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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付出代价的,那位母夜叉向他提出一个条件:帮他说服父亲调乔克,他必须和她马上结婚。”
在这事上,我的这位同事撒了一个谎,没说是因为我,只说乔克是他的大学同学。
“当乔克的档案调来时,出自感激,我请他出去吃晚饭,那天晚上,我的这位同事喝了几杯酒,心
情变得很不好,就在这时候,我才知道他为我答应和母夜叉结婚的事。我从内心感到对不起他,吃完晚
饭,他提出让我陪他散步,我答应了,我们一块散步来到北海公园,那天是十五,月亮很圆,公园漫步
着对对情侣,喝了点酒的他一下子抱住了我,‘我爱你,雅平,吻我一下,好吗?’我犹豫了很久,但
还是吻了他——一个感激而又内疚的吻。”
说到这儿,王雅平停顿了一下,她拿起烟,但点划火柴的时候又把烟放下,“就这一个吻,铸下了
我和乔克的爱情悲剧,”她痛苦地眯紧了双眼,仿佛又经历了当时那一时刻。“那个母夜叉抢拍了这个
镜头。”
上帝!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原来她一直在跟踪我们。她是从她父亲那儿得知乔克的妻子在外交部工作,这一切在乔克的档案
寄到时发生的,她的部长父亲显然是个相当有城府的人,他感觉到女儿被利用了,母夜叉自然不是白痴
,于是,便有了这幕‘捉奸捉双’的跟踪戏。至于后来,我想不说你也能想像到,那个母夜叉几乎搅翻
了天,她把这张照片寄给了乔克,为了挽回面子,她强迫我的同事写出书面报告,说我用色相勾引他,
为了达到丈夫调到京城的目的。同时,马上和她办理结婚证,否则就以道德败坏,把他和我清除出外交
部。我的同事知道她有这个能耐,只要她的部长父亲出面发话。”
“他写了?”
“是的,他写了,但我并不恨他,因为他别无选择,为了他也是为了我。”王雅平平静地一笑,“
不到一个月,他走了,那个母夜叉的父亲在英国的中国驻英使馆给他谋了一个使节的位置,那个母夜叉
也一同去了,我想大概是怕我再继续勾引他吧。”她自嘲地一笑,“不知是什么原因,那位部长并没退
回乔克的档案,调令仍然有效,但乔克没来,你当然知道,他为什么没来。”
“你完全可以对他解释清楚。”我被这个故事深深震撼了。
“我解释了,我甚至跪了下来,我只差没把心剖开,我请求他宽恕我那一吻,但他没有,他把那一
吻视为我对他的背叛,他认为这是不可饶恕的耻辱。”王雅平说到这儿,目光下意识地盯着左手食指,
仿佛有什么深深地牵动着她的心,我发现,那食指上面什么也没有。
她发现了我探视的目光,“戒指,”她朝我翘了翘什么也没有的食指,“就在那天他把我从少校身
边拉到门口时说了那句‘嫁给我,雅平’之后,从怀里掏出了一枚戒指,在为我戴上之后,他吻了这枚
戒指,‘从现在开始,你只属于我,戒指作证’。”
“他要我对着戒指起誓,”王雅平说,“至今我仍忘不了他那副神圣的表情,确切地说,是一种超
越神圣的霸气,我当时就有一种感觉,这枚戒指会让我付出代价的,一种终身被占的代价。可我当时迫
不及待地接受了,那时我只想被征服,我爱他胜过世上的一切,拥有他的戒指,我感到自己是世界上最
幸福的人了。于是,我对他起誓,一辈子忠贞于他。”
“事情发生后,他要我把戒指还给他,他说我亵渎了这枚戒指。”
“你还给他了?”我的心猛一抽紧,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乔克对我提戒指的事那么敏感。
