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雾逝人非(完)-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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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心脏突的跳了跳,不受控制般握紧了拳头。镜子里的自己,脸色惨白,愈发显得腮红娇媚可人。仿佛是漫天如雪梨花间,忽然迎风飘落的粉色桃瓣。

她看见导播脸色极差的走进来,语气似乎有些克制的说:“今天没事了。节目就录到这里吧。”
意料之中的态度。夏绘溪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开口解释一下,又有工作人员老远喊了一句:“今天的带子……”

“什么带子?这样的节目怎么播出去?”导播的声音仿佛是在低声嘶吼,饱含怒气。夏绘溪愣了愣,什么都没说,连妆都没卸,收拾了东西就往外走。

***  ***

下午时分,阳光驱散了濛濛秋雨,行人们收起了雨伞,步履也略微显得闲适起来。夏绘溪看到不远的广场上站着的那个男子,着了休闲的米白色西服,背对着自己的身影挺立如同秀长挺拔的白杨。

她觉得自己今天脑子就像一团浆糊,一点也想不起来,为什么苏如昊会在这里。默然立了半晌,才开口唤他:“你怎么在这里?”

他转过身,阳光染上他半边的侧脸,他的眸子幽亮而深邃,似乎在刹那间上下打量了她一遍,微微弯起了唇角:“等你一起回学校。”

这是回国后,他们初次见面。因为下午的事,夏绘溪心思还有些恍惚,和他并肩走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苏如昊没有开车来,他们一道走向地铁站,他忽然说:“刚才的节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夏绘溪怔怔的抬起了眉眼看着他,脱口而出:“你怎么会在那里?”

“你忘了?”苏如昊抿了抿唇,目光柔和,“上次你带我去看过一次现场,就算是和节目的导播打过招呼了。我就算是……你的同事吧。”

“是吗?”夏绘溪不甚在意的重新低下头,额前的发丝滑落在眼角眉梢,有些发痒。

他从斜里跨上了一大步,拦在了她的身前,语调微凉,目光却渗入了怜惜:“你还没告诉我,刚才录节目的时候,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十八
夏绘溪有一瞬间完全忘记了该怎么组织语句,脑海里反复回绕着他的话,一遍遍的反刍——是啊,她站起来的的瞬间,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在想荣格教授的话吧。”她喃喃的仿佛背诵,“不该利用错误的信念去救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我们不是上帝,只是旁观而已……”

“她的手腕上有割脉的痕迹,我想她是自杀过,或许以后还会再尝试自杀……我忍不住想试试,看看这样能不能救她……”

可是她的表情,却显然有些不确定,仿佛是惶恐的小鹿,目光莹润,又有着浅浅的担心:“我不知道这样做,到底是过火了……还是会……”

苏如昊突然叹了口气,一言不发,伸臂将她揽在了自己怀里。她亦闻得见他身侧暖暖的气息,这样的柔和,让人不忍放开。他第一次在大庭广众下这样做,又低下头吻在她的耳侧,声音随着暖意传到她的心底:“你明知道这样做,别人会误会你……你怎么这么傻?”

这样的话,这样的语气,满是温柔,让她眼眶微微一热。

她知道自己不用再说什么,也不必想着去解释,只是悄悄的伸出手去,环住了他的腰。

许是察觉到了背后那双贴在自己脊背上的手,苏如昊将她抱得更紧一些,低低的说:“这个工作,不做也就罢了。误会就误会吧,没事的。”

她有些疲惫的阖上眼,靠在他的肩头,淡淡的想,是啊,误会就误会去吧。只要自己问心无愧,其余的还有什么可好担心的呢?

其实在那对夫妇刚刚开始对话的时候,她就已经看出了不妥之处。妻子并不怎么驳斥丈夫的质问,许是这样的反应,反倒一再的激怒了她的丈夫,才让他暴跳如雷。她仔细的去体察那个女子的心态,又比对那些软弱无力的回应,几乎在瞬间大胆的猜想,她是不是借着上节目的机会,在疏泄自己的心理压力和愧疚呢?而她的潜意识里,是不是在掩藏着什么?

