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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途很远,乐天等人的脚步却不快,马车辘辘,一天过一天,一开始乐天觉得很无聊。在马车上同两个无趣的男人坐在一起,三人间气氛沉闷,大多时候是大眼瞪小眼,小眼瞪眯眯眼。
即便气氛由沉默转为尴尬,三人硬是不开金口说任何一句话,甚至连个叹息也没有。乐天觉得待在马车上看着两个男人默默地暗中较劲,全身疙瘩都立了起来。
真是太诡异了,也太可怕了!
一边是眯着眼歇息的老虎,一边是不经意拨拉着自己耳朵的豹子,乐天觉得自己就像是一虎一豹间那块血淋淋的猎物,或许一眨眼间自己就被四爪分尸、骨肉剥离,成为两只凶猛禽兽口中的美餐!
这么一想,不禁生生打了个颤。明明外头是大好晴天,太阳毒得要将人晒成肉干,可是乐天在马车里却觉得那个冷啊……
下雪了,下雪了,不知道能不能让他堆个雪人?乐天搓着自己的手臂异想天开。
无趣归无趣,不过平顺的日子也过没几天,危险便层层进逼了。
***
乐天弯下腰捂着肚子,一张已经够平凡的脸扭曲得辨识不出五官,让人搞不清楚他是在哭还是在笑。总之是变得更丑了。
不过这样的乐天却还有两只忠狗护在身旁,一为龙天,一为东方天。
方才那几欲将乐天吞吃下肚的危险气息已然不见,现下更多的是那莫测高深的慵懒姿态,彷佛站在他们身前的那一行黑衣人只是微不足道的小蚂蚁,一踩就死,何必在意。
两方对峙,是发生在一个晴朗、太阳仍是要毒死人的午后。乐天等人舍了官道去走林荫小道,为的不止是去暑,也是为了甩开自五日前便开始断断续续跟踪的人。
想不到才刚由官道转入小道,走不到一个时辰,眼前这群黑衣人便猛地窜了出来。
黑衣人动作迅速,毫不拖泥带水,个个眼露凶光,乐天第一个念头想到的是:劫镖!
然出人意料之外的事情发展却是——“此路是咱开,此树是咱栽,若要打此过,留下买路财!”
没错,那些看似精明的黑衣人竟然说着亘古不变的语言。也就是这几句话让乐天笑得肚子痛,不得已才抱着肚子边笑边到一旁休息去。
东方天与龙天纷纷瞄了笑得不可自抑的乐天,一个皱眉,一个扬起好看的笑容,然后再纷纷回头看着黑衣人们,眼神瞬变,杀意横生。
气氛变得闷重,又冰又冷,像是千年寒冰砸在众人的心头上一样,让黑衣人不由望而生寒,明明……是夏天啊!
乐天抹去眼角笑出的泪,无声叹了口气。东方天与龙天是商场不好惹的人物,然而不只商场方面,于武功方面,不说龙天,就连东方天的武学造诣也非寻常人可敌。
打劫?那也要看东方天与龙天乐不乐意了。
于此,终于笑得告一段落的乐天,悄悄地为黑衣人们掬一把同情泪,然后默默地转过身去望着天空。
啊!天好蓝!
啊!云好白!
啊!杀人啦!
乐天极力不去听那阵阵哀号与男人们杀得兴起的嘶吼,他阻止不了的事也只能尽力不去闻问。也许自己心底那抹冷情还未消除,对于其它不相干的人也许还是流着那冷酷的血液……
不要听、不要问、不要看,只将自己包围在小小的塔里,就能什么都不在意,就能不被伤害,殊不知,自己便因此脆弱,而被伤得无可翻身、无法回头……
他的世界太过狭小,以至于心只容得下一人……
可现在已经不一样了,今非昔比,过去的自己已在那一天死去,活下来的,便只有一名叫乐天的憨厚年轻人。
乐天啊乐天,乐天便能知足,知足便无贪欲,然后他就能快乐。
快乐……就是这样来的吗?抛弃过往的一切就能叫快乐?
