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瀑流的哗哗然也声声入耳,微风从背后轻轻拂来,我闻到了一缕幽兰的馨香。
“在想什么呢?”卞一一无丝毫好奇地问。她无声地出现在我的左侧,同我一样望向竹林深处,那灯光不能及的神秘地域。
“没什么。”
“在想折了翅膀的天使?”她转头望望我说。
“没,你乙乙姊呢?”
“她睡下了。”卞一复又望向远方,“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你要听么?”
“嗯。”我点了点头。
“我有点冷,能拉住的手吗?借点温度难给我。”她淡淡地说。我犹豫了一下,没动。她的手掌一定还是水晶的温度,我想。
“是,有点冷。”我说,左右言他。
“因这云淡风轻?”她一丝波澜未起地问。指出我不愿拉她的原因。
我没回答,卞一一亦没有深究,心照不宣吧!
沉默,沉默。
“你知道乙乙姊干嘛处处护着我吗?在溜冰场和书城你都亲眼看到了我捂胸口的那狼狈样吧,其实我是先天性心脏瓣膜缺失症,一痛就那个样子,你不见怪吧。”她仍淡淡地说。
我心一凛。
“让我看看你的手相。”我说,“大家都是最好的朋友,我会祝福你早点好的。”
我没等卞一一有何表示,左手就已握住了她柔软的右掌,她缓缓抽了出去,放在自己的衣兜里,脚尖踮了踮,抖抖肩,脸上的表情没多大的变化,纯纯静静的。或许是她觉得我在安慰她。这个暑期,我们有一半的时间在羽脉书城相处,或多或少都了解彼此的心意,她一直都在试着把我俩定位为很好很好的朋友,我呢,只想拥有一种没有爱情的单纯。
“再过几个月,我要去加拿大做修补手术,我不想去。国内也是可以的,可爸妈一定要我去,说那边的医疗条件比国内的好,人们都说那边的枫树特别多,很漂亮,很漂亮。到了现在这个时节,一树树一山山都是红的,就像这个竹林,站在里面,能把天也遮住。我想,那枫叶里面一定是个童话的世界,你说呢?”卞一一说。她仰着柔美标致的脸,闭着眼睛,仿佛已经置身于那枫叶林中,红红的枫叶一片片在她的周围翻滚飘落。一枚枯叶慢慢飘入亭中,我伸手抓住,在手心慢慢地,一点一点地用力揉,竟化成了一堆粉末。
“染上暮色的枫叶是很漂亮,但那是它走向衰亡的前奏,是它最后的美丽,所以它才有血的颜色。”我说。
“你不喜欢?”
“喜欢。秋天花儿全部凋落之后,它就红了,填补了秋天色彩的空白,而且红色是生命流质的颜色,令人生畏。”
“海洋那边的枫叶也许你没看过吧!我到了那儿,我就在雾气弥漫的早上,摘几片寄过来,你要吗?”
“当然要。用来做书签不错。”我说。
“什么?做书签你不觉得是在浪费?如果真上那样,我就寄一千片给你,你总要留一片好好保存吧!如果是云淡风轻送你的,你是不是区别对待?”
“也许吧!我会先编一个故事,让那几片枫叶作故事中的主角,现为它们找到故事中的归宿。”我抬头望望高远的夜空,凌云峰上的小丘比特孤零零地悬在那儿,不知它会不会寂寞,夜空那么美,小丘比特一定也看到了,也许它正在和风儿叨絮着自己的往事哩!它的故事中,有开始,有经过,虽然没等到结尾,可是结局已像被注定。
“那好啊,你编个故事看看,是浪漫的还是凄凉的?”
