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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将实情告诉老太夫人和孩子们之事,孔琉玥已想好待会儿便使人悄去跟卢嬷嬷说待到过完除夕之后再说了,毕竟征西大军就算已经在回朝的路上,少说也得二十日方能回来,也就是说,傅城恒阵亡了的消息,至少也得二十日之后方能大范围的传开,若是让老太夫人和孩子们现下就知道了,必定悲痛欲绝,却仍不能改变事实,何不让他们再乐和几日,待过年完后再让他们知道?因此府内一应年事,还得照常进行,年夜饭也是必须准备的。
听孔琉玥交代完自己做的事后,二夫人也不推辞,直接便应下了,只说若是有不懂的地方,再来请教孔琉玥之后,便告辞而去了。
孔琉玥看着她的背影,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好二夫人没有流露出同情她的神色和说出同情她的话,她活了两世,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旁人的同情!
如此过了两日,前方又有急报送回来,说是除了傅城恒的亲卫和之前参与搜救的人,又有大批精兵加入到了搜寻他的行列中,并且他们还将搜寻的范围扩大到了方圆百里以内,只可惜,除了在他掉下去的悬崖下的积雪中找到了他的长枪以外,还是一无所获。因此征西大军决定只留下一千精兵继续搜寻打探,留待天气暖和和冰雪融化了后,潜入潭底再找,其余的都尽快班师回朝。
这样的消息,让孔琉玥心里的乐观和悲观都同时增添了好几分。乐观的是这么多人实行地毯式的搜索,居然还是未能将傅城恒找到,指不定他还真活着,只是被人救走了亦未可知呢?这两天晚上她又接连梦见了傅城恒向她求救就是最好的证明。
悲观的则是,一个人是不可能平白说消失就消失的,果真傅城恒别人救走了,或多或少总会留下一些线索,可这么多人参与了搜索,竟然都找不到蜘丝马迹,那么便只剩下一种可能,那就是他真掉到冰面以下,并且沉入了潭底。
孔琉玥想到这里,便不敢再深想下去了,甚至有一种想请晋王帮忙传令给那留下的一千精兵不用再搜索了的冲动,只要找不到……尸首,就可以骗自己人还活着,也能有几分希望,若是连那几分希望都没有了,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了……
与此同时,征西大军大破安定城、灭了西番,主帅傅城恒阵亡了的消息,终究还是在京城里慢慢流传开了。皆因征西大军中不乏勋贵大户人家的子弟,而大秦又历来鼓励勋贵子弟投军,明文规定只要勋贵子弟上战场立了功的,一律直升三级,因此好些勋贵人家虽想着战场凶险,到底能为自家孩子谋个好前程,于是多有使了次子或庶子去投军的。
这些勋贵子弟与普通将士相比最大的不同,就是他们都能写会书,且手中有银子,多多少少有一定的门路,因此大多都时常有给家中写信,或是谈谈自己的近况,或是让家里使人送些财物去。此番发生了主帅阵亡的事,他们自然迫不及待将其写在了信中,只因他们的信只能通过驿站普通的驿马送回,不比送战报的快马及时,所以才迟了好些天才送到罢了。
而他们的家中收到信后,对这样的大新闻自是大力渲染,逢人便得意洋洋的大说特说,好像这样就能证明他们知道得更多,消息比旁人更灵通似的,于是一传十十传百,一来二去的,消息便传到了一些不该知道的人的耳朵里,譬如傅旭恒。
傅旭恒近来日子很不好过。他虽靠撒赖卖痴和以死相逼逼得了老太夫人同意再缓三个月,再议逐他出族谱之事,但三夫人却仍坚持要跟他和离,哪怕他一再的哀求,哪怕他告诉她他已有办法叫老太夫人不逐他们家出族谱,他们还有再东山再起的机会,三夫人仍咬紧了牙关不松口,只要跟他和离,并且很快便收拾好了自己的一应衣衫首饰并财物嫁妆,领着一众陪嫁人员搬回了勇毅侯府去。
任凭他上门如何软言哀求,任凭两个孩子如何在门外啼哭,都避而不见,只让人来门口告诉他,除非他肯同意合理,并立下和离书,否则以后都不会再见他!
