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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可有布政使的缺儿,放他一任。历练的好了,将来也能是个辅弼良臣。”
马齐、张玉书连连称是。张玉书道:“皇上,俗话说,湖广熟,天下足。依臣拙见,此次江浙米贵少粮,除了水患,也系湖米几年不至之果。只是单凭施世纶截了漕粮,虽解近渴,却仍是有远忧。臣冒昧,可否请四阿哥、八阿哥坐淮阴而督湖广粮疏运江南?”
康熙略一思索,便道:“此言至为得当。当今凡事俱可缓图,惟吏治民生不可轻心。朕记得这两年湖广两省的晴雨表,从未报有水旱,因而湖广粮米不能疏运,非天灾,乃官吏之过。现任湖广总督李辉祖虽为人诚实,却不能将从前废弛有所整理。原任左都御史郭绣前为吴江县知县,居官甚善,百姓至今感颂,其人亦有胆量,无朋比.郭绣著补授湖广总督,令其即刻赴任。李辉祖调京以工部待郎用。至于四阿哥,不需留淮阴,待十三阿哥、十四阿哥传旨毕,令其赶赴苏州。八阿哥留淮阴视事便可。”
这时,李德全捧了一个细长的黄封匣子进来,悄然站在一旁,康熙见了,便对马齐、张玉书道:“你们下去办差罢,适才朕所说的,仔细拟了旨意,再到朕这里用印。”
两人这才辞了出去,张玉书出门之后便上下打量着马齐打趣道:“你我递牌子请见之时,见大司农面有红光,便知必有喜事。如今果不其然,马中堂,玉书何其有幸,当为首贺!今晚一顿水酒玉书是必然要叨扰的。”马齐忙摆手笑道:“素存兄真会开玩笑,马齐比起素存兄可是后进,甫入台阁而已,素存兄还得多多指教哪。”张玉书拱手让道:“指教不敢当。倒是接着要和中堂一起参详一番,今儿皇上的旨意该怎么拟。皇上此时起复郭琇,可见圣意决绝,湖广两省必是一番大震动。”马齐口中称是,心内却在狐疑,皇上此举到底有什么意味?眼巴巴夺了四阿哥的差使,却又将从未单独办差的八阿哥祭了出来,再添上一个不畏权贵的施世纶和一盐不进的郭琇,江南这摊事是越发热闹了。
舱房之内,李德全送上匣子,道:“主子,苏州织造李煦的密折。”康熙点了点头,用指甲轻轻划开匣上的纸封,从中拿出一份折子,读了几句,面色便凝重起来,问道:“折子可是李煦亲自送来的?”李德全见状,小心翼翼地答道:“回主子的话,李煦奉上旨意留在苏州准备迎驾诸事,这份折子是李煦身边的人送来的。”康熙沉默了一阵,才道:“朕知道了,朕有些乏了,你下去罢,有事朕再唤你。”李德全应了一声,出去之时轻轻带上了房门。
康熙颓然坐下,他怎么都不敢相信李煦在密折上所陈奏之事。索额图之子格尔芬,领着二等侍卫的差事,此次自己南巡,特意遣其先行前驱。格尔芬至苏州之后,密会当地官吏,居然索要面容姣好的少年,还暗示是太子之需。太子胤礽居然放肆至此?想起此次南巡见闻,康熙不由愈加心烦,江南百姓生计大不如前,皆因地方官吏私派豪取,或借端勒索用以贿赂上司,此等情弊,为何从不见太子进言?太子替自己处理朝政久矣,难道竟毫不知情?何况其中所涉数官,本就是太子所荐亲近之人。
康熙情不自禁皱紧了眉头,原本自己有意让胤禛随在自己身旁,多在江南待些时日,寻机教导一番。这个儿子这两年有些散漫,除了忙些治河的差使,平日多是读经谈佛,小小年纪说起话来倒像是垂垂老矣。此次要胤禩坐纛,除了有历练胤禩的意思,就是要借此事激胤禛一激,让他生出些少年意气来。如今看来,待胤禛到了苏州,交待一番之后,还是遣他速速返京的好。胤禛老成,性子也刚正,又与太子交好。有胤禛在身边,太子必会收敛些。此外两月之后,便是一场殿试,由胤禛帮着太子、胤祉操办,倒要看看这三兄弟如何应付这抡才大典。