“没有,”王雅平摇头,“我对他说,戒指可以还给你,但必须在离婚后,因为我并不认为自己亵
渎了它。但我从此不再戴它,因为,我和他的爱情已经结束了。”
王雅平说到这儿,耸肩笑了笑:“这就是我的故事。”
“一个不该发生的悲剧。”我说。
“不,”王雅平凝视了我一会儿说,“见到你之后,我有一种感觉,即使不发生那件事,这个悲剧
也要发生。”她并不掩饰对我的嫉妒,“你的确与众不同,知道吗,你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质,这种气
质有一种超越现实的诱惑力,就像一种梦幻,你可以感觉到她但却于法得到她,你唤起了人们的征服欲
但最终谁也无法征服你。
而我缺少的正是这一点,我和乔克的关系,从始至终我一直处在被征服的位置,甚至心甘情愿地被
征服,即使被他无情地抛弃,我仍义无反顾地为他做出牺牲,对乔克这样充满霸气的征服者来说,我的
忍辱和牺牲只能使他感到耻辱和轻视,而你不一样,你从不被谁征服,我敢说,表面上你被乔克征服了
,但实质上,被征服的是他——这就是他爱你的原因。”
王雅平不愧是个外交官,她把我和乔克看了个透。
这时的我回到了现实之中,“一切都已结束了。”我苦笑了一下。
“不!”王雅平的目光透着慧黠的光亮,“任何力量都挡不住乔克走向你,除非你——”她想了半
天,但却找不到所要表达的语言,“我说过,你是个特别的人。”
“我认为,乔克只属于政治。”
“那是他的梦,但总有一天,他会从梦中走出来的。”
“我不知道,真的。”
“原谅我——我是说那天新闻发布会我扮演了一个不光彩的角色。”王雅平看着我,灯光下,四目
相视,我们彼此都出奇地平静,她看上去很累,岁月沧桑在她的眼角刻下不再年轻的鱼尾纹,我不知道
此刻她在想什么,但她的神态却使我联想起背负十字架的圣者,面对这样一位沉重的灵魂,我陷入了一
种困惑的迷们……
第十二章
这枚由中纪委调查组引爆的“炸弹”大约轰动两个月后,开始趋于平息,但余波的辐射却由此笼罩
着我。我成了这场爆炸的最大受害者。
袁世雄被判十五年有期徒刑,涉案的四名主犯也都被绳之以法,省委党委扩大会通过了乔克的检查
,只给了他一个形式上的党内警告——这同他显赫的政绩有关,看得出他和省委领导相处得不错,加上
他的工作无懈可击,没人和他过不去,于是他继续当他的市长,也可以说,这同王雅平的关键时刻挽救
了他是分不开的。
因为市民对他们父母官的作风问题看得比什么都重要。
执守沉默的我等于在客观上默认了谣言诽谤。无论我走到哪里,第三者、性变态、野心家、阴谋家
……等等耻辱的阴影便跟我到哪里。
《海阳晚报》因我而走红报界,也因我被打入冷宫。总编退休离位,由新的党委书记主持工作,这
位书记是位政客,但却不谙业务,他一来便停了我的“大东南特刊”栏目,这一来,发行量全线下跌。
报社职工的福利整个儿受到影响,人们把灾难归咎于我,我成了报社的丧门星。我的办公桌上不再
有读者来信,外出采访不是坐冷板凳便是遭来一番戏谑,整个社会似乎都在冷落唾弃我。
“你会为此付出代价的!”袁世雄的威胁果然兑现。
我的心冷了,死了——因为我的记者生涯被彻底毁了。
“你斗不过政治。”总编的告诫总缠绕在我耳边余音不散,“任何人都斗不过政治。”
“你在玩火!”是乔克冷酷的声音。
每当夜里,我的眼前耳旁总是被这些影像声音扰得无法入睡。
“我认为,换个职业对你有好处,”史野在这起事件发生的前前后后,一直以一种特别的目光关注
着我。一天,在我下班的路口,他的超豪华奔驰600型轿车拦住了我,“嗨,一块吃午饭,怎么样?”
