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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隔了几日安昭文就来提了宫宴的事,我知道皇上既然提过,就定是躲不过去的,只好应了。
安昭文见我应得这么爽快,反而觉得不对劲了:“你今个儿是怎么了?枉我还存了一肚的话,以为你定是不喜欢去凑这个热闹的。”
我剐了他一记眼刀:“你知道我不喜欢还来请我,这安的是什么心?”
他笑笑:“我也不喜欢这种东西,看着华丽,剥了皮里面却什么都没有。只是我官名挂在那里,逃是逃不掉的。我在那里不舒服,怎么舍得你逍遥,抓着去陪我一起遭罪也好的。”
我听着连翻了一串白眼,差点抽过去:“这是人说的话吗?亏我平常还那么待你,上回鄱阳湖的螃蟹总共才送了几筐过来,倒叫你拿了大半回去,你去问问若即,连楚冉那里都没分到多少。享我的福,当你的难,你这人倒坐得光鲜。”
他不痛不痒喝口茶:“那么多的螃蟹你一时也吃不玩,死了就糟蹋了,我拿了去让大家尝尝鲜也好。”
我气得跳了起来:“螃蟹又不是海鱼,拿水养着一时半刻死得了吗?鲜活的东西大老远地运到这里来,你可知花了我多少银子!你倒好,拿回宫去分了做好人,三皇子贪嘴吃多了肚痛,又把我抖了出来,官兵围着清风楼几天,铁桶似的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把楼里的公子吓得什么样的,楚冉给了我好几天的白眼!”
他笑盈盈笑盈盈的,笑得我只想一面拳招呼上去。
“你故意不和我讲那姜丝配料,吃得二王爷都闹了好几天的肚子,这般淘气,吃点苦头得个教训也好的。”
我又是一个大白眼:“你带了那帮人扛了螃蟹就走,我哪得的空跟你讲配料,出了事,倒又是我的不对了!”
“那几只东西到是把二王妃的胃口吊起来了,这两天还在府里吵吵着嘴谗呢。”
我瞪他一眼:“我这可再没有了,要吃自己弄去!大户人家跟下面一说要什么没有?”
“也不是没派人去问,都说连下一年的都给你订去了,别处的又没那么上眼,结果现在天天在二王爷那里吵着。”
苦笑一下:“你以为我这有多吗?三皇子算是吃上瘾了,天天派人来问,皇上那边我也还欠着。面上说是不和我这小女子抢,运到门口还不是马上换了车就往宫中送,银子还得我巴巴地掏。你若真的想吃,去鄱阳湖圈块地,放了苗养,明年也就不差了。”
他看了看我:“你怎么不去做?还等着明年再分吗?”
“理你们这些人!明年到了季节我就搬到湖边去住着,一个人吃个够,省得在这边吃力不讨好,里外不是人。”
他竟哈哈笑了出来:“也是个法子,明年我就告了假,同你去吃个底朝天。”
“别,尚书大人,难得几天清净日子,我可不想天天对着那帮来巴结的狗腿子。”
他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今日来也是二王爷被吵得实在受不住了,下面的狗腿子得了风声,一筐一筐地往府里抬,都不知是哪条沟里寻来的次品,王妃是正眼都不看一下。实在没法了才让我上你这里来讨。”
我一听浑身的寒毛能竖的都竖了起来,直着一双眼睛瞪着他。
“王爷知道你也不易,说不能平白无故蹭你一个姑娘家的,今日让我带了东西来。”说着他从袖里掏出一个墨绿精巧的小东西,我怎么看怎么像熏香炉。打量了半天也看不出什么名堂来。
“我不识货,下回送银子就好。”
“你这个不识好歹的人。这鼻烟壶五王爷求了多少次,二王爷都没给他,现在你就这么糟蹋。不如我折了银票来跟你换?”
“别。若真是个稀罕的东西我就留着,楚冉几天都没正眼看我了,拿这个去巴结巴结他也好的。”我就接过来,放在橱里收着。
“别人怎么对你都不见你往心里去,怎么一个楚冉就让你紧张成这样?”
我斜眼一瞟他:“废话,楚冉和我什么交情,若不是他我现在还不知在哪呢。救命之恩如再生父母,这你都看不出来吗?”