乐天不清楚不明白,但他知道不回头至少不会被伤害,不回头至少他还能往前看,然后……他看见了另一个天……
蓝蓝的,白白的,总是有风吹来让人觉得舒服,总是对他笑着让人也打从心底笑起……这样是不是快乐,乐天不能确定,但他知道他想要一直这样生活……
不去看过往的天,因为已经变阴,他想要看前方的天,因为太阳才刚升起。
不禁地,乐天望着朗朗晴天,嘴边克制不住地扩大弧度……越来越大……然后,轻笑出声,心头的烦闷一扫而空,轻松的就像头上的天那样清澈没有负担,似风飞翔。
啊!原来快乐很简单嘛!
有了某种领悟,于是当东方天与龙天解决完那群黑衣人后,乐天仍是笑开了那张平凡的脸,开心地望着天空。
那样的乐天舒适淡然,彷如身后长了一双翅膀,随时会随风飘去。
东方天与龙天一回过身来见到的便是如此的乐天,两人不由心中大骇,赶忙伸出手去抓住乐天的胳膊——乐天顿了顿,然后才好奇地看了看自己两只胳膊上的手,显然来自不同的主子。
“打完了?”没有回头,因为空气中隐隐约约飘荡的血味很腥,身后自然是炼狱。不去看也好,省得午膳吃的那条鱼完整无缺地吐了出来。
“……嗯。”无法说出什么的龙天最终只吐出一个字,然后缓缓放开他的手。
东方天静静地看着乐天的背影一会儿,然后慢慢扬起惯用的笑容道:“乐天,想那些人血可补的,要来上一碗吗?”
乐天皱了皱脸,“主子你的嗜好真奇怪,那种东西也能下肚吗?”
“乐天不知道吗?古时有传人吃人是为了滋阴补阳一说呢!”
“滋阴补阳也该是男人吃女人,女人吃男人吧!我可没眼瞎,那些黑衣人是男是女还看得出来!”
“啧啧,乐天变聪明了。难道是因为被我调戏过后……”东方天一把扯过乐天,恣意地以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着他。
乐天一听涨红了脸,急忙道:“主子,乐天可是随意说说,你可不要……”
东方天挑眉:“不要?我让你更聪明一点、更舒服一点不好吗?”
乐天苦了苦脸。主子,你确定是更舒服吗?那可是会很痛的!
不过乐天随后一想,他的主子是将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痛苦上的人,想必自己越痛越能激发出他的兽欲吧?
思及此,乐天抖了好大一下,忙跳离东方天的怀抱。
“主、主子,我们也该上路了吧?”
不管了!如今能拖一天是一天,早痛晚痛都要痛,当然是越晚痛越好了!谁那么虐待自己,没事找痛来受?
东方天这次也没再逼他,只笑着看乐天红着脸逃回马车上,然后若有所思地望了紧瞅着乐天身影不放的龙天一眼,心中某种疑惑悄然地在酝酿……
“上路吧,天黑前得赶到下一个城镇。”
龙天没有看他,只慢慢的往马车走去。
乐天、龙天与东方天,三个人的纠缠早已慢慢开始,而某些阴谋,也早已成形。
在不为人知的地方……
***
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一家客栈,下了马车的乐天呆瞪着眼,看着牌匾上那四个大字,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钱来客栈。
东方天睨着门前脖子上挂着一个大铁算盘的老丈人,嘴角讽刺地一扯,心想:还真是“钱来”呢,人都还没进去,已经等着伸手要钱了。
龙天眉间一皱,打发贴身随从中的一人上前去交涉。
等交易完成,乐天才眨巴着眼睛慢慢回过神来,咋舌:“也太死爱钱了吧!”
眼尖地看见背着铁算盘、看似掌柜的老人,双眼放光地数着手中的银票,然后笑得让人疙瘩掉满地的请他们进去,点头哈腰的模样让乐天不由抖了一抖,赶紧跟着东方天的脚步进去。
一路疲惫,东方天早早沐浴过后,便是等着方才吩咐掌柜的菜肴端上来。乐天身为他的贴身仆役,当然是与他住一间房服侍他。
只不过一般的情况下,别人家的主子不会有好兴致看着下人沐浴,更不会有兴致拿一双邪恶的眼去上下打量下人的全身,再伸出魔掌东碰一下西摸一把的。显然他家的主子不能与一般人同言,不仅性格奇异,就连嗜好也是不同凡响。
乐天抓着自己湿漉漉的发丝,哭笑不得地看了看自己胸前那只手,正十分有兴致地上下蹭动,流连忘返。
那只游移的手带着暧昧与色欲,试图挑起乐天的情欲。乐天心想,要不是沐浴完发觉肚子饿极了,他可能会败在这一只手下,然后度过一个痛不如死的夜晚……
好险、好险,他应该庆幸自己已经饿得没力气想多余的事了。老天这次有眼了!
