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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刚才那一次枪战中,我就看出这些个工作服皆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枪法精准无比,要不是处于地形对躲避有利,我想我们几个是很难生还于他们的枪口之下。现在,在这斗室之中,我们无疑成了瓮中之鳖,面对那些枪,随时可以置人与死地的枪,我一颗心倒慢慢平息了下来,没有丝毫的忐忑和不安。我以前是怕死的,可记不清多少次险走生死边缘,闯过死的关口,对死便浑然不觉了,我坚信,我现在不怕死了,这样的从容和勇敢倒让我振奋。只是阿亚,她一直坚守的从不外露的脆弱和需要保护在我脑海里像银幕里的画面一幕幕的刷新留下的却是永恒的不能忘记,我对她有着太多的承诺,更不允许她有任何的闪失。自然的,我用我的胸膛和身体挡住了她。
老爷子是恨我的,于我对他诸多的破坏。这个该死的老家伙,自从我见到郦一茜被蹂躏的不成人样的那一天起,我就下定了决心要杀了他,也就是那一刻,就是他,就是他的‘怂恿’和压迫催促成了我那从未有过的煞气腾腾的杀欲。他举起了枪,瞄准了我,他要亲手杀了我,这样的结局多少让我有些遗憾和心灰意冷。
子弹出膛——
整个空间都寂静了,剩下的便是静静的等待,等待我的死亡。我是睁开着眼的,可以看见一点旋风一样的东西,是子弹,它无与伦比的在空间里直线穿梭,朝向我火热的容纳了阿亚的所有的心。我长长的头发飘了起来,像是双手在迎接;像是翅膀载我飞;像是灵魂出窍直视天堂。我多么好看的头发呀,它怎么越飘越快,快凌乱了那原由的发型,真快!是鼓动的风在作祟,怎么会有鼓动的风呢?原来,是有疾速奔跑的人,真快,她跑的真快!她跑到了我的面前,我认清了她,是辣妹儿。她因为疾速奔跑而还没有静止下来的身体,在一股强大的冲击力下猛的往我面前挺了一下,——那枚子弹射穿了她的后心。我曾多少次梦见枪射穿后心的可怖场面;那临死的挣扎是多么的让人毛骨悚然,可她,没有挣扎;没有痛苦;没有呻吟,除了从嘴里面喷出来大口大口的鲜血,溅的我满脸满身。她倒下去了,我却忘记了去扶住她,没有用了,她死了,睁开眼睛死的,这绝非是死不瞑目,就算她脸上没有留下这保存的最后一抹笑容也绝非是死不瞑目。这一抹笑容,伴随着她的死和她瞳仁里我清晰的面容,如同无声的言语诉说着无限的爱刻在我的心里。
海浪拖着两条沉重的腿,失魂落魄的伏到辣妹儿身上。我想,他肯定比我还痛苦的多。
一连串的枪声——
我仰头看着天花板,那上面多白多亮堂啊,就像天空,一切都该结束了,我的生命我的爱……
枪声还在继续——
我茫然的看去,那些工作服跳舞一样的扭了起来,无数的子弹射烂研究室的玻璃门,射烂他们的身体,还有那四个女人,很厉害的四个女人,转瞬间成了四个射烂的马蜂窝,千疮百孔。那个脚法厉害的女人护着老爷子闪到了一边的柜角落。外面闯进三个人来,是刘琪儿,亚兰姐和吴副总编,她们手里都端了重力机关枪,竟然偷袭了这些训练有素的杀手。刘琪儿跑上前来,对我说:“是辣妹儿领我们来这里的,她人呢?”我无言以对,只是看了一眼一边地上的海浪和他身下面压着的辣妹儿,我不敢多看,我怕我会轻易掉下泪来。辣妹儿连死都洋溢着微笑,我一个活生生的人又岂能哀痛着扫她的兴?!
