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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贵听说老爹不见踪影,原来是入了匪窝,更加凶多吉少,不由急的又要哭。岳飞摆摆手道:“什么货色,也敢叫‘盖九州’?他手底,能有多少人?”
李显道:“听闻有百十号人。乡民喜欢夸大,我想顶多四、五十个。”
岳飞又问:“那里山路,马匹能上的去么?”
李显道:“南面慢坡,好马应该上的去。只是平日,大家都是走东沟口。”
岳飞拍着身边大马笑道:“如此甚好。白龙,今儿辛苦你们几位。”又转头对梁兴、李显他们说:“二十里山路,赶过去,正好是晚饭时分。我们抽冷子杀进寨去,打他个措手不及!”
哥儿几个转到南坡上山。估摸着快到匪窝大寨,前边探路的李显,发现远处一个家伙,光头坦胸,坐在坡顶一块山石上,正在四处张望。一杆大枪戳在身边,显然是土匪哨探。李显隐在一株矮松后边,摘下裂日弓,“嗖“的一箭,正中咽喉,那厮登时了账。
再说篾匠杜吉,改正归邪,通过相识的喽兵,见到了马投涧山大王“盖九州”,原来是一个短脸儿粗毛的精壮汉子。此处原先的老大,年前给“盖九州”一刀劈了。这厮鸠占鹊巢,自己作了这个大王。“盖九州”听闻杜吉把家都烧了,自然没有疑心。又见老杜会些个三拳两脚,当场就封了个二大王。吩咐在庭院里摆酒,款待新入伙的弟兄。
坐在大柏树底下喝着,杜吉骂道:“**这世道,叫人没法活!”
“盖九州”哈哈笑道:“好,越乱越好。越乱咱们这买卖越好做!可是兄弟,不是老哥我说你,你们从韩家抢来的,这都是些什么破烂玩意儿?根本没有值钱的东西!也不用等他们来赎那几个废柴了。一个管家,几个狗腿子,死了主人也不会心疼的。等会一刀一个宰了,挖心给你们下酒,最是壮胆气的!”
老杜听了这个,心里直哆嗦,推脱道:“要不着钱就放了吧?听闻韩家大少爷办了个什么学堂,聚集了好几十人,整天使刀弄棒的……”
“盖九州”道:“一群小屁孩儿,当的什么用处?咱们今夜就下山,杀他个回马枪。抢他几个千娇百媚的小娘子,兄弟们也尝尝鲜。哇哈哈哈……”
“盖九州”笑声未落,忽听寨门外边把门的喽兵喊道:“什么人,站住……啊!”喊叫立马变成了惨叫。杜吉抬头一看,就见一匹白马,从一人来高的寨门上飞了进来。后面一匹大黑马,举蹄踹倒寨门,几匹大马,跟着冲了进来。杜吉还没闹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白马小将闪亮的枪头,已经抵住了自己咽喉。(起点中文网首发2。/book/1170234。aspx)
后面骑黑马的,看着年纪大些,想必是个将官,手举大枪喝道:“官军大队在此!都不准动,违者格杀勿论!”又有一个长马脸儿的,拉开一张大的吓人的巨弓,狼牙箭遥指围成半圈,还端着酒碗,举着大葱的喽兵。另外两个,护在马脸身侧,刀枪并举,虎视眈眈。
当先小将盯着杜吉,目光冷冽,直视老杜心底。喝问:“哪个是杜吉?”
老杜合上二目,心道:“完了。一念之差,走上贼路,没想到报应来得这般快。官府还是有能人啊!”乃闭着眼答道:“我是。”
岳飞骑着白龙马,跃进场中,只是见杜吉坐在正中,就先制住了他。没想到,还真是匪首。就问:“你本是良民,奈何做贼?”
杜吉道:“你们官府要抓我当兵,我交不起那免丁钱。”
岳飞道:“当兵保境安民,建功立业,有何不好?”
杜吉垂头丧气道:“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岳飞问:“你从韩家抓来的人呢?”
杜吉已经心如死灰,手指后院答道:“都还活着,捆在后边。”
岳飞心想杜吉一伙本是百姓,被逼才走错了路,多杀何益?就道:“你既没有血债,若肯放出人质,叫你的人束手就擒,我自会到上司面前替你们求情。朝廷正要征辽,你们即便作了配军,到时都随我去辽国征战。各凭造化,戴罪立功,岂不是好?”
