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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贼贝勒-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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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样的情景,她全都奢侈地想象过了,但她却没有想到竟会是这样的情况。她宁可他早已经死了,她宁可这一世只能带着思念凭吊他,也不愿意相见之后便得由至亲的夫妻转眼变成战场上势不两立的仇人!
为何老天要如此残酷地摆布她的命运?
“孋儿,你仍是念着我的,是不?”他低哑地问,大手将她赤裸的身子环住,仍是霸气却又带着微乎其微的温柔。“我俩这辈子再也不分离了,是不?”
她身上一直带着他惟一赠与她的东珠链,她的心意还需要他忖度吗?倘若不是恋着他、爱着他,她又怎会连上战场也带着这串链子?
“你愿意降清,愿意归顺万岁爷吗?”她睁大潋滟凄迷的眼瞅着他。
倘若真是如此,说不定她还可以求万岁爷饶恕,倘若他可以将功赎罪,说不定万岁爷还不会要了他的命。
“你说什么?”他猛地掐紧她纤细的颈项,诡邪魔魅的眼直视着她。“你为何一直要我降清?你既是恋着我,岂不是该帮我的忙,告知我大清的军事机密,好帮我讨伐玄烨吗?”
“你杀了我吧。”她幽然道,平静的眸子里只余悲痛。“既然我已是你的手下败将,既然我对你已无利用价值,你何不杀了我?”
一切全是她想得太天真了,八年了,已然八年了,再也回不到他们年少无知的青涩年代,再也回不到无忧无虑的岁月里;面对残酷的现实,她与他是护清与伐清的仇人,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你为何要我杀了你?你是我的福晋,我为何要杀了你?”玄煚怒不可遏地瞪视着她,感觉到灵魂深处一阵冰冷的邪魅噬人,却仍是执意不管。“你现下的心里是为我,还是为玄烨?”
他不服!他不过是离开她八年,她的心底便没有他了吗?
倘若她心里已没有了他,即使她身上带着东珠链,于他而言,已是再无意义了。
一直被他压抑而蛰伏在他体内的邪魅随着他高涨的怒焰,不断地由心灵深处往上爬升,像是逮住了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寸寸地占据他的心。
“自然是为了万岁爷!”她犹豫了一会儿,坚决地说道。
倘若没有万岁爷便没有今日的德孋,她的一切皆该奉献给万岁爷。
当然,这是在她以为玄煚已死的情况下;不过,知晓玄煚没死,对她而言却不再有任何意义。眼前的玄煚在她心里已与死了没两样,遂她侍奉万岁爷的心依旧不变。
“为了玄烨?”他暴喝一声,手指直掐入她吹弹可破的雪肤里。
竟是为了玄烨!那他呢?在她心里,他又算什么?
她可别忘了,她可是他玄煚迎入谨肃王府的福晋,她以为她心底可以悬着他以外的男人吗?
他的大手蓦地抚上她酥软的椒乳,令她一惊。
“你要做什么?”她惊慌失措地瞪视着他。
“我要做什么?”他妖异地笑着,双眸浮现氤氲雾气。“我不过是要你成为我名正言顺的福晋罢了……”
第四章
蓦地一阵地动山摇,狂肆地摇醒了睡梦中的德孋。
德孋全身酸楚地趴在营帐的地毯上,她的双手依旧受缚,但是却已不再缠绑在木柱上,反倒是拉长了线,让她可以自由的在营帐里头走动,然而她身边却只有一件凉被覆在身子上。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为何方才会有一阵毁天灭地似的震动,令她的心没来由地战栗不已。
是震灾吗?
她艰涩地睁开眼,望着周遭的黑暗,没有丝毫阳光可以透过厚重的布帘筛落到帐内,令她分不清现下究竟是白昼抑或是黑夜,更不清楚自她被掳到这军营到现下,到底过了多久?
自玄煚要了她的身子后,便不曾再到这儿来,而她泣血思念的心也在那一刻起便停止跳动。
她真的好傻,以为两人的感情是历久弥坚的,想不到分离了八年多,不要谈情爱,光是最基本的信念都不同了,两人还如何能在一起?
