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不是,第一次”我转动着杯子答道。
“ 不上课?”
“休了学,出来透透气。”
中年人说是呀,现在的学生功课越来越机械了,把自己弄得像木头人似的,社会哪容得下那么多死脑瓜的人,纯粹是在浪费教育资源。
中年人一席话我使我对他好感大增,年轻人却似很不屑。
我说你们也常来?
不,不,也是第一次。中年人说。
外面挺热的。我心不在焉地说。
中年人说这家酒吧很不错,还有个乐台,不知道晚上是否有演出。
有啊,这儿有一个不错的乐队。我说。
中年人问我乐队的名字。
石器乐队。我说。
你认识?中年人问。年轻人停住了喝酒的动作侧耳听我俩的对话。我说认识,跟他们四人都认识,只不过一直没机会看他们的演出,贝斯手受伤了,最近可能不会来了。
是不是一次械斗把腿弄断了?一直一语不发的年轻人坐直身子问。
不知道。我说。我受不了他仿佛要看穿一切的目光,很不近心。萍水相逢我不需要倾心相待,不说真话也是出于防卫性的隐瞒。
那他们是否有一个什么组织什么的?年轻人穷追不舍地问。“不知道。”这次我更干脆利落地给他三个字。警惕性陡然提高,抬头望他,年轻人脸上有失望的神色。
这时,中年人吩咐年轻人说,小沈,帮我再叫杯啤酒。
我却清晰地捕捉到了他递给年轻人不要多说话的眼色。中年人手中的杯子里一半的液体正发着幽蓝的光,玉白的气泡滚滚向上窜着……
我感觉到眼前的两人并不单纯,他们想从我口中得到点什么,我揣摩着和善中年人和为疏锋芒年轻人的意图,跟“石器”乐队有过节?不会吧,不像呀!
中年人说,就你一人在这儿?没邀朋友来?
没有,一个人清静。我说。
中年人唉一声气说现在的朋友越来越少了,太缺乏信任了,时兴什么思想独立,摆明是画地为牢呀!
我说不是朋友少了,我认为,人不需要太多的朋友,一两个就足够了。
中年人说说得好,咱们干杯!
好吗?我不太适应,但我还是拿起杯子象征性地与中年人的酒杯点碰了一下,那位年轻人似不太愿意但也草草一碰了碰。中年人一古脑儿把酒灌进了嘴里,我不知道是否也要像他那样才表示尊敬。干嘛学别人呢!我喝一点就放下了。
中年人说小兄弟你一脸失意,怎么了?
我说被人甩了,正伤心着呢!中年人说不像,情场失意该喝酒,你杯中是什么?
我说真的,不骗你。
中年人用一点也不相信的口吻说是吗?
我心里说谁求着你信呀!
中年人说没有朋友是最不快乐的,人生三大快乐,一是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二是能和自己最爱的人保持距离。最后嘛,就是别人在外面奔波的时候能躲在酒吧里点一杯自己爱喝的酒,跟一个素不相识的人侃天扯地。
中年人笑了起来。
年轻人却立即反驳说,卞队,你这么说就不对了,第二大快乐怎么是保持距离呢?你蒙我们两个青头小子呀!
中年人拍拍年轻人的肩膀说,你嫩了点,天谁高?离恨天最高。病谁苦?相思病最苦,什么人最惨?围城里的人才叫惨,你越了雷池,要么病魔缠身,要么惨绝人寰,你快乐得起来吗你?
所以说和自己深爱的人只做异性朋友是最快乐的。我说。
对对,就他这意思。中年人指着我说。
我问怎样才能做到呢?
“这这。”中年人一时语塞,抓头挠脑说我还没仔细研究,让我好好想想。
我心里暗道不用想了,根本做不到,除非你爱她了。年轻人这时和我同守阵地,说,没辙了吧,卞队,叫老鼠守着香油哪有不监守自盗的道理?说出的话有时也砸脚后跟,小心些吧!
叫卞队的中个人横了年轻人一眼,说,你知道什么,我刚才是说溜了嘴,能躲着心爱的人把爱的人变成不爱的人才是人生的第二大快乐,总可以了吧!
