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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不进来啊?”助理将门敞开一条缝,依晰能看见人影。简柚瞄了一眼后连连摆手,“不…不用了吧,我还有工作,我先走了啊!”
丫丫的,沙发上就坐着陆炎一人,她进去不是更不适应嘛!
“站住!”陆炎放下报纸,对着门口说了一声:“你的工作,难道不想负责吗?”
导演都发话了,她这个小记者只能硬着头皮往里走,不过坐下去之后她就不淡定了,因为助理把门关了。
她紧张地手心里都沁出了汗,余光还时不时地偷瞄着陆炎,那表情就做贼似的。
陆炎也发现了她的异样,即刻向她招手,道:“你不必这么看我,我不会把你怎样。我只是想请你吃顿饭,从发布会到现在你还没吃饭吧。”
这句关怀备至的话本该让简柚感动得落泪,这年头爱护同行的导演不多啦,还是个这么帅的男导演!只是她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因为刚才的事,她有些闷闷不乐,所以杵着半天没说话。
陆炎摸透了她的心思,但也并未表现出太多的安抚:“许多事情只有经历过才明白。简柚,你当记者这么多年琢磨出其中的套路了吗?正如现在,聚光灯真正照在你身上的时候,你的感觉跟以前还是一样的吗?”
简柚眨眨眼不明白他的意思,“我只觉得现在很烦,所有人都盯着你,什么都不能做,这种感觉真的很讨厌。”
“就是因为讨厌才要不断去适应,没有人与生俱来就适应这种生活。”
陆炎起身,话里藏着玄机,“也许对你来说这是一段有意思的经历,最起码以后做起这行时你比其他人懂得换位思考。只有这样,你才知道什么叫退一步,什么叫利人利己。”
“嗯?”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去吃饭吧。”
陆炎先她一步走出房门,简柚糊里糊涂地跟了出去,不过她暂时没理解他的话,所以吃饭时她都是一知半解的。
陆炎看她魂不守舍的样子有些担心,“今天的饭菜不合口味吗?看来我一点都不了解你。”
他招手示意服务员过来,简柚拦住他:“不是不是,我只是在思考你刚才的问题。到底什么叫退一步什么叫利人利己呢?我以前采访过一个艺人,他很冷酷、很不近人情,同行们一采访他就头疼。我不信,也找到了个机会接近了他。可看到他之后我才发现我是错的,我的热情在他那里根本不管用,因为他压根给都不给我机会,还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但是后来有个比我更穷追猛打的同行专访到他了,这让我十分郁闷。照你这么说,要是当初那个同行退一步的话,那他不是也采访不到那个人了吗?”
“你这个例子很有意思。”陆炎轻笑一声后反问道:“凡事无绝对,艺人们最讨厌猎奇和八卦,曝光率再重要也比不上保护隐私来的重要,那个记者成功了不代表他的专访也是成功的。那你说说他的报道里都写什么了,我正好也听听。”
简柚歪着脑袋想了想:“好像也没什么,就是关于他新片计划什么的。哎,你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我当初采访他时他给了我一个下马威,说我是打探人隐私的狗仔。我堂堂记者的名讳就这样被他污蔑了,真是太过分了!”
“呵呵。”陆炎眼里多了丝笑意,“你说的那个人该不会是姜易吧,圈里像他这样大牌又有臭脾气的好像就只有他一个。”
逝者最大,姜易你就原谅我吧!
简柚心里默哀后凑过去悄悄问他:“那你怎么跟他关系这么好,你们看起来不像一路人啊!”关键是你比他近人情多了!
“你这么说不怕姜易晚上来找你?”陆炎阴测测地在她耳边点火,简柚一个激灵后手机响了。
来电人是念琛。
“你在哪儿?能不能陪我来灵山一趟?我现在在北驹广场。”
灵山是临川著名的景点,千百年来盛传各种千奇百怪的传说。只不过它在郊区,这个点去灵山是有什么事吗?
本以为简柚会拒绝,没想到她却答应了。
“好,我马上来,你等我!”
