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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大爷,不瞒您说,上次您帮我买的那些邮票,我朋友挣了几千块钱,分了两千给我。这些东西您要是不收,我不成了见利忘义的小人了吗?我虽然年纪不大,但老师教过我们知恩图报的道理还没忘。”赵启明说的义正严词,俨然是在党和政府多年教育下培养出来的优秀少年,不由得人不信。
“挣了几千块?”王所长听见那个数字,略感惊讶,却不大明白他的意思,那些邮票还能挣钱?
赵启明答道:“是呀,现在有不少喜欢集邮的人,他们都在到处购买邮票,我这次来也是打算从您这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想办法从你们县订购全年的邮票。”他大致算过一笔账,要是这事能办成的话,一套新票少说也能挣个好几千。
国家发行邮票,每一年的年底会将明年准备发行的邮票公布出来,包括邮票的具体发行日期、名称、面值多少、设计者等详细资料。一般的集邮爱好者,会在这时候到邮电局按全年邮票的面值一次交纳费用,购买“邮票预定本”。在邮票发行的那一天,拿着这个“预定本”直接去邮局取邮票就行了。
在一些偏远的地方,由于经济相对落后,购买“邮票预定本”的人很少,所以只有按计划发一定数量的新邮票到当地邮局,但这些地方最终还是卖不掉。这就是上次赵启明能挖到这个金矿的原因。
既然决定炒新票,就一定要有量,他这次野心的很大,想通过王所长这条线,把三河县计划内和计划外的邮票全吃进来,理由很简单,反正你们卖不掉,留在这也是封存在仓库里。
好在目前邮市只是在大中型城市比较火,消息还没有传到山里来,自己如果不趁早下手,通过王所长把这条关系拉在手里,要是等全国人民都知道邮票是好东西的时候,就只能看着别人吃这道菜了。
第三十章 良心
王所长这会儿听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道:“这样呀……!回头俺帮你打听打听,县里的钱局长跟俺是老伙计了,这事应该不难办。要是发到俺们所的新邮票俺可以做主,全给你!”他对赵启明的看法和别的孩子不一样,王所长总觉得眼前这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家伙,浑身透着股机灵劲,长大以后肯定不是个凡角。
别的不说,就冲着他这次拿来的礼物,王大山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么多值钱的东西,烟他没抽过这么好的,但是见过,是一百多块钱一条的红塔山,四条;酒是几十块钱一瓶的,也是四瓶,外加一块手表,尤其是那块表,光从盒子上看就知道值不少钱。这些东西要值不少钱,在镇上最少能买一头大水牛!
对于一个月的工资七七八八加在一起才342块7毛4分钱的人来说,这上千块钱的东西绝对是沉甸甸的。王所长控制不住自己的目光,连说话的时候都有意无意的在礼物上瞄一眼,东西他不是不想要,而是不敢要。
奸商赵启明早把他的心思看得透亮,从口袋里取出三千块钱放在桌上,王大山一看到钱,吓坏了,急忙站起来说道:“你这是干什么?”那年头拿点别人的贵重物品对于当干部的人来说,已经是在玩火了,而收现金更是一个原则性的问题,山民出生的王所长虽然没什么文化,但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赵启明笑道:“王大爷,您别着急呀!这三千块钱是我给您用来买邮票的钱,可没有别的意思。马尾镇这里每次新票下来也有一两百套,总不能让您拿自己的钱帮我垫付呀!您先拿着,回头要是用完了我再给您汇。”
王所长听了这个道理想想也对,帮别人干事,总不能让自己垫钱,再说自己那几百块钱是全家的生活费,也垫不起呀!对于赵启明来说,更是不可能连这一点都想不到。
三月和四月都有一套新票要上市,面值虽然不高,但整版的邮票也要不少钱,按一个月发行一两套来计算,要是垫钱的话还不要了王所长的命。
“噢……”王所长这才放下心来,暗骂了自己一句,刚才在年青人面前失了态,一张老脸还真有点挂不住。
“我一会儿就要赶回去,您看您现在有没有时间帮我跟县里的钱局长联系一下,我好听个准信。”赵启明打蛇随棍上,他可不是那种办事拖泥带水的人,钱都已经准备好了,只要这边同意,他马上就能拿出两万块定金。
王所长寻思了一下,点头道:“成,俺现在去所里给钱局长家挂个电话。”说着他穿上件外套带着赵启明去了邮电所。王所长让他把礼物带上,赵启明执意不肯,说自己呆会还回来,拿着东西办事不方便,王大山这个朴实的山里人相信了他的鬼话。
事情进行的比较顺利,钱局长一听有人愿意把县里一直卖不动的邮票全订购去,非常爽快的答应下来,同意除了极少数邮票供给县城里已经购买了预定卡的人之外,其它的全卖给王所长的这个亲戚。
这事让赵启明在心里偷着乐了足足两个礼拜,山里人真他妈比神仙还善良呀!