对三夫人的绝情,傅旭恒是又生气又恼火又无奈,终于在又一次上门求见未果,并且遭受了勇毅侯府门房管事的奚落后,恼羞成怒之下,撂下了狠话,说绝不可能同意跟三夫人和离,她孙景真想离开傅家离开他也可以,除非是休妻,反正她连婆婆的孝都不守满,便迫不及待提出要和离,已经犯了七出之一的“不孝”,官司就算打到金銮殿,他也是不怕的!到时候他让她一分嫁妆带不走不说,还得背上一个“被休”的罪名,一辈子都别想再嫁别的男人!
勇毅侯孙如诲虽点头同意了女儿回来,那也是建立在女儿跟傅旭恒和离基础上的,毕竟和离不但能原封不动的带回嫁妆,不让自家蒙受财物损失,而且和离等同于休夫,说出去也好听得多,要再嫁也容易得多。
因此一闻得傅旭恒说女儿要离开傅家离开他可以,但必须是休妻后,他当即便命人叫了三夫人来,开门见山告诉她:“同意你和离回来,已经是我看在父女之情上,做出的最大让步了,若是你拿不到和离书,只拿得到休书,那我是无论如何不会同意你回来的,毕竟你下面还有那么多弟弟妹妹,我也是他们的父亲,不能不为他们考虑,更不能不为整个勇毅侯府考虑!”让她要么尽快拿到和离书,要么就再搬回傅家去,当然,不是永定侯府那个傅家。
对父亲的狠心和绝情,三夫人早已有过最深刻的体验,自是明白他既开了口,若自己拿不到和离书,他边真有可能将自己赶出去,只得与其定下了三月之期,说若是三个月后还拿不到和离书,就自动搬出勇毅侯府去。
无奈之下,三夫人只得在次日傅旭恒再领着两个孩子上门时,在门厅里见了他们。
傅旭恒见三夫人这么久都不肯见自己,今儿个却忽然愿意见了,只当她是回心转意了,喜之不迭,说了一箩筐的好话,又信口漫天的许了一大堆的好处,然后再次提出让三夫人跟自己回去。
在亲眼见过了傅旭恒对自己亲娘的狠劲儿后,三夫人还怎么可能同他回去?她生恐自己哪天一不小心就步了太夫人的后尘,巴不得离傅旭恒越远越好还来不及,又怎么可能跟他回去?于是直接提出要她回去可以,除非傅旭恒当上了永定侯,让她当上一品诰命夫人,不然,就给她和离书。
三夫人提出这个要求的本意是让傅旭恒知难而退,毕竟傅镕已经封了世子,且老太夫人对他已是大不如前,他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当上永定侯的机会!
但听在傅旭恒耳里,却激起了他的几分斗志来,当天回去后,便四处找寻起机会来,却没想到这一找,还真让他给找到了一个天大的好机会!
205
却说傅旭恒在听三夫人提出了除非他当上永定侯,让她当上一品诰命夫人方不跟他和离的条件后,一来是他自己从未死过争权夺利的心,二来他实实不能失去三夫人,不能失去勇毅侯府这个岳家,不然以后他的处境只会越发每况愈下。
是以即便明知以如今的情形来看,他根本就没有丝毫当上永定侯的可能,他依然一口应下了三夫人的条件,待回去后,便开始四处寻找起机会来,皆因他坚信“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且他已算是被逼上绝路了,若是做了还能有一线生机,不做可就连一丝生机都没有了,所以即便明知不可为,他亦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倒是没想到这一找,还真让他无意听到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他恨之入骨的人傅城恒,竟然在前方阵亡了!
傅旭恒当即欣喜若狂,傅城恒一死,永定侯府的嫡系便只剩下了孔琉玥和傅镕姐弟孤儿寡母几个,而傅镕虽然封了世子,却才仅只七岁,根本不足以担当永定侯爷之重责,更不要说傅氏一族的族长。下剩的傅希恒序齿虽比他大,却是庶子,大秦还没听说过在有嫡子的情况下,让庶子承爵的;傅颐恒倒是嫡子,却比他年幼,而且是他一奶同胞的弟弟,总不至于反过来要他这个亲兄的强罢?只要他把老太夫人哄好了,还愁爵位落不到他头上?