夏绘溪试探着在观众面前问出那几个显得残酷的问题,而对方的反应,愈加的验证了她的猜测。或许就像是她的丈夫说的,她在后悔为什么生了这个孩子下来,而她主动的来上节目,或许是在等待救赎,也或许是在寻找毁灭。

夏绘溪只记起了老教授在会议的闭幕式上的一句讲话——有些人,在明了了自己的罪孽之后,反而能很好的活下去。

于是她毫不犹豫的、尖锐的在众人面前提出了自己的质疑。

这一剂重药,究竟会是灵丹妙方、或者噬骨毒药,此刻她真的全无把握。

苏如昊的手一遍遍的抚过她的长发,手指在如水的发丝间轻轻的摩挲而过,带了温热,似乎在叫她确信,这样做是对的。夏绘溪觉得自己纷乱的心思正在一点点的安定下来,就像是被主人抚慰的猫咪,忍不住就想这么蜷缩着,晒着太阳,一动不动。

直到脑海里有什么正在提醒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东西。最后想起来的时候,夏绘溪差点没跳起来:“我还约了人!”

苏如昊的目光里隐约含着笑意,慢慢的放开她,又牵住她的手:“你要去哪里?早知道我就开车来了。”

下班的高峰期,车子更加的难打,又会堵车,还不如坐地铁。

候车的人多得好似拍岸的怒浪,他们几乎不用挪动,几乎是被后边的人群推上车厢的。可苏如昊始终抓住她的手,不曾分开。在夏绘溪努力避开身边一个年轻人的身体的时候,他悄悄的移动了身子,将她锁在了自己身前那方小小的天地里。他的手不可避免的拢在她的腰侧,于是低声说了一句:“抱歉。”

刚才在大庭广众下的拥抱都没有让她觉得不自在,可是现在迫不得已的耳鬓厮磨,却蓦然让她红了脸。玻璃窗外是黑色的隧道,明晃晃的反射着他们的身影,面目模糊的乘客之间,唯有他们,仿佛临水睹影,面目清晰可见。

地铁到了一站,夏绘溪记得他家住在附近,偏了偏头问他:“你先下车吧。我要去的地方也不远,就在下一站。”

他沉默,然后轻笑着说:“不要。我陪你去。”

他的声音清缓,带了从容不迫的坚持,夏绘溪也没有再坚持下去。往常最叫她觉得不耐烦的挤车,却仿佛被添上了别样心情,仿佛是唇齿间含了一粒糖,淡淡的晕出了甜意。

***  ***

约在一家咖啡店。因为是和心理援助的组织有关,夏绘溪觉得和苏如昊一起进去也没什么,可是他却只把她送到了门口,然后说:“或许找你就是很重要的事,既然没有约旁人,还是你自己去的好。”他冲她挥挥手,“快进去吧,要迟到了。”

就是之前认识的李海峰,心理援助的慈善组织他亦是CRIX的负责人。夏绘溪远远的望见他,心里咯噔了一下,几乎以为又要出什么事。

李海峰站起来,笑容可掬的同她握手,坐下之后又开始寒暄:“夏小姐最近在忙什么?”

夏绘溪捧了那杯柠檬水,顿了顿:“我刚开完会回来,也没忙什么,就是上课。是不是心理援助的活动需要帮忙?”

他靠在天鹅绒的沙发上,微微点头:“也算是帮忙吧,不知道夏小姐有没有兴趣。”

“你知道,我们的慈善组织刚成立不久,一切都还在规范下来,包括取名、组织的logo、规模都在确认进行中,我们觉得,有必要寻找一位形象代言。昨天在开会的时候,大家都推荐了你。”

她本是兴趣盎然的听着,一直听到“代言”两个字,忽然忍不住笑了出来:“李先生,你没有在开玩笑吧?代言?你觉得我是明星?”

