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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之林家有子-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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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史卫两家亲事作罢。

因着这个事儿,徐氏大病一场——心病啊。她自己的女孩儿,大的一个才定了理国公后人,一等子柳芳的幼子。湘云一事,势必要连累两个女儿的名声,这可如何是好?若是大女儿亲事因此作罢,可叫她怎么活?

史家另外两个女孩儿亦都惴惴不安,更将湘云恨到了骨子里去。

倒是陈氏没女儿,比之徐氏要冷静一些,给她出了个主意:“如今且先别急,依我看,你去求求老太妃,不如将两个丫头,送到太妃跟前去待几日?”

陈氏口中的老太妃,乃是南安老太妃。她原是史鼎兄弟的外祖母,辈分声望都在那里摆着,史家两个姑娘送到她跟前去,当也可免些被流言波及。

徐氏不顾自己病着,一刻都没敢耽误,坐车便去了南安王府。

南安老太妃先是劈头盖脸数落了她一番,直数落的徐氏掩面哭诉:“原本老爷也不想送过去,奈何那老姑奶奶也病的挺重,老爷瞧着,也实在是狠不下心来不让见。谁知道就成了这样呢?”

南安老太妃嗤笑了一声,这傻外孙子,这是又叫人家算计了还不知道呢。

“行了,你回去就把俩丫头送过来,只叫她们住在这里,跟我这里解解闷罢。”瞧着徐氏长舒了一口气的样子,老太妃恨铁不成钢,“你就没觉着这事儿里透着古怪?”

徐氏呆了,她只顾着气愤惊惶,确实没想到别的。

南安老太妃手里的沉香木佛珠儿一撂,冷笑一声,“这话要是从外头传出来的,能把云丫头住在哪里,荣府的姑娘奶奶住在哪里说得一清二楚?你也细想想去,先前荣国府仗着出了个贵妃,张狂成什么样儿?现如今又是个什么局面?那贾宝玉,该着到了说亲的岁数了罢?门第都不说了,我一个常年不出大门的,都听说了几回,又是交结戏子,又是大门口闹什么丫头怀孕,名儿好听么?可有谁家愿意把女孩儿嫁过去?云丫头虽没了父母,可两个叔叔,一门双侯!”

老太妃将那最后四个字说的极重,点到为止。徐氏的脸色已经说不出是黑是白了,霍然起身,“要真是这么着……”

徐氏死死地咬着嘴唇,攥着丝帕的手都泛出了青筋,“要真是这么着……”

“真是这么着,你们又能怎么样呢?”老太妃也叹了口气,“归根结底,你们但凡看住了云丫头,何来这个事儿呢?云丫头要是个懂事儿的,在那里也只住在园子外头,又岂会招来这么大的脏水呢?”

一席话说的徐氏摇摇欲坠,也顾不得礼数儿了,匆匆对着老太妃福了福身子,“我回去……回去就跟老爷说,这事儿,一定得查清楚了!”

说着便要走,老太妃后头嘱咐:“你先把你那两个丫头送来是正经!”

徐氏哽着声儿点点头,告辞而去。

老太妃瞧着她晃晃悠悠出去的背影,对着身边儿的老嬷嬷道:“瞧瞧,这直心眼的孩子,到底被算计了一把。哼,我就说么,人家嫡亲的外孙女,及笄小定花妆,都宁可拜了干娘去主持,跟荣国府那边划得是一干二净,这才是聪明人呢。贾史氏,心也忒会算计,也忒狠了些!”

她对贾母的偏见确实很大,这里头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她的小女儿曾与贾母是姑嫂,明里暗里没少受贾母的气。

老嬷嬷深知缘由,自然顺着太妃的话说,又道:“我瞧着保龄侯夫人是真怕了。”

“无妨。”老太妃淡淡道,“她还算是有些脑子,知道把孩子送到这里来。看在我的面子上,柳家总不至于去退了亲的。”

再说徐氏一路回了府,先不顾的别的,叫两个女儿收拾了衣裳等物,又各自带了两个贴身丫头,一块儿都送到南安王府去了。等女儿走了,徐氏才算是软倒在榻上。连番折腾下来,已经是有些个不支了。跟前伺候的大丫头荷香看了,连忙又是揉胸又是送水,徐氏才算缓了口气。摊开手心看看,已经掐出了血痕。

因与史鼎史鼐陈氏说了老太妃之言,史鼎先还有些不信,徐氏哭道:“老爷信不信我不知道,横竖我是信了!若不然,老爷只管叫人去查!我不相信没有马脚露出来!只为了那一个宝玉,便要饶上我们全家女孩儿的声名,这也太毒了!算计来算计去,还不是为了咱们和二哥府里头的势?还是姑母呢,竟比仇人还要狠!”

