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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邀请她到他家了!这表示他终于肯让她进入他的内心了?
之前Jason只对她大略提过,他的母亲很早就过世了,而他和父亲的感情并不好,提到他父亲他总是脸色不悦。
眼前山坡上的一座独栋两层洋房,虽有一定的屋龄,仍显得雅致而清静。想下到他的住处是这样的地方。
“我小时候的保母。”Fran就像他第二个母亲,是他们家里的保母兼厨师。
Fran已经好几年没见到Jason了,听说他到了台湾,特地飞来看他,一见他就立志将他不规律的生活大肆整顿一番。她还是把他当成小孩一样,细心照顾他的生活起居。
纪恒光想像她一定是一个非常慈祥和蔼的妇人,等到一见到人,才发现跟想像中完全不一样。
Fran的身材非常高大壮硕,面容严肃,讲话很大声,而她的英文透著浓浓的义大利口音。
“这女孩啊……”Fran摇摇头。
摇头?什么意思?纪恒光一颗心七上八下。
“不配。”
什么?
“你这浑小子,配不上人家!”
说著用力往Jason的背上一拍,Jason那么大个子也被她拍得猛然一震,不过他好像很习惯了,对纪恒光耸肩一笑。
然后Fran也用力拍纪恒光的肩膀,拍得她前后摇晃。
明白Fran爽朗的个性后,纪恒光便对她感觉异常亲切。
“喔!难怪上次我问你那么好吃的披萨是谁做的你都不说,原来藏了一个这么棒的大厨在家里,想自己一个人享受,是不是怕我每天来这里报到啊?”上次的披萨还真是教人难忘,除了在义大利时,她再也没吃过那样道地的家庭口味披萨了。
“嘘……”Jason小声地说:“你惨了!”
“什么?”
“还称赞她的菜,她不把人喂得撑死是不会罢休的。”
Fran眯起眼。“小子,既然这样,等一下她吃不完的就全部由你负责了。”
“呃--”
纪恒光指著他大笑。他也会有困扰的时候啊?
吃完午餐以后,纪恒光终于知道Jason刚刚的警告是为什么了,她现在简直饱得寸步难行,几乎把一个月的食物都吃下去了。她好像明白为什么Jason可以长得这么高大健壮了。
“天啊!我现在如果去量腰围肯定多了三寸!”
“我看看,”Jason用手环住她的腰,认真道:“嗯……果然变粗了,这样下去可要变成肥猪了。”
“你说什么--”纪恒光举手要捶他。
看见他一副认真的表情,她忍不住笑了出来,两个人笑成一团。
“我干脆把自己吃成一只肥猪,吓死你!”
“好吧,我保证,你要是变成肥猪,也会是一只漂亮的肥猪。”
看他正经八百地讲这种话,她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了。
吃了这么丰盛的一餐,虽然饱到不行,可是也很满足,她都不知道原来Jason的食量可以这么大,大概是从小训练出来的吧。在Fran面前,他比平常孩子气多了、率直多了,因为Fran就等于是他的母亲吧。纪恒光看著他微笑。
“什么?”Jason疑惑。
“没事。”纪恒光摇头,故作神秘。
“说!”他语带威胁。
“啊--”Jason往她脖子一咬,弄得她搔痒难耐,两手又往她的腰侧抓去,让她跳了起来,满屋子奔逃。
虽然交往了三个月,他对她而言还是带著神秘感,但是今天她终于感觉明朗多了。这样的改变,令她喜悦不已。
Jason的房间宽敞,摆设非常简洁,两人一起在他房间里,坐在床上。纪恒光翻看著Fran拿给她的相簿,是Jason在美国的照片。她发现他以前头发比现在还长一点,身上常穿著破破的牛仔裤,脸上常有没刮干净的胡渣,还戴著耳环。
“耶?你戴耳环啊!”纪恒光翻开他的头发找耳洞,果然发现一点痕迹。
“小时候。”Jason懒懒地撑著头。
纪恒光失笑。说得好像自己现在多老了。
一页一页地翻阅,她不禁有种感觉,现在的他似乎武装著自己,在美国时他和现在完全不同,不只是外表打扮,而是整个人的感觉。现在的他总是衣著光鲜,以前的他随性而颓废,虽然两个他都很出色,各有不同风格。
“别看了!”