又是一道鼓动的风——
风后面是一双舞的作响的腿脚,那个女人从柜角落冲了出来,一脚挑掉了她们三个手里的机关枪,再一脚将她们踢飞到对面的墙上,半天爬不起身来。阿亚从我身后跑了出去,那女人又是一个连环扫,卷向阿亚,我冲了出去,猛的一拳砸向她的足倮,她脚法当真练的出神入化,这样猛烈的攻势出去还可以轻易的收发,半中调转过来侧踩我的右肋。我迅速往后退开,就这空当,我瞥见老爷子双脚一跺也出了柜角落,攻向阿亚她们。那女人的脚又旋风一样扫了过来,我闪到海浪身边一把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推向老爷子。老爷子身材臃肿,却步履轻盈,身手快捷又刚劲有力,如张柏兰所说确实是个散打高手,他一个推手将撞向他的海浪拨开,再一拳击在海浪的鼻梁上,顿时鼻血长流,这多少有些事出突然,他这一拳便打的有些突兀,毕竟没打碎海浪的鼻梁骨。海浪对他杀辣妹儿心中充满仇恨,也顾不得擦拭鼻下的鲜血,两只拳头握的咯咯作响,一记闪电式招式霹雳一样横空打向老爷子。
第十二章 终结 (下节)
那女人又向我攻了过来,她的两只脚左脚守右脚攻,配合的无以复加。我只是躲,躲的很快,却还是带着冷不防的挨打迅速的躲。这样僵持了很久,她对我浑身挂彩似乎还不怎么满意,咬牙切齿的生出一股迫不及待的冲动,下手的力度更强了,只是动作较先前迟钝了些。我还是躲,躲到心灰意冷的时候发狠出一拳或踢一脚,如此只是加重了我的心灰意冷,我躲到哪她便打到哪,一出手只是更严重的挨打,每一个动作都被钳制,每一个下一步的想法都仿若被制肘。唯一庆幸的是,女人的体力消耗永不敌男人,我继续躲,她却是打的有些吃力了,气喘吁吁。我还能趁机瞥一眼一边海浪和老爷子的战况,他同样鼻青脸肿、浑身是伤,可他也唯一庆幸的是,年老的人体力消耗永不敌年轻力盛的人。还有躺在墙边上的刘琪儿、亚兰姐和吴副总编,她们似乎伤的不轻,阿亚一边看护着,两只眼睛却不住的看着我,看着我的满身伤痕,她突的冲了进来,扑向那个女人。我来不及喝止,那女人的脚就弹了出去,将她踢飞了起来,飞向后面的张柏兰。张柏兰伸了伸手,抵住了她,她还是涌出一口血来,吐红了一小块地面。
我跃起,奋力一扑,从后面勒住了那女人的脖子,她拼命用肘撞我的腰肋,撞的我身子飞起来,带着她一起直飞起贴到后面的墙上。我几乎喘不出气来,她扬起了右脚,脚尖从她的肩膀上击向我的眼睛,我埋着头硬用额头顶了一下,刹时如同被针刺破的大气球,漏进风来,清清凉凉的风侵到我的体内,——额头破了。血,一滴,两滴……直到模糊了我整张脸。我就像一个不会游泳的孩子淹没在水里,手里抓着一个会游泳的人,死也不放手。我的手臂死死的勒住她的脖子,让她本就气喘吁吁的呼吸更加艰难,我坚持着,她快死了。
她出乎寻常的顽强,在临死之前还要发命拼抗,她凝聚了身上所有的力气,从后脑勺爆发出来,——她用后脑勺来撞击我的本就流血不止的脑袋,她要撞碎我。我的头只略微向一边偏了一下,她后脑勺猛的撞在了后面那堵坚硬的墙壁上,后脑勺开花了,她死了。我赢的个侥幸。她是第一个和我打斗而死去的人,我却不知道是我杀了她还是她自杀?反正,都是活该,死有余辜。
海浪踉跄的从地上爬起,一拳砸在了同样颤巍巍的老爷子的脸腮上,他几个转圈倒到了从他冲出来的那个柜角落边上。我欢喜之余猛然生出惊愕,老爷子端起了落在他身边的一挺机关枪,他开枪了,扣着扳机不放,却也只射出了一颗子弹,打在海浪的手臂上。我捡起了脚边上的一块木版,走了过去,痴痴的笑:“我替郦一茜和辣妹儿及千千万万个被你所害的人索命来了。”
“你杀得了我吗?”老爷子狞笑着。
我举起了木版——
“住手!”是张柏兰的声音。
我侧了侧身,她朝我举起了枪。老爷子从地上爬起来,笑道:“这是我的最后一张王牌,你想不到连警方派出来的卧底都是我的人吧!”
