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可一张轻飘飘的欠条就能抵十万两银子?这林暮阳的心思还真是难测。
还说不是敲诈,他这是逼着她欠他巨债又欠他人情。刚才被许七耍了一回,现下又被林暮阳抓住把柄,杜霜醉深为慨叹自己流年不利。
她蓦的朝着林暮阳嫣然一笑,竟多了几分妩媚之姿,看的林暮阳眼神一晃,不禁有些心旌摇荡。他正愣神呢,只听杜霜醉道:“我这人最是无能,可偏生性子孤拐,这一辈子最讨厌不过就是被人要挟,林三公子一番好意怕是终成虚话。”她就不买他的帐,又如何?
第102章、敬酒
杜霜醉骨头硬,不肯受林暮阳的要挟,就是不接他的翎子。林暮也不恼,他用手几乎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风流四溢的眼睛,点头道:“哎呀呀,原来杜二娘子这般傲气,倒是林某失敬了。”
杜霜醉戒备的瞅着他,眼睛瞪的溜圆,光芒中又隐含着若隐若现的恐惧,林暮阳着实受用,他大言不惭的道:“可我就喜欢要挟人怎么办?”
杜霜醉只瞪着他不说话。
林暮阳瞧不出杜霜醉有多惶恐,越发来了兴致,他抖动着他那修长的手指,一个拨拉一个的给杜霜醉看:“你看,我林家和楼家没什么交情,冒冒然的引你入毂不太容易,而且我对你也没什么兴趣,栽赃陷害呢,雷声大,实质性伤害小,小爷我不乐意做。但是林家和徐家还是颇有交情的,尽管嗯,那个政见不合,但假借名目,请你那好嫂子徐氏过府喝茶赏花却容易的多。一次两次,三番五次,未必就没什么机会……”
杜霜醉对林暮阳是恨之入骨,她真想把他那颗心剜出来,问问他到底想要干吗。就为了让她欠他十万两的债务?也太兴师动众、小题大做了吧?听他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害她,他不屑,可对她的亲人下手,他连眼睫毛都不带眨的。
杜霜醉还是不吭声,她知道林暮阳说的热闹,未必真会这么做,谁知道他还有哪些更致命的后招呢?
她不是不担心嫂子徐氏,可他更担心林暮阳的用心,她只能强忍着要尖叫的*,一试林暮阳的底线。
林暮阳果然不负众望的接着往下说:“杜大人虽然致仕了,可他毕竟在朝为官多年,虽说自诩两袖清风,但雁过留声,他总会留下一些把柄。况且么,我也颇识得几个人,没有把柄捏造几个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这才是真正的“莫须有”呢。
杜霜醉拼死拼活。把两世没用过的撒谎欺骗各种招数都用尽了,又欠了徐六爷的人情,才算勉强保全了杜中玉的性命,这还是赔上了他的官途换来的,到林暮阳,一句话就给打回了原形。
杜霜醉脸都憋红了,终于恨恨的道:“林三公子,你……”你到底想干吗?这不成心欺负人吗?
林暮阳嗤的一笑,上下打量杜霜醉,嘲弄的道:“你的骨头不是挺硬的么?我不当你真的自私自利。全不顾亲情呢。这才说到你兄嫂你爹娘你就撑不住了?都说敬酒不吃吃罚酒。我看你倒不枉此名。”
杜霜醉怨愤的瞪着他。
林暮阳轻叹了一声。悲天悯人的道:“罚酒倒上了,敬酒还没倒呢,你要不要再听听?”
“洗耳恭听。”杜霜醉说的咬牙切齿。她想不听,行吗?
“这态度就对了么。”林暮阳毫不吝啬的赞扬了一回杜霜醉。道:“你说,我要把楼家三爷的前程归功于你,这算不算敬酒?”
什么功劳不功劳的,杜霜醉还真不在乎,就为了换她在楼家几年安宁,她也不稀罕,哪怕是换一辈子呢,她也心有不甘。
林暮阳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可杜霜醉没有丝毫动容。远远不及她刚才的隐忍反应大。
林暮阳心念一动,又道:“也是,这天底下大多数人都不喜欢敬酒,非要罚着喝才有趣,就算你是楼春平的大恩人。可欠来欠去,他还不清,说不定反倒恨上你,这不是助你,倒是害你了,这样,我送你一把剑,虽时悬在楼家人的脖颈上,看你心情,想什么时候剁就什么时候剁,如何?”