Jason突兀地合上她手里的相本,吓了她一跳。
他忽然惊觉。他在做什么?他做了什么?让她进入他的领域,他不知不觉已让她靠得如此近了……Jason双眼盯著纪恒光。她真是个魔女!引诱船只迷失方向,然后葬身大海……
“怎么了?”纪恒光担心地问,无比温柔地抚上他的肩膀。
Jason突然抱住她,沉默而忧郁。
“如果……”他靠在她肩膀上,她看不见他的表情。“我做出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Jason。”纪恒光把他撑起来,他看来好脆弱。
“你一定不会原谅我。”他的眼神转为空洞,自己作下了肯定的结论。
“为什么这么说?”虽然不知他指的是什么,但她并不是心胸狭窄之人。
“没什么。毕竟,世事难料。”他的神态变成漠然。
“到底怎么了?”他令她好迷惑,总是这样,一个人情绪起伏变化,她跟不上啊!
“别问了。”Jason狂吻上她,好像想忘掉什么,或掩盖住什么。
她也只能全心全意地回吻他,希望用她的柔情抚慰他。
黑暗的房间里--
“对我的做法有意见?”
“你怎么可以这样?事先完全没有问过我!”
“问你你会答应吗?你说过一切由我全权负责,你就无权再干涉。”
“话虽如此……但你实在做得太过份了,一点余地也不留。”
“过份?你忘了吗?这全是跟你学的啊!”
“你--”电话中的男人吸了一口气,平复激动。“你别忘了,大家以后还要见面共事,这样还有和平相处的空间吗?”
“以后?那就是你的事了,我只负责履行我的承诺。”
“你这样胡来,如果事情闹大了该怎么办?”
“我不过带小孩子去玩玩罢了。”房间里的男人口气冰冷,满不在乎。“你放心,他们找不到证据的。”
“你……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电话中的男人语气痛心。
男人停顿。“我也不知道,”语气木然。“或许是因为我身体里流的血。”
“你是什么意思?”电话中的声音带著威胁。
“我记得合法地杀人不正是你的专长?”男人语气讥讽。
“你太放肆了!”电话那一头传来怒喝。
“你老了。”男人冷笑。
“你--”
男人用力挂上电话,室内霎时回复沉寂。
是什么使他痛苦?
因为Jason的心情不好,纪恒光没有多说话,只是在一旁默默地陪著他,与他相倚。希望可以用体温把她的心意传达给他,两人就这样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地,度过一整个下午。
他发现她很喜欢碰他,不带任何情欲的成份,不管是拥抱、倚靠,或只是牵手。她会拉他的手拥住她的腰,也会让他靠在她怀中。他常觉得,很多时候她用碰触代替了语言,将她的心经由身体传达给他。由于她,他也体会到了身体接触不可思议的魔力,她的习惯感染了他,令他不自觉地依赖她的身体、寻求她的体温。
她一定是个幸福的孩子,从小在父母的拥抱下长大,只有幸福的孩子才会这样自然地、毫无顾忌地与别人身体相触。
他就完全相反,几乎是本能地避开别人身体上的接触,甚至靠近。他无法忍受人与人之间太近的距离,从不让别人碰触他的身,与心。但是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只让她一个人例外。
他任由她的手在他脸上游移,任她玩弄自己的头发。
他看起来是如此乏力,是什么让他这样疲累?
纪恒光看著Jason拨开他垂落眼前的头发,用他的头发缠住手指。凌乱而微卷的头发,使他在狂放之外,奇异地混合了一股艺术家的气质。当他的唇紧闭时,看起来是那样无情,总令她忍不住想亲吻,破坏这无情的表象。
他的头发深黑,却不若看起来的粗硬,反而柔软无比,令她的手指眷恋。
“听说头发软的人温柔。”她轻道。
“是吗?我怎么没听说过?”他也轻轻回应。
这世上恐怕也只有她会说他温柔了。
毫无理由地,有时候她会觉得他其实很脆弱,连他的笑看起来都如此脆弱,令她想保护他。像他这样刚强的一个男人,她又怎么会有这种感觉?
