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无事。”暮雪青回神,转过身,刻意不去看渐行渐远的林诗雯,抬起脚,“你不是想去夜市逛逛,走吧!”
“哦,好!”夏雪回头再看看林诗雯,没有多说,跟着暮雪青消失在人群之中。
暮雪青,已成为自己生命之中最重要的人,就算他们之间,曾经真的有什么,那也只是曾经,雪青的现在,还有未来,都会在自己身边的,不是么?
她是夏亲王的女儿,少说也是高贵的郡主,有这一层身份,雪青就不会轻易离开自己的,不会……
林诗雯不知道自己这样走了多久,好似失了魂丢了魄,一步一步向前走,也不看路,被人撞得东倒西歪,摇摇晃晃,头上的簪子掉在地上也不去管,头发松开散得到处都是也不去管。
现在的她,就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去哪里,要走到什么时候,都已经无所谓了……
夜色,渐散……
烟火大会结束,人们纷纷往家走去,大街上,只有一个紫色的身影,一摇一晃地走着,目无目的。
此刻,白言秋和琴楠正焦急地寻找林诗雯,但人海茫茫,天地之大,靖州又是御景都城,哪那么容易找到一个人。
东方露出鱼肚白,卯时白言秋和琴楠在客栈门口碰面,二人一身疲倦,见到对方皆是肚子一人时,愈发的失了方寸。
这还是头一回,云起宫宫主如此惊慌失措,乱了阵脚。
不比得在沉景国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御景国人生地不熟,又与沉景关系紧张。白言秋深深叹息,拍了拍琴楠的肩膀,“你先去休息休息!”找了一夜,快到极限了罢!
“宫主大人,您?”琴楠迟疑。
白言秋看了看天幕,太阳已从地平线上升起,寂静的街道响起沙沙声,是扫帚清扫落叶发出的响声。
“我再去附近看看。”白言秋说道。
“宫主大人,您去休息吧,让琴楠去寻找林小姐。”琴楠急忙回道。
白言秋摇头,硬是将琴楠推入客栈,“在这里等,万一诗诗回来了呢?”
“可是……”
嘴角翘起,红衣男子露出的笑颜倾国倾城,双眸幽静而深邃,神情看上去比方才要好许多,似乎并未因一夜外出寻人而体力不支,“本宫怎可与一般人相提并论,琴楠,别忘了本宫是何人!”
淡淡的话语,亦是警告,琴楠心下一紧,低头道,“是,宫主大人请小心。”
“放心休息吧!”白言秋挥挥手,转身朝右边走去。
注视着逐渐变小的绯色身影,琴楠怔怔,他怎么会忘了,宫主大人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
没有过人的才智与谋略,没有超乎寻常的武功与力量,云起宫不可能有今天的强大。
甚至,连比云起宫是建立的风临宫,也敌不过宫主大人率领的众人。
这么优秀的男人,却甘心为那个皇上俯首称臣,甘心为皇上做牛做马,献上自己所有的一切。
十年了……他跟着宫主大人已经十年,十年前,当自己还是一无所有的少年时,宫主大人不过十岁出头,便已展现出不同于常人的一面。
-愿意跟着我么?
