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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房见窦祖年听完她的话后默不作声,继续道:“我本来还以为是自己想的多了些,不过今日看了我们这位姨母的做派,我发现,这位姨母绝不是普通人。再有皇上明显不愿意我跟她亲近的态度,以皇上的性情,我猜,皇上必然是也派人查过这位姨母,才会有这样的做法。所以,哥哥,这个姨母,你不可不防!否则,将来就是隐患!”
窦祖年闷坐在那里,半晌没有做声,许久后才端起热茶,闷闷的喝下一大口,啪的一声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站起身来,眼神阴鹜无比的道:“既然如此,那就断了麻烦的根!”
漪房心中一跳,望着窦祖年,静静等待着他说出下面的话。
“我会让瑞和,给这位姨母准备一碗参茶,今后她膝下无子,我自会奉养她,我年龄比她大,若是我先不在这个世上了,也会交代我的儿子好好尽孝!”
“哥哥……”
漪房虽然早就知道,自己的哥哥,性情里面,有决断阴狠的一面,不过毕竟是女子,而且她曾经受过这样的痛,所以听到窦祖年的话中之意后,还是忍不住喊了一声。可一声过后,对上窦祖年无言却坚决的眼神,漪房就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是她提醒的哥哥,难道她的意思,不是让哥哥提防这个姨母生下子嗣么。既然本意就是如此,又何必在哥哥直截了当的说出来之后,再做什么掩盖的同情和怜悯呢!
毕竟,这个继母,不同于窦王氏,乃是和娘亲出自一个家族,一个父亲所生,和娘有着同样的姓氏!
而这个继母生下来的孩子,同样也是嫡子,若不及早解决。就算花家不生出别的想法,一个母亲,有了自己的骨肉,难道不会为自己的孩子竭尽全力去争取最好的么?
嫡子嫡子,不能继承家主的嫡子,只不过是比庶子多分一些钱财而已,今后依旧要将一生都攥在嫡长子的手心中,这位有野心的姨母怎会甘心如此!何况若是她腹中这个孩子生下来,是个皇子,是必然会被立为太子的,到时候,窦家的权势就是泼天了,谁会甘心放弃!
若不想将来用对付窦王氏的手段对付这个姨母,就只能及早的解决所有的隐患,而不让这个姨母生下子嗣,是唯一的办法了。总比她生了,再让孩子早夭好的多。
漪房这样安慰着自己,缓缓的闭上了眼,她仿佛看见了当初的自己,那个知道夏桀在藏漪宫中藏了避孕香料的自己,知道夏桀早早就在她身上下了毒的自己。她的心,不可控制的牵扯揪痛成了一团。
第六十八章(2095字)
窦祖年见到漪房的样子,想起漪房曾经失去过一个孩子,心里忍不住也是一阵扯痛。
那个孩子,也是他的外甥,不管是否是皇家的血脉,都是他最疼爱的妹妹的骨肉,他当然也会不舍。窦祖年有些后悔自己就这么毫不掩饰在漪房面前将这个话说了出来,刺到了漪房的痛处,神情有些讷讷。
漪房看到窦祖年这副样子,自己反而先回转了过来。
她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感觉到一种淡淡的温暖,她拼命告诉自己,人总是要向前看的,即使心中如何不舍。那个孩子已经失去了,不能再让他永远成为心里的伤疤。
“哥哥既然已经决定了如何做,我就没什么好担忧的。我看咱们这位小姨母在外面等的也是不奈了,还是赶紧叫她进来,我跟她说几句,就打发她回去。”
漪房顿了顿话,又问道:“婚期定了没有?”
窦祖年顺着漪房的话往下接,想到窦家中那些事情,弯着唇角,讥讽的道:“早就定好了,就在这月的十六。”
“十六!”漪房算了算日子,不免有些惊诧,“那不是就只剩下三天了?”
堂堂侯爷,也可以算是国丈爷,娶个继室,就这么匆匆忙忙的?在大夏,一般稍有盈余的富户人家,办个婚事,也需要一两个月来筹备吧!