杜吉听到居然还有一线生机,正待点头,身边猛然暴起一道寒光,冲着白马小将头顶劈去。原来坐在旁边的土匪头子“盖九州”,听了岳飞的话,心道:“他姓杜的没有血债,老子的血债可是海了去了!”又见说了这半天,没有别的官军进来,就想:“这几个小子看着面熟,上次端了我的西酒寺,让老子的好好的宰相做不成,就有这几个人!趁着他们大队未至,拼了吧,不然等会儿没机会了。”乃将一只手藏在桌子底下,暗暗拔出一柄利剑,趁着李显大弓指向别处,一翻身跳到桌子上,一面喊:“兄弟们,动手!”同时一剑砍向岳飞顶门。
其实,土匪宰相“盖九州”的剑刚刚出鞘,岳飞就已经发觉了。待他人扑的近了,岳飞不等头顶宝剑落下,马上向前一探身,左手立掌为刀,闪电一劈,正中“盖相爷”面门,成功制造了这个月的第二例兔唇。其间,右手大枪一刻不曾离开杜吉哽嗓。
岳飞这一掌,不仅砍裂了“盖相爷”的嘴唇,还砸断了“相爷”的门牙若干,鼻梁一根。连带眉心处的头盖骨,眼看着都凹下去一块。“盖九州”原本一张短宽脸,好似遭了雷劈,从中间竖着裂成了两瓣,登时血流如注。撒手扔了宝剑,捂着脸倒在地上,痛的满地打滚。
两个匪首,被岳飞揍趴下一个,大枪制着一个。可是“盖相爷”座前,还真有些悍匪,各挺刀枪,扑将上来,想着将岳飞兄弟五个,乱仞分尸。
可惜有时人多,并不能弥补水平的差距。李显这边,快箭连连,梁兴、汤怀、王贵,刀枪纵横。哪个土匪叫的最凶,死的最快。杜吉带来的那些回回子,吓得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是好。岳飞大枪依然逼着杜吉,左手拔出砍山大刀,举在空中。横眉立目,猛若天神。众多匪徒,竟无一人敢于上前。
岳飞喝道:“杜吉,何去何从,你做个了断!”
杜吉涨红了脸,瞪着岳飞道:“我且信你一回,往后你不能丢下我不管!”说完再也不顾咽喉上的枪尖,弯腰捡起“盖九州”扔在地上的宝剑,大声喊着:“兄弟们,跟我杀光这些吃人心的恶匪!”一剑就捅进身前一个悍匪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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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葫芦县判葫芦案
杜吉这伙人加入战团,两帮土匪窝里反,竟然形成了资深强盗和新嫩歹徒的大火拼。
岳飞趁机一挥手,示意王贵、李显,快去后面救人。自己一边冲着杜吉高喊:“抓活的最好!”一边纵马杀入战团,手里将大枪倒转,抡开来完全当做棍棒使用。鹅蛋粗的枪屁股,专门问候悍匪们的后脑勺。不一会工夫,就敲晕了一地。梁兴跟在后边,也想有样学样,拿枪杆子砸人,可惜胯下这匹大黑马,坚决不听使唤。“黑牛”可能因为一路撵不上“白龙”,大概憋了一肚子邪火,这会子干脆疯了,翻着大白眼珠子,能比平时大一倍,“嘶遛遛”暴叫,哪儿人多往哪儿奔,连撞带踹。抽冷子伸出大嘴,还想咬人。一时如入无人之境,撞倒踩扁的土匪,比它的临时主人,梁兴打倒的只多不少。可怜好几个杜吉的哥们儿,也给这畜生踢的骨断筋折。
众匪见不是事儿,发一声喊,四散而逃。汤怀两手的铁蛋子,不要钱一样泼出去,打的小匪一个个头破血流,栽倒在地。有几个跑的远了,岳飞腾出手来,拉弓就射。狼牙箭力量之大,基本都穿过腿肚子,把人给钉在地上,哀嚎不已。只有一个腿快,已经攀上了墙头,还是给岳飞一箭射中。这家伙真横,屁股上插着白羽,挣扎着倒到围墙外面去了。梁兴拍着“黑牛”奔过去,扒着墙头一看,只见林海茫茫,已然不见了踪影。