不过……自己没有那个意思,主子呢?放任这一只“魔手”继续为非作歹下去也不是办法……
于是乐天清了清嗓子,用另一只空闲的手稍微拿开那只大手,然后干笑道:“主子,请让乐天起身穿衣好吗?”
东方天逼近他,热呼呼略带潮湿的气息一口喷在乐天的颈上,让他低叫一声兼全身打颤,然后满意地笑看乐天自脖子红到脸颊、耳朵的羞怯,“若我说不好呢?”
“主、主子别拿乐天开玩笑了……这水都要凉了,再待下去可是会风寒的!”乐天暗地里哀叫。
“我没让你不出来。”
可你人在这里我怎么敢出来?怕只怕一踏出木桶就被恶狼扑羊了!乐天苦着脸。
“不出来?”
乐天瞥了东方天一眼,摇了摇头。
岂料东方天竟是找了张椅子在乐天身后坐着,伸出双手恣意地调戏。乐天惊慌失措地躲进水里,但眼见水温越来越凉,乐天真想哭啊……
——难不成今日真要失身了?
乐天愁眉苦脸吹着泡泡,更往水里躲了。他宁愿冷死也不要痛死!
过了一会儿,东方天的贼手不再戏弄乐天,改而轻轻环住乐天裸露的肩,下巴靠在乐天的肩上,略带迷茫的声线飘出:“乐天,你会一直在这里吗?”
乐天呆了呆,不明白事情怎么转变如此之快,而身后那只大色狼怎么瞬间变成一个迷途的小孩?足足一盏茶后才回过神来,双眼微闭,若有似无的叹息:“我不可能一直原地踏步的……”
这声虽小,但东方天的的确确是听见了,手中拥着的力道不由加重,整个人紧紧靠在乐天的背上,大有一生一世再也不放手之势。
“……你要离开?”
“不可能一直待着啊……”又叹了口气。
“……难道你就不能留下来?”
“留下来干嘛?”乐天好生疑惑。
“难道……难道就不能留下来陪陪我?”
这下乐天彻底的呆了。“啊?”他的主子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难道你又要像之前一样毫不留恋转身就走?”
“呃……主子……”乐天眨了眨眼,“我是说……”
“你还想说什么!天大地大你哪儿都能去,为何就是不留下?为何不将我的身边当成你歇下的地方?”
“主子……请你听我说……”乐天满脸黑线,感觉有只黑漆漆的乌鸦自他头顶飞过一样。
“说,我在听。只要你不走,我就听你说。”
“那个……我是一定要走的……”
东方天猛地抬头,将乐天的身子转过来正对他,一张脸怒气狂放:“说到底你仍是不愿屈就我的身边?”
没有理会东方天的怒意,乐天认真地又接着道:“我一定要走,因为我们得去柳家庄送镖啊!难道主子你不走还要留在这里,帮人洗碗、扫地、当小二吗?”
奇怪了!他主子何时有如此兴趣,他这个贴身仆役怎么不知道?难道又是像那个龙阳之书一样,是背地里暗自培养的恶趣味?
东方天顿时沉默,他直盯乐天认真的眼睛看了半晌,然后才道:“你这个死乐天!”这几个字是从牙缝硬挤出来,每个音节都带着抖意,似压抑了庞大的某种情绪。
乐天缩了缩,忙陪上笑脸:“主子莫要动怒……”
“你把我当成傻子啊?可恶的乐天!”东方天低吼,恶狠狠瞪着乐天无辜的脸。
一股莫名的情绪不知是喜是悲,就要涨破他的胸膛,东方天一口怒气吐不够,竟猛地抓住乐天的双肩,然后低头往他的颈子啃去——“啊——”
顿时,乐天的惨叫穿透二楼的雅房,余音杳杳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好个绕梁三日不绝于耳啊!