拿过包后简柚就和陆炎匆匆道别了,陆炎的心情很沉重,什么时候起,简柚在念琛的心里越来越靠前,靠前到这么重要的事都没告诉他。
真正的庄念琛就是从那座山上摔下来的,那里的传说并不是空穴来风,他此去恐怕就是要查清他还魂的真相。
只是下午乌云滚滚,天气不太好,他们这么去会不会出什么事啊。想到这里,他也连忙跟了过去。
简柚驱车赶往北驹广场的时候天上开始飘雨,雨水将广场上的人群打散。简柚等了一会儿并没有看到他,而这时念琛的一个电话却让她炸毛了,他居然说他临时有事去不了!
“庄念琛你是在耍我吗?我都等你一个多小时了!”
简柚气急败坏地冲他大喊,念琛有丝愧疚:“对不起,我没有要耍你的意思。好了,你就先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处理。”
他没有告诉简柚要处理什么事,因为这件事实在棘手。就在一个小时前秋夕突然打电话告诉他她抓到了简柚的把柄。原来简柚的舅舅正在服刑,秋夕以此来要挟他,让他澄清此前捏造的新闻,还她一个清白。
清白,念琛觉得很好笑,所以这件事他要妥善处理,既不能让秋夕得逞又不能让简柚知道。他现在就是要去和秋夕谈判。
“好好好,就你是个大忙人,我们都闲得慌!”简柚忿忿地挂了电话,第几次了,她每次都因为他的一句话而火速冲来,而他呢,好像从来没考虑过她的感受。
这是她第二次为他哭,距离上次为他哭已经过了很长时间,她都快不记得了,好像那次也是下雨,她跟雨天就这么有缘吗?
抹了把泪简柚不去多想,外面的雨声越来越大,她忍住的泪水也禁不住越流越多。她人生当中第一次为之心动的人啊,为什么她总要在他背后默默流泪呢?
“咚咚!”车窗猛地被人敲响后她向外一看,陆炎正撑着一把伞缓缓向她走来。黑色的伞将他整个人置于一方晴空下,他的身姿与奔跑竞走的人们形成鲜明的对比。雨水顺着玻璃窗流下,一注一注模糊了简柚的视线,她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晓得他整个人都是极其英挺的。
“还不让我进来吗?”
陆炎伸手来拉车门,简柚解锁让他进来。他一进来,她就立即扭过头去擦眼泪,这时陆炎递过来一张手帕。
“用这个擦,本来脸就不怎么样,再拧巴就更不能看了。”
她接过手帕后颇为尴尬地转过头,太丢人了,这么丑的样子竟然被他看到了!
嗅了嗅鼻涕后简柚的情绪稳定了,她也不好再把那张脏了的帕子还给他,于是便塞进了格子里:“我改天洗洗后再还给你。谢谢你了,陆导。”
“传说龙王的女儿有呼风唤雨的能力,她一不高兴天上就会下雨。简柚,你会不会也是龙女变来的,一哭鼻子天上的雨就下来了。”
也不知他是不是想安慰她,但她觉得这样的冷幽默委实不适合他。
她说不出沙子进眼睛才流泪之类的话,于是只能摸摸鼻子干笑了两声,“陆导您太抬举我了,我哪会是什么龙女啊。是老天先下雨的,为了配合配合气氛,我也跟着哭了一把。”
陆炎一脸平静,一双黑如曜石的眸更是深邃不已:“哦?那心情好多了吗?雨小了你也该停了吧。”
简柚顺着他的话向窗外看了看,“那是当然的,陆导这么关心我,我的心情当然好啦。哎,时间不早了,您看您……”
陆炎低沉的话语在耳边响起:“载我到福云路吧。”
“好。”
作者有话要说:
☆、15。不一样的陆炎
现实虐我一百遍,我待现实如初恋。
尽管被念琛又一次放了鸽子,却敌不过简柚心理强大,把这当成了一次越挫越勇的经历。那天之后,她成功地通过工作来麻痹自己,对于念琛她也不回避,秉持着“和平共处”的原则她已经友好淡定地和他沟通了好几次。
不过这些大概是她自以为是的“不在意”罢了,她纵使工作到没心没肺,但总有人究其身份四处找她的话茬。
“那个简记者是吧,仗着表姐是秋夕就成天游手好闲了,你看她这几天都做了些什么?差点连端茶送水都要跟大咖们一个待遇了。说好听点是来采访的,难听点就跟监工似的,做个报道一点积极性没有,哪回她工作时间到了不是李助理在一旁提醒的啊,真够可以的!”