“谢谢,我没心情。”
“那么去兜风。”史野把车门打开。
“别烦我,史野。”我扭头要走开。
“抬头看看天。”史野朝我眨了眨眼。
我不明白他意思,抬头一看,天很蓝,云很淡,正午的阳光普照着五月的大地,一切看上去都是那
样地明朗美丽。
“瞧,并没有塌下来的意思——对吗?”史野幽默地一笑。这个家伙!
“上车吧,人们都在看着我们呢。”
我上了车,“可我的世界已经塌了下来。”
“那有什么,权当经过一次炼狱,”史野永远是那么一副洒脱的神情,“我饿了,米路,打开你身
边的冷藏柜,好像还有些火腿肠。”
我打开一看,里面贮着不少酒和饮料,还有几根火腿肠。我拿出一根剥了包装递给他,我自己则开
启一罐啤酒,这些日子,我学会了大量喝酒。
“也给我来一罐。”他吃完了火腿肠,从后视镜里瞥了我一眼。
我给了他一听可口可乐:“开车禁止喝酒。”
“很好,看来你还相当清醒。”他从后视镜里朝我一笑。
“什么意思?”
史野耸了耸肩:“就是说你并没有完全垮下来。”
“得——史野,你是不是觉得这个世界对我的嘲讽还不够?”我扔了手中的空酒罐,又拉开了一罐
。
史野似乎想制止我这么喝下去,但他马上打消了这个念头:“喝吧,今天你想干什么都行。”他没
有再说话,也不再看我,而是专心致志地开他的车。
我一连喝了三罐,头有些晕,便开始吸烟。窗外,一边是郁郁葱葱的原野,一边是无垠的沙岸,原
来,史野把车子开到了郊外。
我的心莫名地荡开了一阵温湿的风,一种对生活的感谢慢慢渗透了我的身心,我像是悟到了什么,
眼睛竟莫名地潮湿起来,心,竟也释然了些许……“嗨,想听我的朗诵诗吗?”史野恰到好处地开口说
话。他那磁性十足的西洋音质悦耳动听,在这样的时刻听他的朗诵无疑是一种愉悦身心的享受,“谢谢
。”我感到一种贴心的慰藉。
“你不反对来点伴奏吧?”他征求我的同意后,揪了一下车上的“CD”音响开关,顿时,车里弥漫
开排萧名曲《昨天》。
排萧——我最喜欢的西洋乐器和它的吹奏韵味——一种挽歌般的罗曼情调。
这个善解人意的史野!
当一切都已过去
我知道,我会
慢慢地将一切忘记
心上的重担卸落
这是台湾女诗人席慕蓉的一首《蝉意》,史野配以合谐的排萧朗诵得相当的投入,我被感动了,因
为这首诗正默契了我此刻需要振作起来的心态,可见史野的匠心独具。从上了他的“孤岛”小木屋到今
天,对他,我服了。
史野能读出我心中的感动,“我的水平还行吧?”
“你应该当配音演员——绝不亚于邱岳峰、乔棒、毕克、童自荣。”我说出了一长串我喜欢的配音
演员的名字。
我没有恭维他:“真的,你有着一流的音质。”
“谢谢!”史野的微笑和他的音质一样充满了贵族的魅力,他的这种与生俱来的气质无疑与他那神
秘的异国父亲的遗传有关,“我说米路,这会儿好些了吗?”