虚弱地叹了一回气,德孋万般艰难地撑起身子,将凉被紧紧裹在身上,才酸涩地坐在木柱边。
她要逃,一定要逃。
既然他不杀她,那她便一定要逃离他身边,必须将这件事往上呈报,必须让万岁爷知晓,当年清军轻易地收服了靖南军与平南军,惟独平西军硬是拿不下来,全因平西军皆由玄煚一人运筹帷帽。
当年仍在谨肃王府时,玄煚原本便是万岁爷极为宠爱的武臣,御赐“战神”之名,手领万岁爷亲赐的镶红旗,年少时期便随着其余贝勒、郡王出征,自然知晓八旗兵围剿的手法,也难怪清兵每每攻到长沙,总是无法将这个倨点拿下,只因这里有个熟谙大清兵法的玄煚贝勒在此,也无怪清兵几番溃散而败。
这件事攸关大清的未来,更关系着万岁爷的安危,她必要找到机会逃出这个营帐不可,否则……
“唷,醒了是不?我道你是永远都醒不过来了呢。”
猛地一阵刺眼的光线自帐帘处洒落一室,令德孋畏光地眯紧了气虚的眼眸,直到帘幕放下,点上油灯,她才适应了诡亮的光线,识清眼前的女人便是那一天和玄煚待在这帐内的女人。
“你道你还是个娇贵的格格,还要我来服侍你?”吴丽香大剌剌地在她面前坐下,挑高柳眉,不怀好意地瞪着她。
啧,不过就是个女人,是长得挺不错的,娇了点、嫩了点,可是瞧她那一双不服输的浓眉,哪里像是个柔弱的女人家?女人就得要像她这副模样,才配称作女人,不是吗?
晓得是哪根筋不对劲,即使她是他以往的福晋,也用不着待她这么好,好到居然连伤她都舍不得,甚至还要供她三餐,她若是不吃不喝,还得要她来劝她进食!真是笑话,她又不是小孩子了,还要她哄她吗?真是一个搞不清楚状况的女人,难道她不知晓她已是败将,不再是个养尊处优的格格了吗?还把这里当成王府随意叫嚣不成?
“本座没要任何人服侍。”她气虚地轻声喃着,敛下凄迷的眼眸,不愿多看她一眼。
她还记得那日,当她第一眼见到这个女人时,她衣衫不整、袒胸露乳地偎在玄煚身上的模样,用不着玄煚告诉她,她也知道那时他们做了什么好事。
她不想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也不想介入他们之间,横竖他已经不是她的玄煚了,不管他要做什么都与她无关,她无心过问、不想过问,也无权过问。
“啐,你没要人服侍,可你又偏不进食,”吴丽香瞪着她,望着她瘦削的脸庞,不禁又气又怒。“你该不会是故意断食,好要煚赶回你身旁,要他亲自伺候你吧?”
“谁要他伺候!”德孋抬起眼,羞愤交错。
“哼,你这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还同我辩解什么!难道你真敢同我说你一点也不想念煚?”别骗她了,那一日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自然她眼中初见玄煚时的惊讶她也没放过。
哼,反正她是多余的,人家是郎有情妹有意,她还同人家凑什么热闹。不过话说回来,当初玄煚也是在她的帮助下,才能掌平西军现下的军权,若要靠这格格,她又能为玄煚做什么?
格格有什么了不起,不也是个人。
“放肆!你是这么同本座说话的吗?”她蓦地站起身,却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冷不防地又跌坐下来,瘦弱的身子袒露,令她连扯起被子的力气都没有。
“啐,连拉被子的力气都没了,还本座本座个没完没了。”吴丽香冷眼瞅着她,走到她身旁百般无奈地为她把被子扯好,再将搁在矮几上的膳食端到她面前。
“吃一点吧,否则你哪里有力气与我周旋呢?”她拿起匙舀了一口粥凑到她低喘着气的唇边。“煚上战场去了,把你托给我,倘若他回来见你瘦了这么一大圈,定是不会饶我的,就算是帮我的忙,多吃个两口吧!”
真是的,煚没事丢个坏差事给她,定是存心整她的;这格格该不会是嫌弃这里的伙食不如宫中,宁可饿死也不愿吃吧?真是个心高气傲的格格,真想活活把她饿死算了,看她还能不能这么高傲!
