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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了因果报应,离殇阁上下的血债,总有人会找祭风教要的!”
叶步影知道,青暮那番话后半句是对她讲的,意在警告她不要轻举妄动。只是此情此景,让她情何以堪!不能动,只能看着师傅被鞭打受辱,而她却像一个废物一般……
十年前祭风叛变,害得她家破人亡,十年后祭风追杀,害得她师门遭残。像是有什么东西点燃了她脑海里那根导火线,她一时间思绪如潮,手狠狠地掐着臂膀才遏制住冲上前的冲动……
那群人虽然逐个打不算厉害,但少说也有数十个……她不是对手,不可以白白送命……她的命,得留着报仇!
“好个嘴硬的人!哈,我倒要看看,你脖子有没有嘴那么硬。”
那人被青暮说得气急,忽然朝他的脖颈一刀砍去!
顿时血光四溅。
叶步影拼命遏制喉咙底的呜咽声,嘴角有温热的液体流淌出来,顺着下巴往下淌。不知道是方才咬破嘴唇流出的血,还是气血翻涌从胃府中泛涌上来的。
师傅!
“谁!”
黑衣人中有人察觉声响,大声呵到。
形势已经容不得她细细考虑,叶步影凝望了青暮一眼,咬牙一提气忍着胸口滞痛跃上了围墙,翻墙离开了这她待了十年的院落。
黑衣人马上反应过来,跟着翻过了围墙追赶她。所幸叶步影在这崖底待了十年,道路的熟悉程度不是生人可以比拟的,七弯八拐不知奔走了多久,直到她精疲力竭之时才再也看不见紧紧跟随的黑衣人——总算是暂且将他们甩在了身后。
而天色已经是晌午了。
崖底有条捷径是通向山外,只是道路险峻得很。
叶步影一路沿着小道攀爬,到达崖顶时已是接近黄昏。此时此刻最危险的地方莫过于这往生崖,所以即使又饿又渴,她却也不敢休息,只是就近找了些水乱灌一气就急急往山下赶。
到了黄昏时候,她总算是安然到了山下,那些个黑衣人没有跟上来。好不容易松了口气,她这才发现原本山上的小溪已然回流成了大湖。这才觉得饥渴到了极点,踉踉跄跄地跑到河边想取些水止渴。
水里的人脸上身上到处是血,是匆匆奔走时被树枝划破的伤口溢出的。
她忽然想起半日前师傅望向她的最后一眼,竟是微微带了笑意,神色说不清的复杂,他只张嘴朝她做了个口型。
当时形势紧急并未看明白,如今对着水里的倒影,叶步影寻着记忆学着做了一遍,顿时浑身战栗……
师傅说,影,平安……
“师傅……”
叶步影忍不住喃喃出声,这才眼眶湿润起来。那个救她出火场,教她功夫,助她报仇的师傅——不在了……
而这一切,都拜祭风教所赐!
一时愤恨,叶步影骤然立起身,却忽然一阵头晕目眩,竟然栽进了湖里!
冰凉的水灌进口里耳里,反倒让她原本模糊的意识清醒了几分。她赫然发现自己竟然在不断往水下沉!
像是有什么东西一直在将她的身体往下吸……
叶步影一瞬间惊醒,难道说这湖下,还连着另一处山谷的湖泊,才有这暗潮?!
第二章归去花2
冰凉的水灌入鼻中,引得叶步影咳嗽不止,伸手掐住自己的脖子阻止水灌进喉里,只觉得胸口难受得像是要裂开来一样。
奋力挣扎了几下,她突然觉得身周冰凉的水变暖了,一瞬间舒服得仿佛呼吸都可以省去。浑身软绵绵的,似乎枕在云里,渐渐在往上漂浮。不知道漂了多久,突然,又是一阵窒息。
叶步影的手无意识乱舞,居然摸到块石头,她借力奋力一挺身,居然就此探出了水面!
好不容易触着空气,她哪里管得了身周是什么,随处找了处支撑的石头靠着拼命喘气。不知不觉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已是明月当空夜幕深沉。她身周杂草丛生乱石堆砌。
隐隐约约有水声传来,寻声望去,叶步影霎时惊呆。
池潭深处,依稀有人影飘然而立。
皓月如轻纱披得那人未着半缕的身躯肤如凝脂晶莹,一头青丝缠绕着过颈,贴肩,绕腕,抚腰,最后在水里如水藻般漫了开来。
潭周只有杂草,灌木远在十数步外。这说明这个水潭极深,而月下纤然的人影却只及腰浮在水上——究竟是人,还是精魅?