史鼎一拳头砸在炕桌上,老太妃说的是,就算是查出来流言出自何处,又能如何?归根到底,是史家女孩儿不检点!

看看哭泣的发妻,史鼎难得没发火儿,“行了,别哭了!她要算计,也得瞧瞧算计的了么?云丫头她喜欢,留给她好了!咱们过几日就启程,过个三两年再回来,到时候这流言也就淡了。”

史鼐也是这个意思,“依我说,你们也是尽快动身。两个丫头留在京里老太妃那儿,最是稳妥。”

史家姑娘的流言一传出来,林琰等人自然也都知道了。及至湘云被卫家退亲,保龄侯一家子出京外任,独独将她留在了荣国府,也不提何时去接,竟似是没了这个女孩儿一般。

司徒岚朝他皇兄道:“缺德啊,真是缺德啊……为了他们家里的宝贝蛋,生生毁了娘家的晚辈儿……皇兄你说,她那个嫡亲的孙女儿,你那个寒月馆里头住着的贵人,不会也是这个性子罢?”

司徒峻尚未回答,水溶先就一边儿好整以暇地拨着茶水一边儿替他说了,“怎么不会?你忘了那秦可卿是怎么死的?好歹嫁进去那么久了,还不是生生做了人家的垫脚石?”说着,尚且斜睨了司徒峻一眼,目光中满是戏谑不屑。

司徒峻摸摸鼻子,没敢说别的。

水溶朝林琰笑道:“还是你聪明,知道那家子人的毛病,早早儿地带了妹子跟他们断了。”

林琰转着手里的茶杯,看看云宁,“妹妹怎么样?”

云宁沉默须臾,道:“发了一个晚上的呆,这两日话都少了。许是,没想到罢。”黛玉产期将近,云宁实在是担心。

林琰不说话了,黛玉心地纯善,自然不会想到人性中有这等丑陋的一面儿。若非如此,原著里的仙子一般的妹妹,又怎会在风刀霜剑的荣府里泪尽而亡呢?

几个人又听司徒岚感慨了一番女人的狠毒心肠,这才从勤政殿里散了。

司徒岚涎皮赖脸地邀了林琰去醉仙楼吃酒,却不料又被戴权追到了宫门口,不得不臭着一张俊脸去了大明宫。

及至大明宫门口,戴权才凑过去道:“顺王爷,太后娘娘和贵太妃娘娘都在里头呢。”

司徒岚挑了挑眉,也不等他通传,大步便进了正殿。果

作者有话要说:呃,才码完字……滚去睡觉

乐安郡主安抚小岚子



正值夏日;御花园里佳木葱茏,繁花锦绣,再加上昨日夜间到今晨落了一场酣畅淋漓的雨;此时假山尚且氤氲,清荷犹带水滴,景致着实不错。

司徒岚却是无心赏景,事实上,他烦着呢。身边儿跟着一个即将成为林琰妻子的女人,尤其还是他自己的侄女儿,更尤其想到这个侄女儿的爹还跟自己不大对付,他越发有种暴躁到想要踹人的冲动。

“芭蕉,去;我要那边儿那朵儿粉色的。”乐安清亮的声音响起,“并蒂的那朵。”

顺着她细长的手指,司徒岚瞧过去,一枝翠茎两朵粉荷,花开并蒂颜色姣好,真真是……难看的紧!

“郡主,那花儿离着这里太远,奴婢够不着。”俏丽的小丫头芭蕉站在荷花池边的一块儿大石头上,回首道。

乐安鼻翼微动,“笨死你!”

