高兴,可是有一点你说错了,闲却不会娶个什么大家闺秀回来,他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再娶妻了。”
“怎么会……”
“是他说的!你是他的妻,你是他的妾,你是他的一切,除了你他谁也不要——这句话是将你找回来的当天晚上他跪在我面前说的,料想他不会为了你这个野丫头欺骗我这个老妖婆吧!”瞧归来震惊的表情,向姑姑叹了口气,“我任性了二十年,到头来才发现自己错过了很多快乐的时光,眼睁睁地让幸福从手边溜走。你……我是管不着也不想管,我只担心我那个痴情的侄子,你这一走,向家是要绝后喽!”
明摆着是想让归来留下来继续当侄媳妇,可向芙蓉还是嘴硬得不肯承认,非说是为了向家着想。其实通过归来帮她和崔笛解开二十年的纠结起,她就打从心底里接受了这个不合乎向家家规,却充满热情的丫头做侄媳妇。
听了向姑姑的话,归来呆愣了片刻突然笑了起来,“姑……姑太太您真爱开玩笑,闲却他……他连见到我都不愿意呢!”
“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崔大叔总觉得哪个地方不对头,“大人是真的很在乎夫人,怎么可能不愿见到您呢?”
归来好不容易下定决心不想再摇摆不定,她一口一口吃着点心顺便岔开话题:“别说我了,还是说说你们吧!你们什么时候一个娶一个嫁啊?”
两个当事人平静地对望着,眼神里包含着太多复杂的东西,是十七岁的归来无法理解的,“二十年过去了,现在对我们来说能不能结成夫妻已经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我们彼此在一起,一起守着一份只属于我们的感情,即便只是默默相对,心里也是平静的,舒服的。”
第68节:休君调(68)
好深奥,归来摇了摇头,完全听不懂。脑袋一片模糊,她想起了闲却说的那段话:你真的要我休掉你吗?如果你说是,下了早朝我就回来准备休书;如果你说不是,即使一辈子睡在书房,我……我也没关系。
他的意思是,如果她肯留在他视野所及的范围,即使让他守着她这个徒有虚名的夫人也没关系,是这个意思吗?可是……可是这个意思又是什么意思?
没等归来弄明白,丫环已经进来报说大人回来了。她这一声等于在提醒归来最后的时刻已经到了,而这最后的时刻她又该如何面对?
? ? ?
拎着小小的包袱,归来以龟速向书房移动,一步一步,她恨不得能一脚踩死一只蚂蚁。即便再慢,即便书房远在海角天涯也总有到达的一天。归来站在书房门口,磨蹭着不想进去。
“你……来了?”他的声音轻轻的,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瞧见她手里提的包袱,他别过脸去不看她,“你这就要走?”
“是啊!你都不想看见我,我还要留在这里做什么?”她跟他斗气,嘟着嘴连鼻孔都在喷气,“有我在,你就不能回房睡,我都让你讨厌成那样了,我还不自觉一点赶快给你挪地方。”
“不是那样的。”闲却挥着手,比在朝堂上向皇上澄清自己的意见还难,“我是觉得你不想见到我,不想和我在一起,而我若是走进卧房会忍不住……忍不住抱住你,所以我才……我才说什么也不敢踏进那个房间半步。”
是这样吗?归来狐疑地看着他,她还能再相信他的话吗?
看着她默默无语,闲却真的是心都凉了。作为一个男人,他知道自己不该再这样死皮赖脸地纠缠下去,可是就这样松开手,他真的舍不得。赌吧!赌最后一把,“你……你真的要我休掉你,那么我这就……这就写休书。”
看着他动手研墨,归来莫名其妙地安静了下来。她坐在一边,看着他的手握着砚打着圈圈,眼前竟涌起一片死灰。好像天地间就此变成空白,他们俩是这片空白中惟一的黑点,而这两颗黑点正越离越远,就快看不见对方了。
从来不知道研墨竟然这么快,眼看着他拿起笔,摊开纸,将镇纸压下,这就在一片白净中放下黑色。
他的手在动,笔尖在动,只有她的心不再动了。她的眼停在他手中毛笔的顶端,摇摇摆摆间摇出一股前所未有的痛。有好几次,她都想冲上去,冲上去握住他的手要他别再写了。可是她不能,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她没有后悔的余地。她的脚已经踏上那条和他相反的道路,要如何才能再回头?不能了,这一次是真的不能了。
停下笔,他将写好的东西折成札朝她递了过去,“给你。”
第69节:休君调(69)
“放那儿吧!”她不想从他手中接过这封休书,她情愿他先放下她再去拿,她欺骗自己,这不是他给她的休书。
见她不伸手,闲却显得有点着急,“你还是拿着吧!”
拿就拿,反正她也写过休书给他,这下两厢算是扯平了。从他手中一把夺过休书,归来将它揣进了怀中,提起包袱就准备走。
“你都不看看吗?”他在她的背后喊道,“你还是看看吧!快点看看啊!”
为什么一定要当着他的面看?难道他想看看她接到休书的表情吗?他以为她会哭?不会的!她才不会哭呢!她是谁啊?她是燕归来,她是燕霸山上的女霸主,她才不要在他这个负心汉面前丢脸呢!居然敢写休书给她,他不是负心汉是什么?要他写他还真写……呜呜呜……这一次,她真的有点想哭了。
为什么她连他写的东西都不肯看?难道她就这么讨厌他吗?讨厌到所有跟他有关的东西都不愿意触碰?