第一百七十七章 南巡(八)
更新时间2009…5…29 17:19:49 字数:2259
胤禛和胤禩已然连续两日巡堤,胤禩头一日兴致还颇高,遇着奉命修堤的官员都要春风满脸的寒暄慰勉几句。待沿着河堤高一脚低一脚地走了五六里,胤禩的笑容便有些苦意了,回到淮阴府衙,胤禩的腿脚僵如木头一般,足足酸痛了一宿。第二日,不成想胤禛又要来相邀,胤禩一愣,虽是硬撑着应了,心中却是叫苦不迭,直埋怨胤禛为何要自贬身份,身为皇阿哥有马不骑,却偏生要学那些循吏小民一般只凭着双足行路。弃马上堤之后,胤禩一步一拖地落在胤禛身后,再遇见人也少了那分笑模样。
走了近一个时辰,胤禛有些无奈地看着身后远远只剩一个黑点的胤禩,只得停住了脚步,俯身看着身旁的河工清挖河底的淤泥。这时,就听堤下传来一阵喧闹,身旁似乎窜上几匹马,一个声音爽朗的大笑道:“四哥你果然在这里。”胤禛皱着眉头转身,正是胤祥、胤祯两兄弟,还带着几名扈从侍卫。见胤禛面色不豫,原本笑的灿烂的两人不由心里有些发紧,连忙滚鞍落马,恭敬地请了个安。胤禛看着显出几分疲色的两人,虽有些心疼,却还是淡淡责道:“拦水堤才修好,部分地面土质松软,你们纵马上来,怕是河工又得辛苦。”胤祥、胤祯一愣,连忙红着脸让侍卫们把马牵了下去,胤禛这才和缓了些,道:“看你们两个面色都有些发白,这几天约是疲了。江南的口味和京中颇为不同,最是滋润,今晚四哥做东,让此地最好的馆子送一席上好的燕席过来。”胤祯听到这话,复又喜笑颜开,道:“有四哥这话,弟弟们再累算得了什么。”
胤禛一笑,道:“又说嘴,仔细再派你两天走一个来回。”十四阿哥被说得做出个苦相,引得胤祥在一旁一阵偷笑。胤禛侧过头望着胤祥道:“皇阿玛可有什么训示?漕粮的事怎么说?”听胤禛如此一问,胤祥的神情有些异样,道:“四哥,皇阿玛允了施世纶的方略,又调了二十万漕粮来平抑此地粮价。只是……。”胤祥看着胤禛,觉得有些难以启齿,踌躇了一发,才道:“皇阿玛着八哥接手赈济的事儿,让四哥与我们两即刻赶去苏州见驾。”听了这话,胤禛略有些意外,看着身后慢腾腾踱来的胤禩,再看看胤祥哥俩,终究只是淡淡说了一句,道:“八弟也到了该独当一面的时候了,这样甚好,我与八弟交待一番,明儿一早咱们三个便上路罢。”胤祯在一旁颇有些不以为意,道:“四哥与于成龙、施世纶都有旧,这事原说四哥掌总是上选,皇阿玛却临阵换将,也不知道拿的是什么主意。”胤祥见胤祯口无遮拦,忙劝道:“十四弟慎言,许是皇阿玛对四哥另有重任,再者,四哥能与我们一起同去苏州,岂不是一桩美事?”胤祯突然失笑道:“十三哥,你不觉得你适才教训小弟的语气活脱脱又是一个四哥?”引得胤禛和胤祥相视一乐。
这时,胤禩才算赶到,看着谈笑风生的三人,勉强挤出些笑容,道:“两位弟弟回来了?八哥我还真是不济,不过几步路就成了这副模样。”胤祥和胤祯正要请安,便被胤禩拦住,道:“弟弟们都累了,礼不礼的,无非是些虚的。下了堤寻个干净的馆子,八哥给你们洗尘?”胤禩一面说着,一面仔细留意胤禛的反应。胤禛也一笑,道:“既是八弟说了,今儿就偷得半日闲,只是不需八弟破费,我已和两个弟弟约了,今晚我的东道。”胤禩忙道:“既然四哥做东,小弟哪里再会客气?”
