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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展那次……,我很抱歉”,秦锐稍顿了顿,还是把后面的话一口气都倒了出来,“其实对你说抱歉和对不起都于事无补,我从来也不是个好丈夫,这些年,让你受了不少委屈,很对不起,菁菁。”
我觉得鼻子有点酸,眼睛有点热,秦锐不是个坏男人,其实他的心很好,他的本质很纯良,但是从小到大的优渥环境惯坏了他,那些把他捧在云里雾里的人让他觉得生活美好的就象是在云中漫步。
从武娜身上,他才开始懂得了挫折的滋味,失败让他一夜之间从云里掉到了地上,这是他堕落的开始,也是我们不幸的开端,两个都找不到生活方向的人胡乱凑合着拼凑了一个家,空中楼阁总是不大牢靠,我们感情的基础就只是巧合,那的确不会太坚固。
“别这么感性,我不习惯,不过你这句对不起我就收下了。”我揉着自己酸酸的鼻子,虽然三十又快过半,我大约注定是个天真到老的女人,深沉睿智优雅高调都是学不来的。
冬天的夜晚很冷清,小屋里的气氛却比春天更和暖,新的东西总会不断的代替旧的,也许这算是我和秦锐的又一个开端,虽然不是爱情,但比爱情更适合我们。
一瓢饮
人对待生活的态度会变,本质却不会变,秦锐还是秦锐,依然一颗心吊在武娜身上,古来都是痴情女子负心汉,秦锐这份不改的痴心倒让我觉得非常难得。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秦锐这样解释自己的死心塌地。
只可惜他那瓢水现在在别人的碗里,他这到底是“弱水”还是“溺水”?难道他非要把自己溺死在那瓢水里……
秦锐的坚持显然已经成了执念,只是人总要靠着期盼的力量才能不断的往前走,我最终还是没忍心直接把凉水泼到他的热心上。
除了叹气,我也没什么好安慰秦锐的,这是他自己选择对待感情的方式,等也好,盼也好,只要他自己觉得方向正确,谁为他操心也没用。
“菁菁,最近见过正南吗?”秦锐踌躇了半天之后,还是把这句话问了出来。
“画展之后就没见过他,正东说他正在筹备自己的个人画展,至于画展开在哪里,他说是秘密。”
其实提起正南也不太困难,正南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他自己的初衷,虽然不知道他为人辛苦为人忙的意义在哪里,指责他我却无论如何做不到,我不是他,不理解他的苦,也就不必责备他。
“武娜现在和正南相处的很好,我看我又有的盼了。”秦锐笑的失落,对自己的败绩却十分坦然,能面对失败而不气馁也是他的一大进步,他的改变很大,大的让我心疼,人会在短时间内发生如此大的变化,多是因为被逼无奈,这个过程总不会让人太愉快。
“雾里看花才美,真把距离缩短对你们也不一定是好事,考虑考虑身边其他的人不好吗?”
秦锐嘴角一勾,冲我抛了个虚情假意的媚眼,“比如你?”
“看来你一定没听说过三草定律。”我冲他伸出三根手指。
他不解的看着我的手指,“三草?”
“天涯何处无芳草,好马不吃回头草,兔子不吃窝边草。”
秦锐脸上迷惑的表情开始崩溃,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哭笑不得的苦瓜脸,“菁菁你是大智若愚啊……,要是人都能那么提的起放的下,那不是爱情,是游戏。”
“游戏也比遥遥无期的苦等好,你还要再等武娜多少年?那些浪费的时间足够让你把心换个人家住住了,她离开雷子是因为厌倦了婚姻里的责任,她收留你是因为把你看成知己,从她把你丢下投进正南怀抱的那一刻起你就应该觉悟了。”
“觉悟什么?觉悟自己永远都没希望?”
“觉悟她是个只追着自己梦想走的女人!别人的需要是她生活里的附属品,寂寞的时候她乐于陪你玩,难受的时候她也愿意享受你给的温存,那都是别人自愿给她的福利,她不稀罕你给,也不介意你一定要给。”
“我怎么觉得你说的是我……”
“恭喜你终于说到问题的结症了,你们两个是同一类人,所以你觉得她难能可贵,因为她身上有你自己的倒影,你希望的生活就是那样,无拘无束,无法无天,胡作非为,乱八七糟!”