可在东方天放口时,耳边听见的却是让他心头一暖的话语轻逸……
“如果你让我看见我想要的东西,我就一辈子待在你身边,一生一世不分离……”
这是,乐天的回答。
东方天拥紧了乐天,不可自抑地笑开了整张脸。
门外,有个人黯然离去。
第四章
客栈的伙食显然满足不了东方天那挑剔的嘴巴,只见他吃了一块油鸡后就无心再挟下一道菜,皱眉地看着桌上那六道菜肴,不明白乐天怎么吃得津津有味。
虽然出门在外还是委屈点好,但这也太让人难以下咽了!
就拿方才吃的油鸡来说,油鸡应该是油而不腻,隐约带着油光却没有油骚味,味道香嫩得让人唾液猛生。可瞧瞧那一整盘的鸡——不仅油且腻,那一块块的油块还腻得化不开,更别说还飘着油骚味,一点也不香!
他真不明白,乐天怎么能像个几百年没吃饭的饿鬼一样,抓着一大只油鸡腿就啃了下去?明明平日跟着他尝遍山珍海味,应该口味与自己一般才是啊……
东方天眉头更紧了,放下筷子对乐天道:“乐天,你这辈子是乞丐吗?”
乐天顿了顿,然后将才刚咬下尚未咀嚼的一块鸡肉吐回原位,“不是啊。我这辈子是什么人主子应该很清楚啊,怎么倒问起我来了?”乐天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着,接着又道:“难道主子眼盲了?”
虽然乐天是东方天的贴身仆役,但东方天一向让他跟着自己吃好穿好、锦衣玉食,因此就算乐天身着仆役的简便衣饰,但那质料仍是上等的。
“瞧你狼吞虎咽的,该不会是饿死鬼投胎吧?”
乐天鼓了鼓颊,闷声嘀咕:“如果我是饿死鬼投胎,你就是死色狼投胎……”
东方天耳力好,这一细声自然是无法被忽略过去,何况此语内容有待争议。因此他双眼一眯,语带某种危险意味地哼:“乐天倒是说大声点,我可没听清楚呢!”
乐天一吓,忙陪笑:“乐天什么都没说。乐天只是说那龙天不知是什么投胎,心机城府竟如江海之深!”
东方天扬眉,虽然对乐天转移话题有些不悦,不过继之而来的话题也正是他们现在要思考清楚的。
乐天是从“过往”走来的人,对龙天的了解自然比他深。
“乐天也如此觉得?早知龙天主动提出要东方家送镖不安好心!不过这连日来龙天倒沉得住气,什么手脚也没做,让我不禁怀疑他到底还有什么打算……乐天你说呢?”
乐天眨眨眼,露出一个傻傻的微笑:“乐天怎么会知道呢?乐天可不是龙天肚子里的虫。”
“是吗?”东方天淡淡一个眼神,似笑非笑。“乐天心里有数,我就暂且不提。倒是出发前的那一日,你与龙天私下会面谈了些什么?”
乐天一惊,脸色大变。
“主子……主子怎么会知道这事儿呢?乐天可记得清楚那附近没有其它下人。”
“哼!东方家里有什么事能瞒过我的耳目?”语带得意又讽刺。
——难道……主子已经知道自己拿他当作○○的目标?还知道自己幻想他在自己的脑海中裸奔逛大街?
乐天抿了抿唇,笑容僵掉了,喉咙顿时觉得好干啊……
作贼心虚。
“说。”
“说……说什么?”
“你还想装傻?”锐利的目光刺向乐天。
“没……没什么事……”乐天本是这么辩驳着,但一见东方天冒着青筋的大爪抓住他的脖子用力一掐,狠毒的目光像是要把他碎尸万段,不禁全身抖得像是要散了,什么都拉拉杂杂、叽哩呱啦全数涌出自己苍白的唇瓣——“我说我说!乐天承认梦见主子裸奔还拿了主子当○○的对象○过来又○过去换个姿势来了好几次然后隔天洗了被子然后又偷看了主子的龙阳之书然后那天白日就对着主子意○主子还幻想了许多不可能的姿势!”
一气呵成,气态万千,实在厉害——若不论那内容的话。
东方天的反应很奇怪,就是没有反应。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只松开了乐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