那时候的绯衣少年神色慵懒,看着自己的眼神就像是遇到一件有趣的玩物。
在雪中冻得半死的自己,为了生存下去,不得不点头。
-琴楠,你就叫“琴楠”好了,我的名字是“白言秋”,不过你得叫我“公子大人”。
他低头,答了一声“是”。
从此,他接触到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先是靖州的凤蝶山庄,公子大人上头还有一位兄长,是凤蝶山庄的庄主。许是厌恶束缚,公子大人早早离开山庄,游历四方,接触形形式式的人,经历各种各样的事。
跟着公子大人身边,琴楠不断学习武功,不是为了强身健体,也不是为了保护自己,而是要保护公子大人。
像凤蝶山庄这么大的门派,在江湖上难免会引起他人嫉妒,有人与他们作对,为难他们,甚至派人追杀也不为过。
每次,公子大人都能化险为夷。
只有一次,他们路径京城时,被人下了药,敌众我寡,眼看支撑不下去时,突然一道白影闪过,局势瞬间扭转。
只是,随之而来的是他们的命运再度改变。
很快,自己便知道,救了自己的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的太子殿下。
一向任何不受羁绊的公子,不知为何,竟跪于白衣少年面前,称少年为“主子”。
白衣少年沉沉答道,言秋,你已不小了,该是建功立业的时候。
-是。
从此之后,公子大人像是变了一个人,开始着手建立风临宫,建立江湖上第一大门派。
也是从那时起,白家二公子这个名号一夜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江湖之中赫赫有名的云起宫宫主。
这么多年来,他亲眼目睹宫主大人一点一滴的改变,目睹宫主大人除了皇上的事情之外,其余一概不放在眼中。
却不知从何时起,宫主大人又变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的心中,似乎多了一些什么,不再是过去的漫不经心。
这个像风一样无拘无束的男子,仿佛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方向,缠缠绕绕,不再毫无目的地前行……
卷七 美人如玉剑如虹 第二百六九章
寻寻觅觅,直到夕阳西下,白言秋的脚步依旧没有停下,他知道,时间拖得越久,诗诗便越危险。
最后,他在澜江边上,看到这样的一幕。
——紫衣女子坐在江边,江水打湿了她的鞋子、裙角,她却浑然不觉,仍是一动不动坐在那,两眼空荡荡的,仰头面对奔腾的江水。
“诗诗……”
白言秋走过去,在她的身旁坐下。
“我遇到一个人了。”
“那个人,和子书——容希夷长得很像很像,只是他一头黑发,子书的头发是银白色的。”
“那个人,目光很冷很冷,像是不认识我,可是……可是,我能感觉到,他根本就是子书啊!”
“为什么?为什么?”
“言秋,我累了……我真的累了……”
林诗雯断断续续诉说着,不抬头,似在自言自语,又似在质问白言秋。
白言秋伸手,抚了抚林诗雯缭乱的发丝,她的长发垂下,顺着衣摆,散在地上。
为什么?
白言秋沉默,对于林诗雯毫无章法的倾诉,无言以对。他不知道诗诗所说的那个人指的是谁。
长得很像希夷么?
这个世界太大太大,什么样的人都有;这个世界又太小太小,以至于我们常常会遇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人……
“那个人,叫什么名字?”白言秋缓缓问道。
林诗雯低下头,看着浸泡在水中许久的鞋子,堪堪吐出三个字。
“暮雪青。”
白言秋一震,暮雪青……暮雪青……
此人,不正是大哥飞书给自己的情报中提到的人么?
据说,这人才来御景不久,便归于夏亲王一党,仕途扶摇直上,大受皇上器重,在宫中地位甚至超过陈子思。
最重要的是,他也是一名天命师。
暮雪青……真的会是希夷么?
如果希夷还活着,为什么不回来,而要去御景做天命师?
白言秋也是满腹疑惑,兴许是诗诗看错了吧!?偶尔出现长得相似的人也不算什么稀奇的事,也许那个暮雪青只是碰巧像希夷罢了!
“诗诗,回去吧!那个人不一定是希夷,可能是你看错了!”白言秋劝道,她已经这样一天一夜了,很容易病倒。
林诗雯傻傻地看着江水,一言不发,像是没有听到白言秋的话。
白言秋无法,强行拉起林诗雯,将她抱在怀中,往回走去。
林诗雯并没有抵抗,她闭上眼,任凭风吹过面颊,吹散脸上的温热,凉意顺着清澈的泪,融入心底……
红衣男子抱着紫衣少女迤逦而行,这景象甚是奇异,不少行人伫足回看,包括,一侧的碧衣男子……
昨夜,他将夏雪送回去后,掐指一算,便来到江边,看到紫衣女子抱着膝盖,仰望天堂。
那模样,像极了被人抛弃的孩子,无家可归,无处可去……
握成拳的手一松一紧,林诗雯在江边吹了一日的冷风,他也站在暗处,陪着她吹了一日的冷风……
好在是夏日,暮雪青在林诗雯身边布下结界,让她不至于着凉。可是,一直这么坐下去,任人都不能忍受得了。
然而,她却这么一坐就是一整日,直至白言秋找到这儿。
那身红衣是如此的耀眼,以至自己恨不得冲上去将那道绯红撕裂。看到白言秋的手抚上林诗雯的发梢,看到他将林诗雯抱在怀中,小心翼翼,一路缓缓而去,暮雪青终于从暗处走出来,面色惨白得不像人样。
心,在痛……
狠狠地抽痛。
不是说抽掉了自己的感情么?为何还会感到如此疼痛?