“有一种生长在悬崖上的花,叫勿忘我。传说是一个男孩为了采摘给他心爱的女孩,甘愿冒险,在触到花瓣时,男孩失足掉下了去,他最后对女孩喊出的一句话就是勿忘我。以后的人们就以此命名这种在悬崖上长开败的花,其实大多数浪漫的故事都有一逐步形成悲剧式的结尾,艺术角度说,这会更有魅力更引人惋惜哀伤。”
“这个故事我也听过,上天妒嫉男孩和女孩的幸福吧。才如此安排他们的命运,我要的是你那枫叶的故事,想好了没?“卞一一背靠着亭柱,像是准备好听一个长长的故事。”
“明天再说,好吗?”我揉揉渴睡的太阳穴。
“不嘛!你一定经常说很多很多故事给你那位折了翅膀的天使听,也是这样的夜。对不对?我只要听一个,不要那么吝啬。”卞一一笑笑说,低下了头。
有一种幽怨不是流露在眼睛里,而是,在涩涩的笑声中。
“听雨小屋”的灯光灭了。萧稣和蓝诗祺入睡了,一阵急风从竹顶挤压而过,近处的竹子起伏摇动,灯光下竹子投在竹节上的横斜影子动静不一,几片枯色的落叶悠悠荡荡旋转飞进了“风吟亭”,我一边费神地构思,一边开始慢慢地说:
“有一位女孩,她非常地喜欢百合花,晶莹纯洁的那种,女孩本身也如百合那样美丽……
“有一位男孩,也跟白色沾上了缘,但他不想要这种缘,他得的是白血病,身体内少了红色。他唯一的爱好是摆弄枫叶,在他病床的床头意摆放着几枚比晚霞更深红的枫叶,用精致的相架托着,足见他对枫叶的钟爱……
“他们并不认识,直到有一天,女孩从大学的校园飞出,来到男孩在的那所医院实习。她看到了男孩床头的那几枚枫叶,她很不屑。她对男孩说,红色是血腥是杀戮,代表的性格是肤浅易怒。她只喜欢最原始的底色白色,百合的那种,洁净,朴实无华……
“女孩并不知道她的话深深地伤害了男孩。男孩很是伤心。但他还是用苍白的手把枫叶藏了起来,随之代替的是一束百合,像刚从花园里剪下来还带有露珠……
“女孩再次进男孩的房间时,发现了那束素白的百合,她一阵兴奋,破例坐下来陪男孩说了很多很多的话,可是,男孩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每天男孩都会换上一束新的,于是女孩每天都来男孩的病房,女孩总说自己前生是一朵百合,所以她才会选择当地一名白色天使……
“卞一一,你猜结果呢?”我问。
“卞一一摇摇头,不言语。我继续说:
“一天,女孩像往常一样雀跃地推开男孩病房的门,可是,她永远见不到男孩了,因为前一天在白昼不能顾及的深夜,男孩走了,很突然,因为他从没有表露出对生命的厌倦。男孩是承受不起自己血液中白色的重量,用刀片划开了自己的手腕,血滴在地上溅开一枚枚枫叶,然而, 地上的那些枫叶,没有它们应有的颜色……”
卞一一打了个寒噤,抬头,迷惑地看着我。死,让夜色更冰凉。
“干嘛要给他们一个惨惨的结尾,还有后来吗?”她低低地说。
“后来,女孩看到了男孩留给她的信,男孩说,他讨厌白色,一切的白。她只喜欢代表活泼运动的红色,那是生命的颜色,高贵、望而生畏。如果他身体中充满了这种燃烧枫叶般的颜色,我就不会那么懦弱地逃避活下去……
“男孩没说他为什么要藏起枫叶而换上百合……
“女孩终于明白枫叶对男孩的意义,但一切都已经迟了。女孩在看完信后忍住了哭,因为病房里没有红色,她知道她的泪会是男孩讨厌的白。她翻出男孩藏起的枫叶,她的泪才落了下来,滴在枫叶上面,闪着血的颜色……
“男孩的骨灰洒入了一条清澈的小江,这也是他最后的遗愿。江的两岸是枫树林,每到深秋时节,女孩就会去那里,亲手摘几枚最红最鲜艳的枫叶,让它们顺流而去……这就是枫叶的故事,好不好?”我说。而此时的卞一一,轻轻用衣袖擦了擦眼角,抽了抽鼻。
“你不是最喜欢白色吗?为什么你要把它变成一种伤心的颜色?”卞一一不解地问。她不明白,在我内心深处,白色的另一层意义是不能触及,是萧叶茗的遥远给我的痛。
“这没什么可奇怪的,最喜欢的往往是伤人最深的。”我惆怅地说。
“那,这个故事算不算爱情故事呢?”