阿亚就站在她身边,一把拭了嘴角的血液,低吼着扑向张柏兰。她飞起一脚,将阿亚踢了出去,又是一口鲜血,我看的心都碎了,她嘴里不断涌出的血像要淹没了我,我仍掉了手里的木版。
张柏兰冷笑着,扣动了扳机——
一个空转,一声空响。她呆住了。我笑了,笑着从袖里面抖出一大把子弹。她不死心的连开几枪,不过是多几个空转多几个空响而已。我说:“你杀得了我吗?”她一张脸沉的很难看,冷冷的说:“你早怀疑了我?”我说:“我一直都纳闷,无论我去哪里你都可以在那里出现,见阿亚的时候;见刘琪儿的时候;见辣妹儿的时候,还有在舞棚酒友快活居及郦一茜死的那个早上。你跟踪我。”她丢了手里的枪,说:“就凭这些巧合你就说我跟踪你?即使我跟踪你,我身为一个卧底有什么不妥吗?”我抹了把脸上的血,说:“不妥的地方就在于你暴露了自己,还记的黄山死的那会儿吧,你不留心说出一句让我震惊的话,你说在老爷子眼里,这些人不过都是只供差遣的狗而已。”她不屑的笑,说:“就这样一句话,你就失去了对我的所有信任?我不相信。”我冷冷的笑,说:“你还不死心,你不会忘了我们和老鼠在来基地的路上,他说过他曾为救一个女孩,也是他第一个女人而冒死潜进过基地的事吧?”她扬了扬手,说:“那又怎么样?”我说:“老鼠在临死的时候,他说出了同样震惊的一句话,他说他找到了他的那第一个女人。我要是没料错的话,你就是他嘴里说的他的第一个女人,这也是你为什么一直痛恨老鼠的解释。老鼠他是你杀的!”
“他该死!”她低吼着,眼里的怒火要喷了出来,她咬牙切齿,她怒,她恨,恨到极致变成了痴痴的笑,她笑的很疯癫,笑久了,也有停歇的时候,她又回复到了那冰冷的表情,她突的指着又坐到地上的老爷子,淡淡的说:“都怪这个该死的老东西,他不知道把我从哪里捡了来,从小就把我变的冰冷,训练我杀人,在把我送去警校的前一天,还强行把我点给了老鼠,那个龌龊邋遢的东西像恶梦一样死死的纠缠了我这么多年,我时时刻刻都想着要杀了他。”
又一个可怜的女人。
可怜又凶狠的女人。
她捡起了我扔在地上的那块木版,发泄一样的照着老爷子的头一个劲的砸,直到坚硬的木版分成无数个断块;到他的脑袋血肉模糊;到他咽下他人生的最后一口气。
她杀红了眼,又举着一截尖尖的断木版戳向我。我避开了,重复着那句:“你杀得了我吗?”她诡异的笑,说:“我知道你很聪明,对付一个聪明的人你说我不会小心一些吗?不会有两手准备吗?”她疾速的躬起了身,反手摸向她的后腰——
她还有一把枪?!
我惊惶的同时,她也一样的惊惶。她惊惶的看着倚在墙角里的阿亚,和她手里的一把枪,她惨淡的笑。
阿亚平举着枪,说:“没想到吧,我同样早怀疑了你。从一开始,从我被刺杀的那一刻起,我便怀疑了你,我从未怀疑过刘琪儿。”我怔了一下,一边的刘琪儿同样怔了一下。阿亚说:“我知道,凭你的身手完全可以杀了我,可你不敢杀我,你要是杀了我就没办法跟老爷子交代,他还等着我给他研制动力饕餮六号呢!你只不过是见了比你幸福的人心里嫉妒而已,你要制造恐慌,你要比你幸福的人不得安宁,我说的没错吧!”她看了看一边的亚兰姐和吴副总编,得意的说:“我姐和蜈蚣被老爷子种了东空摄念X的毒是没错,可我早给她们解了,上次蜈蚣刺杀的事是我故意安排的,凭我这点反应你说能轻易的接住他的刀子吗?这一切都是为你而做,给你看的,所以我才能不费力的从你身上取过这把枪。”
张柏兰笑的很难看,说:“你更聪明。”
阿亚扣动了扳机,一颗子弹射到了她的胸膛里。张柏兰拂了拂她胸口带着火药味的轻烟,继续着她那难看又裹着疯癫狂妄的笑,一把扯去了外衣,她竟然穿了避弹衣。她随地一个打滚,端起了地上另一挺机关枪,一阵疯扫,我还来不及去拉阿亚,肚腹上一阵冰凉,汩汩的流出血来,在我倒下去的瞬间,刘琪儿从我后面冲了出来,一声枪响,射中了张柏兰的眉心。
