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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外史-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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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去,但我与彭兄么……嘿!好歹都是要闯上一闯的。”展英松怒道:“谁怕了,我‘威武镖局’门下,从无临阵退缩之人,咱们闯。”立有七八人哄应一声,抢步而出。神眼鹰方千里冷冷道:“我‘风林三鸟’也未必是怕事的人,但却也不是单逞匹夫之勇的鲁莽之徒,咱们纵然要闯,也得要有个通盘之计,展总镖头,你说愚兄可有道理?”展英松道:“依方兄之意又待如何?”方千里道:“咱们这些人,正好分做两拨,一拨前去探路,一拨留此接应,一面连以长索,以免探路的人迷失路途,走不回来。”彭立人拊掌道:“方兄果然计虑周详,但,谁去探路?”方千里道:“待我与展总镖头猜枚定赌局,负者探路。”展英松道:“就是这么说。”方千里将一只手藏在背后,道:“总镖头请猜我手指单双。”展英松沉吟半晌,道:“单。”方千里微微一笑,伸出两根手指,道:“双。”展英松厉声道:“好,咱们去探路,威武门下,跟着我来。”彭立人冷忖道:“这方千里当真是个老狐狸,他手掌藏在背后,展英松赌单,他便伸出两指,展英松赌双,他便伸出五指,如此赌法,赌到明年,展英松也休想胜上一盘,只是……今日你们既已入了古墓,便休想有一个人直着走出去,胜负又有何两样?当下大声道:“小弟陪展兄一同探路。”方千里取出一、盘长索,将绳头交给了展英松,道:“总镖头且将绳头缚在身上,长索尽时,无论走到哪里,总镖头都必需回来,一路上也必需留下标志,如若半途有变,总镖头只需将长索一扯,我立等去接应。”展英松道:“知道了。”将绳头系在腰间,大喝道:“跟我来。”高举火把,大步当先,走入了一重门户,随行之镖头中,突有一人颤声道:“这道门若是也落下来,咱们岂非要被关在其中?”李挺道:“这个无妨,此门若有石闸落下,我与易三弟还可托住一时,那时展大哥扯动绳索,各位便可赶紧回来。”展英松大笑道:“人道‘扑天雕’非但轻功卓绝,而且还具有一身神力,看来此话果然不虚……如此,就有托李兄了。”声落,和彭立人及手下镖头,九人鱼贯而入,九只火把,将门内石道照得一切通明。直待九人身形去远,李挺叫道:“展英松倒也是条汉子。”方千里冷冷道:“只可惜太蠢了些。”展英松当先而行,脚步亦是十分沉稳,但是这秘道顶高两丈,四面皆石,曲折绵长,似无尽头。石道两旁也有眷扇扇门户,但都紧紧关闭,推之不开。彭立人却远远压在最后,手持双刀,面带微笑,一副心安理得之态,似乎深信这些人都死光了,他也绝不会有任何凶险。走了段路途,彭立人长刀突展,将绳索剖断,前行之人,自然谁也没有瞧见,彭立人这才赶上前去,沉声道:“展兄有何所见?”展英松摇头叹道:“想不到这古墓竟有这般的大……”突见前路一扇门户,竟开启了一半,门里竟似隐隐有火光闪动,展英松心头一震,骇然道:“这里莫非还有人在?”一步掠了过去,探首而望。只见门里乃是一间六角石室,六角分放着六具铜棺,当中竟还有一盏铜灯,发出像鬼火般光芒,此外别无人踪,这铜灯也不知是何人燃起的,何时燃起的,绿惨惨的火光映着绿惨惨的铜棺,一种诡秘恐怖之意,令人几将窒息。展英松长长喘了口气,道:“进不进去?”