这门婚事,是娘亲在临死之前定下的,也就是说,到了如今,也不过才接近一个月左右的时间,就算是花家在知道娘亲身体不好的时候就开始盘算着准备嫁妆,她可也不相信在她被绑走的这段时间里窦家还有心情理会这些事情。
漪房想到这里,拧紧了眉,一脸不赞同的神色,“太仓促了些。”
她不在乎自己的这个姨母嫁过去是否丢了脸面,但大夏是最终礼教的国家,窦家现在正处在风口浪尖上,若是因为婚事准备的仓促,大意之间违背了什么体统规矩,那可就是落了把柄在别人手里。
窦祖年听了漪房的话笑的更冷,刀裁一般的眉都拧紧了。
“你被人掳走之后,窦家上下一片忙乱,窦老太君断了气,那些长老们也没心情管了,更遑论是这桩婚事。对如今的窦家而言,这门婚事,不过是要向你我兄妹表明一个态度,给花家一份脸面,不是什么顶天的大事。但却不知道花家那边出了些什么事情。上上下下都在忙着操心你的事情,却依旧不断地有人跑来说这桩亲事。长老和我都不耐的很,可外祖父听闻娘亲病势,就带着人快马加鞭的赶到京城来,又打着奔丧的名义,我不便说什么。心里不舒坦,也从来不表露。但这事终究还是一直拖着。”
窦祖年顿了顿话,像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直到昨夜,你被皇上带回来的消息传到了府上,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外祖父一听到消息,就亲自找上门来,先是说万幸,再是说大夏的规矩,嫡妻死了,为夫的人要守一年的孝期,除非是在百日内把婚事定下来。又说花家几乎这次是全族都上来了,千里迢迢的,咱们这位姨母的年纪,其实也不算小了,再等一年,留在家里,也惹人闲话。硬生生在百日里找了一个所谓的吉日,就是这月的十六。”
漪房听着窦祖年这么一说,简直是觉得不可思议了。
“你答应了?”
按理来说,这桩婚事,轮不到窦祖年这个做儿子的来做主,可漪房和窦祖年心中都清楚,窦家上下,答应这桩婚事,甚至以前将花飘零从妾室一步步变成平妻再到嫡妻,都是因为什么。所以这婚事,窦家上下当然最后都要看窦祖年的意思。
窦祖年笑的有些无奈,更多的却是讥讽,扯唇道:“我能不答应么,外祖父,一个七十上许的老人,大老远的从西南那边赶过来,又刚刚失去了一个女儿,现在又为另一个女儿的婚事操心,整日不得安宁,亲自上门来求我这个外孙。这门婚事还是娘临去前做的主,你如今也是平安无事,我若是再不答应,天下人只怕都要戳我的脊梁骨。”
漪房听到这番话,除了同样的感到无奈好笑之外,更多的是一种疑惑,花家,为什么要这么急切的将女儿嫁到窦家来?
难道还是为了夏珏那边的关系,或者有些什么其他的缘故!若是平时的时候,急于联姻,以窦家如今的地位,她不会怀疑什么,毕竟外孙再好,也是姓窦的。
可在她被人绑走,整个大夏都风声鹤唳的关头,整个窦家都忙于自保的时候,花家却做出这等失了风范,没有分寸的事情,就不得不让她怀疑!这背后,隐藏着些什么!
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既然婚事都已经定下了,看来她今日也非要好好见见那位姨母不可,毕竟以后也算是她名义上的继母了。该点醒的还是非得要点醒一下。
她不是不信自己的哥哥有十足的把握和能力对付这样一个女子,不过,她不确定,今后若是这位姨母知道自己被哥哥断了生儿育女的机会,会不会彻底疯狂,做出一些不可控制的事情来。每一个疯子,都有着让人不可轻视,也无法预料的毁灭实力。毕竟,她也曾经不顾一切的疯过,更见过了疯到极点的夏珏。所以,有些事情,还是早早预防一下的好。
“既然已经定了日子,哥哥就早些回去准备婚事,毕竟这也算是咱们窦家的大事。”当然是大事,丧事喜事,都在一个月之内办了,还真是大事啊。
漪房这样想着,心里已经满是冷意,她手指在旁边的桌案上轻轻敲了几下,沉吟道:“我和姨母也很久没见了,今日就留她在宫中住一晚,哥哥回去之后,就这样告诉外祖吧。”漪房明媚生波的眼儿又是一漾,嗤嗤笑道:“想必外祖也不会怪罪才对。”
当然不会怪罪,而且只怕还会高兴的很!