我笑了,可是唯有我自己才明白那笑是多么的勉强。年轻人不肯就此放过中年人,他说,我总觉得你还是不对,没做亏心事干嘛要躲着?敢爱敢恨才是男子汉,卞队,你对着罪犯可从来没有退过半步。
中年人打断年轻人说净瞎说,我什么时候见义勇为了?说到这儿你就不懂了吧。你太爱她了,事事由她依她,向东向西全赁她,那我们的尊严何在?没尊严的快乐只能算是低级趣味。
年轻人不吱声了。
我说假如她是那样的人,并不值得我们去迷恋。年轻人附和着说是呀,卞队,你深有体会,我们可不会步你的后尘。中年人说我是吗?我只是提醒提醒你们而已。
中年人说小兄弟,还没问你姓什么呢?我说姓韩。中年人说你家呢?
我说在东城区。
中年人说你一个人到这么远的地方来玩?
我说我来看我那位脚受用力的朋友,有半个多月没见他了。
你说的是那位贝斯手吗?他的伤是怎么弄的?中年人问。
我刚要回答,突然意识到在这之前年轻人也问了一个同样的问题,里面说不定有什么文章,我犹豫该作何回答,说不知道吧。好像自己太无人性疑心病重了似的。
“韩若,真是你呀,怎么来了?”
一个声音在侧响起, 我扭头一看,鼻梁上架着黑边眼镜的何文不什么时候来到了桌旁。
怎么?不欢迎?我说。
哪能呢!脚好了吗?何文说。我说早好了。何文向着中年人和年轻人说这两位是……
中年人连忙起身说哦,我们来这这坐坐,这位小兄弟是你朋友啊,那我们就不打扰小兄弟了,有事就请吧!
那就不好意思了,请继续坐。何文说。
我总觉得中年人来这有着何种目的,想把中年人最后的那个问号当面请何文解释看他们有什么反应又怕是我多疑,自上次误会了芷晴姐后,我对自己的直觉愈来愈不信任。
跟随着何文,从吧台旁的一扇小门进去,在狭小的过道间左拐右拐,路上断续可听到鼓点。从何文口中得知,余珏没有好好躺在医院,已经回来了。何文说吉它又不需要用脚来拨弦。
爬上二楼,强烈的鼓声金属打击声震和水泥地板都在发怵,不用猜就知道是吴乐在疯玩。何文说他们正为一首新歌编曲,都两天了还不尽人意。我说那我进去随便找个地方坐坐就行了,别因我打断了余珏他们的的创作思维。
门上。有五个字。行书。“石器音乐屋”。
开门的脚步淹没在吴乐狂动的手中,不羁的声浪宛似滔天的海啸冲击,让我感到身子发虚。不得不佩服余珏对此可充耳不闻。房间很宽敞,建一个室内篮球场也没问题,四周的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的,有几扇还用隔音材料覆上了。
第一个发现我进来的是吴乐,他展出一个欢迎的笑容。他坐在离站最远的一角正对着门。见我进来,他停下原来的节奏,有如咆哮的大海瞬息间风平浪静,反让人不自在。他看着我,盯着我的脚步轻抖他的双手,我脚一落地,鼓声一响,我还以为是我踏中了机关。我脚步一起一落,一种不温不火,收放自如的节奏悠然而生。一种特怪异的感觉在我心底升起,那鼓点好像不是从吴乐的手中迸飞的而是由我的脚步决定的。双足的点不由自主,有一种踩一曲踢踏舞的欲望,遗憾的是我没学。吴的欢迎方式很别出心裁。
直到我在一个不会打扰他们的地方靠墙而坐,吴乐才异峰突起,回复了进来时的地种汪洋涌动。余珏任朴城没发现我这个不速之客,他俩脸贴脸讨论着什么。余珏坐在轮椅里,膝头垫着画夹,拿着笔不时在上面的白纸是左写右画,一把白色的贝斯斜斜架在他们身后的墙角。
石器音乐屋室内的四周墙壁上挂着几幅摄影作品,有景色的也有人物的,朝阳夕辉都有,很专业的味道。在石器乐队中任朴城是个摄影爱好者,想必这些都是他的佳作。我头顶的正上方的那一幅是石器乐队成员的合影,上面的日期显示上两年前留下的片段。四张朝气的脸,微微透着童稚。四人在相片中盎然地笑着,真诚而自然。