“他上战场了?”德孋瞪大潋滟的水眸,仍是虚弱地大口喘气。
“否则你以为他上哪儿去了?”吴丽香抬起汤匙,硬是要她把粥喝下。“快吃吧,别让我像伺候个祖宗似的,累煞我了。”
“他仍是执意要灭我镶红旗军?”她简直不敢相信。
镶红旗里七千多人,全都是当年玄煚自漠外关内所挑选出来的勇士,他今日竟然能选择灭了自个儿人,他的心是被邪魔给吃了不成!
“你少罗唆,既然是败将便得要有败将的认知,别当自个儿仍是宫内的格格,我对你客气,你倒是跟我耍娇了?”吴丽香可不理睬她,硬是要把一匙粥送到她嘴里,要她喝下,却被她以被捆绑的双手推开,捧在手中的粥倒了吴丽香一身,怒得她站起身毫不留情的甩了她一巴掌。
“滚远一点,别靠近本座!”她抬起红肿的脸,一身气势凌人,潋滟的眸子里燃起滔天怒火。
不是梦,这真不是梦!
尽管她在心里乞求着老天让这残酷的事实成梦!然而事实是恁地可怕而骇人,即使她闭上眼不愿面对,事实却自动跳到她眼前,无情而冷酷地刺伤她的心。
“你……真是个该死的贱鞑子!”吴丽香怒不可遏,眼见又要扬手给她一巴掌,却听闻背后传来——
“住手!”
第五章
“丽香,你这是做什么?我可不是要你这样照顾我的福晋!”
玄煚一把扯住吴丽香扬高的手,狠狠地将她拽到一边去,令她身形不稳、狼狈地撞倒矮几,摔到帘帐边。
“笑话,她又不把你当是她相公看待,你又何必把她当成你的福晋!”吴丽香猛地站起身子,恶狠狠地瞪着一脸肃杀的玄煚。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你给我滚出去。”玄煚冷冽地道,诡邪的眸子燃着腾腾杀气。
“用不着你赶,这儿我一刻也待不下去,但是你最好给我记清楚,你能爬到今天的地位,可全都是我帮你的,若是惹恼了我,我会要世番撤掉你的兵权!”吴丽香不甘示弱地撂下狠话,随即扯开帐帘,离开他嗜血的注视。
玄煚转身看向一脸怒意的德孋!睨着她迅速瘦削的脸庞,不禁蹲下身子,探出温热的大手抚上她苍白的小脸。
“别碰我!”德孋蓦然别开脸,不让他沾满袍泽血腥的手碰上。“别用你那一双杀了自个儿兄弟的手碰我,别让我在黄泉底下无脸见我军中袍泽!”
玄煚戾眼眯紧,大手猛地握紧,垂放在身侧。“我杀了镶红旗的旗兵又如何?”玄煚低沉地道,令人猜不出他的思绪。“当年他们可是我亲自征选的,是效忠我的,即使我现下要他们的命,他们也不能有怨。”
“你别太自以为是,镶红旗现下可是我执掌的,他们的命是我的,不是你这叛贼的!”尽管虚弱得几乎要闭上眼眸,德孋仍是怒焰高张。
“我是叛贼?”他的大手猛地掐紧她尖削的下巴,用幽深如夜的冷眸睨着她。“太可惜了,没让你瞧见我叛贼的模样,让你瞧见我是如何击溃镶红旗军,又是如何让他们血溅沙场、溃不成军,你没瞧到,实在是太可惜了。”
“你……”她不得已抬上苍白的丽颜,以潋磁蓄怒的水眸注视着他诡邪如魔的侧脸,望着他一身戎装上的斑斑血迹,鼻息之间皆是令她作呕的血腥味,屈抵在胸前的双手不住地打颤着。
他不是真的玄煚,她所认识的玄煚不会恁地无情,更不会恁地嗜血;他是魔、是魅,是这鬼魅将真正的玄煚给吞噬了,眼前的玄煚不过是个鬼魅幻化的空壳!
“对了,不知方才你是否有感到一阵地震山摇?”他像是想到什么似的!诡谲地勾起令人心寒的笑。
德孋不解地看着他,不懂他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过是动灾罢了,难不成还能出什么事?
“我在回营帐时,感到一阵地动山摇,正好逢长沙前头的探子回报,北方似乎是地动的源头,你想连咱们离京城这么远的地方都可以感受到一阵剧烈的震动,那么京城又会是怎样的惨况?”玄煚勾起一抹妖异的笑,令人看了不禁发颤。
“倘若真是如此,那么万岁爷……”德孋径自沉吟着,小脑袋瓜里不断想着这一场震灾到底造成多大的灾情。她现下在长沙,离京城遥远得有如天差地别,倘若万岁爷真发生了什么事,她如何对得起万岁爷?
