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谎言城堡-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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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后我盯着天花板睡,什么也没梦见。因为醒来时我记不得我是否做了梦。再再后是我的PC机被人黑了,我束手无策地看着一只无形的黑手肆意盗取着资料信息。对方本可以做到悄无声息,得到他需要的,再倾泄垃圾把处理器短路撑爆。可是对方没有,他显然是故意这么做,嘲弄拿他一点也没有办法的我。我眼前仿佛出现了一张布满狰狞得意的笑面,使原来英俊秀美带上了令人高兴的恶心。是梁铭。
我拔掉了网线,毁了所有的数据,重新安装了系统。庆幸自己早就消除了PC机对萧叶茗的记忆。即使对方真的是梁铭,一点价值的东西他也得不到。
再再后是萧叶茗与芷晴姐回到了医大,那是另一座城市,比我这在的这座大得多,高速公路西行两个多小时就到,两个城市的经线相差1度,我这边的太阳刚落山萧叶茗那边的正在落。落日下,我与萧稣一对一短兵相接。染过槐枝的阳光把篮圈消溶在淡金色的光芒里。三分线外的我闭上了眼睛。萧稣放下封我的双手,笑着说,你这样也能投中我就不管你和我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弄得你魂不守舍。
一千年前的夕阳也是今天这么美。我说。
阳光温热着我的皮肤,我双手缓缓举过头顶,伸臂压腕,球旋着得前飞去,球入网的那一刹那,我看到了日环食,篮球在夕阳通红的中心旋转着,激洒着点点烈焰。
萧稣说韩若你不是人,难道我姐姐已掀不起你心内一点波涛,丝毫不能影响你的判断力?
我说你错了,你姐姐只会让我冷静,想她时。
萧稣说真的吗?我也试试。他背着夕阳站有三分线外,摆好了投篮的动作才闭上眼睛。说,你也扰乱我心神试试!
我说蓝诗祺爱的不是你她喜欢的是我。
话说完。萧稣没有遵守规则,睁开了眼手中的球猝然出手,不是投向篮圈而是狠命地砸向了我。
萧稣的离校出走没有出现难以收拾的后果,反而让萧稣大感痛快。萧稣的回校,班主任兑现报诺言,不再追究萧稣屯低一年级的蓝诗祺过份亲密的事。萧稣不需为离校出走担上责任。萧稣悄悄地得意地对我说那是因为学校的几幢主体大楼都是他爸爸的设计所设计的,否则哪有那么气派,学校当然要记人恩惠。
查找陷害萧稣的那封信的主人我无从下手,我也不愿双胞胎为此浪费她们的时间,现在只好不了了之了。
卞一一坐在槐树下的石凳上,戴着耳机听BBC。捧着本William Jefferson Clinton的英文版自传《My Live》,双胞胎的头发不并不是亮亮的黑,而是沐着朝阳的那种颜色,淡淡的柔柔的金黄,以前我以为是她们染了发。我问卞一一,卞一一说是天生的,后来我发现真是那样,卞一一在全神贯注地阅读,额两侧垂着落几绺长长的头发,遮掩了耳朵,发尖轻轻地拂着前胸,夕辉侧映下柔和着白白的肌肤,许久她才抬头望望我与萧稣。
萧稣优雅地把球送进了篮圈。
我说还有两个星期卞一一就要去加拿大作手术了,你那么有创意,就组织个最有创意的聚会让全班的同学送送她。我转身跳投,可惜,球未进,再补投,仍未进。
萧稣说烛光晚会没趣味,烟花派对你生日那天举行过了,不如到桃花江来一次漂流,水上Party。
我说你傻呀,万一有人晕船不是大煞风景,卞一一很想再去云雾山避暑山庄,风吟小筑的确是世外桃源,幽静又精致。
萧稣说好啊,我们就去逍遥几天,不过我可不想再睡地板了,我总觉得听雨小屋底下有个毛骨悚然的怪物在吹着气,那天我是不想让祺儿以为我是个胆小鬼才好不容易捱一夜的。
我说是吗?天知道你没拿蓝诗祺怎样,从云雾山回来的路上你嘘寒问暖突然无微不至,我以为我当时没看出来,要么你起个誓,我就相信你。
萧稣就不敢再吭一声了。
球滚到了卞一一的脚边。我捡起时,鼻尖感受到了一种再熟悉不过的清清香味。我蓦地回头,却不见萧叶茗眸澈秋水的影子。错觉!又是错觉!可清晰明澈的感觉再一次盈满,滞住了我离去的脚步。我解惑地望向了卞一一。她正好也抬头望我,浅露可爱的贝齿展出了一个纯美的笑容,抖动的长睫毛下仿佛要漫溢出波光。自从她知道折了翅膀的天使是萧稣的姐姐后,她的笑就透着点幸灾乐祸,也更加清澄。我陷入了双子星系的绝望之中是萧稣情有可愿地告诉她的。卞一一说她去加拿大之前只想见见折了翅膀的天使,萧稣想到她一去回来的归期渺茫就心软地说了。
卞一一摘下耳机,摇摇,甩顺头发。
“你怪怪地看着我干嘛?”她莫名地问,站起来,上下看看自己的衣装,以为我盯着她的原因是她穿反了什么。
我凑近探鼻轻嗅了一下她身上的香水味。
“喜欢吗?”卞一一笑容更加灿烂地说,“萧稣姐姐的那处种,她告诉我哪儿有卖的。”
“我还是更喜欢以前你身上的那种兰花味。”我淡淡地说。
“哄我?”