我一直认为只有典雅的小提琴才配得上有精致的琴盒,呵护那个脆弱的精灵,让它空灵飘忽的音色永不褪色而且掺进古意。当何文小心翼翼地从琴盒中取出吉它时,我想我错了,也许每一样能发出令人沉迷的乐声的乐器,是要我们用心对待的。
音乐是有生命的。
何文调试了一会儿。自他拿起心爱的吉它后,何文仿佛变了另一个样,全身似有种喷薄欲出的力量,正凝聚着, 一扫先前文绉绉的气息。何文试了几下音,示意吴乐停下来,吴乐打个好的手势房间内突然静下来只有风扇的呼呼声。
何文不急,右手在弦上来回抚摸,好像等待时间的回归,静静的,指动,两边音箱中倏地爆裂出一串魂散魄动的乐声。the eagles的《the Hotel California》那令人眩晕的华丽前奏神话般在何文指间复活,真让人怀疑是不是假唱呀!据说追求速度的the eagles三十年前所创的这首歌,至今无人敢翻唱,没信心能超越他们呗!想不到何时文竟能如此轻松弹出,而且惟妙惟肖。不得不让人睁大眼睛啊。
《the Hotel California》前奏未尾,何文夹着拨片的手指向下一划,最后那个音符久久没从房间内逃逸外面。好一会儿,我才拍手,表示由衷的佩服,我似乎看到了中国乐坛一支异军突起的年轻乐队,想念至此我心头掠过一丝悲哀,是的,家驹哥曾说,中国没人有乐坛只有歌坛。让人颠覆它谈何容易啊!
我和余珏笑谈几句。他们四人就围成一堆,讨论关于编曲的事,我对此没有研究听不大懂,但我还是渐渐听出他们的核心分歧是曲中某处过渡是用鼓点还是用吉它他们迟疑不决,他们心平气和地争论着,不过分歧太大很难统一意见。吴乐索性提出请教冰初姐,被余珏说不。余珏说此刻谁要拿音乐上的事烦冰初就跟谁急。
我大感不妙,冰初姐可能不开心了。
在音乐上石器很认真,平日里嘻哈成性的吴乐也收起了玩世不恭,仔仔细细表述着自己的想法,唯独我在一边凉快。听他们说着我一窍不通的音律我觉得无趣就一个人去看任朴城的摄影。
何文的白色吉它我很感兴趣,它让人着迷。在何文手中流出的美妙我有点痴。轻轻抱在怀里沉沉的,我不敢拨那不听我话的弦线,从未练习过的我只会拨出尖锐杂乱的噪音,那将让我更加丧气。像何文那样演绎出动人心魄的乐音我还欠道行,不,是没一点道行。我太空白了。
余珏他们商议得差不多了。说还是把曲子过过场再说。于是刚刚打开的窗子又被关上。余珏坐在轮椅上抱着白色的贝斯,也是他首先奏出一段丰润低沉、清晰跳跃的引子。歌曲一开始就用低音吉它的并不多见,它只是渲染的配角,不适合独奏,但余珏弹出的是与众不同的低沉。接着是任朴城的电子乐,不急不徐。遽然,何文的吉它的吴乐的鼓点几乎同时加入,曲调变得激动,富有震撼力,吴乐的鼓点正的我刚进来时那股排山倒海的气势。慢慢地,有些不流畅,曲子大约进行了一半,他们不得不停下,商量摸索一会儿理出了一点点头绪就重新开始,如此反复了十多次。
石器音乐屋真正听众只我一人,造诣不能再浅的也只我一人。余珏有时讨论着讨论会忽然转过头问我,我每次都耸耸肩,问错人了。他们在练习曲中过渡时又问我。我说要么重复一次,第一次吉它,第二次鼓点。余珏说不行。我说那么先让何文的吉它开头,节奏高亢后再熄下来,让吴乐的鼓点接着引上去,有可能的话,可以换换位再重复两次。我随随便便说说为的是不当一个一问三不知的白痴,谁知队长何文说我看行,咱们试试吧。
他们又摸索了大半小时,汗水湿了衣衫脸上才现出满意的神色,吴乐大呼过瘾就差中暑了。正午的太阳多走了两个小时的路程他们才想起还没用饭虐待了自己的肚子。我在餐饮店要了五盒中式速食,带上了几瓶冰的生啤,生啤是用来庆祝新歌的编曲初步完成的。我们五人或坐或站,受他们的影响我的食欲稍振。嚼了几口我悄悄地问坐着的吴乐说怎么不见冰初姐?
