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一眼,似乎给了皇贵妃某些鼓励。她将韩雪怡与李美人早有龃龉的事情,又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舒绿不能不承认皇贵妃很懂得说话的艺术。同样的一件事,从她嘴里说出来,明明是捕风捉影,听起来却是证据确凿的感觉。偏偏她的遣词用句又没有任何让人抓得住痛脚的地方,于是皇后只能干瞪眼看着她说,而韩雪怡的身子则抖得像筛子一般。
“嗯,朕知道了。”
兴耀帝淡淡的说了一句,眼睛却在殿中余下众人里扫视了一圈。
“信安王府的女眷当时在场?”
呃?
无论是皇后、皇贵妃还是其他人,都被皇帝这突如其来的一问给问愣了。
舒绿头皮一炸,皇帝想干嘛?
皇后不明就里,但皇帝有问,当然是得回答的。于是舒绿很无奈的再次被叫出来了。
她行完叩拜大礼后便学韩雪怡般死死低着头,一声都不敢吭。她这种反应倒没人觉得奇怪,就连她们这些常常见到皇上的宫人都对皇帝惧怕不已,何况一个从外头偶尔进宫来的姑娘呢。
“你当时既然在场,就将你知道的情况向朕禀报一遍吧。”
“回皇上,民女当时离得颇远,的确不清楚当时情形。”
“唔?”皇帝的双眼轻轻眯了下。“你就没听到什么,看到什么?”
“是。民女当时什么也没听见,直到李美人惊呼一声,怕是出事,回头去看的时候远远见到李美人已经摔在台阶下了。”
“哦……你之前什么也没听见?”
皇帝的话里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但舒绿脑中却瞬间闪过一道灵光,敏感地捕捉到了一些东西。
“回皇上,民女之前的的确确什么也没听见。”
舒绿很老实的将这话不厌其烦地又重复了一边。
皇帝的唇边微不可察地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皇上,那这就对了。”这时皇后也笑了。
“事发的回廊在偏殿后侧,来往的人不多,稍有人声纵使隔着几丈远也能听见。凌家千金既然在李美人出事前都不曾听到任何异响,那证明韩才人与李美人当时应当未曾起过争执。”
皇后这话一出,殿中霎时间有片刻的死静。
皇贵妃眼中怒色微现,双手在袖中紧握成拳,只觉得一口郁气堵在心口难以排遣。
到头来,皇上还是偏袒皇后
她还以为将皇上请来,更能坐实皇后这管理长春宫不严的罪名。若是李美人在皇上到长春宫的这段时间母子一起死了,就能刺激皇上发怒了……
谁知皇上匆忙赶来,先是问起了李美人的安危,转而又主动替皇后开脱
尽管皇帝是借了那凌家女子的口说出这话来,但宫里的人谁不是肚子里有九九八十一道弯儿?皇上的态度与偏向,真正聪明的人谁会看不出来?
舒绿跪在殿心,只觉得周围一道道冷箭般的目光朝自己射来。各种复杂难明的眼神让舒绿更加紧张,她唯有将头垂得更低,恨不得地上裂开一道缝让自己钻进去。
就在刚才说出那句话以前,她就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她迎合了皇帝与皇后的需要,也就间接得罪了皇贵妃。
可是她能怎么选?
左右都是死,好歹选个慢点的死法吧。希望皇贵妃大人有大量,专心致志地和皇后斗法,不要记得自己这只无意间乱入的小虾米。
就在此时,皇帝说:“皇后所言有理。想来她二人纵使素日有些不睦,也不至于如此不识大体。不过……”
众人的心全都随着皇帝这声“不过”提了提,他才接着说:“不过韩氏你既然在李氏身边,明知她行动不便,就该尽心护着她的安全。这回虽是李氏自个不小心失足跌倒,你也难辞其咎。”
“贱妾……贱妾知罪。”韩雪怡好容易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颤颤巍巍地回答道。
她知道自己这一回是躲不过了,逃了死罪也免不了受活罪。
“韩氏的事情,朕就交由皇后你来处置吧。”
皇帝说完这句话,随即站起身来。皇后心中狂喜,俯首应是,却又听得皇帝说:“后宫之事托付皇后,朕素来是极放心的。只是,皇后也不要辜负朕的信任才好。今日之事,朕不想再有第二次”
说到后面这句,皇帝的语气逐渐严厉起来。
皇后脸色一凛,明白皇帝对自己还是有些不满了。说这话,一面是在警告自己,一面也算是安抚了皇贵妃。
舒绿将这些听在耳中,心想皇帝果然像自己早先预想过的一样,目前只想在两宫之间搞平衡,不让任何一方坐大。
或许,这其中牵扯到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
而自己却踩到这么一个漩涡里头去了……她明明很低调了好吗?