秦锐目瞪口呆的听着我大发谬论,半晌没能找出什么驳斥我的话。
他的神情让我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所以,你们两个,没结果!你追,她就会躲,你进,她就会退,在武娜眼里你身上穿的是皇帝的新衣,你以为她什么都看不见?仔细想想吧,其实你在她面前跟本就是一丝不挂嘛……”。
“面善口恶啊,菁菁。”,秦锐又说了句大实话,我笑容满面的呼应他被揭穿老底的报复。
过了公历新年,农历新年近在咫尺,正东暂时离开了这个城市回家陪父母准备过年,刘宇宙却因为酒吧诸事缠身只能在这里留守。
近来我和秦锐重新建立的友情激发了刘宇宙的赌性,“菁菁,打个赌好啦,秦锐这家伙没憋好屁!”
“文雅文雅!正东的好你怎么不学?”我无视刘宇宙的提议,继续抱着温热的玉米浆猛往肚子里灌。
“说真的,他还有没有希望?”刘宇宙摆出了八卦本色,决心和我死缠到底。
“你应该问我还有没有希望才对?他一直希望的那个人就不是我,怎么能轮到我去给他希望……”。
“那正东呢?正东有没有希望?”
“希望大大的有,希望他不会被我气死。”也不知道正东的气打算赌到何年何月,也许他命中注定的人出现才会让他真正醒悟自己的爱用在我身上是表错了情。
我托着腮望着窗外出神,大雪锦缎一样覆盖了冬夜,酒吧外面的世界皑皑一片,丝绸般的纯白映衬着路灯下的一抹浅灰,柔和的灰色象是纯白的视线里的一块污浊,温柔变的混沌,视线变的模糊。
心若止水
有着和正东一样面孔的人明显不是正东,正东最讨厌灰色,他说灰色太中庸,一切的色彩都能被灰色吞噬尽怠,看起来温柔的颜色其实最霸道。
灰色推开酒吧的门走进来,刘宇宙马上飞奔过去给了灰色一个热情的拥抱,我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一幕,继续喝着杯子里的玉米浆。
很快,一块阴影遮蔽了我头顶的灯光,平视着眼前一抹灰色的外套下摆,我平静的几乎想在这一刻就变成轻烟飘散。
“菁菁,别来无恙?”轻柔的调子还是那么温柔的揉搓着我的心,激起的一丝悸动却被我狠狠的压在了平静的表象之下,害怕失望的人最好不要让自己抱有太多的希望,没有希望也就不会因为失望而绝望。
“大同小异”,我笑的坦白,大体上这都是真话,咬文嚼字我也会,只是说的多了心自然会乱,嘴巴闭紧一点能给我们彼此都少添些烦恼。
“那就好。”
正南的话就此打住,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我没抬头,自然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也一样没低头。
刘宇宙救火一样冲过来给正南拉了把椅子坐下,自己也一同坐下来,看他的样子似乎很担心我让正南下不来台……,我就小气的那么明显?
我大概还算是好心人,好心人总愿意成全他人的苦心,为了刘宇宙的苦心,我还是主动搬了把梯子来给大家下台。
“怎么突然回来了,不用在家陪父母过年吗?”
“不会呆太长时间,还来得及回家过年。”正南点了一枝烟,淡淡的烟味掩盖了他身上原有的甜香,时间改变了秦锐,也一样没饶过正南,秦锐从颓废蜕变成爽朗,正南却从温柔变成了幽深。
“早几天来正好可以和正东一起回去。”刘宇宙生怕冷场的往下接,我看着他笑,他甩了一堆白眼还给我。
“正南,别难为刘宇宙了,你们两个好好聊,我先回家了,见到你很开心,代我问你父母好,还有,问娜娜好。”
正南似乎有什么话想说,犹疑的神色在他脸上一闪而逝,最后对我说的还是:“再见。”
我一边把围巾往脖子上挂,一边推开了酒吧的门,再见再见,再也不要见面才是最好的吧?