林暮阳说话刻薄,可这么大一块馅饼,杜霜醉还真是心动。要真有这么一把剑悬在楼家头上,剑柄又握在自己手里,她想要报当年之仇就太容易了。只是……杜霜醉瞥了一眼林暮阳,在心底坚定的摇了摇头,却做出一副懵懂之态来,道:“林三公子,您看天色不早,还请您别再为难我了。您说的话,我大半都听不懂,不若改天您亲自和我家三爷说?”
林暮阳看透了杜霜醉的心思。此女不可小觑,不贪婪、不妄动、不浅薄、不自作聪明,倒颇能守得住自己,也算不凡了。
他呵一声笑道:“是在下孟浪了,二娘子只管请。”竟轻轻松松的就让出了路。
杜霜醉敛衽行礼,算是辞别,自带了晴暖等人过去。没走几步,便听见林暮阳道:“改天我便将借据给二娘子送到府上。”
这是认准了非让她欠他银子不可了。
杜霜醉佯装不闻,也不急,只轻翘唇角,一副全不在意的模样。
很快杜霜醉就和秦氏、郑氏会合,各自打了招呼,纷纷上了马车,径直往楼家而去。
杜霜醉坐在车里,双脚走的酸疼,却毫无睡意,双手托腮,眼睛亮晶晶的,一会闪过懊恼,一会儿闪过羞愤,神情十分精彩。
也亏得车里没人,不然非当她是撞克着,遇上小鬼附身了。
杜霜醉回府,并没有与楼春平碰头,径自梳洗了睡下,因错过了困头,倒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想着无端端的欠了林暮阳十万两银子,没的就憋气。他绝对做得出把欠条送到她手上的事来。
这人简直就是……讨厌的紧。
林暮阳、许七、穆怡。
杜霜醉发现自己漏了某个重要的环节。她腾一下坐起来,朝着外面道:“晴暖——”
晴暖应声进来,披着衣服问:“奶奶唤奴婢什么事?”她跟着逛了这大半夜,也早就累了,虽说仍然警醒,可睡眼惺忪,显然睡意正浓,就被杜霜醉叫醒了。
杜霜醉倒有点歉然,可叫也叫了,她心里又急,索性这会儿问了也省着她心里不落定,便拍拍床沿,道:“我忽然有个疑问,想问你,没成想倒耽搁了你睡。”
晴暖拨亮了灯,打了个呵欠,先净了手替杜霜醉斟了一盏茶,这才在脚踏上半坐了道:“无妨,奴婢也是累的有点狠,一时半会儿反倒睡不着,奶奶有话只管问。”
杜霜醉道:“你可知道恩国公穆家和信南候林家是什么关系?”
晴暖倒果然知道,她也是在杜夫人身边久了,耳濡目染,没少帮她料理家事,对于京城这些盘根错节的姻亲关系是如数家珍,便毫不隐瞒的告诉给杜霜醉知道:“恩国公夫人林氏便是当今信南候爷的亲姐姐啊。”
“那两家关系如何?”
“过往甚密。”晴暖毫不犹豫的给出评价:“奶奶从前不大理家事,或许还不太清楚,这朝堂为官,靠什么拉拢关系?还不是靠门生和结亲?除非政见相抵,否则大半都是靠这个了……”
这么说,林暮阳是穆婉、穆怡的表哥,两家又没有大的恩怨,自然过往甚密,嫡亲表兄妹,又是打小一起长大的,穆怡生的才貌双全,却不得不委身嫁给许七,自然林暮阳多有不愤。
杜霜醉一边盘算着,就有些失神。半晌,看晴暖昏昏欲睡,忙推她道:“行了,我也不过是白问问,你倦了只管去睡吧。”
等晴暖出得房门,杜霜醉歪在枕上暗自沉吟,心里竟冒出了一个十分不好的想法:当日如果自己过许家做客,没准着了道的就是自己呢
这么一想,当日楼夫人恶意揣测虽不中,但也猜中了七八分,果然穆怡迫嫁许七竟是有缘由的。
到底是谁在算计自己?那可是许家?难不成,误打误撞,这穆怡倒是替自己挡了灾。这么一想,林暮阳找自己的晦气倒是情有可原的了。
他找自己麻烦,是不是就为了给穆怡出气啊?