那身影一动未动,周围的水却似暗潮涌动,连同青丝一起荡漾。
这小潭子里难道会有漩涡?
叶步影悄悄屏息站起身,却不经意瞥见那身影周围的水波并非水纹,而是几丝光亮围着那人旋转。波形不定,且依稀是四色,尺长,与其说是光线倒不如说是——虫子。
赤,橙,碧,墨。
四色越转越快,并越来越有向那身影靠近的趋势。
蛊?一瞬间,冒出她脑海的是十年未听人提起过的词。
皿虫为蛊,蛊即腹中虫耳,要是让那四色之虫入了体,那人可是非死即伤。
思索片刻,叶步影蹲下身捡了颗石子掂量几下,瞄准那道最接近潭中身影的赤色线虫狠狠掷出,正中目标!
她本想继续,不想脚下一滑一不小心噗通一声重新落了水。脚下缠上什么东西任她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突然余光里红影一闪,猛抬头时赫然发现那道赤色线虫就在离她三丈之处!
有人操纵的蛊虫多半认人袭击,莫不是这虫子打算转移目标?
她正惶惶想着,那赤色线虫用行动证实了她的猜测。一甩身,绕过她的腕,从静脉处直接钻了进去!只几秒,手腕上就只剩下针眼大小的一个红点。而那线虫,失踪了。
“什么人!”
忽然一声呵斥,却是那湖中人随手套了件衣服,一跃而起足下两三击水便风驰电掣掠向岸边,直取叶步影喉咙!
“你是谁!”见这女主一点惊慌都未曾表露,那人怒道。
好快的身法!叶步影此刻脚下被水草缠绕得动弹不得,感叹之余才记得解下腕间软丝剑,手却被突然近身的那人一把抓住。脖间一痛,却是那人掐上自己的脖子逼自己和他直视。
只见那人肤如脂,眼含烟,唇如朱砂一抹,眉间一点嫣红。那人的脸生的不若凡尘,却显然是个男子。
一贴近,有香入鼻,不似寻常的熏烟,这香味让叶步影有片刻失神。
那香很淡,却处处透着凌厉的霸道,闻久了还会悟出些浅浅的腥甜。
这是……记忆里那一把火化了的,凤神之花么?
她正欲反抗,忽的腕间一阵剧痛,一路攀延至肩继而是心口,竟像是那赤色线虫在胸口游走,搅得心中奇痛无比,如针扎一般。
叶步影心中一抽,浑身顿失了力气,强打起精神望向掐着她的那人,竟也是双眉紧皱痛苦得不得了的模样。
赤色进了她的身体,那其他三色是不是进了那人的身体?
正当她疑惑,忽见那人眼色一迷,埋下头一口咬上她颈边动脉!
颈部一阵剧痛,她甚至依稀可以听见耳边皮肤撕裂的碎锦声,继而是弥漫开来的腥甜气息——那个人,正在吸她的血……是人,还是……妖?
“放开!”
趁着那人换气的空挡,叶步影倏地抽出被钳制的手,抽出左腕上缠绕的软丝剑直击沧陌腰间要害。
腰腹右侧两寸之处,刺则必亡。
叮——
软丝剑被什么东西挡到,发出声响。叶步影心下一凉,糟了。一击不中就没有第二次机会!惶然抬头,对上的是那人已然没有半分迷蒙的眸,杀气泛滥。
没想到没有被没有淹死,居然会是个这么莫名其妙地死法。昏迷前,叶步影如是想,还真是失败。
眼看不速之客失去了意识,那人眯起细长的眼,杀气毕现。擅闯祭风教总坛杀无赦,就算她体内有赤念虫也不例外。念头一起,手上的力道随之加重,修长的手指渐渐插入叶步影的脖颈。
“祭祀大人请三思!”