她一直在等他,等他对她敞开心扉。她想,即使Jason真的像郭晓明所说,是世界上最坏的罪犯,她也会爱他。
她的心意毫无遗漏地传达给Jason,他定定地盯著纪恒光看。
她为什么能这样?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一颗心交出去,难道她都不考虑后果?她一点都不害怕?不防备吗?她怎么能如此毫无畏惧地把自己摊开在别人面前?她难道不知道这样无异是任人宰割吗?
Jason的眼神令纪恒光不安。今天的他好奇怪,最近的他愈来愈奇怪,她愈来愈弄不懂他在想什么。
忽然起了残忍的念头。她凭什么相信他?他想摧毁她的信心,想让她害怕,让她知道自己错得离谱!
Jason猛然掐住她的脖子--
纪恒光看著他,用疑问悲伤的眼神看著他,没有尖叫,没有挣扎。
忽然像烫著似的放开手,Jason痛苦地蹲在地上。
“你为什么不害怕?为什么不尖叫、不挣扎?”他低著头,抓著自己的头发,激动地喊道。
她一直知道,他温柔微笑的脸上有一双无情的眼,而那双眼之后似乎又隐藏著什么神秘不可解的东西。有一个声音警告她不要往里面跳,但是她就是无法停止自己的脚步--要不是如此奋不顾身,就不是爱了。
“你应该知道,你如果想伤害我,只需要一句话。”她静静地说道,声音再轻也不过,不让眼里的悲伤满溢而出。
只有相爱的人能彼此伤害得最深,不需要什么,只需用言语。
“为什么?你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问?”忽然间他明白,她知道一切危险的可能性,可是她愿意承担,她选择相信他,爱他。
纪恒光也跪到地上,抱住他的头,安抚他剧烈颤抖的身躯。是什么令他这样痛苦?
“我不能让你快乐吗?”她的心好痛。
Jason抬起头,犹疑地伸出手,颤抖地抚摸她颈上未退的红色指痕。
“恒光!恒光……”
他吻上她的颈,不停地,想要吻去她的痛。
“爸!”纪恒光自责不已。“你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替你分担?”
日光的股价已经跌落谷底。
纪恒光无法遏止内心深深的罪恶感。这阵子她只顾自己的快乐、悲伤,只在意她与Jason的问题,却一点也没发现公司的情况,没注意到父亲的苦恼。
“告诉你也只是让你白操心而已。”纪为仁叹道。
“现在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虽然沈昱伦也努力奔走,但是看来情势还是不可为了。
李老和黄董,这两个纪为仁原以为一定站在他这边的股东,如果他们还支持他,他还有胜算。但是现在看来可能连他们都要背弃他了。敌人的手段实在太狠了。
他们两人,一个自己的公司面临危机,周转不灵。一个传出孙子被绑架,他怎么也联络不到他,不知道情况究竟如何。
纪为仁把这阵子公司的情况都向女儿坦白。
“所以,近期内对方应该就会有行动了。”纪为仁推测,也该是时候了。
“那……支持我们的董事有哪些?”她一点也不知道,事情居然已经到这个地步了。
“这……”纪为仁摇摇头。“不太乐观啊!”