跑了一个,剩下的土匪还能动弹的,全部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岳飞这边大获全胜,李显他们本来也是进展顺利。王贵、李显急火火去救人,一路打翻了四、五个小贼,又扭住一个引路。赶到柴房一看,王管家还有三个家丁,就象待宰的肥猪一样,给人扒光了,吊在房梁上。老王还不能说是一丝不挂,至少手腕儿上,还系着一根麻绳。(起点中文网首发2。/book/1170234。aspx)
老王还是清醒着呢,一见王贵二人杀进来,喜道:“我儿,快来救……”王贵猛然看见光猪版的父亲,被人打得浑身是伤。扑过去抱住老王小腿,嚎啕大哭。老王本来就胖,给人吊着,两条胳膊都快要拽折了,这下给儿子一扑,双肩一阵剧痛,嗓子里“咯喽”一声,昏了过去。李显一脚把王贵踹到一边,钩镰枪一摆,割断了梁头绳索,顺势将老王抱了下来。
等到李显、王贵把老王唤醒,又把几个家丁也解救下来,扒下土匪的衣服给他们披上,相搀着回到前院,战斗已经结束。这山上原本有四十几个强盗,当场被打死九个,多数都是给李显的裂日弓射穿脖子而死。还有四个给杜吉的人用短斧砍破了胸腹,眼见也是不活了。其余基本都带伤。杜吉今日里上山来十六个,也死了一个,有人扶着尸体,嘶哑着嗓子痛哭。另外,还有五、六人伤的不轻。满院子的血腥气,被过午晒的还热的地面一蒸,逼的人上不来气。招来了无数的绿头大苍蝇,“嗡嗡”的乱撞,看见伤口,落上就舔,根本不怕人,赶也不飞走。
岳飞哥儿五个互相检查一番,确认完好无损。王贵一眼瞥见横七竖八堆在一起,伸舌头、瞪眼睛的死人,张嘴就把晌午吃的饭食,全数倒在了地上。他这一吐,引起了连锁反应,好多人趴在地上,狂吐不已。就连岳飞,强忍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不行,也喷了。李显放松下来,才明白,自己居然杀人了,而且杀了不老少,神情一下子变得恍惚,两眼空洞,叫也不应。只有梁兴没事儿,好象还挺兴奋,两眼冒红光,舞着两只刀子,在栓成一排的土匪头顶上,一个劲儿比划。
岳飞吐了一回,刚刚感觉好点儿,就听见杜吉叫道:“不好了,那个山大王,‘盖九州’,跑了!”众人急忙强撑着起来,死人、活人的翻检。可不是怎的,不见那个被从中间劈成两瓣子的宽短脸。梁兴道:“莫非就是那个腚上插着箭,跳过墙,跑了的?”
汤怀道:“乖乖,那厮脑门子都给大师兄砸瘪了,屁股又被扎穿,还能跑的了?”拉着梁兴翻墙去找。血迹进了树林,不多远就不见了,天色也开始晚了,二人只能悻悻而归。梁兴当时没有立马去追,后悔不迭。岳飞道:“不管他了。”就领人烧开水,给老王他们,还有杜吉的人,甚至受伤的土匪,清洗伤口,上药包扎。忙了半天,才觉出自己也还得上药。当然他的伤不是土匪打的,还是狠心老娘抽下的旧伤。
这一夜,兄弟五个轮流值守不提。听了整夜呻吟、惨嚎,到第二天天明,发现伤兵又断气了六个。
等到韩京带领大队人马,爬上山来,杜吉生怕挨老爷打,象一贴膏药一般,黏在岳飞身后。过了几日,韩大老爷升堂问案。知道岳飞有心要保杜吉,韩京先给杜吉使了个眼色,开口问他:“那日在本老爷家里领头闹事的,可是匪首宋孩宝?”衙门里已经查问清楚了,山大王“盖九州”,就是十几个府通缉的惯匪宋孩宝。
“不是,”杜吉答道,“是我。”
气的韩京心里直骂:“你是天生犟种啊,还是个白痴啊你?”一拍惊堂木,喝道:“明明是惯匪宋孩宝,你怎的说是旁人?来人,拖下去给我打!”吓得杜吉连喊饶命,这顿扳子炖肉,最终还是逃不掉。说到底,谁叫他搞事也不会挑地方,搞到韩大老爷头上来?
不由分说,打了二十大板,治的杜吉改口,韩京也顺道出了一口鸟气。又把岳飞叫上来,指着一个刘秀才挑好的,样貌比较粗犷的土匪首级,问道:“这个可是匪首宋孩宝?”