彭立人沉吟道:“你我不如按动绳索,让方兄等人进来再作商议。”展英松道:“好。”反手扯着绳索,扯了一阵,只觉绳索空荡荡的,毫无着力之处,展英松面色微变,猛力收索,突见绳头又现,这才发现长索竟已断了,众人齐地惊呼,一人道:“咱们快退吧。”彭立人跺足道:“这……这是谁弄的手脚?此刻事变已生,再退也来不及了,不如索性往里面一闯,好歹瞧个究竟。”展英松沉吟半晌,猛一顿足咬牙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展英松今日若要死在这里……唉,就死吧,闯。”身形一闪,入了石室彭立人道:“我来守着这道门户,各位请进。”众人面色苍白,脚步犹疑,彭立人目光一闪又道:“那铜棺之中,说不定便是宝藏所在之地……”话犹未了,众人已蜂拥而入,彭立人嘴角泛起一丝狞笑,脚步一缩,突然将那石门一推,门里暗藏机簧,“咯”的一声,便关得死死的了。门人发现不好,惊呼出声时,石门已闭,瞬即将惊呼之声隔断。这时石道中突有一条灰影闪出,行动间了无声息,彭立人还未觉察,只是狞笑低语道:“展英松,你莫怪我,这……”突听身后响起一个冷冰冰的语声,阴恻恻截口道:“这件事你办不的错,现在,快回去扯动那根断索,好教方千里等人进来送死。”彭立人辨出这语声正又是那灰袍人发出的,双膝虽已骇得发软,但仍勉强颤抖着举步而行。只听那鬼魅般语声又道:“一直走,别回头,对你自有好处,你若想回头偷看,便教你与他们一般下场。”在外面,方千里目光凝注着长索,李挺、易如风,紧立在展英松走入的那扇门房两旁。长索渐尽,突然不再动了。方千里自不知绳索已断,只是皱眉沉吟道:“展英松为何不往前走了,莫非已发现了什么……”众人屏息静气,等候动静,只觉这时间实是过得缓慢无比,众人手脚冰冷,呼吸渐渐沉重,也不知过了多久……突见绳索被扯动三下,过了半晌,又扯动三下,李挺耸然道:“里面有变,咱们去接应。”方千里冷笑道:“你真要去接应么,莫非要陪他送死?李挺呆了一一呆,道:“这……”万事通目光一转,突然说道:“展英松只怕在里面发现藏宝亦未可知,各位不去,在下却要进去的。”展动身形,掠了进去。方千里阴沉的面色,亦已动容,默然半晌,突也大声道:“咱们与展某虽无交情,但江湖道义却不可不守,进去助他一臂。”率领手下,亦是一拥而入,李挺。易如风双双断后。万事通暗笑忖道:“老狐狸,满腹阴险,满口仁义,明明是贪得宝藏,偏偏还要嘴上卖乖,但这次也要叫你这老狐狸有进无出。”众人方自走出一箭之地,身后门户已然紧紧关闭。易如风首先发觉,大喝道:“不好,咱们中计了。”方千里自也大骇,反身察看,但集众人之力,也休想将那石门动弹分毫,方千里惊然道:“今日你我已是有进无退,索性往里闯吧。”又走了两箭之地,便赫然发现那已被暂断的绳头。众人更是大惊失色,李挺颤声道:“展……展英松他们到哪里去了?莫非已遭了毒手?”方千里面寒如铁,闭嘴不答,目光凝注着前方一步步走了进去,众人虽然心寒胆怯,但事已至此,只得跟在他身后。突然一道紧闭着的石门前,有只已熄灭的火把,火把虽灭,犹有余温,可见熄灭还未多久。方千里拾起火把,容颜更是骇人,缓缓道:“这正是他们拿进来的,看来……”戛然住口,再向前行。他话虽未说出,但众人自己知他言下之意,正是说展英松已是凶多吉少,人人心中除了恐惧之外,又不觉加了一份悲痛。但此时多言亦无益,众人只有闭着嘴巴,硬着头皮前行,前面突然发现出三条岔路,三岔路口上,赫然竟有条血淋淋的手臂,鲜血犹未凝固。手掌紧握成拳,唯有食指伸出,指着左面一条路。右面一条路上,火光可照之处,一路竟都是枯骨,有的完整,有的震散,有的枯骨手中,还握着刀剑,闪闪寒光,森森白骨,衬托出一种凄迷诡异之画面,有如人们在噩梦中所见景象一一般,李挺倒抽口冷气,道:“还……还往前走么?”