潭边人影一闪,一个绯衣女子突然出现跪地行礼,神色甚是焦急:“属下把守不利随便大人责罚,可如今大人身上情蛊未解,最后一味药引到了这女子身上,杀不得。”
“你在命令我?”他眼色一凛,冷睨绯衣女子。
虽然早就习惯了沧陌不近人情喜杀好怒,可被他这么一瞪,绯衣女子还是有些发颤。“属下只是为大人着想,大人虽然靠她的血暂时压下四念虫反噬之痛,可四念虫一日不齐便一日不能与情蛊相消,如果她死了大人的性命……”
杀,还是不杀?他回头看了叶步影半晌,终于缓缓松了手。
“朱颜,把她关到地牢。”
时近午夜,潭边错乱的杂草一直蔓延在他回府邸的路上。夜半无人,男子也不管纱衣湿湿地粘在身上,一路发丝滴着水离去。
月光之下,依稀可见异香源头是路边的荆棘花,紫藤紫花,无叶无尾。
传闻江湖第一教祭风有凤神之花名曰归去,香淡而异,久闻而夺魄。
拖拖拉拉漫步回到自己的庭院时夜已及半,他低头望向左腕,腕上有三点,麻麻的触感翻涌往上延伸,不由恼怒至极一甩袖。院里顿时漫天的飞花。
传闻,凤神之花日开夜谢,花无蕊,新花发昔花心,夜半而逝新旧永不相见。
忽然胸口一阵剧痛,他浑身颤抖地跌了下去。
飞花四溅,一朵嫣红绽放在衣里纱上。
不是发作,只是反应就如此的痛苦么?
突然忆起方才闯入的罪魁祸首那个女子,玲珑剔透,细眉乌瞳,此刻想来居然有几分眼熟,似曾相识。
怎么可能?
第三章归去花3
凤神是什么?祭祀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
凤神是庇护我们一族的神,能把自己奉献给凤神的只有最纯正的凤神后裔。以凤神承来之血还祭凤神,凤神将永远庇护我们,是至高无上的光荣。
所以祭祀不会伤害我们对不对?
不会。姐姐是教主,和祭祀是相辅相成的。
穿心而过,血光一片,染红了不可置信的眼。
小小的她一直抱着逐渐冰凉的身体。归去花谢了又开,血洒了怎么就流不回来呢?
花谢的时候唯一的亲人垂下了手,而最敬爱的那人在笑,不染凡尘的祭风教祭祀的刀捅进了教主的胸,在笑。
“姐姐……”
怕,一直缩着好了,躲到所有的人都死了好了。
谁说教主和祭祀是相辅相成的!骗人!
痛……
叶步影迷迷糊糊醒来,耳边依稀还缭绕着当初自己声嘶力竭的呐喊,仿佛就在昨天一般。很久没有记起过的回忆,却在今夜莫名闯入了脑海之中,隐隐透露着什么,却淡漠得抓不住。
刚才晕过去了?
空气中透着淡淡的腐味,似乎是久不见阳光的干草散发出来的气息。四周静得连她的呼吸都清晰可闻,一记一记,干干涩涩地响彻在耳际,依稀伴随着胸腔里被她强迫压下的急促心跳。
确定周围没有人息,叶步影缓缓张开了眼。映入眼帘的是昏黄的土墙,发腐的杂草堆砌着,还有漆黑的铁栏。
显而易见,这是个牢房,确切的说应该是昏迷前那个男人关押她的牢房。
试着活动了下筋骨,她欣喜地发现手脚并未被束缚住,而且好像也没受什么重伤的样子,这就代表阻碍她的只有那铁栏尽头的一把铜锁而已。而自小师傅教授的东西,入门的便是解锁辨锁,以防不测。
幸而随身带了些小器具,叶步影出牢门比想象中容易得多。这个牢房空旷得很,似乎只关了她一个,一路上也不见半个守备。本想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却不想拐了个弯看见的事物让她停下了脚步。
行了那么久,她见到的第一个关押之人。
那是一个少年,被绑在牢房深处。似乎是才施完刑罚,浑身上下鞭伤横错没有一处完好,一身衣服也破烂不堪。尚且算是完好的脸也是苍白一片伤口零星,却仍看得出是个不到二十的少年。嘴唇上血红一片,显然是受刑时自己咬破的,与苍白的脸交映着,突兀得很。
想着这少年或许有用,叶步影迟疑片刻开了关押他的牢门。
少年在她打开自己牢门的时候就睁开了眼,目光清澈,显然是从未昏睡而是闭目小憩。抬起头,额上眉梢处被发丝遮住的地方露了出来。左侧眉梢上有一个拇指大小的刺青,纹着一个字,依稀可辨是个怨字。
叶步影一愣,诧异开口:“你是奴隶?”