等到窦祖年离开,漪房就叫人将在偏殿等了很久花飘雪请了过来。
第六十九章(4355字)
漪房看在眼里,会心一笑,她能够看出来面前这个女子对于权利富贵的热衷,那种毫不掩饰的狂热眼神,足够让她判断出这个事实了。不过,世家子,有多少人是不爱这些东西,爱名爱利不要紧,最重要的,是能不能掌控分寸!不被贪念所扰!
“你在京中一切可还好?”
花飘雪听见这个你字,身子先僵了一僵,脸上的神情也有些不自然。漪房注意到她的举止动作,依旧笑着看她。
花飘雪不愧是花家调教好的世家贵女,见到漪房和她先前想的应该有的亲密态度完全不同,也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行礼起身后,恭恭敬敬的站着道:“回娘娘的话,臣女自从和父亲他们一起到了京城,侯爷和小侯爷对臣女一家人都颇为照顾,父亲心里也高兴得很,就是想着姐姐,又担忧着娘娘的事情,不免有些伤怀。”
说着,说着,花飘雪的一双美目就很自然的红了起来,但她没有哽咽更没有哭出声,只是一种很自然的悲切。
漪房赞赏的看了一眼花飘雪,很聪明的女子,知道怎么做,才不会过度。
她叫了花飘雪坐下,道:“本宫前端时日发生的事情,关系到朝廷大局,在这里也不便和你细说,外祖父因本宫的事情受了惊,本宫心里也担忧着,待会本宫就叫太医去外祖父那里瞧瞧,虽说身体硬朗,到底也是上了年纪的人,还是小心些为好。”
花飘雪急忙站起来代着谢了恩,漪房看她一副安分守己的神情,娇娇弱弱的。不由得暗叹,若不是同是女子,自己又苦心钻研过人的表情举止,只怕连她都会被骗过去。
漪房又和花飘雪说了些闲话,花家一应人的状况,是否有些不便利的地方,花飘雪都回答的很谨慎,挑着好的说,没有半点抱怨,好像一切都做到了尽善尽美。而且每一次,说到最后的时候,都会道一句多亏了侯爷和小侯爷。
漪房听了,就在心中暗笑……
这世间上,怎可能有万事满意的,出门万事难,花家处在这个时候上京,又是奔丧,又是她被掳走,窦家上下忙乱的时候,就连哥哥都说窦家上上厌恶花家常常去窦家提婚事,这中间自然少不了人会给花家的人脸色看,偏偏这位姨母还说一切都好!
刚才进来的时候,也是如此,明明自己就是在刻意和她疏远拉出距离,这位姨母却恍然觉不出来一般,硬是忍气吞声的,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按理来说,自己确实该在这位姨母面前自称本宫,也只需要说一个你字即可。
不过宫妃的亲戚家眷来请安,一般都会按照辈分称呼,以示亲近之意,这位姨母不会连这个都不懂。
漪房在心里暗笑,看着该问的都问的差不多了,她才状似不经意的道:“方才哥哥说,日子已经选定了,就在本月的十六,本宫看着是仓促了些,不过若是不在这个百日内的好日子,就得要等到明年,倒是让你受委屈了。”
花飘雪听到漪房提起这桩婚事,面上终于浮现出一丝薄薄的红晕,低头绞着手指,没有说话。
“若是以前,本宫定然是要亲自去主持这门婚事的,说不得还得向皇上请个旨意,给你和国丈添添光,不过如今本宫有了身孕,不好在外面乱走,倒是也就只能送些东西回去,你别见怪。”
“臣女不敢。”
花飘雪急忙从位子上站起来,惶恐的请罪。
漪房让宫婢将她扶起来,笑着道:“不久就是一家人了,就是不知道姨母打算给我添几个弟弟妹妹?