卞一一狐疑地低首闻闻自己左肩的衣襟说。我心里说是哄我自己。
“我会哄你吗?”
“那你答应我不再像从前那样总是对我和乙乙姊说些模棱两可,似是而非的话,你一直都在这么做,信誉值很低了。”
“别忘了,我从不许诺的,若有一天我发了誓,那肯定是我吃错了药,要么违了心。”
有些人明知道别人在欺上瞒她,她也乐意接受,换了一身衣服后,卞一一身上消失了我的错觉,她呵气往颈间时,依旧是幽幽的兰花香。
晚自修的时候,教室里静悄悄的。我斜竖起桌盖,用书夹固定了一张白纸,捏着一支短短的炭笔画着风动的窗帘,想象着阳光从外面打进来的明暗光影,想象着帘布褶皱间的那艘帆船将驶往何方,瞥一眼添几笔。没有人教过我素描,以前我喜欢涂画卡通人物,惟妙惟肖的,也只是消磨时间。搁笔半年后我再次拿起折断了的炭笔改素描,却也成了一种折磨。因为只有抽象派的油画作,没有抽象的素描,少了斑斓的色彩也就少了表现。我永远画不完整而且极不协调,那些线条像我的心情,有时整整齐齐,偶尔乱糟糟地张牙舞爪。但我从不用橡皮擦掉重画,也不愿请教艺术生。我只喜欢一个人静静地涂鸦着手指的感觉,边发呆边涂鸦,然后,点点遗忘。
我的耳根又被卞一一吐出的气痒了,她示意巡查的老师来了,我放下桌盖,埋头研究一本中国地区图册,走廊上老师的身影晃走后,卞一一小声说你到底是喜欢木香型的还是兰花味的香水,萧稣的姐姐可是木香型的,韵致淡雅,气质天成的那种。
我在继续完成我的画作,冷淡无心地说那又怎样?你又不是她。
过了一会儿卞一一没答话,空气有些黏稠,僵冷。我右手的笔尖颤了一下,划下了一条突兀切入阳面的线条。我突然意识到我的话可能刺痛了卞一一。她呆呆地注视我,眼中有一层朦朦的保护水,亮亮的,咬着下唇微微嘟着腮。她生气的样子很可爱也很纯净。跟我同桌后和我赌气仿佛成了她的功课似的,涌起的快消散得也快。有时我是故意逗她生气,我爱看她真情流露的模样,真真的,甜甜的。
但我知道无心之语是最伤人的,也是最不能解释的。
怎么了?我笑笑说。装作什么也没留意到,瞥一眼窗帘再添几笔。
没什么。卞一一幽幽怨怨地说。攥着笔在作业薄上使劲写着字。她用这种方式渲泄对我的怨恨。笔尖撕裂纸张的声音不是在划破教室的安静,而是一笔笔划过我的心口,微微的痛。
  干嘛?我说。依然没看她。她没理我,别着头使劲地写啊写,刷的一声划烂了一页纸,脱落了半边。她仿佛气纸也跟她过不去,生气地撕下揉成一团扔进了纸娄,然后继续飞快的写,字很大,零零落落的。我收回偷偷看她的目光,专心画自己的,卞一一连撕了几页才解气似的继续学习。我每节课都有一半的时间由她支配,出奇的,这个晚自修她没有打扰我,任我在洁白的纸上刮着炭屑。
晚自修的铃声响了后,我的素描还有最后一点未完成,当我丢下笔满意地看着我最成功的作品想叫卞一一分享分享时。才发现座位了已没她的影子。
卞一一的课桌上的书没有收好,还是打开的,作业薄上刺眼地写着韩若你这个傻瓜笨蛋白痴你坏一点不行吗?我恨你。后面是一串我看不懂的深奥英文,划穿了纸很刻骨铭心的感觉。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她有意让我看的。傻一一,你何必呢!我坏一点,你乙乙姊会放过我吗?她和我可都不想你会跟一个坏男孩好。我若真是个白痴就好了,天天咧嘴傻笑,开开心心的,也不用有事没事心烦了。