“能够迅速跟上朕的想法……这女子的确聪慧过人。”兴耀帝离开长春宫前,不经意地再回头看了舒绿一眼。
这一眼舒绿自然是看不到的,可不代表别人看不到。
…
(麻烦持续会来……额……麻烦退散)
第二百五十二章:大爆炸——风起
(5月20日第一更)
…
舒绿站在信安王爷的外书房中,低眉垂首,不发一言。
在她对面,不止坐着老王爷,还有她大舅舅梁世子。
老王爷刚听完舒绿复述今日在长春宫中的遭遇,此刻正靠在椅上静静思索着,眼睛半开半闭,脸上表情看不出情绪的起伏。
梁世子则有些沉不住气,再次追问舒绿:“你离开时,皇后可有再对你说什么。”
舒绿据实以答:“没有,皇后只是让马女官带我回座,并没有单独与我交谈。”
“父王,您看这……”
老王爷睁开双眼,不满地看着儿子。
“多大的人了,还毛毛躁躁的。”
梁世子被父亲训斥惯了,虽是当着外甥女儿的面有些尴尬,却也不觉得有什么,还是说:“可是……”
“不要急。”
老王爷一挥手,打断了梁世子的话。
他捻须沉吟半晌,像是自言自语地说:“这样一来也好。该来的,总是要来。”
舒绿耳朵一动,这话是什么意思?
“行了,舒绿你也累了。既然皇上与皇后都没责怪你,今儿这事也就过去了,只是以后再进宫可得谨慎些。”
老王爷和颜悦色地对舒绿笑了笑,让她先回去。
梁世子嘴上不说,心里却很惊讶。他也早知道父亲偏爱这外孙女儿,但因为他和舒绿见面机会不多,所以尽管他常常听妻女说老王爷如何如何宠溺舒绿,也没有真切的感觉。现在才发现妻女所言不虚,父亲对她的确是两样的。
今天这样的事情,要是搁在家里其他女孩儿身上,被骂一顿还是轻的,重则家法处置也不是没有。就算舒绿本身是无意卷入的,但她和这样的事情有了牵扯,没错也变成有错了。
当舒绿离开外书房后,老王爷才对长子说:“看来皇嗣之争,终于要摆上台面了。”
梁世子也点点头,心情有些沉重。
皇上继位一年,至今未立太子。虽说大梁王朝历代的皇帝对于立储都不积极,而且还常有立了太子又废黜的前例,但此时朝野上下都盼着皇帝快些册立太子。
大皇子已经十五岁,二皇子也已十三岁。再过得两年,二人就是青年了……如果立储之事长期拖延下去,朝廷势必陷入党争的恶性循环之中。
从先帝起到当今皇上继位,两代皇帝的多嗣之争都极为惨烈,大家真的不想再来一次了。
皇后所出的二皇子名义上当然是最正统的继承人。可是皇上当初为了争夺帝位拉拢于家,将于家女儿立为侧妃,还允许她生下了长子,给了于家希望……于家会甘心放弃么?
老王爷先是叹息一声,将皇嗣的事情放到一边,却突然笑着说:“舒绿这丫头果然是个聪明孩子。”
梁世子觉得父亲对外甥女偏心得过分了,说:“她也只是适逢其会罢了,何来聪明蠢笨之说。”
“不。”老王爷摇摇头,说:“她一个小女孩儿,懂得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什么可以说,什么不能说。这份聪慧就是极难得的。”
老王爷历经三朝天子,能够被兴耀帝倚重,本身自然有过人之处。他虽然人不在现场,却能够凭着舒绿简单的复述将当时的情形大致还原。
别的不说,可以在这场风波中全身而退,这就不容易。
外书房中,信安王爷父子俩的密议舒绿并不曾得闻。她还在想着老王爷那一句“这样也好”。
这么说,老王爷其实是皇后、二皇子一方的盟友吗?