他笑得眉眼都开了:“不知道的见你这样,还以为你垂涎人家美色呢。”
低着头想了一会,叹口气:“那么个极品的人儿,我要是有三分姿色,定是不会放过的。”
他脸上的笑僵了一下,别过头去喝了口茶:“再过几日就是宫宴了,你可要好好准备下。”
顿时纳闷了:“不就是去吃顿闷饭吗,准备什么?”
他把我从上到下打量了遍,眼内似有深色。
我不乐意了:“若离就这副模样,再打扮也出彩不到哪里去。你若怕丢脸就别喊我,我也乐得清闲。”
他顿时哭笑不得:“若儿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顿时一颤浑身发冷:“乱叫什么呢!”
他竟来劲了,还拽了袖子去擦眼睛:“若儿真狠,只当看不见我的一片心。昭文这样为你,你却只当看不见,还这样说。昭文好伤心啊~~”
鸡皮疙瘩落了一地,冲着他暴喝:“多大的人了耍什么宝!学什么不好学着若即,也不看看他是几岁,你是几岁!”
安昭文又换了皮笑肉不笑的脸:“若儿还是太冲动了,一逗脾气就上来。”
我一口气没缓过来,差点背了过去,冲他冷笑两声:“有本事哈。你那王妃的螃蟹就别指望了,要吃自己下湖去捉吧。”
他马上换了一副狗腿的表情,冲我眨巴着丹凤眼:“若儿……”
再不理他,我从柜里取了鼻烟壶,摔袖揣门就出去了。
气鼓鼓地冲到楚冉那里,他正好梳洗完了要去前楼,被我堵个正着。
见了他还是不咸不淡的脸,赶紧收了一肚子的气,将那墨绿的小东西掏出来,巴巴地递过去:“二王爷刚派人来讨螃蟹,送了这个抵银子。我是不识货的人,留着也白糟蹋。你若喜欢就拿去,也算物尽其用。”
他看了那东西,脸上竟褪了颜色,惨白一片。
我见着以为他不乐意了,赶紧说:“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只当你会喜欢的。若不要我砸了就是,你可千万别再气我了!”说着就要把它往地上砸,又被楚冉生生拦住。
这人是干什么,要送他不乐意,要砸也不乐意。我嘟着嘴委屈兮兮地看着楚冉。
他竟叹了一口气:“罢了,碰着这么个不解风情的东西。”说着从我手里夺了东西去,“还是让我收着,免得你被什么人讹了银子去。”
我听着笑了:“刚才安昭文还要和我兑银子呢,我仔细着你喜欢,才留了下来。他讹了我那么多螃蟹,也和该着让二王爷出点血。”
楚冉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收拾了就要出门。我一把拉住他的袖子:“上回的螃蟹被安昭文抢了,你没尝到多少。昨日湖边来了人,我特地藏了一筐下来,都是二三两的母蟹,青壳白肚,给皇上送去的都没这么好。别人来要我是一只没给,你今晚可要留空过来。”
楚冉弹了一下我的额头:“以为人人都和你一样吗,成天就想着吃。”
我超级委屈:“我担了多大的风险留的,三皇子的人可还在门口候着。”
他这才一笑:“知道了,寒心也抱怨着,今天该是解谗了。”
“你可别多带人过来,我就剩这么一筐了,若即还天天在我耳边嘀咕呢。”
他宠溺地一笑,款款地出去了。我也颠颠地跑去后院找躲在那里的若即。
南园满地堆轻絮,愁闻一霎清明
我唰得站起来,转身跨过条凳,走到他跟前。还是同往常一样,闻着一股幽幽的墨香,夹了竹子的清冷在里面,遗世独立的味道。
抓了他的袖角,在手心里攥着,半晌说不出话来。照理才只有一个多月没见,我向着十国去,以为此生都是再见不着面的,谁知突然之间他竟在这里了,心中噎着,气都快喘不过来。
楚冉淡淡笑笑,竟伸手摸了摸我的头:“怎么这幅样子,还是不愿见我么?”