像是尖锐的爪子,将自己脆弱的心脏,一点点撕碎……
林诗雯,他命中注定逃不掉的劫难么?
不见,不见到她,便好了吧!?
可以管住自己的脚步,不去找她,却不管住自己的心,不去想她……
回到暮府,夏雪已在门口徘徊,见一袭碧衣走来,顿时神采飞扬,冲上前拉住暮雪青。
“雪青,你回来啦!”
暮雪青没有回答,低头继续往前走。
夏雪这才发现他不对劲,担忧道,“雪青,发生什么事了?你不舒服么?”
暮雪青拉开夏雪拽着自己袖子的手,手一松,神情淡定,“无事,我累了,休息去。”
夏雪愣愣站在原地,只觉得手空荡荡的,连同心,也空荡荡的……
什么都抓不住,就像过去,不是自己,终归不会为自己停留片刻。
“雪青,你是不是去找白醉秋了?”夏雪突然提起裙摆,小跑着追上前。
暮雪青面色一滞,不想她竟能猜到,不动声色道,“我去江边。”说完,再不给夏雪说话的机会,砰地一声关上房门。
夏雪一人站在屋前,心中五味陈杂,不知是悲是喜。
喜的是他竟对自己的问题作出回答,若放在以往,雪青是绝不会有所反应的。
悲的则是,对于有没有去找白醉秋,雪青依旧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他只说自己去江边,殊不知白醉秋是不是也在江边……
想到这,夏雪转身,往外走去。
卷七 美人如玉剑如虹 第二百七十章
夏雪不知自己去哪,她只凭着感觉,朝江边走去。
夺目的红衣,混杂着紫色的衣摆,从她眼前走过。
那个人是……
“白宫主!?”夏雪出于本能,轻呼道。
只是轻呼,但白言秋耳力过人,立马转身,看到了夏雪。
“夏小姐?”白言秋蹙眉,这个女子,不正是过去荇州之行所遇的女子么?当日她百般缠着陈子思,后带他们去了清凉山庄才引发出随后一系列的事情,若是论罪魁祸首,或许非她莫属。
自然而然,夏雪一眼望见他怀中的女子。
昨夜借着昏暗的光,她隐约看到女子的面容,要是没出错的话,那个白醉秋便是她了!
“这位姑娘是……”夏雪装作不认识,问道。
林诗雯并未提遇到过夏雪,白言秋蹙眉,不知她意欲何在,便道,“舍妹,醉秋。”
果然呵……
“白妹妹如何会这般虚弱?”夏雪追问。
白言秋不欲回答,却出于礼节,加之此处是御景国,还是少得罪人为妙。
“昨夜妹子迷路,方才在江边找到她。”
“白妹妹在江边坐了一夜一日?”夏雪惊呼。
白言秋默然,不置可否,“夏姑娘若无事,恕白某告辞。”
心中的猜疑得到证实,夏雪呆呆地看着白言秋抱着女子离开,心头一时悲喜难辨。
雪青……雪青……你明明认识那个白醉秋,对不对?
你为何要欺骗我?
为何要为了那个白醉秋,痴痴守她一日一夜?
你若见她被其他人呵护着,万般珍惜地抱在怀中,你还会如现在这般么?
“白——子,且慢!”夏雪叫住白言秋。
“何事?”白言秋语气不对。
“白公子不知下榻何处?”夏雪问道。
白言秋顿感不悦,莫非她是夏亲王派来的?