我捏起炭笔,刚才突然间觉得自己的那幅画作太单调了,想添几个字随窗帘的褶皱起伏。萧稣过来歪歪头看了看,说,韩若你干嘛谶语自己,嫌自己太聪明了吗?我说我喜欢,别来打扰我。
第二天我把那幅素描送给了卞一一,上面残碎的字体依稀可以分辨出是韩若你傻瓜笨蛋白痴。我望向窗外一片孤单的白色云朵,说,你就当我是个弱智的人吧!
好啊,不是我的我不会勉强的。卞一一说。我听出了她话中酸酸的委屈。就像我对萧叶茗说着言不由衷的话心里凄婉的那种。我一直阻止卞一一说出口来维持我们若即若离的界线。我不能伤她心。我亦承认她的纯真可爱我想挽留不让她离去。人在世上不是孤立的,他必须有善解人意的朋友,或多或少,或同性或异性,不需要太多,只需要太真。我希望卞一一与她的乙乙姊将来都是我这样的好朋友。
我从未怀疑过卞一一心思的灵巧,也从未怀疑她会不明白我的用心。卞一一与卞乙乙是骄傲的,优越感很强的女孩,同样的美貌,同样的青春,令校友们心动不已,都在祈祷小孩子丘比特的箭射向他们。可是双胞胎总是拒人千里。有我护着卞一一后,她俩更是名正言顺。我倒无所谓,任由那些满脑子稀奇古怪的校友们咬牙切齿,懒得跟他们解释我只把双胞胎当妹妹看待。其实双胞胎对那些讨好她们的男生的冷漠是由于卞一一心脏的原因。全校除了卞乙乙与萧稣还有我没有知道。卞一一即将去加拿大的事萧稣对外宣扬说是双胞胎的华人伯伯在那边为她俩联系了一所学校,要她们到那边完成学业。双胞胎有个伯伯在加拿大是真的。卞一一举家西迁都是他在打点。
双胞胎走的日期越来越近,钟表的嘀答声一丝丝抽空我心内的重量感。几次想对她们说些祝福的话却卡在了喉间。朋友远航,我应该祝福,可归期茫茫,祝福也许就成了临别时代表永别的讯号。我发现这几天我变得爱注意卞一一每个细小的动作,然后与她和乙乙姊比比看这对形神无二致的双胞胎到底有什么不同。因为现在即使离很远我也能认出她俩谁是谁,几乎靠的是一种纯感觉,说不出从哪儿来。卞一一看书入迷时喜欢吮着小拇指,一个非常童稚的动作!教室里突然摔碎一个杯子,受了惊吓的她首先想到的是躲,一激灵会咬痛吮着的小指头,身子不由地缩缩向我靠靠,像个需要帮助的小孩。如果是她的乙乙姊在旁,一定已经把她搂在了怀里抚慰她有可能失去节律的心跳。
我往后移移,背贴墙壁盯着卞一一瘦瘦的背影。我想感情处在爱情与友情之间就是真情了,珍惜甜蜜或珍惜真挚都是罪过,两样同时珍惜就是对自己的罪过了。压抑自己、折难自己,需要多大的勇气维持这脆弱的界线啊!女孩子的坚强往往被一层或柔弱或冷漠的表面包裹,不轻易被人触摸到。萧叶茗、芷晴姐、冰初姐,还有卞一一,在柔若似水中玉骨傲立,不管是双瞳翦水下的郁郁于怀,冷若冰霜下的渴望支持,还是忽冷忽热的无言表达,都在无语坚强。在等着剥去她们外壳打开她们心扉腹地的人。
也许将来的将来,我没有得到自己想得到的,原有的却也失去了。我是否会悔恨唏嘘?多无聊的远见。我摇摇头心中不禁黯然。
也许既然要离开这座熟悉的城市,卞一一的心情阴晴不定,她脸上见不到对大洋彼岸新奇的兴奋。她丢下笔,也移后与我肩并肩靠着墙壁,脸上一抹不易觉察的哀伤地望着前排她的乙乙姊和同学们。
我们久久没有说话。我们习惯了各处想着心事的的这种沉默,卞一一又开始一根一根数她的手指,这好像是我俩沉默时她独有的习惯,她的手指很好看,葱白,指甲短短的。她手的温度还是水晶球那种凉凉的吧!