胤祥一旁看着胤禩的做派,不由得有些鄙夷。虽说胤禩在康熙第三次亲征之时也随侍在旁,因功获封贝勒爵,可谁人不知,三征葛尔丹时,还未入漠北,葛尔丹便已然自戕而亡,凡是随征将士,人人有功,功劳得的着实容易,胤禩竟是一点儿苦都没吃过,而今不过巡视河工,便一副苦恼的模样,实在让胤祥看不入眼。胤祯嘻嘻一笑,道:“八哥请客,可是未卜先知春风得意?”胤禩听着不太对味,又不好辩驳,只道:“十四弟这话是什么意思?”胤祯瞧着胤禩,道:“皇阿玛将赈济的差事交给了八哥,怎么,这不算喜事?”胤禩这下是真的喜上眉头,道:“十四弟可是说真的?”见胤祯点头,不由更喜,但转念一想,又怕胤禛生出不快,收了笑意,对着胤禛拱手道:“小弟初次在外办差,怕辜负皇阿玛圣恩,小弟知道四哥从不藏私,必定不吝赐教。”胤禛一笑,道:“八弟客气了,兄弟之间哪有这么生分的?”四人有说有笑相伴回到淮阴府衙。
第二日清晨,胤禛便与胤祥、胤祯启程奔苏州而去。到苏州之时,两江总督张鹏翮、江苏巡抚宋荦、苏州织造李煦、苏州知府都来相迎。张鹏翮领着众官员见礼之后,凑上前来寒暄道:“四阿哥,圣驾及皇太后鸾驾预计明日便至苏州,下官等已备好了迎驾事宜,几位阿哥可要巡视?”胤禛颔首道:“皇上此次南巡,首要便是河工,多次谕晓地方官员,迎驾不可铺张,勿使骚扰百姓。你和宋荦都是皇上信臣,此事尤其要上心。”张鹏翮连连称是道:“四阿哥提醒的是,皇上已严旨申斥我等治河赈灾不力,下官与牧仲(宋荦字)等两江官员甚感愧对皇上啊。下官等已严令部属,一面火速从两湖调粮,一面筑堤修河,只是从两湖调粮,须费些时日,如今下官思量着先从苏州、江宁两地购粮西运救急,只是目下藩库之中,银子确实有些紧。”胤禛听着,却不急着答茬。为了迎康熙的御驾,地方即便再不靡费,也少不得用上几十万银子修葺黄土御道、行宫、备下供康熙及随行数千之众的日常供给。江苏藩库就算再大,同时应付修河、赈济、迎驾三桩事情也会捉襟见肘。
这时,胤祥在一旁对着李煦道:“老李,你可是人尽皆知的财神爷,你的织造衙门就没想着帮张鹏翮他们一把?”李煦突然被点名,登时一愣。
第一百七十八章 南巡(九)
更新时间2009…6…7 17:28:14 字数:2281
张鹏翮、宋荦听到胤祥半做玩笑,半认真地责问李煦,不由心中暗觉解气。早在两人接报治下出现水情之时,便曾去织造衙门寻过李煦商谈借银之事,不料李煦面上虽恭敬,却是一个铜子儿也不肯松口,左右咬定一句,织造衙门隶属内务府;织造上收着的银子,那是一分一毫都要缴到内库的。再者,织造府现下里正忙着迎驾,那一桩都是流水一般花银子的事儿。话里话外之间,无非就是一个意思,钱,织造衙门有的是,可轮不着两江的人用,都是给皇上备下的。末了,李煦才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两位上宪,下官实在只是个过路财神,其实要借银子实也不难,只要皇上一份旨意便成。这番话隐隐透着一丝蔑视,着实让屈尊前来拜访的督抚二人愤愤不平。
在两江辖内,江宁织造曹寅、苏州织造李煦都是康熙年少之时的伴读,两人的母亲又都曾是康熙的乳母,按着旗人的说辞,三人算是奶兄弟,这层关系是官场之上人尽皆知之事。故而这两位织造虽说品轶不算高,却有些见官大一级的意味。即便是带着红宝石顶子的大学士、尚书看到两人也是客客气气,张鹏翮、宋荦也只能忍气吞声。宋荦从织造衙门步出之时曾苦笑着叹了口气道:“早知你我在李煦处会碰这一脸没趣,倒还不如舍近求远去寻东亭(曹寅字),他为人最是古道热肠,必然会出手相帮。”张鹏翮显然心中怒气未减,恨恨道:“李煦算个什么东西?倒要本督看他的脸色!这回皇上南巡,他借着迎驾的当口从衙里拿出了几十万银子,真真算是‘忠心可鉴’!他当真以为本督在此地就是个摆设,他在苏州城南新置的那几处别园是怎么来的?早晚让他自己掰扯清楚!”宋荦却是与曹寅交情甚深,而曹寅又是李煦的妹婿,生怕这桩事牵着曹寅,便从中缓颊劝慰了一番,这才让张鹏翮稍消了怒意。此时胤祥似有意发作李煦,两人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李煦稍稍露出些尴尬,道:“奴才回十三爷的话,奴才这儿的银子都为充盈内库之用,少了一分奴才都是死罪。此次主子南巡,有旨意不许地方奢靡迎奉,迎驾的事不都得使这内库的钱?虽说上回两位上宪也来找过奴才,可未奉主子的旨意,奴才哪敢就这么应了?”