漪房这一声姨母喊出来,花飘零的身子就猛的一颤,她迅速的抬起头,看着漪房,像是没有听见漪房说的那句话一般,傻呆呆的。
漪房此时已经看出来花飘雪心智聪慧,并非常人,低着头,淡淡的道:“姨母难道没想过?
花飘雪还是一副痴愣的样子,她看着漪房的目光,添了一份恳求。
漪房装作没看到,继续笑如春风和她闲话。
“说起来,本宫如今在宫里也算的上是得宠,窦家也是家大业大,皇恩深重。算是什么都不缺了,唯独嫡子少了些,娘亲在世的时候,就生了哥哥和本宫两个,哥哥如今和祖安看着还好,不过祖安到底是庶出,就算是怎么抬,也抬上去了。本宫前段时日还在琢磨着给祖安找一个名头,求皇上一个恩典,让他去边塞呆几年,也好弄个军功。免得将来分家的时候,祖安连个爵位都没有,太单薄了。不过祖安要是走了,这家里面,和哥哥亲近的兄弟就更是没有了。姨母是娘的亲妹妹,又要嫁到窦家去做继室,若是生了几个弟弟,将来也是哥哥的臂膀,万一哥哥去办差事的时候,有个什么闪失,窦家也不至于就没有人主持大局是不是?”
漪房笑望着花飘雪的眼睛,洋洋洒洒说了这么一大段,越到后面,花飘雪的神情就越苍白,完全没有了先前那样的应对自如。
花飘雪抖着唇,看着漪房温暖和煦的样子,只觉得浑身冰寒,她不是傻子,她是花家精心调教的女儿,不会连这点话锋都听不出来。可正是听出来了,才叫她心里怕的厉害,不甘的厉害!
这位漪妃娘娘,表面上字字句句都是在叫她要多给窦家传宗接代,其实分明是在暗示她,决不能生个继室嫡子出来跟窦祖年,这位国舅爷争夺地位!
不能生嫡子,不能生嫡子,可孩子在她肚子里面,她怎么知道生出来的是男是女。所以,唯一万无一失的方法,就是不生!
不生儿子……
多么可笑,她堂堂花家半个嫡女,嫁到窦家来做继室,要对窦家的原配,以前的侯爷夫人执妾礼也就罢了。嫁的还是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头子,她有多委屈,多不甘。若不是为了窦家侯府夫人这个名头,难道她愿意嫁过来不成!
但光是有个名头有什么用,没有儿子,一个空荡荡的夫人名号,在外人眼里,在窦家人眼里,依旧什么都不是。那将来窦威死了,她一个人,也不过二三十岁的光景,没有儿子,没有夫君依靠,岂不是只能任人折辱!
何况,她愿意嫁到窦家,就是想要生个儿子,一步步的,借着宫中这位漪妃娘娘的势,走到贵族夫人的顶峰。只要她能生下儿子,窦威自然是爱幼子,至于窦祖年,漪妃是他的同母妹妹又如何,她有花家的支持,有窦家的支持,漪妃在宫里也是要靠着背后的娘家势力支撑的,难道还敢明着反对不成!
实在不行,还可以找一千一万个机会把窦祖年除掉。都是窦家的儿子,都是花家的外孙子,她不信,花家和窦家会不帮着她!
她只要一想到自己将来能够顶着太子外祖母的地位在京城中呼风唤雨,她就觉得心中说不出来的畅快。所以,嫁给谁,她才会一点都不在乎!
可先,所有的一切,都被毁了!
这位漪妃娘娘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不准生下子嗣……
不是告诉她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去夺窦家家主的位子,而是告诉她,不准生……
花飘雪想到自己在花家看到的那些太姨娘,姨娘们,还有在各个世家见过的,没有生出儿子,只能过继庶子或者其它房中的侄子来做嫡子的嫡妻们,晚年过的凄惨样子,一举一动都要看儿子媳妇的脸色,她就觉得心里像是什么在烧着,让她不顾一切的想要大吼出声……
你凭什么不让我生,凭什么……
很快的,花飘雪对上漪房那张似笑非笑的倾城面容,就颓败了下去。
是啊,凭什么,就凭这位是高高在上的漪妃娘娘,君王独宠的漪妃娘娘,就当然可以这样做。
只要这位漪妃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