“我不知道。”
“算,我听出来了,那个男孩第一次见到女孩时京喜欢上了她,所以她才会把枫叶藏起来。而他换上百合是为了能够让女孩多停留在他的房间。后来那个女孩也喜欢上了男孩。只是直到男孩走了后她才明白。在男孩到了另一个世界时,她就哭了。也许是朦胧的吧!失去了才知道再了找不回来,她一定非常非常地内疚自己没有真正去想想别人的感受。”卞一一怔怔地望着夜空说。她的伶俐聪慧我从不怀疑。
“世界上很多缘分不是因为擦肩而过而让人可惜,而是因为一个人拼命追求,而对方不能给予。就算那个女孩在男孩死之前就明白了,可是男孩不能给予她太多。所以男孩只有选择死。有时两人之间存在差距或者一方被感情束缚,余下的只有伤心落寞了。”
“我们就是那个有时。”卞一一突然接口说。
我愕然,我刚才说那些话是想的是萧叶茗和我。不曾想到卞一一和我也陷在这种感觉中。
“没有啦!说笑的。”卞一一随即笑笑说,“别那么认真。”
“是,你也别那么认真。”我喃喃地说。
“听竹小屋”的门“吱呀”开了,卞乙乙揉着慵懒的双眼张望这边,她衣服散乱不整,刚起床的模样。朝这边招了招手。朝我示威。
“很晚了,该睡觉了,否则,你乙乙姊又可怪我让你吹冷风了。”我说。
“好吧!不过,以后如果我寄枫叶给你,你不能把它们丢到江里,知道不?”卞一一冲着离去我的说。
“我把它们丢到河里,可以了吧?”
“不行!”
“银河呢?”
“这还差不多。”
第二十四章 晨
晨,夜很深了,你却不在。离开了羽脉书城后还好吗?你曾说虚情假意的人的诺言就像有糖衣的药片,甜在嘴里,苦在心里,治疗的是暂时的空虚,赔进去的翅是全部的,被人践踏感情,我真的有点害怕,我也说不清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也许真的当虚拟显得那么一点真实时,现实就少一点真实,多一点虚假。而且人们更愿意相信虚假中的真实,如你一样,你说你是虚假中遥远的真实。离开了你几天我就觉得不习惯,虽然在这里,我可以找晴倾诉,但我还是喜欢跟你在一起时的无拘无束,看到我的留言,回个信,好吗?——茗
萧叶茗的留言在那儿等了三天才被晨打开,上面落笔的日期,正是我和萧稣在凌云峰上躲在帐篷里看星星的时刻,回忆具体的时间,应该是我在说星月水之翼的时候。我从云雾山刚刚回到家中,不顾休息,晨就上去了。
萧叶茗该是又遇烦恼了。一字一句读完她的留言后我想。
随后我跑开了一小会儿,在浴室中痛痛快快淋个干干净净,裹干湿发,不知道煮星巴克,就冲一杯速溶的咖啡,重新坐回屏幕前,敲打着字键。
茗,看到你的留言,挺想你的,我刚从很远的地方回来,第一件事就是上来看有你的消息没,几天没回你,不见怪吧!你好像又不开心了,你男朋友气你了?还是你的朋友误会你了?除了这两样,人还有什么可忧愁的。人生来是爱与被爱的,如果被爱少一点,就多去爱别人一点,不要因为挽救或挽留什么曾经的美好而肓目地投资爱就可以了,那是在挥霍浪费,是停留在过去的幸福路口,等待着爱的末班车,而车,早已经在你一不留神间驶过。前几日,我爬上了一座很高很高的山,站在山顶上,并不是感到人的渺小,而是高高在上,俯仰天地的伟大,人生如望眼浮云,生命只是一种形式,一种化蛹为蝶的形式,一切是虚幻的,只有虚幻才是真实的。征服了那座山,我想正是我蜕壳的开始,还记得占星师的故事吗?我就当了一回占星师,可惜没能失掉记忆,好啦!下次再会吧!祝你愉快!——晨