我鼻子一酸,眼角都湿了,拼死忍回去,一个熊抱扑到他身上,蹭着不肯放手了
对于楚冉,我比谁都用心,比谁都在乎。像是融入骨血般,在这个世界上,我最亲密的人便是他了。那次血冲了大脑,不辞而别,心中虽不后悔,但要说不想他,那是骗人的。想念他的清俊容貌,绝世才情,最想念的,还是他那份心性。我早就猜着他和二王爷里面的事,总是为他觉得不值,却毫无办法,哪还能记着那份火气。
楚冉先是一僵,又释然,摸着我的头:“又是这样,说了多少回了。又不是小孩子了,没个分寸的。”
他再怎么说,我都是丝毫不放的,在他身上摇头蹭来蹭去。
想他大约是苦着脸没办法,只能由着我胡来,寒心是跟在后面,偷偷地笑。
过了会,若即看不下去,把我从楚冉身上剥下来。我不情愿地拉着楚冉的衣角不肯放,他竟把我整个抱起来,托到他面前,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现在可是在外面,由不得你那么乱来。”
阔别了那么久的楚冉,竟然看得到摸不到,现在又被若即像个小孩子一样抱起来。我垮了脸,不情愿地在他手上扭着,还想着要去抓楚冉。
寒心笑得眉眼都没了:“才一个月不见,若小姐怎么倒变的小孩气,越发可爱了。”
楚冉笑笑,眼里都是暖:“还不是给若即宠的,这下肯定越加没法没天了。”
好不容易若即见我不再挣扎了,才将我放下来:“当我有什么办法,他们女人投缘,偏生她又是最小的,在里面占尽了便宜,都宠出小性来了。”
门口一声轻笑,几个披着杂色斗篷的人进来,看不清面貌。他们走过来,为首的一个掀了帽子,居然是负雪。
几个时辰前才道了别,怎么就在这里见了?我看着她笑盈盈的脸,登时傻了。
若即见了他,顿时拉下脸来,负雪也不在意,轻轻一笑:“我们宠小离怎么了?水嫩嫩的女孩跟着你们几个男人,不知道要受多少苦。我们见着喜欢,自然是捧在手心里宠。”平日里胡闹惯了,她拉我到身边,我索性就黏在她身上,冰冰凉凉的温度正好。
后面也上来个人,掀了帽子,果然是芹。她笑嘻嘻走过来,落负雪半步站着:“白公子是见我们成天黏着若姑娘,他连边也摸不到,才这么看不过眼的。”
我想后面望,还有好些人,穿的都是一样的斗篷:“我是见着你的船开过去的,怎么转身就回来了?”
负雪笑笑:“没开多远就碰了条贼船,姐妹们早就想逃,东西都收拾好了,这下趁乱正好划了船过来出来,到时他们砸沉了船,也追究不出什么来。”
说话间,进来十几个人,都被斗篷过得严严实实的,上下不漏出一点衣物。缓缓地移了坐下,居然都是拘谨,一句话不说。
“都同他们说了没事,还是紧张。不过现在出门在外,还是小心点的好。”负雪说完,拉了我的手要坐下,挥手要打发若即,这才看见一直含笑站在边上的楚冉。
她一愣,盯着看了半天,捏捏我的手问:“是同行的么?”
楚冉笑笑:“在下湘楚冉,那是寒心。”
负雪一噎,几乎是在掐我的手,我一皱眉,若即就甩开她,拉过我的手握着。她还僵在那里,直愣愣地盯着楚冉:“可是临阳清风楼的湘楚冉湘公子?”
“正是在下。”
负雪面上神色闪了几闪,终又笑起来:“久闻湘公子大名,小女子负雪,曾同孤竹姐姐一起递过帖子,没入得了东厢。谁知竟是在这里见了。”
提起这个,我又揪了楚冉的衣角问:“我那东厢可是怎么样了?有人进去动过么?”
楚冉脸上暗了三分,寒心撇撇嘴:“怎么没有,若小姐走了还没几天,二王爷就说府里丢了贵重东西,领兵搜了好几日,没查出什么名堂来。后来竟不走了,又开了后西门,封了前面的路,倒像变成他们自家的院子,几个王爷尚书老是来去的。”
我听了一声冷笑:“搜贼搜到风尘地,也亏他们有脸做出来。以为我是什么,东厢不比他们府里头,可没见不得光的东西。”
若离知我最讨厌别人动我东西,只拉了我的手:“反正也是抛在身后的,随他们高兴。到时重买了新的,里外都干净,不是更好?”