只有奴隶才会被人在脸上刺字画青。可既然是奴隶,被关押起来浪费的可不多。
少年张了张口却没有出声,眼光闪了闪,见叶步影没有下一步动作又暗了下去,继而是一片空洞。期间奋力挣扎了几下,带得缠在手上脚上的铁链叮当作响,身上的血痕又晕开几许。
“你是哑巴?”见他如此反应,叶步影轻道。
确实有达官贵人会买下奴隶然后把他们毒哑,如果这个奴隶刚好不识字,那就可以干什么事情都放心地不避嫌,不必担心奴隶泄露行径。如若那奴隶长相不错,还会兼了侍妾侍宠之职。
少年瞪大了眼僵持,满脸凄然之色,算是默认。
叶步影忽而露齿一笑,道:“这么漂亮的奴隶不救可惜,可是我的兵器都被人夺走了,现在手无寸铁,我先去抢过来再来救你。”手上的软丝剑不见了踪影,这个她醒来就发现了。
眼下这奴隶是个哑巴,显然没有什么利用价值,她自然懒得费心神去带个累赘逃生。
“呜——”
见她转身欲走,少年突然猛力挣扎起来。胡乱喊着些听不懂的声调。
铃——
不同于刚才的一声撞击声。
叶步影回过头,刚好看到少年脚上一个金属环,愣住。
这环,曾经熟悉得不行,她甚至可以背出上面镌刻的每一个远古字符,这是每一个教主储主必须学的,而如今在相隔十年后再次见到了这种脚环。
“这里是祭风教?你是祭风教的奴隶!”这里,真的是她心心念念想了十年回来报仇的世界,还是在祭风教里面!
霎时,叶步影原本清晰的脑袋瞬间乱作一团。脑海里闪过数不尽的念头,最后空留了两个字徘徊,宿命。
手无寸铁果然是相当的麻烦,比手无寸铁更麻烦的是手无寸铁还得带一个累赘杀出重围。
叶步影看着少年奴隶,不由叹了口气,他除了让第一个看到他的狱卒愣了几秒为叶步影争取到了偷袭的空挡之外,其余时候一无所用。
重重的一记扫腿,终于暂且舒缓了眼前的局面,叶步影觉得刚才替他解锁是多此一举,或许绑着更省事,至少不会乱跑触动了机关惹来一大堆人围攻。
“快走,不然就没时间了。”刚才已经触动了警报,她依稀还记得祭风教从触动警报到围剿的人来到只有片刻空隙,才解决最后一个狱卒,便拉过少年催促快走。哪知少年却定在了原地一动不动,不由恼怒,“你不要命了?我可没那么多空闲陪你耗!”
少年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已然气喘吁吁的叶步影,指了指不远处的高楼,又指了指自己,比划出一段距离,摇摇头,又朝叶步影挥了挥手,别过头咬下嘴唇。胡乱甩了甩头发,刘海凌乱地遮住了左眼眉梢的怨字,他的身影在寒风里单薄得很。
“走吧。”知晓他是在说让她走不愿拖累,叶步影上前拉了拉他的袖子,笑得眼睫弯弯,“我不怕你拖累。”
似是少年回眸一瞪,目光清冷,倒有几分王者之风。
明白他眼神里的信息,叶步影莞尔一笑,伸手撩开他额前乱发,露出那个怨字。“那是我看上你了想出去后找个青楼把你卖了当男倌好好赚一把,你走不走?”不知怎的,非常地喜欢那个字,遮着可惜。
这人……少年脸上一红,明白是调侃后又退了几步,大有赖着不走的架势。
时间无多,叶步影没了耐性,一把拽住少年的衣襟。
“若不是你是祭风教的奴隶我刚才就把你扔在牢里了。我救你,你告诉我祭风教的一切并任我差遣,这也算笔交易,你做是不做?”一开始,救他就只是为了探听十年来祭风教的状况,既然他不愿拖累,就索性把话挑明了讲。
许是这才惊觉她救他的原因,少年闻言震惊地回过头,却见叶步影依旧嘴角微微扬着。
有那么一种人,天生就是笑眯眯的表情,眼前的这个人大概就是这种,说着露骨的世故,脸上始终是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