“你心中只有玄烨吗?”玄煚猛地掐紧她的细颈,暴戾嗜杀的寒瞳直盯着她看!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一般。
即使她的身子是清白的,但是身体上的清白不足以满足他,他要她像往常那般,只能偎在他身边,整个心里除了他,再也容不下其他人,而不是像现下这般只会嚷着玄烨的名!
“玄煚,既然你不打算杀我,不如放我走吧!让我回去探视京城的情况如何。”德孋将被捆绑的双手攀上他的肩头,乞求他能放她回去看万岁爷是否无恙。
“你以为我会放你走吗?”玄煚的寒眸益发犀利,有力的大手更加使劲地掐紧她柔嫩的脸颊。
难道她心中只剩下玄烨,已经没有他了?他早已把一切都打算好了,不管他的未来如何,只要德孋仍在这世间,他便要把她留在身边一生一世;况且已她原本便是他的福晋,是他的人,即使他要她永不离弃,亦是合情合理,没有道理要他把她还给玄烨,更何况……他的千秋大业还需要她的帮忙呢。
“你把我留下又能如何?”德孋张惶失措,心里头直悬着京城里的万岁爷。
“我既要留你,自然是为了整个大清进西往南的征战路线;我相信身为一品将军的你,一定知道这些路线,我要你把这些路线全告知我。”
玄煚诡魅地瞅着她,狂热的吻蓦地吻住她错愕的唇,迷乱地深掬她的甜蜜,勾缠着她粉嫩不懂回应的舌,悍戾霸道地索求她的羞涩。
“德孋,你是我的福晋,你不帮我,还能帮谁?”他低喘着,带着醉人的魔力挑逗她。他的大手窜入凉被之下,柔情地搓揉她的浑圆。
德孋微眯着潋滟水眸,意乱情迷地瞅着他,心头纷纷扰扰,想要推开他,无奈双手却无力地垂落;毕竟他是她最爱的人,即使他真被鬼魅附身了,仍是改变不了她的依恋。
可是,远在京城的万岁爷是这么爱护她,她又岂能忘?思及此,德孋猛地将他推开,娇颜早已是一片羞红。
“你竟然抗拒我!”玄煚怔愣了一会儿,微敛的眼再睁开时,已染上一片炽怒。
她真要抗拒他?她是否搞错身份,忘了自个儿是谁了?她可是他的福晋,但她却一心护着玄烨。哈!敢情她是忘了谁才是她真正的夫君,忘了她嫁入之地是谨肃王府,而不是坤宁宫!
“玄煚,我必须赶紧回京城,我……”不是那样的,因为万岁爷对她恩重如山,她怎么可以在万岁爷有难时,却沉迷于这诡谲的爱欲中呢?是万岁爷唤醒了沉沦于悲痛中的她,是万岁爷救了几乎失魂失心的她,如今她怎能不理万岁爷的安危?即使今儿个要她以命换命,她也绝无第二句话!
“赶着回去做啥?让他宠幸你?”他怒瞪着她,猛地扯开裹在她身上的凉被,让她一身雪脂凝肤净落入他贪婪的眼中。她赶着要将这一副惑人心神的娇躯送到玄桦面前,好让他享受?
“不是的,我……”她惊骇的水眸印着他诡邪嗜血的冷厉,望着他益发妖异、狰狞的俊容,心里不禁闪过一道惊惧。怎么了?他是她系念于心的人,她没道理会怕他的,她怎么会怕他呢?但是她总感觉他有点不对劲,仿若真是有无形的鬼魅附在他身上……不,或许该说,他真的是被无形的鬼魅吞噬了。
“不是什么?”他的大手扯着自个儿灰黑盔甲上的绳结,缓缓地褪去一身戎装、褪去里头的单衣,露出一身纠结的肌理,大手将她的身子往怀里拽,让两副身躯紧贴在一块,感受她的心跳。
“玄煚,你……”德孋慌乱失措不已。他是玄煚,但又不是玄煚;他的温柔与霸道确实是玄煚的性子!但方才的邪魅逼人却又令她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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