“就是,你看她这几天脸都臭成这个样子了还好意思呆在这儿,真以为自己来享清福的啊,陆导就合着让她当花瓶了!要是我啊,绝对不请她来,这不没事儿找事儿嘛,凭我们陆导的威望要请哪家哪家不来啊!”
此类话语大多是在背后说的,所以简柚并不知道,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最终还是知道了。这是某个午后,她本来是帮着场务搬东西搬的,却在路过服装间的时候意外地听到了里面絮絮叨叨的话语,话题全是关于她的。
这下她不淡定了,这些人凭什么这么说她啊,她这几天表现很差吗?
但这是在剧组,本着息事宁人的想法,她也没傻缺到跟人家争辩,只能装作不知情地瞪了里面几人两眼后悄悄地走了。
只是她不知道,她离开后有段时间了那几人仍喋喋不休说个不停,这回他们没有刚才那么好运了,陆炎把他们的话一字不落地听个正着。
“难怪这几天进度慢,原来你们把放在工作上的心思转移到这上面来了。”陆炎大步走进服装间,微微睥了他们几个人后又冷笑道:“你们都还是实习生吧,我可从来不知道刚步入职场的新人这么热衷于八卦。”
那几个助理模样吓得面如土色,立即从椅子上弹跳起来,“陆导我们错了,您就饶过我们吧,我们再也不会了!”
“饶?”陆炎随手拿了台子上的一本杂志翻了两页,“那这些被你们消遣的人又有谁来饶过他们呢?”
几人听后面面相觑,较之方才的紧张现在就只剩下恐惧,全都哆哆嗦嗦站成一团。陆炎从中点了一个人出来,问她:“你刚刚的说话声音最大,底气也是最足,你说说,简记者到底有什么地方招惹到你了?”
戴眼镜的女生骇然了半晌后在他的注视下颤兢地走了出来,声音却不禁拔高了起来:“我觉得不公平,凭什么简柚什么都没做就能因为秋夕被您邀进来?您看看她这几天在剧组的状态,一点儿也不敬业。陆导,不是我们乱说,这里的人都知道,您卖了这么个情面给秋夕不怕遭外人非议吗?”
旁边几个人在听到话后也一致点头,陆炎考虑再三后反问道:“你的意见很中肯,简柚确实不是一个合格的记者。但你们看到她的努力了吗?和你们一样,她也在为这个行业奔波,孜孜不倦地想要得到他人认可。至于你刚才说的公不公平的问题,我倒想问你,假若跟秋夕沾亲带故的是你,你会不会就没有那么多怨气了?哦,不对,究其根本上,你们是因为这样才对她不满,至少这几天她在我眼里还有点记者的样子。”
“你胡说!我才没有!”女生被说中心理,羞得无地自容,“总得来说还是您袒护她不是吗?大家都有目共睹。”
对此冥顽不化,陆炎自认为没有理由要跟她多舌。他看看那女生又看看她背后的一群人,冷声道:“不管你们今天有什么看法,既然走上了社会就想到自己这样做会产生什么后果。今天这件事我可以当做不知情,但往后谁要是再在背后说三道四就别怪我无情。我陆炎虽名不经传,但用人一向都是很严苛的。至于你们所非议的简柚,我会找个时间跟她谈,要是她再不求上进,我也照样会请她出去。”
不去理会他们诧异的目光,陆炎云淡风轻地走了出去。说实话,今天因为两场戏他的心情也受了些影响。本来想去找服装师商定一下事宜的,想不到碰到这种画面。他平生最讨厌别人说三道四,尤其是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新人。
他前脚方踏出服装间,而后就看到他的助理过来找他。本来以为又是工作上的事,结果助理告诉他秋夕来了。
“打发她,我不想看到她。”
简柚的事尚未平息,她这么一来,又给记者制造了话题。
助理磨磨蹭蹭看起来很为难:“可是陆导,她已经了进了会宾室了,说要是您不来,她就待在那里不走。”