没来由的招惹上这位爷,杜霜醉愈发觉得头疼。她又想起许七,只觉得脑子似乎被什么嵌进了脑仁似的箍的疼。再回想着今晚与许七说的那几句话,杜霜醉越发心浮气躁。她忽然低叫一声,从床上翻身坐了起来。
那纸条他是看过了的,自然也是读懂了的,否则他也不会警告她“危险”。难道,他竟然也是……也是……
杜霜醉冷汗都要淌下来了,她倒不是害怕,横竖自己也是孤魂野鬼一只,只是她竟怎么也想不起来前一世许七到底是个什么下场,更不记得自己和他有过什么牵扯。
如果他当真也是还魂重生……那,他就是一直在装傻了?那日在街上冲撞车马,他是无意还是有意?他是早就认出自己来了,还是后知后觉?
上一世她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因“病”被送入北边乡下庄子,缺医少药,悄然而死的弃妇,他未必就能知悉她被冤致死的全部隐情,自然这一世也不会专门为了自己打抱不平,可,他干吗非要纠缠自己啊?
总不会他有特殊的功能,知道自己也是重生回转的。
不可能,内外有别,男女殊途,他凭什么笃定自己就和他一样了?再说就算两人境遇相近,他也不至于因此就对她一见倾心,再见倾情。
如果真是这般,那他的某些举动也不算多荒诞不经了,可是……可是,他又是送她玉獾,又是胁迫她“等他”,又为的是哪般?
杜霜醉的脑子彻底乱了。
………………………………………………
感谢书友jomaybird 赠送了礼物 平安符
第103章、靶子
第二更送上。
……………………………………………………
许七的没头没脑,扰乱了杜霜醉的一池春水,但到底只是虚无飘渺的一句承诺,可近可远,还不算多烦人。可林暮阳就是活生生的烦恼,如附骨之蛆,明目张胆的贴了上来。
一连几天,她都从杜嫂子得知楼春平最近和他打的火热,不是在外边喝酒,就是登门到楼家做客。为这,楼老爷没少给楼春平黑脸。
可楼春平却和楼老爷扛上了,照旧和林暮阳交往。
不出杜霜醉的意料之外,林暮阳果然找机会,把那张“借据”送到了她手里,白纸黑字,条理分明,十万两就这么着借给她了。末尾处空着,就差她签字画押了。
杜霜醉咬着酸疼的牙根,气的在心里把个林暮阳骂了个狗血喷头,可到底不敢违逆,按了手印,挥手叫杜嫂子拿出去送给杜春——自有人跟杜春接洽。
杜霜醉不敢惊动杜荣,如果杜荣知道她欠了这么一大笔巨款,自然不会瞒着杜景辰,到时候杜景辰还不得急疯了。
林暮阳虽然有些无赖,但到底还是个说话算数的,得了杜霜醉按了手印的借据,倒果然替楼春平办成了事。没几天,楼夫人便含笑对几个媳妇儿不无夸耀的道:“三郎也出息了呢,现在都是工部主事了。万事开头难,有了良好开端,何愁将来大业不成?”
一个从八品的主事罢了。这也值得炫耀?这也算是良好开端?果然人偏见起来,心是盲的,眼是迷的,但凡涉及楼春平,在楼夫人眼里便样样出挑。
秦氏心中腹诽,对楼春平很是不屑一顾,但心里未尝没有别的嫉妒、拈酸的情绪。
楼老爷和楼夫人对小儿子偏疼,是有目共睹的,就说这回事先都没知会大爷、二爷。便悄没声息的给楼春捐了个出身,到底让人心里不舒服。
虽说官职不高,到底是件好事,这其中花费的心力、精力、财力只怕不计其数。楼家公帐上的钱没动,那么这笔钱从哪儿出的?平时楼夫人惯会哭穷,这会儿她倒大方了。
郑氏和秦氏想的差不多。除了妒嫉楼春平好命,便是嫉妒楼家两口处事不公。当初楼家二爷何尝不想走功名仕途之路,可那时候楼老爷有诸多借口,楼家二爷又不是个读书的材料,没办法才沦落入了经商一行。
每每想起这事。郑氏就愤懑不已。她固然不相信楼春平就能仕途得意。封侯拜相。但究竟心里不平衡。
秦氏恭违楼夫人,捡着好听的话和不要钱似的往外倒,她便恭违杜霜醉:“三弟妹好命,三叔不日赚个诰命回来。三弟妹也就不枉此生了。”
这话说的楼夫人、秦氏都是一怔,眼角不约而同的转向杜氏,见她云淡风轻,一副与己无关的漠然,不由的都是又妒又恨,凭什么她就能坐享其成?