正南是一粒石子,投进我的心里,激起了一圈涟漪,只可惜那只是颗小石头,而我的心却是一片汪洋,小石子激不起惊涛骇浪,也带不来风起云涌,一切都没改变,他再度出现,我心若止水。
深夜,也可以说是清晨,刘宇宙耐不住性子的打了个电话给我,“菁菁,如果,我是说如果……”。
“如果是关于正南,你可以打住了,我不会再给他找麻烦,请放心,我也不会让他有任何难堪。”
“你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刘宇宙的耐心宣布告罄。
“说吧说吧,说完让我睡觉吧……”,天都快亮了,不是他疯了就是我疯了,居然这个时候他还打电话来,而我居然这个时候还能清醒的接电话。
“如果你同意,能不能再帮正南客串一回模特儿?当然啦,你要心甘情愿才行,我不是来当说客的!”
……,这还不是说客?
“他自己怎么不来问我?”
“他还没有合适人选,不过我个人觉得你是最佳选择,先征求一下你的意见总没坏处嘛。”
“做模特儿没问题,老规矩就是了。”我答的没多大精神,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正南自己的事怎么刘宇宙比他还积极……
“什么老规矩?”
“不脱衣服!”
“呃……,这就是我想和你商量的地方,能不能考虑脱一回?这是艺术,又不是色情,你不想给自己的青春留个纪念?再说正南又不是什么外人……”
“想都别想!”我恶狠狠的摔上电话,一口气堵的我最后一点睡意都飞到了九霄云外,管他内人外人,不行就是不行!
云起时
刘宇宙抱着大胃苦巴巴的坐在我家磨洋工,“菁菁,你怎么不明白我的苦心呢,总有一天,你会感激我的,如果……”。
我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如果你再继续跟我说什么艺术不是色情,我就让你看不见明天的太阳!”
“你也太古板了,又不是要你去卖身,这个年代啊啊啊啊……”,刘宇宙一边躲着我往他身上泼的茶水,一边忙着把嘴里的话继续说完,“这个年代不流行从一而终的傻等,你总要抓住机会尝试一下嘛!”
“尝试我没意见,但是不需要以身试法吧?你有没有想过正南不是摄影师,他是个画画的,画当然是要摆出去展览贩卖的,你当是拿来送给我一个人收藏的?我凭什么把自己那点粗皮烂肉展览给别人看啊!”
“真是冤枉,不识好人心啊,菁菁……,都说了这是机会机会,反正接触多一点总有机会让你们再擦擦火花嘛,万一……”。
“万一我色诱成功就能把正南从武娜手里抢回来?”
刘宇宙大头猛点,连隐晦都忘了个精光,我怒不可遏的抓起手里的沙发垫子就往他身上扔,“色鬼色鬼,装什么英雄,出什么馊主意,你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出卖!”
“呃,一针见血,英雄本色嘛,哪个英雄不色?男人好色又不是错,食色,性也,那是天性!”
……,英雄本色原来是这么解释的,真是大言不惭。
“反正不行!机会不等于诡计,不去不去就是不去,打死也不去。”
“你们两个怎么就没一个人能诚实点呢?一个真高深,一个假死心,搞来搞去还不是便宜别人,再加上那几个捣乱分子在里面瞎搀和,天哪,菁菁,你什么时候才能把自己的终身大事搞定啊?”
“……,你也知道这是我的终身大事,那你急什么?拜托不要再把我往狼嘴里送了,我就剩这几根硬骨头了,再被他打击一次,我连骨头都不剩了。”
“不懂变通,一对笨蛋!气死我了。”刘宇宙挫败的抱着大胃一通猛揉,拽拽的兔子蹬了他几脚,一溜烟的钻回自己的窝里去了。
变通吗?变则通?正南那个石头脑袋不变变内容塞进去,我再变也没用,就算我大变特变从小家碧玉变成热情似火,这副臭皮囊里裹的还是同一个灵魂,同一副心肠,我能变到哪里去?刘宇宙是好心帮倒忙,这种烂点子也只有他能大大咧咧的提出来和我讨论……。
“刘宇宙,你是好意我知道,问题是,正南的迂腐不是我们两个想想鬼主意就能变通的,让正南自己决定吧,我早已经对他表白过了,总不能强迫他一定得收容我吧?”