一切都在赵启明的计划之中,他把两万块钱现金交给了王所长,让他代为购买邮票。王老头这辈子没见过这么多钱,每个月经手处理的汇款,加起来最多也过两三千块,他拿着两扎百元大钞,紧张得连点钱的手都有点颤抖。幸好所里有保险箱,要是让他拿回家,这么多钱他真不知道该放哪。
就这他还是不放心,赵启明前脚刚走,他便救火似的跑回家里抱了床铺盖回到邮电所,寸步不离地守在保险箱旁边,一夜都没睡着觉。这笔钱要是弄丢了,那可是卖了他全家也赔不起的呀!
从邮电所里出来,赵启明真心实意地向王所长表示了自己的谢意,然后就直接回去了,任凭王所长怎么说,就是不愿意去他家。王所长这才回过神来,原来赵启明压根就没想回他家,心道这小家伙实在太聪明了,难怪城里人个个都比山里有人钱,连这么大的孩子都比自己这个活了大半辈子的老头精明……
坐在长途汽车上,赵启明心里美得无与伦比,脸上时不时的露出傻笑,搞得坐在旁边的乘客还以为这孩子有毛病。他一点都不傻,就连那笔两万多块的购票款,临了还让王所长给打了个收条,赵启明做生意,事无巨细从没有出过一点差错。
然而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好景不长,这笔生意做了连三个月都不到,钱局长那边就变了卦,从此在大别山这个金矿里他再也没能挖出一粒金子。王所长因为收了赵启明的礼物,在这件事上一直耿耿于怀,几年后赵启明专程去看望他的时候,他执意要把那块自己保存完好的手表还给赵启明。
看着已经退了休的王所长,赵启明深有感触,跟眼前这位真诚而朴实的老人比起来,那些贪得无厌的官员真是猪狗不如。他为了让老人在心理上得以平衡,拿回了那块手表,并一直戴着,直到后来王所长去了世,赵启明才脱下手表,放进王所长的棺材里当作陪葬。当时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但总觉得自己如果不这么做,良心里会不安。这块表,包含着他对王所长的那份感谢,虽然两个人接触的并不多,赵启明却是打心眼里尊重这位朴实的山里人王大山。
人活着,怎么着也不能一点良心没有,生意归生意,但是要连一点人情味都没了,钱挣得再多,活着又有什么意思?赵启明永远都在心里怀念着这个帮助自己挖到第一桶金的人,没有他帮自己挣到的那十几万,自己不知道还要熬多久才能出头。
第三十一章 还是需要钱
这些都是后来发生的事情了,眼下的赵启明心里面只有赚钱念头,他美美地盘算着今后的收入。每次发行到县里的邮票有七八十版,这样的话,即使按一倍的利润来算,一年下来至少也能挣上近十万块钱……
可算到最后,对于不久前才一次性挣了十几万的赵启明来说,还是觉得还是太少,一个月挣万把块钱管个屁用!就算这次的行情两年后才会过去,那也捞不着几个钱。
所有人的生意都是在永无止境的贪欲中越做越大的,这是一种动力。要是你拿了十年的月工资突然从五百块变成一万块,照这么发了一年之后,又突然变回五百,想必任何人碰上这种事都会感到很不爽,没有谁会去认真想想,原来拿的那五百块才是自己该得的。其实道理很简单,本性中的贪欲在作怪而已,谁都一样。