李海峰的语气十分的诚挚:“不是,但是你确实是最合适的人选。”

“慈善组织需要代言,我并不反对,它或许可以受到更多人的了解和注意。但是我也是只是普通人,似乎也不会有什么效应。”夏绘溪沉吟了片刻,“并且,这件事由你出面,让我更加觉得这是一个商业行为。我不觉得这是一个好的建议。”

李海峰似乎想不到她是这样的说辞,一时间倒说不出话来,喝了几口水,才重新开口:“这个组织目前是如何运作的,夏小姐完全清楚。如果没有宣传,也很难想象我们集团可以无休止的赞助下去。说是代言,其实也并不是搞商业活动。你只要配合拍些宣传照,再参与些活动就可以了。一来是因为你的节目收视率很好,观众的反应也不错;二来你本身就是从事心理专业,这样更加对于整个慈善组织的形象也很有裨益,如果有宣传活动,这本身就是一个卖点,你觉得呢?”

夏绘溪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固执,或许是因为录制电视节目并没有给她留下很好的印象,她对曝光率也确实有些觉得恐惧,于是微笑着回应,却丝毫不松口。

直到最后,她索性拿出了手机:“这件事,我可以直接的去问问裴先生。如果他也认为我不适合去代言这个公益活动,是不是你们就可以重新考虑人选了呢?”

李海峰显然不知道她认识裴越泽,微微目瞪口呆了一会儿,决定将这个话题就此打住:“夏小姐,今天就暂且不说这个了,耽误了你时间了。你回去可以再考虑一下,好么?”

她也松了口气,又给了彼此一个台阶下:“好的,我会考虑。”

离开的时候,李海峰十分绅士的替她扶着门,又问:“夏小姐住哪里?我送你吧?”

年轻的女孩子却仿佛没有听见他的话,目光望向了马路的对面,眉眼弯弯的在微笑。她转头说:“谢谢你,不用了。我朋友在等我。李先生,再见了。”

***  ***

也没顾上人行道其实是在不远的路口处,夏绘溪看见路上并没有车辆来往,于是飞快的奔了过去。跑到他面前,因为灌了清冷的空气,于是气息有些喘,平复了一会儿,才笑着说:“你怎么还在这里?”

苏如昊伸出手,慢慢的抚着她的背,极有耐心的等她说完,微笑着说:“等你啊。”

“等你”这两个字,印象当中,他已经对她说了无数次了。

从院系里出来,他站在门口和保安聊着天,转头看见他,于是一道出门,她问他:“你不是早就走了么?”他淡淡的说:“等你啊,一起走。”

她给学生上完课,不管多晚,只要那天他也在学校,总是会在教学楼门前的大香樟树下站着,看见她,微笑着说:“等你一起吃饭,顺便探讨几个问题。”

出国开会的时候,她有时候走得慢,目光在新鲜的世界里巡梭,只有他不动声色的注意到了,于是总是放缓脚步,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回头喊她:“快点,就等你了。”

那么多细微的“等你”,在这一刻,如同细细的溪水,一点点的汇聚起来,润泽她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她不由自主的挽住了他的手,又看着他的眼睛,快活的说:“我还没吃饭呢。”

他们仿佛是再普通不过的青年男女,彼此携着手,去寻找最是平静和温暖的灯火。而在两人的身后,整个城市,此刻因为潮湿的秋雨,雾气渐生。


十九

他们随便在路边找了一家饭店吃饭。夏绘溪简单的把代言的事说了,苏如昊听完一笑:“如果我是他,也会想到要找你。”

夏绘溪挟了一块鸡肉,含含糊糊的答应了一声:“是啊,我的条件是挺符合的。不过那种工作真的不适合我。电视台的工作我也搞砸了。没办法。”

说起这个,她的脸色一下子严肃起来,看了看时间,皱眉说:“我该找他们要一个电话的,我怕她出事,最好还是能再找到她聊一聊。”

苏如昊知道她在说上节目的那个女来宾,他沉吟了一会儿,语气相当的镇静:“或许你也太低估一个人的承受能力了。她既然是自杀未遂,又能来上节目,潜意识的排解压力,她就未必有你想的那么脆弱。”