闲却不死心地上前拉了拉她,“你……你就看看吧!”
看!她看总行了吧?不就是休书嘛!有什么了不起,这世上有多少为人妇者看过休书?她就看过,你瞧她多了不起!她不仅看,她还要念给他听,念给所有在外面等着看热闹的下人听呢!
摊开书信,她气沉丹田,声音洪亮地念了起来:“无论归来做什么事,向闲却都不生气,他会疼她宠她只对她一个人好,他保证这辈子只爱归来一个,再不会娶其他人——立字人:向闲却。”
一瞬间,归来的眼睛也直了,脑袋也大了,连手都握不住纸了。她茫然的目光对向他,茫然地抓不住内心的感觉,“你……休书……这是……”
“我写不了休书。”
闲却一眨不眨地看着她,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娶你进门,我心甘情愿,可我无法心甘情愿地写下这封休书。我想把你留在身边,即使你讨厌我,不想看到我,不想让我碰你,不想做这个向夫人,我依然想把你留下。我知道!我知道我自己很过分,可是我的要求不高,只要每天能见到你开开心心地活着,我就很高兴了。你……你想出去玩,你尽管出去,我不阻拦你,我会要护卫跟着你。你要回燕霸山过端午节,我找人陪着你回去,只要你肯回来,肯让我见到你就好。”
见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目光呆滞,闲却更是慌了手脚,“我很没用,是不是?你觉得我很没用,很不像个男人对吗?可是,我真的对自己完全没有办法。让我写下休书,让我放你走,让我看着你永远消失在我的生命里,我做不到。我知道我很自私,只考虑到自己,完全不顾你的幸福。这世上也许有个很好的、很适合你的男人正在等着你。可是我无法从容大度地把你交给他,我没有那份气魄,因为我真的不能让你离开我,因为我真的爱惨了你。即使不能抱你,我仍想就这样看着你,只是这样,都不行吗?归来……”
第70节:休君调(70)
“行!行!行!”归来手中的“休书”飘落到地上,她踮起脚尖抱住了他,“哪怕你赶我走;哪怕明知道今后的日子你会为了一品大员的身份,为了向家家规不可破,为了在官老爷跟前的面子伤害我;哪怕你家里放着十个老妖婆;哪怕这世界的某个角落,真的有个比你好、比你更适合我的男人在等我——我都不会离开。”因为……因为我知道你爱我,因为我也很爱你。这个理由比什么话都更具分量。
“归来!”
什么都不用再说,闲却知道他最后的赌注赢得了她今生的陪伴。将她抱在怀里,他要真切地感觉到她真的不会离开他。
这样亲密的拥抱弥补了彼此心中的空缺和伤痛,化解了两封“休书”的戾气,也让他们看到了对方最真实的心意,那些往往难以说出口的爱。
爱呀……
“哎呀!”
那是向大人的痛呼声,紧接着躲在外面等着看热闹的下人们听见了夫人的咆哮:“你要表示心意不知道好好表示啊?居然让我以为你真的写休书,还害我伤心了半天,你找死是不是?”
她拣起他写的“休书”,细心折好还给揣进了怀里,“从今天起我要好好保管这封‘休书’,你要是有丝毫的违反,我就立刻写休书给你。你自己小心哦!”
有书信为凭,这可比什么拉钩钩有保证多了,对吧?
尾 声
“不……不要了,好不好?归来,这……这不太好吧?这要是让下人看见了多不好,我多没面子啊!归来……你……你就放过我吧?”
闲来阁外的下人们一个个嗑着瓜子,喝着茶,晒着太阳还顺便看好戏,待遇比向闲却这个礼部尚书兼太子太傅还好啊!
听听里面大人挣扎的声音就知道,指不定夫人又想到什么鬼点子折腾大人呢!所以在崔大叔的带领下,大家拿着板凳,捧着瓜子,端着茶就赶来了。虽说夫人整大人的戏经常能看到,但每次戏的内容都不一样,错过精彩那才叫抱憾终身啊!
闲来阁内归来正摇着手中一串长长的毛茸茸的东西,她拿着它在闲却面前挥啊挥啊,威胁性十足地叫喊着:“你到底要不要把它挂在身后面?”
“能不能……能不能不要?”闲却底气不足地反抗着,“那条小的百兽尾我把它挂在腰间已经被大人们说是尾巴长错了地方,要是把这么长一条的百兽尾挂在腰后,人家还真以为我错长了尾巴呢!”
“我要你把百兽尾挂在腰后面了吗?”她勾起危险的眼神,“我说过这是百兽尾吗?”
闲却不肯定地瞟了那东西一眼,“那这是……”
“这是老爹送给狗娃满月的礼物——一条狐狸尾巴。”
“狐……狐狸尾巴啊?”闲却差点没晕过去,连狐狸尾巴都出来了,他犯的错就真的这么不可原谅?拉了拉夫人的衣袖,他的语气竟有那么点撒娇的味道,“归来,看在狗娃刚满月的分上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第71节:休君调(71)
说起“狗娃”闲却的气息就难以平顺,想他礼部尚书兼太子太傅的长公子,叫什么不好,居然叫“狗娃”?说长公子是狗,还是说他这个爹是狗,所以生出来的孩子叫“狗娃”。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