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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使？”方织秋这下更是如坠云雾中。
第三十章
“对，她说的，天使。”凯依蓝眸愣愣地看向方织秋，但那茫然的眼神不像在看眼前的人，倒像在自言自语，因为，他的视线焦距太过遥远。
“凯依，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好不好？”
“定雨”他拉长了声音，苦涩地说道：“定雨有一双很大的白色翅膀，小羽说他是个天使，而且，她爱上那个天时了。”
“天使？定雨？你是说十年前那个定雨吗？他自从小羽动完手术就没有再出现了呀！小羽要去哪儿找人？”方织秋早就隐隐约约感觉到定雨和小羽之间老像有什么秘密协议，但是既然小羽过得很开心，很健康，他们也没什么好阻止的，但是刚才凯依说的话，实在教人狐疑。
“天使？小羽童话里的那种天使吗？背上长着白羽毛的？哦，老天，不会是真的吧？”
“我不知道”凯依用沙哑的声音喊道：“我只知道她不要我，却喜欢上那个消失十年的天使！他只和她相处不到一年，而我却爱了她十年呀！为什么？为什么？伯母，你告诉我，告诉我为什么？”
方织秋心疼地搂着这个照顾自己女儿十年以上的大孩子，她不是不明白凯依对小羽的心意，但是小羽对他却只有手足之情，这一点时常教她进退两难，不知该如何处理，所以她只好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将问题搁在心底不提，然而，现实迟早要面对。她知道，凯依会伤心是因为自己的自私，因为她没有及早阻止这份该停止的感情，因为她私心地希望凯依能够一直陪伴在小羽的身旁，替她照顾女儿！
错的最多的她自己。
“对不起，是伯母没有早点对你说清楚，是伯母的错。”方织秋自责着。
她看了看凯依，十多年，她早已将他视为己出，没想到私心仍还是胜过对他的爱。
“不是的，伯母，这和你没关系。你一直对我很好。不对的是我，我……”凯依在深深自责后，反复咀嚼着段织羽的话。她的话语是那么地无奈，像在怜惜他因爱莉的死而跟着破碎的梦想。
没有同情，只有感同身受的悲切，没有责难，只有期盼他缝合伤口的安慰。
他真的错了吗？从爱莉的死亡那一刻开始，从他见到恶魔的那一刻起，一切的事情都和梦想脱轨了。
尚未细想，楼下已经传来阵阵急促的电铃声，然后是段织羽皮鞋拖在地板上摩擦的脚步声以及
“小羽！”是段羽的声音。
“小羽！”方织秋和凯依同时站了起来，一前一后地往门处冲去。
织羽率先踏入客厅，却被开门的的段织羽抱个满怀。
“小羽！你跑到哪儿去了！我和你妈才一个晚上没回来，你就不见了……”段羽絮絮叨叨地念了一大堆。
“爹地！你先放开我啦！有客人在哪！”
“客人？”段羽闻言，不由得把视线调向门口，“定、定雨！”他吃惊地叫道。
“小羽！你一个晚上到哪儿去了……定雨！”跟着下楼来的方织秋也吓了一跳。她才和凯依提到定雨呢。
凯依站在楼梯上端，一脸憔悴地凝视着段织羽，好不容易才勉强自己将视线产品能够她身上移开。他转向战立门口的年轻男子，在瞥见那张酷似天使的容貌时，过往的记忆像湖水般排山倒海地向他涌来，压得他几乎窒息。
是他！是被小羽称为“天使”的定雨！如此近距离的对视，让凯依更确定自己不会认的，那张教自己心惊了十年的脸孔。
除去他外表上的成熟，一双充满梦想的眸子仍然未曾改变，一样地湛黑、一样地耀眼，就像小羽提起天使时的眼神那么样地灿烂，多的只是越发的坚定和毅然的神情。
但是，说不出的感觉让凯依觉得眼前的定雨与十年前有些不同之处，他总觉得定雨的身上缺少什么。
是什么呢？他再度陷入沉思。