舒绿明白自己这回肯定得罪了皇贵妃,也是得罪了她背后的于家。但老王爷看起来并不是很在意的样子,说明老王爷对于家本来就有敌意。
唉,这些斗来斗去的事情,她根本就不想去管。
她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深闺少女而已嘛,这些东西和她有什么关系啊。她的任务就是在闺塾好好上课,学习如何成为一名合格的大家闺秀,以及将来如何当贵妇,偶尔做做生意赚个小钱——不是吗?
舒绿从来没有胸怀天下的野心,她向来以过上舒舒服服的小日子为人生的终究目标。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很老实地继续在闺塾上课,继续被岑嬷嬷的戒尺抽打、被江嬷嬷一堆堆的功课淹没、被卫嬷嬷鄙视她的针线……
直到半个月后,她才从游王妃那边辗转听说,李美人早产生下了一个男婴,但是母子两个都没活过第二天。
至于他们母子真是死于早产还是另一起宫廷谋杀,那就真的只有天知道了。
韩雪怡因为此事,被罚禁足半年,幸好还给她保留了才人的份位,没有直接革为普通宫女。
但是保留了才人的份位有什么用呢?且不说她能不能熬过这半年冷宫般的日子,就算半年后她放出来了,皇上还会记得她是谁?宫里永远不缺善解人意温柔美貌的解语花。
到了后来,舒绿再听说了韩雪怡如何“勾搭”上皇帝的“内幕”,才隐约猜出她那天单独找自己说话是想和自己谈什么。
韩雪怡凭着一个香味独特的香囊引起了皇帝的注意,进而被皇帝临幸。她是知道自己善于调香的,难道是想跟自己要**香药的秘方?
想到这里,舒绿又出了一身白毛汗。
如果真是这样,她也是打死都不会帮韩雪怡调香的。她脑子还没坏,不会傻到主动掺和进后宫嫔妃争宠这种危险的事情里头去。
可是,这件事却从侧面给了舒绿又一条线索——兴耀帝对香料有偏好。
“小姐,东西取来了。”
巧珍捧着一个小箱子走到舒绿跟前。舒绿让她将箱子搁在桌子上,自己亲手打开箱子,取出了原先装在里头的一套炉瓶盒香具套件。
这是她刚上京的时候,游王妃给她带来的,她母亲福慧郡主的遗物。这套遗物她今儿还是第二次打开,从游王妃手上接过来以后,她就让巧珍将它珍藏了起来。
福慧郡主喜爱调香是出了名的。游王妃曾说,这套香具是福慧郡主生前常用的香具,平时就放在她那儿……
当时舒绿认真打量过好一阵子,深为这套香具的精巧工艺感叹不已。这套香具包括了香炉、香瓶、香插等器皿,每一件器皿上都刻着精美的花样。
“果然又是梅花古篆。”
舒绿取过做成香鸭造型的香炉看了几眼,辨认出香炉上的几朵梅花合起来其实是一个“瑶”字。这个“瑶”字的古篆她之前在书上确认过好多次,是绝不会认错的。
这一套香具上,所有的器皿都刻着同样的“瑶”字。说起来,一点也不神秘,自己的东西让工匠刻个名字有什么奇怪的。
但结合之前《燃香图》中那用梅花古篆写的“瑨”字,就很耐人寻味了。
舒绿前些日子刻意跟外祖父“聊天”,聊她母亲的旧事。起码从老王爷的叙述中,她可看不出福慧郡主有多爱读书,听说福慧郡主的诗书学问只是一般水平,唯有调香这方面造诣颇深。
而兴耀帝读书勤奋、学问极好,却是有口皆碑的……
难道这套香具也是他送母亲的不成?
舒绿越想就越觉得有可能,越想就越不对劲。这根本不是一般堂兄对妹妹的爱护好吧,说这不是真爱,她都要不相信爱情了。
“咦?”