方千里道:“不走又如何?”李挺道:“但前面也似是……死……死路一条。”方千里冷道:“本就是死路一条。”李挺嘶声道:“这古墓中人,为何定要将咱们全都置之死地?”方千里沉声道:“此番被诱入这古墓之人,来历不同,互相亦毫无关系,但古墓中人却要将这些人置之死地,可见绝非为了仇怨。”易如风道:“却又是为了什么?”方千里道:“依我看来,这古墓中必定蕴藏着一个绝大阴谋,这阴谋也似乎正是武林动乱之前奏,你我便都成了这次阴谋中之祭品。”万事通道:“方兄已认定这古墓是人非鬼么?”方千里冷笑道:“世上哪有什么鬼魂,除非……”突听身后传来一声冷笑,方千里毛发立时为之惊然,一齐转身望去。但见后面石道空荡荡,那有一条人影,再回头时,那条血淋淋的手臂,已改变了方向,手指赫然己指着中央一条道路。众人再也忍不住,放声惊呼起来,也不知是谁,颤声呼道:“这……这……这不是鬼是什么?”方千里飞起一脚,将断臂踢开,大喝道:“是鬼我也要斗一斗。”展动身形,向中央一条道路冲了过去。万事通面上泛起一丝诡秘之笑容,悄悄俯下身子,抹去了足尖一点血迹——这血迹自是他在暗中将断臂踢得方向改变时留下的。只见“风林三鸟”与门下弟子都已奔入中央那条秘路,万事通方自举步跟去,突有一条手臂扯住了他衣角,一个灰衣人,自石壁间走出,站到他身后,阴恻恻笑道:“你也要跟去送死么?万事通浑身发抖,道:“小……小人……”灰衣人道:“你还有用,我怎会要你死?记着,往右面那条满布枯骨的路上走去,你那朋友彭立人自会来接应于你。”万事通道:“知……知道了……”突听中央道路那方,传来‘风林三鸟“等一声惊呼,但惨厉的呼声方自发出,又被一齐隔断,万事通身子足抖了盏茶时分,渐渐平息,四面静寂如死,火光下,那血淋淋的手臂更是凄惨可怖,万事通忍不住偷偷回望了一眼,身后哪有人影?那灰衣人鬼魅般出现,此刻竟又鬼魅般消失了。”风林三鸟“与门下弟子奔入中央那条通路,方自弯过两个转折,突见前面一间石室,洞开的门户中,隐隐有珠光宝气映出。方千里精神一振,喜道:“看来咱们这条路果然选对了!”当先掠入门房,但见石室之中,并排放着四口石棺,棺盖俱已掀开,四口石棺之中,竟满堆着不知名的奇珍异宝,辉映着奇异的光彩。“风林三鸟”虽也都是大秤分金的武林高手,但一生中却也未曾见过许多珍宝,目光瞥过,忍个住脱口惊呼出声来。风林门下弟子,更是惊的目定口呆,呆了半晌,突然齐地欢卟一声,飞扑过去,各自伸手攫起了成串的珠宝。哪知珠宝人手,突然碎裂,一连串多彩的水珠,自碎裂的珠上中飞激而出,溅在风林门下弟子们的身上,手上,面上,风林门下弟子只觉水珠触处,有如火炙一般,惨呼一声,翻身跃倒。但见只要是水珠所溅之处,无论衣衫。肌肉,毛发,在刹那之间,便已完全腐烂,直烂入骨,而风林弟子也在这一刹那间,便已疼得满地翻滚,全身痉挛,那模样当真是惨不忍睹。风林三鸟虽是满心惊怖,却又生怕也被毒汁所染,竟不敢伸手去触及他们弟子的身子。只见弟子们挣扎渐停,呼声渐微,终于在一阵剧烈的颤抖之后,动也不再动了,而那入骨的腐烂,却已蔓延更广,几个精壮剽悍的小伙子,眼见在转眼间便要化做一堆白骨,方千里又是惊心,又是心疼,嘶声道:“好毒……好毒……”突然一声轻呼,回首望处,他们身后的石门也关上了。且说沈浪、朱七七与花蕊仙三人,自石门落下后,便置身一片黑暗中,飓尺之间也难见对方面目。沈浪更是紧抓住花蕊仙手腕不放,未七七却伸手勾住了沈浪的脖子踮起足尖,娇靥贴上了沈浪的面颊,轻轻叹息一声,道:“真好……”花蕊仙冷冷道:“人都快死了,还好什么?”朱七七悠悠道:“我能在这梦一般的黑暗中,相依相偎,纵然死了,也是好的。”