天使对了，那股天使的光芒不见了，不过凯依已经没时间多想，因为段织羽踏上楼梯朝他而来。
“小羽……”凯依试图止住他。
“凯依，我有很重要的事，你让我回房好吗？”
“你还在为昨晚上的事情生气吗？”他低声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我没有怪你。”段织羽叹气，“没有早点告诉你我的心意是我不对。”也就是说，她仍然不会改变决心了。
凯依觉得胸口像是被人狠狠地踩了脚，狠地他喊不出声。
“你一整晚都在云定雨家？”他无可避免地将视线调向她一身突兀装扮，任谁都看得出来那是男人的衣服，两道眉毛微微挑起，表情活象是准备开打的模样。“你原来的衣服呢？”
“你一定要把每个人做的每件事都王坏处想吗？”段织羽觉得自己精神无力与凯依争辩了，尤其是在他还处于崩溃边缘的状态时，和他谈话无疑是替自己找罪受。而她不想，所以她绕过凯依打算回房拿羽毛。
“别走！你是不是……和他……”凯依突然伸手抓住她的手臂但是当他一见到段织羽责难的眼神，立刻心虚地松了手，可这一放手，却差点使她失去平衡。
第三十一章
“你想对她做什么？”云定雨一直注意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他看得出来这个男人对段织羽由着意外强的独占欲，他行上楼梯，把织羽自凯依身边拉回。
“凯依！定雨！你们别吵了！”方织秋还以为云定雨即是多年不见的那个大男孩子。
“小羽，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段羽被眼前的状况搅得一头雾水，只好向女儿求救。
“别吵了！”段织羽趁众人吵闹的工夫回房里拿到了白羽毛，她站在二楼的拐角，用尽力想使混乱的场面平静下来，否则，她根本无法好好解释。
众人在她的叫声之下全都静了下来，四双眼睛不约而同地望向她。
“全都到客厅去，我会从头到尾解释清楚的。”段织羽下着命令道。
这个故事说起来并不长，可也不太短。段织羽将她十二岁碰见天使的经过和之后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间或杂着几句不可置信的惊呼，但段织羽只是表情淡然地继续说下去。毕竟，要对父母保密让她并不好受，而她已经努力了十年，虽然她曾答应过定雨不说出来，但依现在的情况，她是不说也不行了。
当段织羽的声音一停，客厅里只剩下很轻微、几近于零分贝的呼吸声存在。
“怎么会……怎么会有这种事？”方织秋和段羽相互对望，对于这个事实还无法立刻接受。
凯依一直保持着高度的沉默，即没有任何反驳也没有抗议，静得让人头皮发麻，活象风暴来临前的时刻。
“信不信由你们了。”段织羽坦言了一切，突然觉得肩头轻松许多。她将羽毛交到云定雨手上，“这就是你问起的天使羽毛，是定雨留给我的。”看着云定雨尚在发愣的茫然面孔，她继续问道：“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羽毛的事吗？这件事应该只有威尔医师和我以及定雨本人知道。”
“我我是梦见的。”云定雨老实地答复。虽然这是个连他都觉得荒谬的答案。
“是大天使米凯尔告诉你的吗？”
云定雨点点头。
“他还说了什么？”段织羽着急地问道。
“他说只要将羽毛溶解在你的眼泪里，再涂抹在背部的伤口就行了。”
“荒谬！”冷冷的嘲讽响起。
“凯依！”段织羽回过头，“你能不能别插话？也许你不信，但不能阻止我相信。”
“相信？你想相信什么？说这家伙是天使化身吗？不是告诉过你很多次，他不是天使，是怪物！和带走爱莉的怪物一样！”凯依怒道。
“凯依，我也说过，就算定雨不是天使而是个怪物，我还是一样爱他！”她停顿，不知该不该把心底的疑问说出口。