陆炎漠然地继续往前走,“那就让她待在那,我就不相信她不出去。”
“简记者她,也被拉了过去。”
如果不是简柚,陆炎连见她的心思都没有。他很厌恶她,从姜易介绍他们认识开始,他就意识到这个女人不是个善类。后来果然没错,她三番两次接近他们就是为了所谓的名利,跟姜易拍拖、公布恋情不过是她获取名利的捷径。为了上位她可以牺牲任何东西,甚至包括姜易从不敢轻易交出的爱情。
他一进会宾室就看到秋夕斜坐在沙发上,美腿曲膝轻放,纤细性感。火红色的披风披在她的香肩上,有种说不出的美艳。她一弯身,胸前的旖旎景色若隐若现浮现在旁人的面前。
简柚坐在她旁边的沙发上,不时偷瞄着秋夕,表情十分幽怨。见陆炎进来,她立即放下手中的杯子跑去迎他。
“陆导!”
救命稻草终于来了!这是她首个想法,从刚才起她莫名其妙地被秋夕拦到这里后她就不爽了,但这是陆炎的地盘她也不好跟秋夕对着干,只能这么干坐着。虽然期间秋夕试图挑衅过几次,但都被她冷眼忽略了,她只知道,要是再没人来的话她肯定绷不住了。
陆炎不动声色地走到简柚前面,看着秋夕嘴角上扬出一反常态的弧度,“秋夕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大白天跑到我这里来,你的经纪人不会告我绑架吧。”
秋夕也从沙发上站起,倨傲的笑容展现出来,一点儿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我为什么来这里,我以为陆导很清楚。”
“哦?”
她从包里拿出几份文件,冷冷地扔在茶几上:“这是我的广告合约,可是最近,因为一桩又一桩的丑闻,广告商们毁约了。陆导,不用我告诉你吧,造成毁约的最大因素就是你!”她突然凝视起简柚伸手向她,眼神锋利而怨愤,“当然,还有我这可爱的表妹,简柚小姐!”
尽管不知道念琛的真实身份,但秋夕也不是胸大无脑的人,最起码她知道陆炎他们跟艺周杂志社拴在一起。威胁过念琛后,她又使出了同样的招数来威胁陆炎,双方同时进行,她就不信她占不到一丁点便宜。
她指向简柚的一刹那,陆炎走上前拿起合约翻阅起来,仔细翻看后他轻描淡写地带过:“秋夕小姐可真好笑,你难道不知道之前的饭局门才是这件事真正的导火索吗?你的负面新闻,我可不屑参与。”
“胡说八道!”秋夕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心怀不甘地回击道:“要不是因为你们,他们能这么果断地毁约吗?本来之前的事就已经平息了,被你们这么一闹所有的努力都前功尽弃了。陆炎,念在你以前跟姜易交情还不错的份上,我劝你最好给我道个歉并向媒体澄清事实。”她剜了简柚一眼,又说:“否则,我就自己将事实公布出来。那个时候,你离身败名裂也不远了!”
陆炎知道她不会善罢甘休,但也没料到她这么快就有所动作。但他不担心,秋夕虽然不择手段,但还是识实务的,就目前看来,鱼死网破的可能性不大。
“哦?是吗?要是真有那么一天,我还有些等不及呢。秋夕,扬汤止沸是好但永远也比不上釜底抽薪。你倒不如想个法子终止我的一切,否则在这里夸夸其谈一点用也没有。”
“陆炎,你不要欺人太甚!”秋夕恼羞成怒,“噌”地上前揪住了他的衣领,这让一旁的简柚吓了一跳。
“你别以为我不敢对你怎样?你已经得罪我了,我就没有理由再退步了,总有一天我会抓住你的把柄。”
“那就去找好了。”陆炎毫不留情地打断她的话,接下来的话语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