但有得挣总比没钱挣要好,他盘算着回头得找刘光伟和李胖子再商量商量,这两个家伙玩邮票已经成了票精,手里肯定捏着不少钱,要是能和他们联手炒一炒,再动员几个人一起干,估计也能炒出不少钱。
赵启明直觉地认为:把个人有限的资金归拢在一起炒作,在单品种邮票的操作上,自己就可以从邮票市场外围的闲家变成庄家,其中的利润绝不是大别山里这个小小金矿可以比的。
在两年后才进入成熟期的邮票市场很有自己的特点,在低谷的时候,多数情况是从上海北京两地的一级市场向全国的二三级市场放量,但一旦行市开始走高,一夜之间情况就会逆转,变成一级市场从二三级市场收量。想成为庄家或跟在庄家后面喝汤的人,基本上都会在收量期间安排人到这两个市场驻守,吃进各地发来的货,等到行情合适的时候再抛出去。
赵启明接下来的操作,将直接采取与此相关的手法,引导着众人走向致富之路,这孩子总是富有想象力的,尤其是结合实际情况产生的想象力,那就是挣钱的金点子。
和股票一样,跟着庄家走的这种操作当中,难度最大的就是把握抛出去的最佳时机,有时候早上1000块钱一版你不愿意卖,很可能到了下午700块一版也没人要,所以当庄和跟庄的人虽然获利巨大,但风险也很高。在股票和期货市场成为投资主流之前,国内大部分热衷于资本运作的有钱人,都把眼睛盯在了邮票上,赵启明现在虽然还没资格成为他们之中的一份子,却也看中了这块肥肉。
赵启明一回到家里,马上就开始着手考虑这件事,这些天他一直有种腾云驾雾的感觉,脑子里满满涨涨地只有一个字,钱!第二天中午放学,他没有像以往那样去找胡雪怡磨牙,而是骑着自行车溜到了李胖子的家里,还把刘光伟也叫了来。
人到齐了,赵启明简单地提出了合作炒邮票的设想,一句话还没说完,刘光伟便狐疑地看了看他,提了个最直接的问题:“小赵你能拿出多少钱?”在他眼里,赵启明充其量是个不务正业的中学生,平时靠着对邮票行情的了解在同学里挣了点零花钱。虽说前段时间赵启明让自己陆续从上海稍了几万块钱的邮票回来,肯定也是卖给同学而已,而参与炒作邮票,那可是要下大本钱的买卖,是一件连自己这个做了几年邮票生意的人都不敢轻言的事。
赵启明眨了眨眼睛,用最直白的语气说道:“不是很多,三十万吧!”他故意把自己的本钱夸大了一倍,其实目前能动用的钱,除了放在王所长那的两万三之外,最多也就十六七万。他这么做的目的,是想把这两人拉上炒票这条船。
刘光伟脑子根本没往多了想,主观上的错觉让他把“三十万”听成了“三万”,刚想搭话,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听错了。李胖子却在一旁听得真真切切,还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瞪着眼睛问道:“你说多少?”