“你要强迫他,他一定会收容,你怎么不干脆强迫他收容你算了……”,刘宇宙叹息的一塌糊涂,两条眉毛耷拉的比大胃的耳朵还厉害。
同样都是朋友,我想到当初离婚的时候把秦锐藏起来的那群损友,他们考虑的是秦锐单方面的利益,那真的只能算是损友,而象刘宇宙这样真心为朋友设身处地考虑的笨蛋,才是值得友情地久天长的真正原因。
“强扭的瓜不甜啊,否则你以为我不想啊!该死的孙正南,我狠不得……,算了,咱们两个真是杞人忧天。”
“唉……”。
我和刘宇宙不约而同的一声长叹,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等待有时候就象是钓鱼,该来上钩的鱼不用放饵也逃不掉,否则就是撒张大网也不见得能逮到那条注定该漏网的鱼。
放弃思考吃回头草的问题,我继续把回来的正南当空气看,同在一个城市里,我继续埋头过着逍遥自在的单身生活。
冬天的寒冷不适合CALA,雷子最近引进了一批来自日本的新花种,整整一个星期我们都窝在花房里仔细观察新品种对环境的适应程度,好针对性的调整花房里的温度和湿度。
捏着手里刚抽出芽的两个花苞,我有点不满意它单调的颜色,紫色的小花颇似攒成一团的满天星,浓郁的紫色里夹杂着白色的小点,远远看去很象是绣球,但是这种花摸上去非常干燥,放在无水的环境中,两天的时间就足够它们自然脱水成为干花,并且始终保持新鲜时候的紫色。
“雷子,你说这花的颜色是不是过于沉重了?”我摸着身后的花剪,头也不回的问后面的雷子。
半晌没人回答我的问题,我奇怪的转身,站在我身后的却不是雷子,而是脸上带着愤懑和指责的武娜,原来巫婆又骑着扫把飞回来了,我想到刘宇宙的馊点子,不禁越发的想要笑出声来。
人的本性在她身上的体现只是几个字:贪心不足!
武娜就象是潜伏在我身边的惯犯,先是偷走我的丈夫,再来抢走我的爱情,她想要的都握在手里之后,现在她还想指责什么?该不会是担心也会有人去抢她的东西吧?
“HELLO娜娜,好久不见,一向可好?”
坏心的女人嘴很坏,反正她也不是什么好人,嘿嘿嘿!
主语宾语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武娜一定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在嫉妒的折磨下变成张牙舞爪的夜叉,连一个笑眯眯的女农民都不放过。
我的HELLO话音刚落,脸上就被砸了一个响亮的耳光……,我摸着自己的脸半天没反应过来,声音清脆的耳光其实不疼,只是脸有点麻而已,可是我不大明白自己挨了一巴掌的原因。
这个女人和秦锐真的很象,从冲动的时候只会甩巴掌这一点上来看,他们也有点类似。
周围没人看到我很糗的样子,正是因为没人看到,所以我连委屈也懒得往脸上摆了,摆了也不会有人来同情,多浪费我的脑细胞啊。
“什么意思?”我不笑了,脸倒是没多大问题,但是脆弱的牙龈开始出血,嘴里的咸腥味实在是口感欠佳,连带着我一贯的耐心和爱心都一起下降了一个层次。
“蒋菁菁,你装什么天真!”
“装?喂,小姐,好象刚挨完打的人是我吧?我装什么了?这能装的出来吗?”我抹着嘴里的血沫子,手背上一片鲜红,不知道的人大概以为我刚杀了只鸡。
站在我面前面黑如铁的武娜突然眼圈一红,大颗大颗的眼泪开始在那张妩媚动人的脸上泛滥,被她大肆夸张的哽咽声顿时响彻了整个花房,我忍无可忍的捂着自己的耳朵,到底是谁打了谁……
闻声赶来的雷子被