说着,随手将身上浅橘色的披帛一甩,扔给了另一个丫头,端详了一下那并蒂莲的位置,竟是飞身而起。

司徒岚瞧着那个红色身影轻盈地跃至池中,借着露出水面的两三块儿宣石采了那朵并蒂莲,腰身一拧,须臾间又回至了岸上。

乐安生的眉目明朗艳丽,此时映着阳光嗅了嗅那并蒂莲花,堪称人比花娇。

只是司徒岚皱眉斥道:“大姑娘家家的,怎么这般不知规矩?御花园里头的东西,岂是可以擅动的?再瞧瞧你的衣裳鞋,成了什么样子?”

乐安低头,果然,海棠红色的轻纱罗裙湿了一块儿,水珠儿正顺着裙摆滴了下来。

“不妨事。”乐安浑不在意,手里摆弄着那朵并蒂莲花,“‘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下有并根藕,上有并蒂莲。’我最是喜欢乐府诗,用词简单直白,一点儿都不矫揉造作,偏生又能让人读了,便似眼前有幅画卷。王叔你瞧,这花儿,是不是很漂亮?”

司徒岚嘴角一撇,“美则美矣,可惜了。”

乐安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什么可惜了?”

司徒岚长叹一声,“可惜这娇花竟是有个极为悲凉的故事,乐安可曾听过?”

语调是叹息着,目光中却是说不出的冰冷狠厉。

乐安心里一颤,觉得背脊一阵发凉。早就知道,她那个高坐龙椅的皇叔是不好惹的,没想到这个外面儿浪荡不羁的九叔,身上竟也是这般的威压。

勉强一笑,乐安轻声问道:“王叔是说,那贞娘与赛郎的传说?”

民间传说,一对有情人贞娘和赛郎,因父母家族阻碍无法结为夫妇,双双跳入水中殉情,后化作并蒂莲花,永世不分。

“确实悲凉了,所以,乐安还是不要了罢。”说着,乐安将花塞到了司徒岚怀里,“花虽是美,种在这里,却是终究有些失于自然。乐安还是更喜欢山水风光,江南的杏花烟雨,北地的大漠孤烟,若是有机会,乐安倒是很想都去见识一番。”

说罢,忽然展颜而笑,“乐安若是能够心想事成,王叔必然也可以的。”

不待司徒岚说话,转头叫上两个小丫头,急急忙忙地离了司徒岚身边。

司徒岚手里捏着那并蒂莲碧玉一般的花茎,细看那两朵开在顶端的花儿,粉瓣黄蕊,靠近花心处小小的一块儿嫣红,粉嫩嫩,水灵灵,一股子清远幽香伴着水汽淡淡地散发开来。

“有些意思……”将那并蒂莲小心翼翼地拿在手里,司徒岚此时脸上全是和煦的笑容,一如夏日雨后的晴空。

林琰回了府里,有林成陈升两个过来给他看预备下的聘礼单子,也无非就是些首饰头面四季衣裳等物。林琰兴致不大,只吩咐道:“你们看着办就是了,这东西到时候还要到内务府那里去给过一下眼,只要不违了例,就办的丰厚些。”

因又见书案上往来的信件,随手翻了翻,竟有一封是从平安州来的。

林琰眉头一扬,这是贾琏写的?

拆开来看时,却是贾琏写来报喜的,言及七月里自己得了幼子,足足的七斤多,白胖可人。又为当初林琰出力为自己谋得差事致谢,又说迎春之事也该谢了黛玉,啰里啰嗦写满了两页。

林琰笑着摇头,这个贾琏心眼儿不少,也有机变,先前为他谋差事,其实也不过是为了分化贾府两房人。如今这荣国府是要多乱有多乱,在京里头名声越发不好,暂且闹腾不出什么事儿来。看看吧,还未到得贾府倾家之际,还得有好戏看呢。不过,如今贾琏两口子在平安州,算是摘出来了?就不知道王熙凤还有没有继续做那兜揽官司的事儿,若有,将来少不了也是一个罪名的。

“林叔,预备下一份儿厚礼,打发人给平安州同知贾大人送去,权作是贺他喜得贵子。”

林成答应了一声,要走不走的,瞧着像是有话说。陈升一边儿搓了搓手,脸上神色有点儿诡异。

“林叔,还有事情?”对这个老管家,林琰是很有几分敬意的,忠心耿耿不说,还很有两把刷子,从扬州到京城,将一个林府把的严严实实水泼不进,这可不是随便拉出一个就能做到的。

林成老脸上有点儿窘迫,心里又带着些对林琰的怜惜——苦孩子啊,眼目前儿也没个长辈,好些事情都没人想着。这不,眼瞅着都要成亲的人了,房里连个通房都没有呢!