岳飞早就得了刘秀才嘱咐,可是这说谎冒功,他打心眼儿里觉得别扭,就梗着脖子答道:“不是。那个‘盖九州’受了重伤,可还是跑掉了。”
韩京心里哀叹:“本县怎么凭般倒霉,净是碰上这些不开化的?”
韩京将岳飞赶下堂去,这才好歹问完了案子。刘秀才大笔一挥,一篇报功文书写就。其中无非是,知府李大人运筹帷幄,权知汤阴县、县尉韩京亲临指挥,率领汤阴团练、安阳兵马都监司人马,并得内黄县义民杜吉等人相助,一举捣毁盘踞本府多年的马投涧匪巢,将其中惯匪,一网打尽,并救回被土匪劫持的良民王某等人。汤阴县弓手岳飞、李显、汤怀、梁兴、王贵,击寇当先,斩获最多……
然后连同首级、俘虏,一起送往府里。韩京另外具书,将相州这边种种情事,报与京城里的大哥叶祖珪得知。
三十四章 懒猫女大十八变
韩京的书信传到东京叶府,小叶学士正身着一套短打,陪着小媳妇儿柔福帝姬踢毽。赵嬛嬛看着叶少爷摆开两条长腿,把一朵斗大的白色毽子,踢得上下翻飞,一个劲儿拍手叫好。把两只小巴掌,全都拍红了。
叶祖珪那日成亲,原先说好两个新娘,结果半道跑了一个。那边曾府、叶府上下乱成一团,到处找人。这边新婚大礼,还得继续进行。待到七进门、十三拜,各项礼仪终于折腾个遍,小叶入的洞房,掀掉盖头一看,不禁在心里骂道:“有没有搞错!这分明还是个小女孩子家家,叫本少爷如何下得去手?”
柔福帝姬赵嬛嬛,这个月虚岁才刚满十五。虽然明显是个美人儿胚子,但是身体各处,还未长开。这会子小姑娘根本不敢抬眼,去看这个素未谋面,一下子就要一块儿睡觉的男人。坐在床边,紧张的小脸儿煞白,小腿肚子直哆嗦。小叶学士万般无奈,只得露出大灰狼般的“慈祥”笑容,百般抚慰。即便吹灯就寝,也只能是和衣搂着,吹着耳朵,讲了半宿牛郎织女的故事。小嬛嬛这天三更就起来妆扮,又被人折腾了一天,早就累死了。渐渐对这个“至善纯良”的大哥哥放下心来,把小脑袋拱在“夫君”怀里,甜甜睡去了。
可怜小叶学士,这几天,龌龊的脑子里盘算的净是“一龙双凤”,到头来落得个“独挑大梁”、“中流砥柱”。春宵一刻值千金,只能自己硬挺着。猛练了一夜的“混元一气功”,倒是颇有些进境。
第二日起来,还得说向老太后教导有方,赵嬛嬛全无“天之骄女”的骄奢之气,早早梳洗,先把老叶尚书,当做家翁参拜。又给叶府合家上下,颁下大笔赏赐。由此也就安心,在叶府住下。日子一久,大家就发现,这个嬛嬛公主,完全是少年心性,活泼好动,天真烂漫。渐渐就跟七妹、幼萍等人打成一片,终日欢声笑语不断。紫蕊、碧萼等人,终于放下一半心来。
即便叶祖珪色胆包天,也是不敢刚才娶了公主,转眼就去青楼撒野。连日陪着小媳妇儿赵嬛嬛,大媳妇儿紫蕊,准媳妇儿七妹,没准的媳妇儿碧萼等人,说话调笑。眼前一个个如花似玉、千娇百媚,只可惜都是看得摸不得,摸得吃不得。小叶学士这日子过的,真是个中甘苦,实不足与外人道。
小叶在后头侍候着一个公主,前头还得支应着两位重量级的王子。太子赵恒、郸王赵焕,有事没事上赶着跑来,据说是要讨教一些学问上的问题,都是很高深的那种。弄的小叶学士头大如斗,不知应该讨好哪位主子。有时真的恼了,干脆一视同仁,一概避而不见。剩下一对赵氏兄弟,在前堂干坐。大眼瞪小眼,越瞅对方越不顺眼。
小叶学士“妻妾成群”,“高朋满座”,总在大哥家里赖着,可也不是个事儿。南水门的学士府,虽然朝廷发下大把银子修建,可是现钱都落入了小叶腰包,每日只派了几个工匠在那厢装装门面,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