“夏小姐问这话是为何?”
尖锐的语调让夏雪大脑清醒几分,知道对方与自己正处于敌对的立场,不可能据实以告,“白妹妹是小女新交的朋友,有时间自然想去探望她了!”
“新交的朋友?”白言秋冷笑,“夏小姐莫不是糊涂了?请转告夏庄主,言秋此次前来便是为了报当日之仇,庄主好自为之。”
说罢,一个转身,人已消失于熙熙攘攘的人群之中。
夏雪怔怔,白言秋若为报仇而来……
猛地转身,她高高提起裙摆,朝夏亲王府的方向奔去。
“父王!父王!”
夏亲王府,绿树荫荫,炎炎夏日之中偌大的湖畔边,华盖遮挡住盛夏的阳光,自是避暑最好的地方。
两名男子正坐在凉亭中,亭子外几名男子负手而立。
见朝这里本来的女子,侍卫皆低下头请安,亭中夏亲王看到是女儿来了,眼中先是喜悦,而后被冷静地算计所取代,眉角皱起,划过一丝厌烦与不悦。
“雪儿,你怎来了?”
夏雪停下脚步,气喘吁吁,也顾不得坐在夏亲王身旁的黑衣男子,大声叫道,“白言秋——白宫主来了!”
夏亲王一怔,猛然站起,差点掀翻桌子,“你说什么?”
“我、我遇到白言秋,他说,当日之仇来日必报!”
夏亲王眼中充斥着浓浓戾气,挥手要吩咐时,被一旁黑衣男子所阻止。
那人长发披散,即便如此炎热的天气,黑发依然没有束起,遮挡住了半边面庞,“白宫主身边只有他一人?可有其他人跟随?”
夏雪想了想,“他抱着一名女子,说是自己的妹妹。”
“妹妹?”
“恩,叫‘白醉秋’。”
陈子思凝神,并没有听说过白言秋有一个叫‘醉秋’的妹妹。
“长得什么模样?”
“长相较为清秀,个儿高高的,有一头浓密的黑发。”夏雪一面回忆,道,“眼睛很亮很亮。”
陈子思恍然,能有这样的长相,只会是一人……
要是放在以往,陈子思当下便会说出那人是谁,只是如今不比过去,少不得长个心眼,为将来算计一番。
“那个白言秋长相绝美,怎么会有个相貌平平的妹妹?”夏亲王自言自语道。
陈子思笑答,“也许并不是他亲妹妹,不过敷衍而已。”
夏亲王点头,“你看如何?”
陈子思目光定定,扫过波光粼粼的湖面,不缓不慢答道,“按兵不动。”
“何解?”
“这里不比沉景,由不得他们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自然是等着看他要如何报仇,我们便如何反击。”
夏亲王捋着胡须,哈哈大笑,“不愧是御景第一天命师,陈天师好计谋,好计谋!”
御景第一天命师么?
陈子思冷笑,不知是谁赏给另一个天命师豪华的府邸,还百般迎合,将自己的爱女拱手相送。
“好,老夫便听天师所言,按兵不动,待到对方有所行动时再来狠狠反击,一掌将他打入地狱。”
打入地狱……
陈子思心中暗潮涌动的,不知最后入地狱的,会是谁。
告别夏亲王府,陈子思一人步行而出。
刻意要轿子先自行回府,而自己则要去一个地方。
算出白言秋大致所在的方向,陈子思一家客栈一家客栈的寻找,最终在一起较为冷僻的地方,停下来。
“客官,您是说穿着红衣的绝美男子?身边还带着一男一女?”店小二一手搭着毛巾,讨好地说道,“有,有,今儿白公子才带着白姑娘回来!”
陈子思点头,走入客栈。
“客官,需要小的帮您叫他们么?”
陈子思点点头,又摇头,“不必,我在这儿等他们出来便好。”
话音刚落,琴楠从外走入,见坐在显眼处的黑衣男子,披散的长发,冷冽淡漠。
手,不觉按在腰间,来者不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