见李煦答得滴水不露,胤禛淡淡一笑,道:“你对皇上的忠心,我们几位阿哥都知道,想必皇阿玛心中也有数。适才十三爷的意思,你大约听得差了,不是让你白拿银子出来,只是借用赈济灾民而已。皇阿玛这些日子心系水情,几乎夜不能寐,身为臣子,自当为君父分忧。再者,皇上的上谕,我想你应是细细读过的,这次南巡,全由京里内帑备办,虽说你织造的银子,左右今后是呈交内库不假,既然一时用不上,先挪十万治水赈灾,应该无碍的。”胤禛话中有话,李煦自然听得明白,可到手的银子交出来给张鹏翮他们,李煦确实不情不愿。见李煦不言语,胤禛又接着道:“知你为难,明儿迎来了皇上,我和十三爷、十四爷去请圣命,可好?”李煦听出话说得越发重了些,心中思量一番,堆出笑脸道:“四爷说的哪儿的话?几位爷都是奴才的少主子,奴才哪有不效力的道理?再说治水赈灾虽不是奴才的正差使,奴才也该尽分心力。奴才即刻便从织造府调十万两银子!”
听到这句话,胤祥面色才算好看些,道:“这才是了,你不愧是个晓事之人,皇阿玛处,我等几个阿哥少不得为你说上几句好的。”胤禛却不想过多谈及这些,省得落在旁人耳中,以为他们兄弟有意交好李煦。对着李煦,既不能远,又不宜近,算起来他是皇亲国戚,他的表妹正是康熙极宠爱的密嫔王氏,十五、十六阿哥皆为所出,而且听闻他还是康熙在江南的耳目,如此便是禁脔,最最结交不得,传到康熙处,准是落不着一丝好去。便转了话题,问起苏州的风土人情来。
第二日清早,胤禛三人便与张鹏翮、宋荦及以下七八十名大小官员、当地缙绅等候在了码头,待到迎来康熙圣驾,已是午后了,年纪稍大之人,莫不疲累不堪,几人起身之时差些扑到在地。康熙看了,心生不忍,便说奉着皇太后的懿旨,念着众人劳苦,让众人都散了,只留下几名皇子及李煦随驾,前往苏州织造府驻跸。
进了织造府,只是稍作安顿,康熙便唤来了胤禛,唤其在一旁坐了,才道:“江阴的差使你做的很是妥当,懂得民事为重,足见你用了心思。朕此次有意历练胤禩,便留了他任事,你以为如何?”胤禛欠了欠身,道:“儿臣谢皇阿玛夸奖,只是儿臣不敢居功,施世纶的胆子连儿臣都是极佩服的。”这句话说得康熙展颜一笑,道:“朕听闻施世纶被人称为施青天,照你所说,他果然是有些宋包拯的风骨。”胤禛接道:“是。适才皇阿玛问起八弟,儿臣以为,八弟素来行事妥贴周密,是我兄弟之中的翘楚,必然能把这趟的差事办得漂漂亮亮。”康熙点了点头,继而带着些探究的神情看着胤禛,道:“朕有意让你即刻返京,你可愿意?”“返京?”胤禛一愣,道:“皇阿玛又有差事要派给儿臣?”胤禛原以为康熙调自己来苏州,只是给胤禩腾地方而已,却没想到要打发自己返京,一时之间,若不是康熙刚夸过自己,胤禛还以为是淮阴的差事让康熙不满所致。
看着胤禛面上的惊讶之色,康熙颔首,戏谑道:“怎么,你难道宁愿寄情经书佛理,不思为朕分忧?”胤禛连忙离座跪倒道:“儿臣岂敢。”康熙招手让胤禛起身,笑道:“朕与你说笑而已。读读经文也是好的,佛学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