“小羽”凯依正欲继续，却被体贴的织羽抢先一步。
“：凯依！别把爱莉的影子套在我身上了！”
霎时，世界似乎旋转起来。回忆像游乐园的旋转木马，在凯依的身边不停地重复同样的节奏和音乐。他重重地跌入沙发，按住自己的额头呻吟。
是吗？是这样吗？他只是将爱莉的影子套在小羽的身上吗？
因为爱莉，所以他开始讨厌天使、憎恨天使，因为爱莉，他拒绝相信世上真由天使，对他来说，世上只有恶魔，天使只是爱莉口里的童话。
“织羽，别再说了吧！”云定雨不忍看他颓丧过度的表情，那像是要嚎啕大哭的前兆。
“跟我来。”段织羽狠下心没有多加理会，径自拉了云定雨进厨房。“是不是真的，试了就知道。”
“你怕洋葱啊！”
“我恨死了。”段织羽吸鼻子，举起菜刀将洋葱切开，顿时，一阵强烈的刺激气味直朝她脑门里冲，她不由得伸手揉了揉眼睛。
“羽毛拿来。”她抓起云定雨递过来的白羽毛，把那硬逼出来的眼泪滴在上头。
“你还好吗？”云定雨把切半的洋葱扔到垃圾筒里，提直袖子就要帮她擦脸。
“我没关系的。”段织羽拉着他退出厨房，好不容易止住了泪，连忙摊开手查看。“啊！真的开始溶化了！”她又惊又喜地拉着云定雨。
云定雨感到不可思议地盯着那根羽毛，只见它由根部开始，逐渐地化成了白中带点透明的糊状物，继而变成散发清凉气息的液体。
“快点！”段织羽急急地扯着云定雨的衣角叫道：“快点把衣服脱掉！不然羽毛都溶光了！”由于太过担心云定雨，使得她忘掉了这句话由她口中说出是多么地暧昧和引人遐思。
“在……在这里？不用了，我自己来就行了！”云定雨被她的话给吓了一跳。开玩笑！竟然要他站在厨房门口，而且当着一个女人的面脱衣服？
“你再蘑菇下去，羽毛就要化光了啦！”段织羽着急地催促。
“知道了，我脱就是了。”云定雨动作僵硬地解开上衣纽扣，俊秀的面孔涨得微红。
随着衬衫的松落，呈现在段织羽面前的，是平日隐藏在衣衫下的宽双肩，上头到处散布着大大小小、令人怵目惊心的伤疤，虽然已经愈合了，却仍是清晰可见，像是在提醒人两年前那场生与死的交战。而在左右两边的肩胛骨部分，两道细长的三角形红印各据一方，宛若是过往记忆的封印，等待着有心人前来解开。
定雨！你果然是我的天使！段织羽在心中强烈呐喊着，那鲜明的两道红印分明就是天使翅膀的残余痕迹啊！
一思及此，段织羽没有多作思考，她以指尖沾了部分液体涂抹于红印部分，按摩似的慢慢地旋转。
“你有感觉到什么吗？”
“没有，只是觉得背部凉凉的。”定雨摇摇头。“怎么会……”段织羽语气里的失望之意表露无疑。
“会不会是涂得不够多？”
“我试试看。”段织羽索性将剩余液体全往云定雨背上抹去，可是依然毫无征兆发生。
云定雨皱起眉头，他明明记得大天使米凯尔是这么告诉他的啊！为什么现在他却一点反应也没有呢？是缺少什么要素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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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怎么会这样……”段织羽咬了咬下唇，阻止自己几乎再度泛滥的眼泪。
“我不是说过了，这件事根本荒谬到极点！现在你相信了吧？”凯依的嘲笑声从客厅里传来。
“我不信。不信，不信！他一定是定雨，他是的！”
“他是？”凯依冷冷的声调复起，他从客厅朝厨房走来。“证据在哪里？”
“我……”段织羽退了一步。他那不出任何证据，除了那根已经化为液体的白羽毛和云定雨的话，她几乎没有任何证据。
“你别逼她！”云定雨把段织羽颤抖不止的身子往吼推到自己身后，“要溶化提神年羽毛的提议是我说出来的，有什么事找我，别逼她！”他已经受不了这个男人一再地伤害段织羽，甚至是反驳他们的天使存在论。