纪为仁轻轻带过,没告诉纪恒光他的猜测,恐怕真的没有胜算了。对方掌握的股权已经仅次于他,再加上其他股东似乎都已经被拉拢,纪家的经营权十之八九是保不住了。
这个幕后的主使者在短短几个月内,已经买去了日光四分之一的股份。
日光不只股价跌落谷底,还有商业机密外泄、董事会分裂,集团内现在已经人心惶惶,流言四起。开始有人传说日光财务危机,摇摇欲坠。
要乘虚而入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不,应该说今日的局面正是有心人制造的。
但是这一切的责任,都是算在他这个现任董事长的帐上,股东们恐怕会要他负责啊。
黑暗的房间里,男人笑得狂乱。
危险!今晚他失态了。
她的眼散发出真诚热情的光芒,那种纯粹的光,明亮得令他无法直视,灼痛他全身每一寸肌肤。
他搂住自己,剧烈颤抖。
他一直有股渴望,想撕裂那阳光般灿烂的笑颜,撕裂她对他的信任,伤害她。因为他嫉妒。是的,或许,还有自惭形秽--为了他的邪恶。
那样纯然的光明,任何黑暗在她面前都会自惭形秽,无所遁形。
他为何带她来这里呢?为何让她进入他的领域?不该!不该啊!
该做的终究还是要做。
是时候了!他狞笑。
游戏结束了--
第七章
纪恒光与父亲在大会议室里,等著各个董事到齐,心情有如待宰的羔羊。
是她坚持陪伴父亲的,即使她不能做什么,她也不能让他独自承受这些。
原先避不见面的董事们纷纷出现。今天的临时董事会,进门的每个人表情都异常凝重,任何人都可以轻易察觉空气中那股不寻常的味道。
终于,人到齐了,会议应该可以开始了。
但是在场的董事们还是沉默,似乎都在等待著什么--
然后,会议室的门再度被打开,两排穿著黑西装的人浩浩荡荡走入。
这两排人分列门边,其后又定出两个男人。右边是一个不引人注目的灰衣男人,但是在座有许多人都跟他接触过,他就是代表幕后老板出面的秘书。左边是一个神态高傲的外国人,在场没有人认识。两人进门后又分别恭敬地立在门边,等待最后一人进入,才把门关上。
秘书与外国人跟在最后一人身后,走到两排黑衣人前面,这一队人马才又开始行动。
纪恒光看著这个不该出现的人迎面走来,穿过她身边,她只能呆楞在当场,有如被雷击中,脑中瞬间一片空白。
今天的Jason看来特别不一样,她从未见过他穿这种正统古板的黑色套装,以及往后梳得一丝不苟的发型。傲慢、无表情的脸,带著睥睨一切之势--完完全全像一个陌生人。
他早知道今天必须面对她了?而他选择忽视她的存在,或者他从来也没有把她当一回事?应该说这一切都在他的计画之中吧,带著一群人肆无忌惮地闯入,明明白白一副掠夺者的姿态。
他是谁?纪恒光问自己。她不知道……
“请问你以什么身分来这里?”沈昱伦是唯一发言的人。他环顾其他人,发现他们都低著头,不表示意见。
“没什么身分--”对他不善的语气毫不在乎,Jason淡淡说道:“不过有资格而已。”
“什么资格?”
“百分之二十五的股份够不够?如果不够……”还有过半数的支持。
“你说什么--”沈昱伦震惊地说。
“这位是志光投资公司的负责人--颜子瑜先生。”灰衣的秘书上前解释。
“原来是你--”志光投资,这家他们查不出任何线索的公司,原来老板竟是Jason。志在日光--这狂妄的家伙!
“我只是来旁听一下,你们不介意吧。”Jason迳自往后走到椭圆桌对面,正对著纪为仁的空位坐下,两排人分列他身后。
“咳咳,会议该开始了。”一位董事暂时中止了充满火药味的气氛。
孰料有人投下一颗更大的炸弹--
“最近由于董事长经营决策不善,使公司蒙受莫大损失,股东们判断纪董事长已经不适任,我提议,解除现任董事长--纪为仁的职务。”
“李伯伯--”纪恒光一惊。怎么可能?李伯伯可以说是爸爸最好的朋友,同时担任日光的副董事长,对爸爸的所有决策他一向是全力支持的。
李金城回避她的眼光,脸部表情跟语气一样不自然地僵硬。而其他人也都如出一辙,沉默地不敢看向她父亲。
眼前所发生的一切,不可能是真的!不是真的--
世界瞬间在她眼前变色,她怀疑自己怎么还能继续坐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