听了这么说,心里终究还是不舒服,依旧挎着脸。各自都寻了位置坐下来,负雪和芹重又戴上帽子,昏暗的船舱里倒辨不出来了。楚冉和寒心坐,沉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我默了半晌,复又拉他的衣角:“你是怎么寻的来的?难不成是从白少清那里得的消息?”
他温和笑笑:“还不是你送来的那几筐八脚东西,多些银子一打听就出来了。”
我见了他那温润眉角,也不再计较二王爷的事情,心里暖暖地冲他笑。再一想却心里一咯噔,面上都白了。
楚冉一吓:“怎么了?”
我磕磕巴巴的:“那东西我给安昭文也送去了几筐。”
话音还没落,外面就是一片骚动,听的一个人尖喊:“兵爷,这里面坐得可都是良民,铁定没有您要找的人。”
一群人闻言,顿时僵直。
瑞脑香消魂梦断,辟寒金小髻鬟
我听的心中一凉,揪紧了衣角。若即幽幽地叹了口气:“说你什么好。”
因是安昭文原来也算救过我一次,平日里也亏他那样的不拿架子,我不声不响的走,心中终是有些过意不去,这才会同楚冉一起送了过去,别真是惹出祸来。
抖抖得说:“又不见真是来寻我的,没犯什么王法,怎么让他们寻到凉国来。”心中却不踏实,这些人,什么都见得,就是见不得人家拂他们面子,若真是上了心,我这样,倒像是一个耳光扇在脸上。
若即挑挑眉:“随他呢,我带着你又不是应付不过来。”
外面的船家不住的赔笑,那几个蛮横的人终还是掀帘进来。
我心中一噔,抬头看,打头的竟然是那日在船里见的人,名字不清楚,只是什么尚书家的公子。清静的面目,没了上回的恶气。居然还是穿的戎装,多了几分风发意气。
船里的人见了都是一抖,本来就不热闹,现在变得鸦雀无声。
他向着船里一扫,目光落在了我和若即身上,狭小的船舱里没得闪躲,我索性迎着他,直直地往过去,心中还惦记着负雪他们,也是才跑出来,别再有什么篓子了。
他看了半晌,居然冲着我一笑:“若姑娘,王爷可寻了你好些日子了,王爷有话,说难得贪玩,这几日也疯够了,该是要收收心回去。”
我不说话,单咬着唇。若即捏了捏我的手,淡淡笑笑。
那人定是看见了,目中闪过惊讶,眯了眼,也不知变成什么:“白公子,寒蝉宫主和王爷同乘着一艘官船,过几日就到了。王爷听说寒蝉宫主寻到了失散多年的弟弟,一直说着要见你。当真是青年才俊,前途无量。”
若即听了,眼里全是不耐,面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我见了,心中一宽,淡淡地说:“倒以为人全是一个样,用尽心思只想往上爬的。”
又转眼:“若离从清风楼小官馆里出来,倒不知怎么攀上了王爷的关系?”
那人一愣,回神笑起来:“若小姐又说笑了,王爷指了娉,礼金全堆在了东厢,全江南可是都知道了。虽只是娶为侍妾,王爷下的礼可不逊于当年二王妃过府,若小姐可算挣足了脸面,便是将来过了门,想他府里也没不敢给小姐面子的。”
我面上一抽:“侍妾?”
负雪一口喷笑出来:“一正妻二平妻四侍妾,正谓三妻四妾。二王爷这可是天大的恩宠,让你做他的小老婆。”
那人虽见负雪笑得古怪,却点了点头:“王爷的门府,多少女子想进去做丫鬟都没有门路,你前面两个侍妾,也都是有名有脸的闺秀,可别以为是怎么委屈了。”
我听清了,不住地冷笑。女子的嫁娶,在这里可只有一次,是终身的事情。他倒是兴致来了,仗着权势,看中什么都收回府里去,待过了兴,忘得一干二净,就要留着那些人空守到老死么。
自从来这里了就没少受气,可这样被人不当人地对待,平生都是第一次。
若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