抱着这样的念头,傅旭恒很快便提着一包补品药材,借口探望老太夫人,兴冲冲的上门了,打算无论如何都要先将老太夫人搞定,让她站到自己这边。到时候就算有晋王和晋王妃干涉,他也能立于不败之地,毕竟这是傅家的家事,晋王和晋王妃身份再高,终究只是外人,哪有外人过问人家家事的道理?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
傅旭恒主意倒是打得不错,却没想到刚到永定侯府门口,就遭到了门房的阻拦:“府里最近琐事繁多,不便接待外客,傅三爷还是请回罢!”
当场便将他气了个半死,什么叫‘外客’,个狗奴才又凭什么唤他‘傅三爷’?抬脚踹向门房管事的同时,已破口大骂起来:“狗奴才,爷是外客吗?睁大你的狗眼仔细看清楚,竟敢挡起爷的道来,你好大的狗胆!爷回自己家,也轮得到你一个奴才来插嘴?还不给爷滚开!”
不想那管事挨了打骂,却依然不肯放他进去,仍是客客气气的道:“侯爷如今不在府里,下剂的多是女眷,实在不方便接待外客,傅三爷还是请回罢!”
任凭傅旭恒如何再骂再打,都是这句话,横竖不放人进去,直弄得傅旭恒越发生气,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放缓了语气,“爷今儿个回府原是为探望老太夫人而来,不需要专人接待,也不会冲撞到众女眷,你只管放爷进去!”一边说,一边将一锭银子往管事怀里塞。
傅旭恒原以为硬的不行,软的总能行了,毕竟门房管事一个月月钱才二两,他给的那徒银子少说也有五六两,顶其三个月的月钱了,除非是傻子,才会将到手的肥肉推出去!
压根儿没想到那管事竟就是傻子,真把到手的肥肉给推了回来,“奴才多谢傅三爷赏,但只无功不受禄,奴才实实不敢领傅三爷的赏!”
——他哪里知道自打上次他在老太夫人面前以死相逼,又逼得老太夫人宽限了三个月后,孔琉玥便动了真怒,当天便叫人传了话给门房,以后没有她点头允许,谁敢放他踏进府里一步,即刻打三十大板,并且全家都撵出去,打定了主意眼不见心不烦!
所以他给的银子虽不少,比起一家人的前程和生计,却实在是太微不足道,管事又不是真的傻子,才不会做那等“丢了西瓜,捡了芝麻”的蠢事儿。
眼见门房软硬不吃,傅旭恒又磨了半天,依然未能得进府门,他没招了,只得恨恨的一跺脚,撂下一句狠话:“看明儿爷怎么收拾你们!”气哼哼的离开,寻别的路子去了。
傅旭恒气哼哼的往回走出了一程子,才后知后觉的想到门房的态度缘何敢这般强硬?想来定是得了上头的指令,而这个上头除了孔琉玥,他不做第二人想!
不由恨得咬牙切齿,好你个孔氏,一次又一次坏爷的好事不说,如今将爷逼到了这个地步,竟还想将爷往绝路上逼,爷若再不给你几分颜色瞧瞧,你还真当爷怕了你,奈何不了你了!哼,不过一个寡妇而已,没了男人撑腰,我看你还怎么嚣张!
当下也不回去了,而是径自取道去了族中几位长老的家中,当然,并未忘记命随身小子即刻去备几份厚礼和回家去取银票。
说来傅氏一族自大秦建国以来,便一直是望族,不但家计繁盛,人口更是繁盛。但也正是因为人口繁盛,衍生出更多的旁支来,以致族中各家各户贫富的差距也越来越大,渐渐更是发展到只剩下嫡支永定侯府繁盛,其余旁支家计都越发艰难,甚至连族中几位族老家中亦不例外,日子只能说过得去而已!