“是的,谢谢。”我有一种迷惑,他不像是个对文学有兴趣的人,可目前扮演的却是一位让我感到
默契的文友,而且,还相当成功地打动了我,因为我喜欢进入这种文学的氛围尤其是以诗的形式。
史野把目光投向原野,放慢了车速,“不错,在文学方面我是个门外汉,但自从见了你之后,我想
我必须走进这世界里看一看,因为我一直困惑为什么惟独你诱惑了我,这同你身上的文学内涵有关系。
果然如此,文学是一个精神领地,这些年来,我一直在寻找着一种精神上的支撑点,我找得好苦,好苦
,现在,我想终于找到了。”
“这就是你对我保守的那个秘密?”我突然想起他举办的文学沙龙舞会,为了走近我,他真是下了
一番功夫。
“嗬——你也学会了用文学思考人生。”我被他的诚挚所感动。
“其实,在骨子里,我一直崇尚文学呢!”他说,“以后你慢慢会了解,我其实也是一个理想主义
者——带有文学色彩的理想主义者。”
我们的车停在一片开阔地上,没有人,四周一片寂静,只闻得空野的大自然芬芳,他为我点上一支
烟,自己也从上衣口袋里摸出那镀金烟斗,从镀金烟盒里取出特制的烟丝装满,再点燃,不,他吸烟似
乎只是一种形式,他并不往肺里吸,只是一吸一吐玩烟圈。那烟圈随着他的口形不断变换着各种形状,
如他的魅力一样令人赏心悦目。
我发现,自己下知从什么时候对他的一言一行开始了观察和品味,我甚至分不清是他走近了我还是
我开始走近他。
觉察到这一点时,心,便些许起不自然。瞥了一眼后视镜,他正在读我呢!我的脸一热,糟了!可
不能把他的念头往这里引,我正担心着,而他,似乎把这一切都读透了,一副大智若愚的泰然。像大人
对待小孩调皮地一笑,主动帮我转移了注意力,“我说,你想过改行吗?”
“不!”我从来就没想过会改行。我热爱这项职业。
“我明白,可——”史野欲言又止,我明白他的意思,目前这种处境对我很不利,我的名声已不再
适合我干记者了。
我承认,除了我对这项职业的热爱外,还有一个原因不容我做出改行的决定,那就是改行意味着我
承认一切谣言诽谤都是真的,“我……”“别说了,我明白。”史野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相信
,你是一个再优秀称职不过的记者。”
“我不能就这么给谣言毁了。”我说,心,却黯淡极了。
“我要证明白己是个称职的记者——这是我做人的尊严,我不能没有这一点。”
“相信我,会证明这一点的。”史野朝我肯定地点了点头,“相信我,你会重新得到你失去的一切
,”史野加重了“相信我”一话的语调,这使我觉得有些困惑,他不像在安慰我,那口气听上去倒像在
做出某种承诺。这使我不由得想起在我引爆的这起大案中,袁世雄为何隐去了史野从中所扮演的角色,
作为以讹诈讹事件中扮演主角的他为什么会避开当局的追究?甚至连风声都不曾透一点?是侥幸还是另
有原因?袁世雄这条疯狗,为什么单单对他执守缄默?这只有一个答案:史野在海阳市扮演的角色是具
有主宰操纵一切的权威,这也是为什么他总能创造奇迹的原因。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米路,”史野继续玩着他的吐烟圈游戏,“但你最好不要了解答案。”
“你让我发现,还有一种比政治更强大的东西在主宰着这个世界!”
“确切地说不是主宰是左右。”史野把烟斗的烟灰磕了出来,不再抽了,“好了,米路,我们不谈
这些,现在你是否有心情去吃饭?我可是饿极了。”他掉转车头,冲我优雅地一笑,“我说过,天塌不
下来。”
这个讳莫如深的史野!
“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史野把车开得飞快,我们的目光在后视镜中相遇,“乔克是个全世界的头
号蠢驴!还有那个女外交官——她要不是个白痴就是一个圣母玛丽亚。”我叹服他把问题看得这么透彻
,“你说得对,她是一个圣母玛丽亚。至于乔克,我们不再谈他,好吗?”
他没有看我,他是怕正视那不愿意默契他这种心情的目光,但写在他脸上的等待却是坚定的。我的
心被轻轻触动了,不是因为他的爱,而是为他的挚诚所动——真是难为他了,可以想像为了走近我,他
付出了多少的努力。但我也确实发现,他的确有着理想主义的一面——从他骨子里释溢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