留好了言,又到“回归石器”的网站中转了一圈,看看公告牌,大家都好好的,没什么活动了没有什么可帮忙的。我就把石器乐队最近的那两首新歌《一百海里》、《殒落和蓝色》下了下来。余珏先前送我的《信念欲坠》中可没有它们。然后离了座。除了蒙头大睡好像无事可做,可是我此刻又不思睡了。爸妈回家还有一两个小时,想了想,就拿本菜谱下楼到超市里照单购回些蔬菜果品。我不会厨艺,以前爸妈不在家,饿了有时就泡面吃,有时是热热妈妈弄好了放在冰箱中的食物。走进厨房,捋起袖子,起看菜谱起糊涂,久久不敢下手,手忙脚乱地开了一碟我认为最简单的干笋豆腐,尝一下,又辣又咸,弄得我直吐舌头呵气。终于明白平时妈妈要做一桌好菜肴出来,看似轻松其实并不容易。
从傍晚暮色的羽翼涨满到夜色,的帷幕拉出万点灯火,我一直端坐在屏幕前,明天就要开学了,就要回到那个牢笼被老师磨着棱角了,尽管我不甚在乎学习,书山题海我可以捺在一边不理,照样像从前一样上课兀自做着自己的事,看自己喜欢的漫画,可是师的皱眉难免会影响我的心情。
现在能够把我与萧叶茗亲密点联系起来的只有晨了,今天给她留了言,不知下次相遇要等到何时,所以我想碰碰运气,今夜让晨一直呆在线上,希望萧叶茗奇迹般出现。听听石器乐队的歌,随便进入了一个聊天室,里面全是些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家伙在不知所云,我就退了出来,想到自己不久就要过生日了,很无聊地自己为自己制作一张贺卡,把小时候相片上自己憨憨傻傻的脑袋“切”下来,绘上滑稽的身子或者干脆在网上找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拼揍成古怪的肢体,看着小丑似的“我”丑态面出,我忍不住笑了。小时候的我跟现在的我不怎么像。突然就想把这攻卡片以给萧叶茗,让她舒展下蹙着的眉头。我像是看到了她忍俊不禁的可爱模样。于是我嘴角的笑容更加的柔和,浓了。
修改之后,打上几行字:每个人都是玩具小丑,只要纯真的笑容还在,给人的却是星星点点的快乐。我愿意是你怀中的玩具熊,当你的鼻尖碰到我黑黑的鼻尖时,你会发现,我的似水眼睛正盯着你的双眸,倒映着彼此的温柔;我愿意是舞台上的小丑,你悲伤时,看下我你就会知道还有一种快乐叫朋友。
我最后一句话机智地避开使卡片成为求爱信使的漩涡。蓦然发觉其实自己骨子里很善于表达感情,正一点点释放出来。萧叶茗是无法放开手的,我亦不敢自持晨的身份任意胡语,我甚至朦胧中还出现了一个计划,如果还能有几年缓冲的时间,到那时我长大了,我就会舍弃一切去追求现在看起来是不可能的事。我现在的另一个任务是帮芷晴姐,也出于我的私心,去拉开萧叶茗与梁铭的距离,也许手段不那么光明正大,目的总有些高尚吧!毕竟梁铭是芷晴姐口中的衣冠禽兽。
卡片发出后,在小天文望远镜下观望了一会儿星空。我脑中浮现出另一个构想,在避暑山庄的“风吟亭”上那个夜晚对卞一一说的枫叶故事,可以制作成动画送给萧叶茗,用最浪漫和最凄美的效果展现,她一定会感动的,可是我的技术太逊,上次给双胞胎的生日贺卡就被她们取笑为四不像,我当然不愿重蹈覆辙。我首先想到的是余珏,他是网络技师,这一点难不倒他,《信念欲坠》中的动画已到了完美的境界,可是他现在专心于音乐,怕是不能打扰了,随后想到的是“回归石器”,也许藏龙卧虎也有此道中的高手也未曾可知。
于是我在“回归石器”网站中下了个帖子,把枫叶男孩的故事尽量描述得详尽柔美,甚至还设计好了想象中动画的细节效果,如背景应该是什么,在动画中所有的对话是多余的,一切情感是用肢体语言表达,这样就更加隐喻,有些地方作了改动。男孩的死换成了在枫林内,火红的枫叶卷起,覆盖了他安静的身子,也把那一滩失色枫叶般的血迹覆盖。故事的结尾本来是悲剧,但我不能再给烦恼的萧叶茗带去伤感,就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