因此当看到上门的是即将被逐出族谱的傅旭恒时,族老们虽心中不齿,看在礼物的份儿上,兼之想着他毕竟还没被逐出族谱,只要一日没被逐出族谱,他就一日还是傅氏的人,大多仍是让他进了门。
傅旭恒在别的方面如何且先不论,单论巧舌如簧,嘴甜如蜜,还是很少有人能望其项背的,因很快便说得族老们的脸色缓和了许多。
他看在眼里,立刻趁热打铁,将傅城恒在前方阵亡的消息说了出来,承诺只要他当上永定侯,即刻给每位族老一万两银子并五百亩良田,还将扶持各家的儿孙辈们做官,让他们都过上穿金戴银,呼奴唤婢,荣华富贵享之不尽的日子,并即刻奉上了“定金”——每位族老一千两银票。
那些族老们说得好听些是族中的长辈,德高望重,说得难听一些,就是寄生虫,平常多靠着永定侯府过活,是一群不折不扣有奶便是娘的墙头草,不然在逐傅旭恒出族谱一事上,也不可能老太夫人说是什么便是什么了。
如今既闻得傅旭恒许了这么多好处,已是利令智昏,又听他说傅城恒已经在前方阵亡了,只不过朝廷还没正式公布此事罢了,想着傅城恒都死了,剩下孔琉玥孤儿寡母几个,如何斗得过傅旭恒?还不如顺水推丹应下他,为自家谋得好处和利益呢,当下几乎都没怎么犹豫,便答应了傅旭恒的要求。
惟独有一位族老二叔公皱眉捉出了自己的担忧,“那孔氏毕竟是宗妇,又是朝廷封诰的一品夫人,本身更不是一盏省油的灯,世子爷也是经朝廷正式册封了的,且他们母子还有晋王府撑腰,只怕不会轻易就范。除非,先设法将孔氏给休出傅家,再要摆布起世子爷一个小孩子来,自然就容易多了!”
一席话,说得傅旭恒也皱起了眉头,“这一点我倒是没想到,还是二叔公您老人家考虑得周全!”
但在做坏事方面,他还是很有天赋的,可以说是天赋异禀,不过眼珠一转,已是计上心来,“虽说休书得由丈夫写才有效,但族老们一致做的决定也一样行之有效,到时候只要各位长辈都同意,就算有晋王府给她撑腰,她也一样回天乏术,毕竟这是咱们宗族的事,晋王和晋王妃只是外人,岂可插手?闹到哪里都是他们没理!”
二叔公被傅旭恒说得先是舒展开眉头,随即却又皱了起来:“话虽如此,可咱们该以何理由将孔氏休弃呢?‘七出’里她好似哪条都不沾!”
傅旭恒一想,的确也是:说孔氏不孝罢,她过门后一直孝顺老太夫人,便是太夫人,不管私下里怎么样,至少面子情儿她是做到了的;说她无子罢,她才过门一年多,傅城恒又大多不在家,她无子也情有可原,况初华姐弟三个名义上也是她的孩子,说她‘无子’分明不成立;说她淫罢,她连府门都绝少踏出,根本找不到证据,且连现给她‘制造’一个都不好找机会!
再说到‘妒’,这个她倒是能沾边儿了,毕竟傅城恒的三个姨娘都是在她过门后被送去庄子和家庙的,可人家借口找得好,‘为老太夫人祈福’,也做不了文章;下刺三点恶疾、口舌和盗窃,就更不好做文章了,只说恶疾,谁都知道她跟伏威将军府的大小姐交好,而伏威将军府又跟华家交好,在医术方面,大秦难道还有人是能权威得过华家父子的?至于口舌和盗窃,他就更没有证据了!
傅旭恒绞尽脑汁想了一回,都抓不到孔琉玥的痛脚,只得咬牙发狠:“既然抓不到她的马脚,那我们就现给她制造一个,让她到时候无话可说,只能灰溜溜的被休出傅家!”
二叔公因说道:“虽说侯爷阵亡了,征西大军打了大胜仗却是不争的事实,指不定征西大军班师回朝之日,便是皇上追封侯爷之时。事不宜迟,我们果真要做,就得赶在那之前成事,最好能说动老太夫人亲自保举你,不然到时候孔氏作为功臣之遗孀,世子爷作为功臣之后,谁敢轻易触他们的霉头?只怕皇上就第一个不答应!”
傅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