杜霜醉面上平静,心里只有苦笑。可她自不会把心事表露出来,只淡淡的道:“二嫂这话说的,三爷最是孝顺的一个人。但凡他将来功成名就,也定然是先替太太讨个老封君的诰命,我么,谁知道呢。”
她故意做出一副哀怨的神情来,果然仇恨值降低了不少。秦氏、郑氏便都想到最近府上的传闻。三爷可是许久都进过这位三奶奶的寝房了。
楼夫人心下稍平,转向杜霜醉:“晴珠如何了?”
“都很好,媳妇免了她的早晚请安,无事也不必四下闲逛,她身边又有太太指派的老嬷嬷,一应饮食俱是十分周到,每隔半个月便有大夫给她把脉,如今母子安康……”
楼夫人暗自撇嘴,她才不信杜霜醉真有这等大度,对晴珠母子有多精心,她这些日子确实挺老实,但充其量也只能说她是漠不关心,无所作为罢了。
楼夫人对一个通房丫头生的庶孙没什么太大兴趣,她这么抬举晴珠,也不过是为了恶心杜霜醉。她话说的倒是周全,楼夫人挑不出什么毛病来,可不代表她对杜霜醉没有一点意见。这会秦氏、郑氏推脱有事,各自走了,杜霜醉只得陪下来承欢膝下。
楼夫人轻笑一声,抿了口茶,闲闲的道:“你做的倒是不错,可我怎么听说,前些时候你们院里闹了两回,好像是什么饭菜的事?”
楼夫人在平潮居里安插一两个人手,杜霜醉一点都不稀奇,就是如霞私下里向楼夫人告状都是很有可能的事。杜霜醉笑笑道:“太太明鉴,确实是因为饭菜的事,晴珠身子沉重,胃口不好,嘴就有些刁,我做主赏了两回菜,可她好似不大满意。媳妇正想腆着脸跟太太求个恩典呢,不若在平潮居设个小厨房……”
设小厨房不难,可设成之后呢?动辄就要花钱,这份花费算在谁的头上?伸手要钱这事对于楼夫人来说就是不什么易事,她不由的微一蹙眉,眼神带着寒意审视着杜霜醉:“怎么,大厨房的饭菜不合口味?”
到底不合谁的口味?若当真晴珠嘴刁,她大可向楼春平撒娇放赖,也绝对不会说与杜霜醉。可见设小厨房一事,分明是杜霜醉拿晴珠当枪,自说自话罢了。
她倒耍的好花枪。
杜霜醉嘴馋人懒,楼夫人嫌恶是其次,她若自己拿出钱来,楼夫人也就勉强不吭声了。可这份假借旁人名头,为自己谋取私利,就未免过于可恨,她这份深沉的心机着实让人不喜。
杜霜醉不想,也没打算把她和娘家借的银子时时刻刻拿出来当功劳显摆,楼家人本就不是多感恩的人,显摆多了,除了会让楼家人得陇望蜀,想要更进一步的压榨她之外,就是给自己招祸了。
杜霜醉便垂头道:“媳妇无所谓,只是担心叫三爷和晴珠受了委屈。”
“呵,你倒贤德!”
杜霜醉假装听不出楼夫人话里的嘲弄和讽刺,道:“太太谬赞,霜醉惭愧。”别的话她也不多说了,本就没真心忏悔过,那些虚伪言辞,杜霜醉更是连说都懒的说。
楼夫人也看穿了杜霜醉的无赖,不无悻悻的道:“这是你们自己后院的事。”
她一副无意插手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