第三十一章 伤
    我翻着中国地区图册,目光从冰天雪地地北国一直往西到明朗湛蓝的青藏高原,那是我向往的地方,奔跑的羚羊,盘旋的雄鹰,还有伸手可牵一朵云彩的海拔。萧稣与我曾偷偷计划过要去那里徒步暴走几个月,去欣赏雅鲁藏布江的奇幽险峻,去领略巍峨雪山的亿年沧桑,在无人的可可西里高原踩上我们的足印。萧稣说那才是我们自由抢险家梦想实现的第一个足迹,是我们探险生涯的起点。我们甚至找来了一张详细的西藏交通地貌图,出发的路线探险的路线和经过的地区都一一圈定好了。可惜我俩能做的只有这些,嘴上说说,幻想幻想,生活没有自立前,走出一步都难。
卞一一探过身,指尖轻压住一幅图片,她被上面的异域风光吸引。高原尽处是挺立的山峰,白皑皑的雪覆着山尖,有点像日本的富士山,但比富士山多一分苍劲悲壮,而近处龟裂的土地,风化的土堡废墟,缠满哈达的长绳更是一种远古的信仰,在行着古老的膜拜之礼。
“你想去西藏?”卞一一轻轻问。
“嗯。”我点点头,躲开她想读懂我的眼神,“那里有最后一片没被污染的天空,最早的宗教崇拜,最朴素的热情,还有人们匍匐在地的虔诚。”
“现实点呢?”
“走在上面人会非常地渺小,但我喜欢那种感觉,在可可西里搭下帐篷,很远很远的地方是雪山,幸运的话,还能看到藏羚羊。”
“那里可是无人区,你一个人吗?”
“我只是想象而已,不可能说到哪就到哪,最多是沿着川藏公路一路走到拉萨布拉达宫,除了萧稣能和我去,还有谁?”
“我也去。”卞一一认真地说。
“为什么?我和萧稣的理想是成为自由探险家,天定流浪世界的。”
“不为什么,我喜欢。”
卞一一说话的方式有点像我。
我笑了笑:“哦?那无所谓。反正你要去加拿大了。”
“反正,反正。我走了你就高兴了?我就不回来呀!什么事都捺下我。”卞一一微微生气地说。
现在人们都争着移居海外,你爸爸妈妈会放弃这么好一个机会不让你和你乙乙姊留在加拿大吗?我想问这么一句,可终究没问出口。
“对不起!”我发现这三个字是我对卞一一使用频率最高的,而且每次说出都似有一堵冰墙隔在我们中间。推心置腹的朋友或无猜忌的恋人之间是不需要或不屑用这三个字的。我最没能料到的,是卞一一今天的反应与平日的差别那么大。
“对不起又是对不起,你韩若凭什么对不起你?”卞一一突然激动地站起来问我歇斯底里地喊。我想拉住她,被她甩开了,教室里同学的目光刷刷地聚集到了后面的我俩身上。
“一一……你……别这样,好吗?”我结舌道。也不知所措地站起来却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她迅速冷静下来。她第一次生这么大的气,她是不能过份激动紧张的啊!
萧稣从前排冲了下来,不问原委就揪住我的衣领把我推在墙上吼道:“你怎么能对一一这样,你明明知道她……”然后贴着我的耳朵咬牙接着下文,“拜托!她的心脏没你那么好。”
卞乙乙搂住她的一一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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