吴乐低声说你不知道,蓝色星星要变蓝色流星了,把余珏可给乐坏了,喏!你去看看吧!
吴乐努努嘴,朝着余珏身旁的一张报纸。
是一张本市的晚报,前天的。我很快找到了我需要的答案。是一则消息,大意是本市有名的Blue Star乐队组合可能面临解散。报上说广受市民好评但未能发行唱片的全女子Rock乐队Blue Star成员因对乐队今后发展方向产生很大的分歧,Blue Star可能会有成员退出或解散,作为五颗星星之首的路冰初小姐说她对乐队安于现状和在一起创作的时间越来越少感到失望和不满。而其余四位成员说她们只是把乐队的风格定位下来,并不是以后不会在这方面不努力,在一起的时间少是因为生活的需要,每个人都要一些自己的时间和空间。我再往下看,上面写道:据知情人士讲,Blue Star产生矛盾的真正原因并不在这,并透露,本市五星级国际大酒店瑞士大酒店有意向招幕Blue Star。以至乐队内在成员认为一旦成为了瑞士大酒店的专职乐队,Blue Star的前途将难以明了,很可能固步自封。其它成员则认为,一面赚钱,一面发展,两者风马不相及,并不影响Blue Star的发展。
见我放下报纸,何文说Blue Star肯定没救了,难怪的一叫冰初小蓝色星星她就生那么大的气,这几天连余珏她都撇在一边儿不理了,哎,余珏,你小子偷着乐吧!
余珏说我高兴什么?
何文说你别给我装傻,渴了有人端茶送水不必像我们一样自力更生,你说呢?
我没说什么啊!余珏说。果真他在装傻。
吴乐,你帮他说。何文说。
我能说什么?吴乐哭丧着脸说。不用猜就知道是假装的。他说我只能一天三百遍向耶和华佛祖释迦牟尼祈求祷告,蓝色星星可千万别散,散了,女沙皇就天天赖在余小子的身旁,我们可就是世界未日了,这几天她没影儿我们多自在。队长,你说的话现在还算数,要是冰初姐真的和我们在一起,你可别怪我不听你了,美色之下必有屈夫,更何况你对冰初姐也只有言听计从的份。
没人地把吴乐的话当真。
何文哭笑不得地说吴乐你到底帮谁说话?怎么全冲我。何文接着不无担忧地说Blue Star要是真的完了,对冰初是个不小的打击,她一半生活都花在那上面,她能好受吗?我以后可别像个悒悒不欢的公主。
不会的,还有我们石器嘛。余珏说。
只有你,别把我们三个无辜的人扯进去。任朴城说。何文吴乐立即响应。我明白他们三人联成一气取笑余珏。冰初姐那么好一个人,谁不喜欢?
第十一章 乐
余珏来到背靠窗沿的我的面前。他的右脚上了夹板,用绷带紧紧缠着。没有任何营造好的氛围。余珏突然开口说韩若,怎么样了?和那位医大的天使。
你早就预料了结局,还来问我。我没好声气地说。余珏笑着说你的命运既然能被别人预言得到,你说你多悲哀!
我说你落井下石打击我?给我点活下去的勇气好不好?余珏一副洞晓天机的神气说你要是真了结了自己,我输你。
我才不会轻生,要轻生也不会为了别人。我说。
真可惜!余珏说。
我说你可惜什么?余珏说你真的没那么一点点争强好胜之心?像你这种人,战斗没打响你就当逃兵。
我心一痛说情场如战场,可是别人根本没把你当敌人,找谁拼命?
吴偿凑趣说是呀,韩若,弱肉强食争强斗狠的社会你别太草包了,你就是不愿被人看清你心里在想什么,忧郁质人的本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