“大爷……这,这……”林成顿顿呜呜,半日也没说出个所以来。

林琰愈发糊涂了,疑惑着瞧了眼陈升,见他目光闪躲,不敢与自己的相接,这是怎么了?

“大爷,其实林管家是想说,大爷房里是不是该放人了?”陈升实在忍不住了,憋着笑捅了出来。

“就是这个话,方才我想说的,就是这个话。“林成到底岁数大了,林琰兄妹他看着这几年了,心里把他们当主子,可也当成晚辈人,“大爷要是在府里头有合意的,就叫老奴家里的去说说,拣个日子开了脸?”

林成心里头以为林琰屋子里两个大丫头,碧萝和翠染,必定是要留下的,至少要留一个,这也是大家子里头常有的的事儿。

林琰愣了一下,随即也笑了,“林叔,不必了。郡主就快进门了,这个时候也不好搞出这些。况且,我也并没有那个心思的。不但如今,日后也是如此。府里头的丫头们,到了岁数该放出去就放出去,都叫各人父母做主罢。”

林成惊讶了。虽说大爷要成亲,可是郡主并不进门啊,那是有自己宅子的!堪照公主例来的!

好在林成多年做管家成了习惯,主家的意思并不违逆,只是心里叹息一番,自家大爷这样的人品,身边儿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着实有些……有些可怜啊。

林琰顶不住自家老忠仆的眼神,虚掩着嘴轻咳了一声,一向温和俊美的脸上微微带了些红晕,很不自然地看着书案上的信件。

司徒岚进来时候,就瞧见了这么一幅画面,他的子非,面带羞涩,垂头在那里不说话,底下两个男人大眼瞪小眼。

“王爷!”林成陈升两个吓了一跳,这位爷怎么又来了?连通传都免了?

林琰起身,脸上已经恢复了寻常样子,迎了上去,笑道:“王爷不是去了太上皇那里?这么快就回来了?”

陈升是林琰带过来的老人儿,对林琰的事情多少是知道的。很有眼色地一拉林成的衣袖子,对着司徒岚行了礼退出去。

司徒岚负着双手,看两个人都出去了,才从身后变戏法儿似的捧了朵花儿出来,谄笑道:“子非!”

无语地盯着眼前这朵并蒂莲看了许久,林琰才开口道:“你这是打哪里想起来的主意,弄这个劳什子过来?”

司徒岚别过眼,四下里瞧了一眼,走到屋子角落的束腰高几前,从那耸肩美人瓶里将插着的花儿拔了出来,郑而重之地放进了自己带来的。

拍拍手,抱怨道:“这一早上我连口水都没喝呢。”

林琰唤了人倒茶进来,自己斜斜地半靠在藤椅上,“太上皇叫了你过去,往常没有大半个时辰不会放你出来,今儿怎么倒快了?”

“他那里热闹着呢。太后太妃的都在,还有我那个好侄女,也不缺我这一个。”司徒岚死皮赖脸地往藤椅边儿上挤,林琰无奈,只得让了让身子。

“郡主回京城了?”

“早就回了。这丫头,跟着我到御花园,没头没脑地说了好一通话。”司徒岚靠在林琰腿上,放低声音重复了一通,“你说她是什么意思?”

书房外吉祥儿敲了敲门,送进来两杯热茶,都是今年的新茶。如今司徒岚来的勤了些,吉祥儿也深知这位爷是个挑嘴的,用的水都不是普通的泉水,乃是冬日里收起来的雪水。

林琰对这个不是很讲究,只是看司徒岚细细地品了一口,桃花眼眯了眯,赞道:“吉祥儿越发有眼力见儿了啊,茶泡的不错。”

吉祥儿手里捧着海棠花样的红漆托盘,笑得十分狗腿:“谢王爷夸奖。”

林琰咳了一声,摆手叫他出去了。许是觉得有些个热,端起袖子来扇了扇,“她自己是个有主意的。谁知道皇上怎么跟她承诺的?要让我猜,许是要借着什么事儿隐了罢。”

所以,乐安郡主才会说她喜欢大漠孤烟什么的罢?

司徒岚点点头,“我也这么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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