轻轻叹息一声,道:“我不要有第三人在我们身旁,你……你放开她的手,让她走吧。”沈浪道:“小姐,你虽然想死,我却还没有活够,我不会放她的。”朱七七转过头,狠狠咬了他一口,恨声道:“你这个无情无义,不解风情的小畜牲,我恨死你了,我……我真想咬死你。”花蕊仙冷冷道:“决咬快咬,越快越好。”沈浪扳开朱七七的手,道:“拿来。”朱七七道:“拿什么?”沈浪道:“火摺子。”朱七七道,“没有了。”沈浪缓缓道:“我瞧见你将火摺熄灭,藏在左面怀里,还用一块白色的手帕包着,是么?”朱七七连连跺足道:“死鬼,死鬼……拿去死吧。”掏出火摺子,掷了过来。虽在黑暗之中,但沈浪伸手一接,便将火摺接住,一晃即燃,只见朱七七双颊嫣红中,眼波中流露的也不知是恨?是爱?沈浪微微一笑,道:“有了火光,便可往里闯了,走吧。”朱七七道:“谁要跟你走。”跺着脚,转过身子,过了半晌,还是忍不住偷偷回眼一瞟,却见沈浪已拉着花蕊仙走了。朱七七咬了咬牙,大声道:“好,你不管我,你走吧,我……我就死在这里,看你怎么样。”沈浪头也不回,笑道:“你瞧你身后有个什么人,莫要被他……”话未说完,朱七七已“嘤咛”一声,奔了过去,举起粉拳,在沈浪肩上捶了十几拳,口里虽连声骂着:“死人,我掐死你。”但落手却是轻轻的,口里虽在说:“我偏不跟你走。”但脚下还是跟他走了。三人走了半晌,但见一重门户半开,门里有棺,棺上有灯,朱七七道:“这里莫非有人,我进去瞧瞧。”方自举步,还未入门。突听沈浪轻叱道:“进去不得。”朱七七道:“为什么,我就偏要进去。”沈浪叹道:“姑娘,你难道还瞧不出这是对方诱敌的陷阱?你若进去,门户立刻就会关上。”朱七七转了转眼波,突然“噗哧”一笑,道:“算你聪明。”三人再往前行,又走了半晌,但见前面三条岔路,路口一条血淋淋的断臂指着左方,右方的道路,隐隐可见死人白骨。朱七七眨了眨眼睛,道:“咱们往中间这条路走。”沈浪略一沉吟,道:“常言道:实中有虚,虚中有实,有面这条路,看来虽凶险,但是通向这古墓中央的唯一道路,而这古墓的秘密枢钮,也必定是在墓之中央,中间这条路,是万万走不得的。”朱七七道:“外面为何却有八道门户?”沈浪道:“如今我己看出,外面那八道门户,俱是疑兵之计,这八条道路非但全都一样,而且必是通向同一终点,只是每条道路上,必有许多岔路,也必有许多陷阱,只要我等能避开陷阱,踏上正路,便必能探出此间最终之秘密。”说话之间,三人俱已走入了右面那条道路。花蕊仙冷笑道:“花梗仙行事从来最是谨慎小心,你们万万不会探出他之秘密的,还是快回去吧,又何必要送死?”沈浪非但不睬她,根本瞧也不瞧她一眼,突听朱七七一声欢呼,道:“对了……对了,咱们必定走对了。”只见她手指一处,光华灿烂,一间石室中,竟满是奇珍异宝。花蕊仙脸色大变,朱七七虽然生长在大富之家,但无论哪一个年轻少女,见着这么多珠宝,总难免由心底深处发出一种喜爱之情,忍不住奔过去要抓起那珠宝,轻轻抚摸,仔细瞧瞧,哪知她手掌方伸出,又被沈浪一把拉住。朱七七道:“拉我手作什么?”沈浪道:“你生长大富之家,难道未看出世上哪有光华如此灿烂之珠宝?这其中必有古怪之处,你若想活着探出此间之秘密,还是莫要动它的好。”朱七七咬了咬嘴唇,道:“好,再听你一次。”花蕊仙又自冷笑道:“算你聪明,这一手又是花梗仙的拿手好戏,这珠宝外壳乃是他的秘方所制,其中满贮毒汁,无论是谁,一触即死……嘿嘿,但你也莫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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