安静了。
我倒在地上安静的看着很远的阿亚,她也倒在地上,看着我,远远的,是眺望。在我眼睛快慢慢合上的时候,看着的只是她慢慢扩散的瞳仁在安静的召唤,还有她流到干涸的从嘴里呕出来的鲜血,铺满了所有的地面,她的安详催生出无边的幸福和欢愉,她召唤我,她召唤自己,召唤地上铺满的血变成了鲜艳又至上神圣的红地毯。我和她并肩走在上面,她轻轻闻着我身上粗犷的因兴奋而紧张冒出的细汗的味道,我同样轻轻的闻着她身上神秘的让我更兴奋更紧张的馥郁妖媚。我在她手指上套上了一枚戒指,她笑了。
她甜蜜的笑。
我合上了眼。
我没死。
我睁开眼的时候,看到的是一个久别的让我感到温馨和安定的地方,——我回家了。海浪带着我回来了,回到这个我们一起出去的地方。是该回来了。
我每天早起,守着朝阳的出现。只有看到它,我才可以听到那一天开始划破宁静天空的鸡的啼叫声;只有看到它,我才会想起金鸡,想起那个和我并肩走过红地毯的阿亚;只有看到它,我才会放出灿烂的笑。
时间过的好快,我却一直等待。
2006年2月27日(农历大年三十,鸡年的最后一天。)
我守过了朝阳,守过了夕阳。爆竹声一点一点的响起,伴着小孩的欢笑声响彻了整个小镇,每个角角落落,都弥漫了幸福的声音。张灯结彩过年了。
母亲给我一根香,我径自出门点鞭炮去。香上面,燃过了一小撮烟灰,还幸福的凝聚在一起。我吸了一口气,使劲一吹,那一小点火种便散出好多的星子,光亮了,火红的星子在空中灭了,随着风和那些飘起的烟灰飞了起来,慢慢的,飞了起来,飞起来,飞……
我看的入了神,飞起来的那一头,一个漂亮的人儿渐渐的走来,是刘琪儿。她手里托了个漆的黑亮的精致盒子,骨灰盒子,盒子的正前方还贴有一张小小的照片,一张姣美的放出灿烂笑容的脸,我日夜期待的人,阿亚。
阿亚死了。
我恍恍惚惚的开始念叨个不停:阿亚死了。
金鸡不在,不知道明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还可不可以守望朝阳?懒的去想了,我只是念叨个不停:阿亚死了。
楔子
那女人又向我攻了过来,她的两只脚左脚守右脚攻,配合的无以复加。我只是躲,躲的很快,却还是带着冷不防的挨打迅速的躲。这样僵持了很久,她对我浑身挂彩似乎还不怎么满意,咬牙切齿的生出一股迫不及待的冲动,下手的力度更强了,只是动作较先前迟钝了些。我还是躲,躲到心灰意冷的时候发狠出一拳或踢一脚,如此只是加重了我的心灰意冷,我躲到哪她便打到哪,一出手只是更严重的挨打,每一个动作都被钳制,每一个下一步的想法都仿若被制肘。唯一庆幸的是,女人的体力消耗永不敌男人,我继续躲,她却是打的有些吃力了,气喘吁吁。我还能趁机瞥一眼一边海浪和老爷子的战况,他同样鼻青脸肿、浑身是伤,可他也唯一庆幸的是,年老的人体力消耗永不敌年轻力盛的人。还有躺在墙边上的刘琪儿、亚兰姐和吴副总编,她们似乎伤的不轻,阿亚一边看护着,两只眼睛却不住的看着我,看着我的满身伤痕,她突的冲了进来,扑向那个女人。我来不及喝止,那女人的脚就弹了出去,将她踢飞了起来,飞向后面的张柏兰。张柏兰伸了伸手,抵住了她,她还是涌出一口血来,吐红了一小块地面。
我跃起,奋力一扑,从后面勒住了那女人的脖子,她拼命用肘撞我的腰肋,撞的我身子飞起来,带着她一起直飞起贴到后面的墙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