似乎就在刹那间,舒绿觉得眼前的景物全都摇动起来,脚下也有微弱的震动感。
啊,难道说是地震了?
舒绿大惊,还没等她叫出声来,第二波晃动又来了
“乒乒乓乓——”
放在桌面上的香具一个接一个滚落地面,舒绿也快要站不稳身子,死死扶着桌子边缘试图稳住自己。多宝格上的一些摆设也被晃倒在地,窗棂发出哐啷哐啷的响声。
“怎么会这样?”
“莫不是地龙在翻身”
巧英和巧珍也脸色发青,情不自禁地叫出声来。
幸好这震动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就停了下来。
“到屋外去”
舒绿上辈子是受过应急救援训练的,遇上这种情况哪还顾得上想别的,直接就招呼着丫头们往外走。
她们走出屋子,绮霞苑其他的丫鬟们也都跑出来了。小丫头们围在舒绿身边,一个两个不知所措,下意识地看着舒绿。
“没有后续?”
舒绿到了屋外,发现没有更新一波冲击袭来,稍为心安。
或许只是一次小型地震吧? 京城这边两个省道都常有地震,近百年来大小地震不断,舒绿也早听说过了。当然,这二年不叫地震,叫拱地龙。
她还是不放心,让巧英立刻到外院去打听下外头的情况。
大地始终很平静,舒绿在院子里站了小半个时辰,一直没有等来第三次震动。
足足一个多时辰后,巧英才从外院回来。
据她所说,外院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才有消息传回来——
不是“地龙翻身”,而是城外的驻军大营发生了剧烈的爆炸,连带着京城这边也有了震动。
“爆炸?”舒绿不禁惊呼了一声,一种不安的感觉随之袭上心头。
…
(据说今天是520告白日?嘻嘻,祝大家都有情人终成眷属哦,O(∩_∩)O~)
番外(二):天作之合
(5月20日第二更)
日头快要升上中天的时候,江城的街道一如平常般人声鼎沸。往来不绝的行人与繁华热闹的商铺,组成了这江南重镇太平盛世的一幅华美画卷。
欧阳润知正骑马赶往欧阳家旗下的几间商铺去视察新香上市的情况。
在他身边同样是骑着马的几个老管事,人人都昂首挺胸,神采奕奕,如小星簇拥着明月也似追随在欧阳润知身后。一行数人在街市间驰过,道旁行人见到这队人马,有那得闲的便忍不住驻足啧啧赞叹几声。
“那是欧阳家的润知少爷吧? ”
“可不是,咱们江城,除了他还有谁这样的风度呢。”
“听说他们欧阳家今年的香药生意可不得了据说是连京城那边都开始做起生意了?”
“是呀,我听说连皇上都亲口赞赏过他们欧阳家的贡香呢,还给他们御笔题词写‘御香’什么的……”
“真的假的?”
“那还有假?告诉你,其实我和欧阳家四房还有些亲戚关系呢……”
更有那偶然上街想扯身布料做衣裳、或是跟货郎买两朵花儿戴的小门小户里的姑娘,三三两两站在巷口看着那绝尘而去的身影,很惆怅地叹息一声:“唉……”
说不清道不尽的仰慕与相思呀。欧阳润知,依然是江城少女们当之无愧的梦中情人排行榜第一名。
欧阳润知拐过一个街口,看到平时并不拥挤的街道这会儿挤满了人,他的坐骑一时半会怕是过不去,眉头微微一皱。
“怎么回事?”
一个管事从后方追上来,伸长脖子朝街外一看,恍然道:“哦,那是凌家二小姐送嫁妆的队伍吧? ”
另一个管事“哦”了一声,也点头说:“是了,早听说明儿五月初八是婚期,所以今儿凌家当然要送嫁妆了。”
“凌家嫡亲女儿出嫁,嫁的又是齐家大少爷,排场大是肯定的。”先头那管事说。
欧阳润知也知道齐家的长子齐英去年就定下了凌家二姑娘凌舒华为妻。应该说,他对于齐凌二家的联姻还是比较关注的。江城四大豪富里,欧阳家目前依然将其余三家远远抛离身后,而且差距有逐渐拉大的趋势。
但齐家若是与凌家联合,也是江城商场上不可小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