这话亦十分的有道理,夏绘溪点点头:“但愿吧。”她低头喝口饮料,若有若无的叹口气,“荣格教授的宿命论调,我当时不以为然,现在想起来,又觉得很对。说起来,大概真的是我临床的经验太少了。”

虽然只是一家家常菜的小餐馆,菜色也并没有什么特别,可是装修却叫人觉得十分的惬意。光线如水般清透,不会灼人的视线,恰好能将对方的表情柔和的纳入自己的眼中。莹莹如星的光线落在她的脸颊上,浅淡的勾起新月般的光影交错,苏如昊看着她慢慢的吐出“宿命”两个字,忽然有一种清冷的感觉浮起。玉米汁口感温热,而他定定神,努力的去忽略那种怪异的不安感。

夏绘溪将最后一口饮料喝完,忽然问他:“你做过语词联想法的案例么?”

那是一种相当古老的心理治疗方式了,很奇妙的手段,利用病人的反应速度和相关联想,一般可以让咨询者的潜在、非潜在,或者刻意隐匿起的记忆、想法无所遁形。

“如今这个方法很少有人会用了,除非你是想打开某个缺口,或者做罪犯分析。”苏如昊微一踅眉,修长的手指在洁白的桌布上轻叩,又不经意的停了下来,“准备上课的时候讲这部分内容?”

夏绘溪叹口气,摇摇头,似乎有些苦恼:“不是的。我是想知道具体怎么操作。下次咨询的时候,想要试试。”

她也不过是随口询问一句。裴越泽在离开圣彼得堡后,直到现在,和她都没有什么联系,也没有再找她预约下一次的咨询时间。只是这个想法在她脑海里已经盘旋很久了,她总是想着下次见面的时候可以试试。

***  ***

回到宿舍,又烧了一壶水,夏绘溪打开电脑开始做课件。因为屋子小,热水咕嘟咕嘟的冒泡声音分外的明显。她一边去倒热水,一边接了电话。

想不到裴越泽这么晚会打电话给她,开口第一句话是:“我在南大门口,太晚了,门卫不让进。”

她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凌晨,听这语气,难道是让自己过去?还是有些不情愿的,秋雨连绵,淅淅沥沥的寒得人心里慌乱,夏绘溪试探着问了一句:“你还在门口?”

他淡淡的回应,又仿佛是不轻不重的催促:“嗯。”

随手把电话揣在了口袋里,夏绘溪拿了把伞冲了出去。此刻雨下得越发的密实了,沥沥溅在地上,仿佛凭空而起的雕花冰晶。夏绘溪的帆布鞋溅得全是泥水,又走过南大的正门,在一侧看到了一辆黑色的车子。

她先在车前张望了一会儿,确定驾驶座上的男子是裴越泽,才拉开副驾驶的门,瑟瑟发抖着坐进去。

从雨伞上往下滴的水渍还带了些泥垢,也不知道是从哪里蹭来的,一点点的落在了洁白柔软的车垫上,夏绘溪有些不好意思,胡乱的拂了拂额前的长发,转头望向裴越泽。

气氛重又安定下来,裴越泽一动不动的看着她,目光落在她一身随便套上的衣服上,凝稠而灼灼闪耀,似乎隐约有着笑意。她将头侧过来,额前的碎发被雨水打湿,能依稀分辨出俏皮的刘海和有些受寒的脸色,他的脸色忽然一沉,面无表情的开口:“你剪了头发了?”

夏绘溪摸了摸潮湿的头发,有些不知所措的回了一句:“是啊。”

原本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动了动,裴越泽似乎想抬手替她拨开长发,夏绘溪楞楞的看着那只伸到自己面前的手,下意识的回避开去。他的手指修长,就这么悬在半空中,有些僵硬,看得出来,也有些恼火。

只是片刻而已,他淡淡的收回了手,用若无其事的口吻说:“听说你找我?”

“呃……”夏绘溪顿住,略有困惑,“什么?”

“代言公益活动的事,不是你告诉李海峰说要来找我的么?”

夏绘溪讷讷的笑了笑:“我一时间找不到理由来拒绝,随口这么说的。你别介意。”又有些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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