“三十万。”赵启明故意装着若无其事,李胖子的表情让他很满意,而接下来两个人的反应更是大大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说完这句话,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存折,打开递给了李胖子:“这是十三万,其它的在另一个存折上。”
李胖子脸上的肥肉抽动了两下,盯着存折上的数字,他像是受了什么刺激,刘光伟这下听清了赵启明说的那个数字,脸色突变。两个人半晌才回过神来,用难以置信的目光交换了一下眼神。现实摆在他们眼前,不由得他们不相信,这两人不知道赵启明哪挣来这么多钱,虽然这小家伙脑子好使的优点在交易所里可是公认的,但三十万在九一年初可是能买七八套商品房的大数目,这钱在赵启明手里就这么好挣?
别人脸上的表情越是惊讶,说明赵启明的成就越大,让成年人认可自己的能力,一直是赵启明在做生意最初阶段的源动力。
过了一会儿,两人才静下心来仔细考虑赵启明的说法。“小赵的想法不错。我想过这么干,只是手里能动用的钱不多,最多只够买点势头好的小型张存着。胖哥你觉得怎么样?”刘光伟表了态之后,目光转向李胖子问道。
李胖子抹了把脑门上的汗,对于赵启明的了解,他比刘光伟要多了一点:“主意挺好,只不过就凭咱们几个人,能翻起多大的浪?要是跟着别的买家走,那可要看准了才行。”他虽然没去过几次上海,对眼前的行市却看得很清楚,像大多数散户一样,把手里大部分资金押在了涨幅潜力比较大的小型张上,要让他换品种去炒新票,心里还真没什么底。
第三十二章 一窝奸商
要想挣钱,首先要考虑的是不能赔钱,生意是将本求利,利润再大也要先把风险考虑清楚,大家都想稳中求胜,急功近利一般是落不着什么好下场的。
“胖哥说的一针见血,就算咱们能凑个几十万,扔到邮市里也不见得能有什么效果。”刘光伟直视着赵启明,目前中流露出询问的意思,李胖子也转过脸来。冲着刚才的那个数字,他们也不敢再把赵启明同学还当作小孩子看待。
在两人不约而同的注视下,赵启明像做报告一样搬出了自己的理论:“我想过了,目前市场上任何邮品都在涨,而且这种行情还在逐渐升温。前个星期我才去了趟上海,发现全国的投资者都在向那里集中,每天的成交量都非常大。所以说在今后的几个月里,整个市场的行情是不会有暴跌的风险的,你们觉得这一点我说的对不对?”
刘光伟点了点头,他经常往上海跑,对那边的行情还是了解的,李胖子去得不多,但凭他在邮票市场多年的经验,不用人说也知道现在是旺市,所以他们都吃进了一些自己觉得涨得稳的小型张,这是外盘市场的行家比较普遍的做法。
“如今这行市不论吃进什么邮票短期内都不会亏钱,因为眼下所有的人都在干这件事,只不过在选择品种上,每个人有每个人的看法而已。大家都知道,发行量越少的邮票升幅就会越稳,可这种票的价位一般比较高,不是咱们能玩得动的。拿十几万买一枚《全国山河一片红》,或者是几版《庚申猴》、几盒《长城》、《爱科学》这样的小型张,办法不是不好,但相比新票而言,它们的涨幅由于基价高,一般都不会再成几倍的向上翻,而且相对来说涨得慢……”赵启明涛涛不绝地发表着他的长篇大论,这些道理大家都懂。
要是这时候有人进了李胖子的家,一定会让这个难得一见的场景给吓到:一个三十来岁的青年和一个中年人,像学生一样听一个乳臭味干的中学生说教,态度很是恭敬。
赵启明话峰一转说道:“……所以,只有新票,才有更多的人炒作,不仅如此,炒新票的周期短,咱们可以打一枪换个地方,选出最有潜力的新票,把利润提到最大,根本用不着在哪一个老票上吊死。不过一两个人的资金肯定不够,咱可以在行里多找几个人,集中它个一二百万抓住一套新票炒一把,价格翻个两三倍就抛出去……”赵启明这番极具专业性的演讲进行了半个多小时,李胖子和刘光伟听得是五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