“你自以为是她的守护天使吗？”凯依在听了云定雨的话后更加光火。“她的守护天使是我！任何人都不准抢，即使你是真正的天使也不例外！”
“自私的家伙，你就没想过织羽的心情吗？说什么守护天使！根本是你的自我意识在作祟。老是以守护天使自居，但却处处限制她的行动。”云定雨跟着放声回吼。
“住口，你懂什么！你才认识她多久？我又认识她多久？你凭什么跟我比！”
“笑话！如果爱情可以用时间的长短来衡量，那就不会有罗密欧与朱丽叶的一见钟情了。”
“那不过是两个小鬼的爱情游戏！”凯依怒视着云定雨，巴不得把他给拆了。
“是啊！好玩到可以徇情自杀。”要比辩论，他是不会输的。
“你讨打是吗？小鬼？”
“是又怎么样？”云定雨把手上的衬衫丢到一旁。
“你们别吵了！”段羽和方织秋齐声劝阻。
“是他先起头的！”两人异口同声的默契，好得连吵架时都如此一致。
段织羽一把拉住云定雨的手，阻止道：“定雨，你们别吵了。凯依，你……”
“住口，住口，我们两个会自己解决。”凯依盯着她紧抓住云定雨不放的双手，一对蓝眸像极了墓地里的幽魂鬼火。
“织羽，你退后点，不然会受伤的。”云定雨安慰地拍拍段织羽的手臂，把她的手扳离。
“不要！我不准你们打架！”段织羽地阻止晚了一步，云定雨已经抢先往凯依冲上去，对准了腹部就是一记勾拳。
凯依也不是省油的灯，迅速闪避云定雨的拳头后，反抓住他的右手，紧跟着手肘便往他的脸孔攻击，云定雨闪避不及，前额被重重地敲了一记，整个人往后倒退了好大一步。但是云定雨并未因这次的攻击失败就退缩，反而以这距离作为助跑，抡起右拳直朝凯依的胸口攻去，凯依连连后退，举起双手交叉在前面挡下云定雨的攻击，但手臂上已经明显地出现了一个红印。
两个人一来一往地相互攻击对方，看起来似乎是平分秋色，但动作利落的凯依显然是占了上风，而云定雨毕竟是个识文不识武的书家，虽然体力略胜凯依一筹，但反应却不及他迅速，故而渐感吃力。
“住手！别再打了！”段织羽着急的声音已经被隔在两个人的胜负之外。
“小鬼，现在还来得及放弃，不要硬撑到最后，只会输得更惨而已。”凯依挥出左拳，拳头恰恰扫过云定雨的发缘。
“笑话！是你体力透支了吧？而立之年的你就该早点闪过去！”对于凯依的话，云定雨只是报以鬼脸。
在不知情的旁人看来，可能会以为他们只是在进行一场没有手套和规则的拳击比赛，因为他们根本就沉浸在相互牵制的感觉当中，不象是在争风吃醋。
“很好！这是你自找苦吃！：凯依冷哼一声，低下身子避开云定雨的拳头，然后很快地以正拳击向他腹部，把他打得往后倒下。
”定雨！：段织羽惊叫。
“咳！”云定雨弯曲着身体倒在地板上，双手直抱着独自。
“我说你只是个小鬼，自不量力。”凯依作了个深呼吸调整自己的气息，他擦去唇边微出的血丝，朝云定雨走近。
“够了！够了！凯依，你住手！”段织羽突然冲到定雨身旁伏在他背上。
“小羽，你走开，这是我们两个的私人恩怨。”
“什么私人恩怨！”段织羽用身体护住云定雨，坚决不让开。“当事者是我，是我段指羽！你弄错对象了吧？拒绝你的是我，逃开你身边的也是我，直接用力害到你的人是我，举止太像爱莉而让你想起那个恐怖回忆的更是我！不是定雨，不是定雨的错！”热滚滚的泪珠一再地顺着双颊滑落，浸湿她的衣衫，也滴在云定雨的背上。
“我就是这么不值得你爱？”凯依的声音出乎意料之外地平静。
“不，不是你的错，凯依，你真的很好，是我自己太贪心，除了对我好、能照顾我之外，我更需要一个能与我分享思想的人，所以我选择了定雨。原因就只是这样而已！”
“我知道了。”凯依重重地吐出一口长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